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墅这边一样,市区现在也在下着暴雨。
墨川躺在沙发上,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嘴里喃喃着:“要死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猝死了。”
仔细一看,他的黑眼圈更明显了。
“那你现在去睡觉吧。”
“我现在一睡,醒来要处理的文件会多一倍。”
墨川放下手,看向秦栩,明明也熬得双眼血丝都很明显了,但是面上从未展现出疲惫之色。
可以说,现在正是最后一步,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墨川也为他感到高兴。
“这件事完成之后,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等我就位之后吧。”
“还有文董事的人,哈,说实话,想把他们全部赶走。”
“那是不现实的,需要花上几年时间。”
不能一次性将那些曾经为文董事做过事的人都赶走,管理有时候需要妥协,只是个长期战役罢了。
墨川对这些不感兴趣,回过头继续盯着天花板。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辞职的。”
“......”
“怎么了?你不给我辞职?”
“说实话,我希望你一直都在。”
无聊地盯着天花板的墨川愣住,迅速起身,瞪大双眼看过去。
“我耳朵出问题了吗?”
这里只有两个人,不可能听错,所以,“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
“.......”
秦栩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所以,让你有点事做,就会老实点。”
墨川撇过头,“我一直都有在做事啊,张万晖和黎宇志那边都有在关注。”
虽然很想把这两人处理了,但是又想知道要做什么,就一直派人盯着。
“说起来,之前黎宇志还来找黎秘书了吧,那之后,他的状态有点不对,他那样去黎诺那里没关系吗?”秦栩抬头问道。
“啊,没关系,”提起这件事墨川来了点兴致,“炸弹迟早要炸开,早一点说不定更好。”
“你只是嫌之后会麻烦吧。”秦栩淡然地指出他的心思。
“唉嘿,因为黎秘书那个拖拖拉拉的性格我不喜欢,如果能一次性解决就好了。”墨川嘿嘿一笑,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不怕黎诺会受打击吗?”
“没关系,那孩子,意外的很是大胆啊。”墨川伸手,不经意间拂过自己的嘴唇。
他正想继续看文件的时候,却收到了郑姨的信息。
看了几眼之后,他“嗯?”了一声,身体坐直了,又仔细看了一遍。
“怎么了?”秦栩看他表情奇怪,问道。
“说是那边停电了一会,恢复电路后,看到黎诺和黎言在客厅里谈话的样子,气氛有些古怪。”
“不会吧,这才几天,黎言就暴露了?”墨川有些惊愕,虽然他是打算一次性解决掉两人之间的这个隔阂,但这时机来的有些突然。
他想现在就联系黎诺,安慰他一下,但是瞅了瞅那堆文件,又想到那边屏蔽仪又开始工作了,“算了,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给他们点时间解决吧,我让郑姨帮我盯着。”
...........
凌晨。
黎诺抱着玩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啊。
吃晚饭时,两人就保持沉默,一人坐一边,一句话都没说。
‘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在法律上,两人就是兄弟黎言不想打破这种关系,自己也无所谓。
就是对方那个从小被黎宇志KFC的心态,黎诺觉得需要好好治一下。
“算了,明天再说吧。”
他闭上眼,努力地数绵羊的时候,却听见了敲门声。
他一骨碌爬起来,“谁啊?”
“哥哥,我想找你谈谈。”门外,传来轻轻的声音。
打开门,便看见黎言一脸忐忑的站在门外。
见到他,黎言勉强笑了笑,“你果然也还没睡啊。”
“那怎么睡得着啊,进来吧。”
两人就坐在靠近窗边的小桌旁边,又开始沉默下来。
“你.....”
“你....”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兄弟俩面面相觑,半顷,都笑开了。
黎诺说道:“你是弟弟,你先说吧。”
黎言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你真正的弟弟,你失望了吗?”
“没有!我从未想过。”
黎诺说地掷地有声。
自己只是被原著坑了,脑子没转过弯来。
“我还是那句话,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人,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
他这样说,黎言放松了一些,脸色也好看一点了。
看得黎诺嘴角抽抽,这心理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
他都有些佩服黎宇志了,亲儿子被培养的只认血缘,领养的孩子被培养成奉献型人格,这不去做某些违法之事都亏了啊。
不行,此间事了,他绝对要让黎言去看看医生。
“其实,就在我来这前两天,爸爸来找过我。”
“嗯?”黎诺狐疑,“他找你干嘛?又要钱?”
