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不太可靠的样子,但南岭还是走近墙边,把手伸了过去。
北冥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就把人拉上了墙头。
“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怎么这么轻?”北冥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责备。
“我有100斤,不算瘦吧。”
他想要辩驳,但北冥没给他机会,继续说道:“你以为自己是那些小姑娘呢,嘴边天天挂着减肥,快瘦成白骨精了都不知道?”
南岭不敢再说话,有种被长辈训话的感觉,只能战战兢兢地听着。
北冥先跳了下去,然后伸出双手,对骑在墙头的南岭说道:“你跳吧,我会接住你。”
“不用,我自己也能行。”
他就不信了,爬墙自己做不到,跳墙还做不到吗?哼,区区两米而已,又不会断腿。
最终他鼓起勇气,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他没有直接落地,而是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耳朵里传来近在咫尺的声音,“你还是增点肥吧,抱着挺格人的。”
南岭的脸红了起来,急忙推开北冥,捂住了发烫的耳根,拿起了掉在地上的书包。
但是,又怎么爬墙出去就成了难题。
“走,去教授办公室。”北冥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南岭也只好跟上,“去办公室干嘛?”
学校里现在没人,出了什么事或丢了什么东西,一查监控就会拐到他们头上的。
“拿份实验作业的标准答案。这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谁会愿意大过年的被题海淹没呢?不是作业做不起,而是用压岁钱换自由更有性价比,你说是不是?”
南岭:“……”
原来大学里还有这样的黑市产业链,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只能说一个字,6!
但这,这会不会属于入室盗窃啊?
走进教学楼,北冥轻车熟路地打开了老师办公室,在一堆的资料中开始东翻西找。
南岭傻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道:“还真是惯犯啊!”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从走廊尽头传来的脚步声!
——嗒哒——嗒哒……
非常缓慢,不似正常走路发出的声音。
南岭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看着走廊尽头的楼梯方向,声音越靠近,心底越不安。
“北冥,好像……有人来了。”
“怎么可能?这时候学校里不会有人,除非对方是游荡在学校里的鬼。”北冥手上的动作没停,已经找到了一些往年的实验题优秀答案。
他没说还好,但一提到鬼,南岭就开始害怕起来。虽然南岭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之说,但学校里不免有些恐怖传说。比如:哪栋楼跳过学生,那个宿舍死过人,晚上哪个洗手间闹鬼等。
如今在空无一人的校园内,这些遗闻轶事全一股脑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你没听到脚步声吗?肯定有人。”
“脚步声?”北冥停下动作,把找到的答案都塞进他的背包里,走出来关上门,“听着,可能你害怕幻听了,没有脚步声。”
“不可能,我听得很清楚。”
说话间,他看到有个身影从楼梯口走出,走进了对面的教室。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来的暖光格外刺眼,所以他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背影和女生头上的红色发带。
南岭睁大眼睛,惊恐地说道:“有……有个戴红色发带的女生……进走廊尽头的教室了。好像是……学委!”
“还说自己不喜欢人家,连姑娘戴什么颜色的发带都记得。”北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说道:“走吧,去看看哪个胆大妄为的小鬼敢吓唬我们的小南岭?”
“你说谁小南岭?”
“好好好,差点忘了你都已经十九岁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大学的教室都不锁门,北冥先进去,打开灯。
“看到了吧,什么都没有。”
南岭唯唯诺诺地探头看了看,果真是空空如也。
北冥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突然蹲下。南岭看不清他在干什么。
“北冥,你在干什么?后排……有什么东西吗?”
“什么都没有。只是我鞋带松了,蹲下来绑一下。”
南岭:“……”
卧槽?这人不仅是学渣,智商还这么堪忧?绑个鞋带哪需要特地跑到最后一排再绑的?
蹲下来时,北冥悄无声息地捡走了一个红色发带和一封信,把它们偷偷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回去吧,天快黑了。”南岭站在门口催促道。
“好,听你的。”
北冥走过来,先走出了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南岭的声音。
“你东西掉了……这是……红色发带?”
