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具恐怖的尸体之后,众人再往前走就更加谨慎。
毕竟,这意味着血明王很有可能确实还活着,而且在杀人,或者说,捕猎。
好在这里距离出口已经很近,又走了几十步,眼前就骤然一片大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适应这片光亮后,可以看到洞口处是坍塌断裂的石块和墙垣。
抬头一看,竟然能看到刺眼的湛蓝天空。
这是一个环形的山谷盆地,山谷并不算大,但很深,四面都是顶部积雪的雪山。
他们此刻就在整个山谷里最低的谷底。
环绕在山谷内侧的是依山而建的红白建筑,就像一只倒挂着镶嵌在山谷里的蜂巢,自下而上逐渐扩大,壮丽而奇诡。
一圈一圈的宫殿建筑随着山势上升,一直爬升到高耸不可见的山巅,宫殿上的一扇扇窗户就像一千只眼睛,看久了会令人眩晕。
不过,这座红白镶嵌的宫殿外表已经破败不堪,地面上堆积着断裂坠落的泥土与岩石碎块。
从这些残垣之中生长出许多苍绿色的藤蔓,藤蔓在红白宫殿的房屋间隙攀爬,藤蔓上开着一朵朵白色曼陀罗花。
状似喇叭花的白色尖细花朵呈现螺旋形,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谷底是整个宫殿缩至最小的地方,中间立着一根极高的石柱,石柱上染着五彩颜色,比进来前那根石柱要壮观许多。
隐隐有凄厉的风声自空中传来,宛如呜咽的哭嚎。
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一丝人声,一片寂静。
众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到了,一时陷入了沉默。
付一笑喃喃道:“……曼陀宫。”
原来真的是一座宫殿,而且是这么壮观的一座倒挂宫殿。
此前进来的人走进这个山谷后,在头顶看到的都是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因此从没有过对曼陀宫清晰的描述,只知道曼陀宫修在群山深处的山谷之中,依山而建,是一座巨大的红白宫殿。
但他们来到这里,居然放晴了。
整个山谷、整座曼陀宫,一目了然。
付一笑心里有种下坠般的不安感。
周围的雪山地区风景壮丽,是旅游胜地,慕名来看雪山的游客络绎不绝。但雪山往往云遮雾绕,很少能看到完整的模样。
付一笑听过当地山民的说法,当有贵客到来的时候,云雾就会散开,神圣的雪山会向贵客展现真容。
神秘的曼陀宫在之前几百年都没有人见过全貌,竟然这么巧就在他们来的时候,如此清晰而震撼地呈现出来。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心里这份不安说出来的时候,郁归尘先开口了。
他对舟倾说:“算一卦吧。”
付一笑心里一轻,知道郁归尘也和他一样感觉到了这里的诡异。
舟向月当即应下,从包里取出郁归尘帮他从鱼富贵那里借来的龟壳,往里面塞了三枚天圆地方的古钱币。
理论上讲,卜筮使用的器具灵性越高,卜筮的准确性就越高。
不过他都已经是邪神了,这些东西其实和随手捡来的几枚硬币没什么本质区别,不过毕竟是郁归尘的心意,所以装模作样一下。
摇卦之后,结果赫然可见——三枚钱币全是反面。
舟向月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个魇境,好像很危险呢。
这与他们之前听说的截然相反。是哪里出了问题?