他的反应让黎言更加放松了,“没,只是让我说出你在哪。”
“没说别的了吗?”
“.......说了一些以前的事,哥哥你的身体不好都是我害的,我......”
黎诺没听完,一个响指打在他眼前,“清醒一点,不是那样的,就算不是你,我的手术也还是要做对吧,更何况,第一次手术的贷款几乎都是你还完的。那个混蛋,从银行借贷之后就染上了赌瘾,后来甚至跑去借高利贷对吧?”
“而且,手术完成的很好对吧,所以,我才直到几个月前才做第二次手术。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照顾我。”
“可是爸爸说......”
“别管那个混蛋说的!”黎诺一拍桌子,几乎是吼着说出来。
说了这么多,黎言还是一副负罪感强烈的样子,让黎诺很是郁闷。
‘如果不是从小就被洗脑的话,黎言怎么会过得这么苦大仇深。’
不客气的说,将第一笔债务还完之后,他的确就可以抛下黎诺不管,自己重新开始生活了,而不是又被动承担着债务和哥哥的生活费,医疗费等等。
“那种人,不配当父亲了,我们之前说好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也要好好生活的,钱当然不用再给他,我们两个人一起还债,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对了,黎诺,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黎言眼睛红红的,马上要哭出来一般,“我,我还没想过。”
“没关系”黎诺越过桌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找,一个一个尝试,总有喜欢的。”
“嗯。”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掉下来,黎言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黎诺小心地帮他擦,看他哭的惨兮兮的样子,心里一软,自己的眼泪也不自觉掉下来了。
他觉得黎言活得太可怜了,像这样哭,应该是第一次吧。
结果就是兄弟俩一起抱头痛哭,引来了郑姨询问。
黎诺顶着红红的眼睛,不好意思地打开门,“对不起啊郑姨,我们兄弟俩在谈一些事,打扰你睡觉了。”
郑姨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没关系,只是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钟了,两位不休息的话,身体会不好的。”
黎诺摇了摇头,“今天怕是睡不着了,白天补觉吧,对了郑姨,可以麻烦你送一瓶酒过来吗?我想有人现在应该会需要。”
自己不能喝,所以他也没有关注酒柜放在哪里。
郑姨往里面瞥了一眼,好似明白了,“酒是吗?好的,我拿一瓶过来,请稍等。”
郑姨动作很快,上来时手里端着托盘,里面除了酒还有两个杯子,其中一个盛了水,郑姨特地拿给他的。
黎言看见他拿着一瓶红酒进来,惊慌道:“哥!你不能喝的!”
“我知道,只是为了营造气氛,我猜你现在应该需要醉一醉。”
黎言苦笑一声,主动拿过瓶子和杯子,“的确,好久没喝过酒了。”
黎诺只能就着白开水听他慢慢地讲些以前的事了,慢慢地,水也喝完了,酒也见底了。
黎言整张脸红红的,看起来是醉得厉害,趴在小桌子上,黎诺给他盖上毯子,道了声:“晚安,愿你好梦。”
..............
两人聊得时间太长了,黎诺才在窗边坐了一会,那边天色已然亮了起来。
暴雨之后,今天倒是天色明朗。
或许是生物钟原因,黎言还是在早晨的时候醒来了。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痛苦之色。
黎诺看得好笑,“洗把脸,吃点早饭去睡吧,你昨晚喝的有点多,我也要好好休息了。”
两人的眼睛都有点肿,互相看着看着,便想起昨晚,也不是,应该是今天凌晨抱着一起哭的样子了。
便相视而笑,在这笑容中,将过往的苦难抛下,两人不仅仅是法律上的兄弟,也是感情上的。
后面的几天,黎言更加黏着哥哥了,消除了两人不是亲兄弟这个问题后,原本就已经相处了二十几年,现在更加亲密了。
看得墨川在监控那头咬牙切齿。
两人躺在沙发上看书时,黎诺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我来这里之前,张万晖说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你有什么头绪吗?毕竟调查了他一下。”
黎言也是一愣,摇摇头,“墨董事给我的资料里没提到这个。”
“唔,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自己又出不去,张万晖也不知道这里,黎诺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叹道:“明天你就要回去了啊。”
黎言脸上露出歉意,“哥哥,抱歉,你再等一段时间吧。”
黎诺摆摆手,“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剩下那点时间了。你明天回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啊,不是说那个文董事还没倒嘛。”
“放心吧,会有护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