遭了!
北冥急忙喊道:“别碰!”
可来不及了,南岭已经捡起了地上的那个发带。
就在这时,教室里的灯突然熄灭,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南岭强忍住喊叫的冲动,问道:“……北冥,你在哪儿?”
周围鸦雀无声,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狂跳的心跳声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北冥,你别开玩笑,若你敢吓我,我就跟你没完。”
南岭摸索着书包,找出了里面的手机。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查看,发现刚才北冥站着的门口此时早已空无一人。
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那么大一个活人不会凭空消失吧?
南岭拿起手机,转身看教室里面。没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刚才还空空的教室里眨眼间坐满了“人”!
一群穿着各异的人,整整齐齐地坐在座位上,连坐姿也是复制粘贴般一模一样。但奇怪的是,南岭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正面坐着,但每个人的头似乎都转了180度,只能看到他们后脑勺的头发!
南岭吓得双腿发软,脚也似乎变得千斤重,挪不动半寸。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女生沙哑的声音。
“南岭同学,你手中的发带能给我吗?”
南岭顿时恐惧到了极点,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发带。他勉强压下拔腿就跑的冲动,心里不停默念马克思的唯物论,把课本上晦涩难懂的知识点都念出了大师驱邪的气势。
突然,有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啊啊啊!”
南岭不知哪来的力气,抡起书包就往后砸去,然后直奔门口。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后面的人抓了回来,被牢牢禁锢在墙和一双有力的手臂之间。
“嘘~别怕,是我。”
是北冥。
南岭拿起手机照着北冥的脸,确认是活人后,惊心动魄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安慰。
但北冥突然又捂住了他的眼睛,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缠在他的双眼上,凑近他的耳边说:“倒数十秒。”
南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从他的命令,但下意识就乖乖地开始数数:“十,九,八……”
他每数一秒,就听到周围诡异的惨叫声。像是千万恶鬼在肆意撕咬,怒吼声,惨叫声,撕裂声……都混在一起。像是连灵魂都烧成灰烬,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使人作呕的刺鼻腥臭味。
南岭的眼睛完全看不到究竟在发生什么,但他依然坚持规律地数数,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压制住心里不断涌出的恐惧。
数到倒数第五秒时,周围终于归于寂静。
南岭的一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张又缓慢地竖着:“三……二……一。”
蒙住眼睛的东西被扯开,南岭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过了一会儿,等到眼睛慢慢适应才眯起眼睛去看眼前的人。
此时此刻,北冥的身体上似乎有无数条细细密密的金色溪流在流动,发着光,汇聚成南岭看不懂的神秘图腾。
金光慢慢褪去,眼前的少年又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桀骜不驯的舍友。
“十秒速杀,怎么样,帅吗?”
“哦,没看见。”
“不用仔细看,你只要记住我刚才很帅就行了。”说着,他胡乱擦掉脸上的血迹,把弄乱了的头发别到脑后,用皮筋扎了个随意的小马尾。
南岭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迹,挪开视线看向他身后的教室。
那里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犹如人间炼狱。
脚下踩着黏腻的血污,电风扇上挂满了乱七八糟的内脏,“嘀嗒嘀嗒”下着血雨。墙上仿佛被涂上了红漆,满目血色。空气里的血腥味比早市的海鲜市场还浓,多待几秒就能原地中毒的程度。
这景象实在令人毛骨悚然,一种难以言表的诡异恐怖氛围弥漫在其中。
南岭忍不住干呕起来,还好他还没吃晚饭,否则不知道吐成什么样。
北冥过来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别怕,这东西叫‘魇诡’,都是一群畜生都不如的恶心玩意儿,杀了它们就好。”
南岭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好不容易停下来,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被落在教室里了,找了个‘阴阳镜’才赶过来。来得还算及时,幸好你没遇到什么危险。”
南岭有些听不懂,疑惑地又问道:“我们不就是在教室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