郁归尘严肃道:“这个魇境很危险,你们再仔细思考一下要不要进去。我之前请白措在外面等我们两个小时,现在离开还可以坐他的车回去。”
话虽是这么说,几人里最胆小的陈知之虽然从刚才开始就在狂炫瓜子,而且之前还吐槽过这个魇境已经很努力地不想让别人进去了,但仔细想过之后,还是决定要进去。
都是成年人了,而且确实也都是相当优秀的学生,千里迢迢有备而来,身上都有些保命的本钱。
因此只是又强调了一下量力而行,遇到意外及时撤出,然后也就不再废话,几人动身走进了宫殿。
他们从山洞里出来的地方正是一个宫殿房间,只是因为入口坍塌,所以一出来就是废墟,走过废墟就直接到了谷底。
看样子,是要从最底下往上走了。
他们先在这一层的宫殿里转了一圈。
一间间房间互相隔开,中间只有窄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墙壁。
有的地方墙壁破损,可以看到里面露出来的主要是岩石,岩石外掺杂着干草、木材和泥浆,在石墙外面裹上了厚厚的一层墙衣,墙衣涂成血一样的红色。
正当他们快要转完底层一圈时,何忍冬再次眼尖发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颗头,从脖子那里断开,很随意地扔在一堆石块里。
几人上前去查看,发现这颗脑袋脖子断开的伤口也和之前那具尸体一样参差不齐,仿佛是硬生生拧下来的。
脸上的表情极度恐惧狰狞,仿佛在死前见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脑袋里面已经全空了,什么脑髓、脑浆,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陈知之刚嗑了一颗瓜子,木然道:“……这是不仅吸果冻,还特么舔盖儿啊。”
众人:“……”
举一反三,舟向月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
就在这时,远处有说话声传来。
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只见从那边地面逐渐走上来两个女子,似乎是从地下室走出来的。
她们都穿着旗袍,一人是藕荷色,另一人则是黑色,两人身形利落优雅,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居然还在语气轻快地说说笑笑,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她们随即也看到了这一行人,愣了一下后,就很自然地走过来打招呼。
“付一笑,好久不见啊。”藕荷色旗袍的那位露出一丝淡淡微笑。
这边的几人顿时把目光都投到了付一笑身上,弄得他顿时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给他们介绍这两位的身份。
都是千面城的。
藕荷色旗袍的,是千面城修罗道的堂主伞蝶。
黑色旗袍的是楮知墨,是伞蝶的搭档,也是千面城主秘书楮知白的双胞胎姐姐。
哦,原来如此。
陈知之心想,怪不得和楮知白长得一模一样。
之前邪神大闹翠微山,凌云台紧急召开会议时,她是负责与会人员签到的志愿者,对那位温文尔雅的唐装男子印象很深。
付一笑又简单向那两位介绍了他们这边的人,两边人马倒还是客客气气地互相致意。
“舟倾。”在听到付一笑介绍这位之后,伞蝶嘴角微微勾起,状似无意地重复了一遍。
舟向月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个伞蝶对他的态度很微妙,像是认识他。
但他并不认识她。
按理说舟倾的记忆空白应该仅限于做药骨时被强行洗掉的记忆,别的应该都还是记得的。
而且舟向月隐隐在这个伞蝶身上发现一种熟悉感,但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熟悉。
没想起来,总之先留个心吧。
虽然是伞蝶先开口和付一笑打招呼,但之后再与他们说话的基本就都是楮知墨了。
“那边是个地下室,像是个监狱。”
“有人吗?”付一笑下意识问道。
楮知墨道:“没有活人,只有死了很久的骷髅。”
她看了伞蝶一眼,伞蝶点点头,她就继续往下说。
“里面有个蝎子洞,洞里有很多蝎子,不过都死了。还有很多死得只剩骨头的尸体——当然了,他们扔进去的时候,人和蝎子应该都是活的。”
这话说得人寒毛直竖。
“你们可以自己去看看,需要心理承受能力强一点。”
她们似乎没有与他们同行的意思,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径直从不远处通往上一层的楼梯上去了。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很窄,人多不好下去。
付一笑去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确实像他们说的那样。”
这一层基本已经搜索完毕,除了有蝎子和骷髅的地下室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特别发现。
于是,他们也走上了千面城那两位上去的楼梯。
上了二楼,魇境的提示音终于响起:“叮!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来到神秘的曼陀宫。”
这一层的墙壁完好,因此比下面那层昏暗一些。有光从墙上小小的窗户透进来,另一边的墙边摆着木质的长桌,桌上立着的烛台上放了一盏盏暗金色的油灯,火光明明灭灭。
淡淡的油脂甜香从空气中隐约传来。
一个人影向他们鞠躬:“各位是宫主的客人吧?大圆满礼很快就要举行了,宫主现在忙着筹备大圆满礼,没法亲来欢迎,特地表示歉意。各位客人可以自行在宫中参观游览。”
那个侍从打扮的人说完,拿起两盏快要烧完的油灯走了。
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同样打扮的侍从在四周脚步匆匆地走过:“那边的油灯需要换了……”
“大圆满礼的灯都准备好了吗?”
除了侍从之外,也有一些像他们一样无所事事,只是在慢慢转悠的人。
看起来身份和他们一样是“客人”。
几人站在这里,打量周围的景象。
和明显已残破不堪成为遗迹的曼陀宫一楼不同,二楼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肃穆的黑色地毯,墙壁上也挂了一块块黑色的毡毯,毡毯上绘满了各色符文。
毡毯下的长桌上摆着烛台,烛台不知是什么材质,洁白的表面上镌刻着符咒,灯盏托是铜制的,都做成了像曼陀罗花一样精致的螺旋绽放状。
一盏盏幽幽的灯火在长桌上闪烁着,逸散出橘红色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映得圣洁而宁谧。
就在这时,一声女子的惊呼从旁边传来:“啊!”
“你瞎叫什么!”她旁边的男子皱眉压低声音道,“不怕引来什么东西么?”
这话一听就很像是从魇境外面来的人会说的。
祝清走过去,与他们攀谈了三言两语,就摸出了他们的身份。
女的名为房薇,男的名为杜渐,是一对情侣,来自刚刚因为秦家跌出前十而挤进第十的门派,坎四门。
房薇看起来十分紧张,见到他们之后也镇定了许多,声音微颤道:“刚才,我感觉脚下的地毯动了一下……好像摸了一下我的腿。”
“地毯?”
几人的目光落在地毯上,只见这片漆黑的地毯遮盖住了整片走廊的地面,没有留出一丝缝隙。
所以房薇虽然感到害怕,但也没有办法走到没有地毯的地方躲避。
杜渐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说出来丢不丢人?又说烛台动了,又说地毯动了。是你心动吧?”
“你要是害怕,自己走就行了,不是说这个魇境随时都可以离开么。”
“你怎么这样……”房薇又羞又气,因为当着外人的面不想吵架,把话咽了回去。
舟向月蹲在地上,用手指捻了捻那色泽奇异的黑色地毯。
他说:“这地毯,好像是用人的头发编的。”
“啊?!”房薇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众人纷纷蹲下去看那张地毯。
漆黑的地毯编得很紧实,编织的毛线材质干枯细韧,有那么一点像干枯的头发,但也并不能确定。
不过,看到了蝎子洞里的尸骨,也知道血明王的名声,如果地毯真是头发编成的,似乎也并不算特别出人意料。
虽然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小心一点吧,”付一笑说,“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求助。”
陈知之举手:“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情况。”
她原本积攒了一小包瓜子皮想找垃圾桶,结果找了一路都没找到。刚刚她在一张长桌的边缘看到了一只瓦罐,想着这会不会是垃圾桶,于是凑过去看了一眼。
结果就看见里面填着厚厚的白色细粒,是受潮凝成了一大坨的盐巴。
盐巴中间埋着一个干枯的小小尸体,整个尸体都已经在盐分的作用下干瘪成了皮包骨,一颗小小的脑袋低垂下去,头发如枯草一般蓬乱。
祝清和祝凉学医,过来看了看。
祝清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应该是活着放进了一整罐盐里,然后……”
就活活地被盐腌死了。
蝎子洞,头发地毯,罐子里盐腌的小孩。
这些堪称酷刑的存在并没有掩饰,而是毫不在意地出现在曼陀宫的四处,就像是十分正常的东西。
……隐匿在群山之中的曼陀宫,似乎有着一套格外血腥残忍的运行体系。
这一层的房间构造比下面一层更复杂,也是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彼此之间以十分窄小的小门相连。
这种结构甚至比曼陀宫外面看起来更像是个蜂巢。
他们转了一圈,除了又发现了好几个装着小孩尸骨的盐罐子之外,只能确认这一层整层的地面上都铺着那种仿佛由头发编成的漆黑地毯,一个个房间里都靠墙摆着长桌,桌上有一支支烛台。
房间另一边的窗户又小又高,有隐约的阳光落进来。
又一位侍者走过来,或许是看他们无所事事地转来转去,道:“如果各位有事想要拜见宫主,也可以直接去找他。”
“去哪里找呢?”祝清问道。
“宫主起居都在曼陀宫最顶层的真言殿。楼层之间都有楼梯,各位一直上到顶,就能见到宫主了。”
这似乎是一个暗示。
一层层上升的曼陀宫里,似乎最有可能是境主的就是曼陀宫主。
而且他们转这一圈下来,并没有看见千面城的伞蝶和楮知墨的身影,说明她们可能已经到了更上面的楼层。
“啊!!”房薇又尖叫了一声。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大惊小怪的!”杜渐呵斥道,“你……”
房薇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衣服着火了!!”
一簇火苗从她的外套衣角点燃,迅速地往上烧。
旁边的祝凉眼疾手快,一把掀起墙上的挂毯盖在她的外套上。
片刻之后火就熄灭了,但外套上已经烧出了一个大洞,幸好还没烧到人。
“你怎么总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惹麻烦啊?连衣服都能烧着,”杜渐满脸烦躁,“每次跟你出来都累死了。”
“不是我啊!”房薇眼里盈满泪水,惊魂未定地指向桌边的一支烛台:“它刚才自己动了!它想烧死我!”
众人看向她指的那支烛台,只见烛台确实比其它的烛台放得更靠边一些,长得也和别的烛台一模一样,洁白的支架上是古铜色的小托盘,托盘里的油灯跳跃着冒出幽暗的火光。
“是是是又是自己动的,怎么它们见我们这么多人都不动,就见你动?”杜渐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迪士尼公主吗,还一堆蜡烛碗碟围着你又唱又跳的?”
付一笑看不下去了:“这里毕竟是魇境,什么诡异的事都可能发生,你这样说她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可能就是她灵感高感觉到了,说不定是线索呢,分享出来也是好事。”
杜渐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哎,是。就是老这么神经质一惊一乍的,真的会弄得人神经衰弱。”
房薇似乎也有点生气了,一言不发地在一边擦眼泪。
小情侣吵架,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装作不知道。
舟向月道:“不瞒你们说,刚才我好像在那张毡毯上看到了一张大脸。圆圆的。那——么大。”
他微微一皱眉,“不对。”
他走到挂在墙上的那张毡毯边,刚才祝凉就是掀起它盖在了房薇着火的衣服上。
挂毯落回墙上的时候,舟向月看到了那张圆圆的大脸,不过没有五官。
他一用力,又把厚实的毡毯掀起一角,头伸进去,立刻传出了闷闷的一声:“这里面有个洞哎。”
此话一出,几人都过去掀毯子,只见毡毯后面果然有一个漆黑的洞,洞里一片昏暗,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风,似乎是与外界相通的。
洞里很狭窄,只能勉强让一个人爬进去。
“看起来很像是藏了宝贝的洞,”舟向月笑道,“有没有人想进去寻宝啊。”
没人想进去寻宝。
虽然这个洞或许真有什么线索,但在情况未明时,这种幽深逼仄前方又未知的存在不是一个好去处。
还是先往上走走看吧。
他们在这一层转了一圈,能看到上下楼层之间每隔大概三分之一圈就会有一架木楼梯相连。
楼梯很陡又很狭窄,上面是窄窄的一道小门,一次只能有一个人上去,郁归尘还得压低身子缩起肩膀才不会碰到两边脏兮兮的木板。
木质的阶梯已经有些朽坏,踩上去吱嘎吱嘎的,每走一步都会掉落一层木屑和土渣。
舟向月跟在郁归尘后面走上三楼,前脚还没踩上三楼的地板,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楼梯直接在他脚下塌了!
失重感骤然袭来,下一刻就被一把拉了上去。
郁归尘猛然把他拎上去,为了保持平衡自己也倒退了一步。
等到他稳住脚步,透过面前人的肩膀再往下看时,却发现那里原本搭着楼梯的开口竟然消失了。
地面上干干净净,铺着一块漆黑的地毯。
这是一个新的房间,房间里和下一层一样铺满了地毯,靠墙放着的长桌不再是下一层的朴素样式,而是多了许多精美的纹样。
长桌上的烛台也更加精美,之前是古铜的灯托,现在则多了金银包边,还镶嵌着玛瑙与绿松石。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原本挂着毡毯的地方,换成了一幅幅的壁画。
壁画以红色为主体,画着一圈圈重叠的方圆图案,中心有各色神像,也有许多歌舞的人等等场景,精美绝伦。
似乎越接近曼陀宫主所居住的真言殿,房间里的装饰就越豪华。
两人仔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能下到第二层的楼梯口。
上下楼层之间的楼梯仿佛凭空消失了。
舟向月道:“看这样子,好像是想把我们分开各个击破?就算找到方法回去,估计也找不到他们了。”
郁归尘点点头:“我们继续往上。”
舟向月也赞成这一点。
既然知道了曼陀宫主血明王就在顶层,这个宫殿又是依山而建层层向上的构造,魇境几乎是明示让他们不断往上,谜底就在最顶层。
于是他们没有废话,准备去找再往上的阶梯。
曼陀宫里不同楼层之间的阶梯并不像其他大部分建筑那样上下贯通,而是错开的。
比如第一层通往第二层的楼梯在第一个房间里,第二层通往第三层的在第三个房间,第三层通往第四层的在第六个房间……目前还没有发现规律,不过总之,无法通过楼梯径直爬到最顶层。
舟向月心想,这防火压力挺大的,不过墙壁结构都是石头做的,或许会好一点。
郁归尘这么团火在旁边,他好像有点危险啊。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隐约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郁归尘也皱眉道:“好像有声音。”
地面怎么会传来声音?
底下有人?
他一把掀开了地面上的黑色地毯。
只见他们脚下的地面是真正的地面,但旁边竟凹下去一个深深的漆黑的方洞,就像是一个地牢,上面纵横交错地排着木条,支撑着上面的黑色地毯。
下面一层难道不是第二层么?怎么会出现这么深的一个地洞?
刚才他们从楼梯上来,可以看到地板的厚度,里面绝对不可能隐藏这么深的一个洞。
不过这也映证了他们的猜想——即使下去,他们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曼陀宫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构造?
地毯一掀开,那种隐约的声音就变得清晰起来。
“救命……”
漆黑的地牢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