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在场两人都愣住了。莫连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开口:“对,对不起啊薛前辈,我,我不知道……”

  薛裳华却只是摆了摆手:“这又没啥,我先上去写信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大厅。

  几分钟后,莫连和乔星河也分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一时间,小楼一片宁静。

  没过一会,第一个上楼的赵翰飞打开了房门,他四处看了看,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枚信封,正是周识交给他们用来写信的信封。

  他轻手轻脚地走下楼,走到了小院里“田田”的房间,将身上的麦放在门口的篮子里,关上了门。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院子里的摄像头静悄悄地照着昏暗的小院,灯影摇曳,一切悄无声息。

  第二个下楼的是岑滁,他来得时候赵翰飞还没出来,于是他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默默地等着。没过一会,路子濯也走了下来,见到他,路子濯愣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走到他的身边,而是迟疑了一下,坐在了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岑滁看着他坐下,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可就在这个时候,“田田”的房门被打开,眼眶和鼻头都通红的赵翰飞走了出来。

  原本刚想张嘴的岑滁和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路子濯同时转头,正对上赵翰飞有些慌张的视线。他看着两人,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没有哭哦,我只是,只是迷了眼睛。”

  可两人谁也没有在意他是不是哭了,岑滁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路子濯。路子濯只看了赵翰飞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低下了头。

  被无视的赵翰飞倒没有不满,此时,比起被问候,被忽视对他而言反而是一件比较好的事情,他看了看二人,眨眨眼,悄无声息地回楼里了。

  这下,院子里又只剩了两个人,路子濯被岑滁盯着,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去吧。”

  岑滁本来也是下来放信的,闻言,他看了看路子濯,才说道:“阿濯,晚上我去找你哦。”路子濯闻言眼皮一颤,到底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没有被拒绝,岑滁弯了弯眼,才起身,走进了房间里。房门关上,路子濯看着紧闭的房门,深深地叹了口气。

  岑滁出来的很快,路子濯起身就要进门的时候,听到他说:“阿濯,我在外面等你。”这话让路子濯握着门的手微微一紧,他看着岑滁毫不掩饰的关切的双眼,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没过一会,莫连下来了。

  他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岑滁,先是打了个招呼,才有些疑惑地问道:“是要排队吗?”岑滁点了点头:“阿濯在里面,我在等他。”得到肯定的答复,莫连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没一会,路子濯就走了出来。他的视线看似不经意地扫视了院子一圈,在看到岑滁后弯了弯双眼,走向岑滁:“走吧,阿岑。”

  岑滁点点头,两人回去的时候肩挨着肩,又是一副亲亲密密的样子了。

  莫连见状,笑了笑,才进了房间。

  他出来的很快,上楼的时候,他和乔星河打了个照面。二人点点头,擦肩而过。乔星河进了房间,甚至没有关门,只是把信放下,就回了房间。

  时间走过十点,楼里楼外都是一片安静,没有放信的只有薛裳华一人了。

  就在这时,薛裳华的房间门终于开了。

  他穿着白天那身衣服,打着呵欠,随意地走进了小房间,放了信,走出来,又打着呵欠的回了房间。嘉宾房间的灯一个个关上,所有人都陷入了梦乡。

  可微博上,一条消息悄无声息地发出,很快就爬上了热搜。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新的小号,内容是:“回家探亲偶遇薛沧录节目,他是换造型了吗,居然这么帅了?”

  文案看起来挺正常,可配的图赫然是薛裳华面无表情的双手抱臂站在一边,看着赵翰飞红着眼,接过一个同样双眼通红,须发皆白的老人手里的东西的场景。

  摄像站在不远处,表情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整张照片看起来气氛十分微妙,偏偏博主本人还只带上了薛沧的名字,于是很快,有人下场了。

  “怎么回事,我们翰飞看起来好像在哭啊!”“翰飞宝贝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对面老爷爷也在哭,工作人员看起来都慌了,是不是录制出问题了?”

  有人艾特了博主想要问个大概,可博主在发完这条微博以后,就销声匿迹了一样的没有再出现。随着热度的扩散,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条微博,越来越多的猜测也出现在了回复中。

  “薛沧这副黑着脸的样子给谁看呢?赵翰飞不会就是被他惹哭了吧?”“老爷爷和赵翰飞都在哭,薛沧一个人在旁边黑脸,这是耍大牌影响节目拍摄了吧?”“薛沧有这个前科的啊,我家爱豆就被他怼哭过,心疼这个小朋友。”

  于是,伴随着这条微博,“#薛沧黑脸#”这个tag很快上了热搜。赵翰飞的粉丝忙着在tag里心疼赵翰飞,据说被薛裳华“霸凌”过的其他偶像的粉丝也纷纷下场,控诉他从前的“恶行”。薛裳华的黑子趁机在话题里讲述更多“薛沧”的人品败坏二三事,这条tag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在热搜榜上一路爬升了起来。

  无数人再一次涌到节目组的微博下要求薛裳华退出节目,薛裳华的微博也再一次被骂声沦陷。而这,距离那条微博发出,不过几个小时。

  周识被推醒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茫然。他愣了一下,正要问是谁惹了自己的清梦,一个屏幕就怼到了他的眼前。

  几秒钟后,他勃然大怒:“节目录制不是要保密的吗?这个照片是怎么传出去的?”

  将手机拿给他的是他的助理,此时,这个年轻人也有些着急,他摇了摇头,语速极快:“不清楚,之前联系村子这边的时候,这边是非常欢迎的,节目的录制行程基本保密,昨天的直播也没有透露具体地点。而我也查了,这几天村子里根本没人回家,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个博主的所谓‘回家探亲’这个说法。”

  他叹了口气,语气凝重了几分:“周哥,我怀疑,是咱们有内鬼了。”

  周识此时已经清醒了几分,他的表情冷峻,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怒火:“肯定是内鬼,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隐蔽,抓拍的角度却很好,设备还这么清晰。一个人,能‘偶然’知道我们节目的录制地点,‘偶然’看到在老人家拜访的薛裳华他们,还‘偶然’找了个隐蔽的角度,‘偶然’用这么高清的设备,在一个‘偶然’的时机,‘偶然’拍下这么一张照片吗?”

  他将每一个“偶然”咬得很重,眼神几乎要喷出火:“给我查,今天薛裳华他们组的跟拍调出来,和我们节目这么‘有缘’的一个人,我不信真的一点都拍不到他。”

  助理点了点头,去调录像了。周识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半点睡意。他起身,就要出去的时候,冷不丁接到了自家表哥的电话。

  这个电话让他一愣,他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这个点,他表哥还没睡的话,应该是还没下戏了。压制住心底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表哥,怎么了?”他开口,对面沉默了一会,传来柏修雅有些沙哑的声音:“你应该是被针对了,或者说,那个‘薛沧’应该是被针对了。”

  周识毫不意外,发微博的人的目的太明确,但凡他带的是别人的节奏,都不一定会是这么一边倒的结果。可薛裳华的口碑实在太差,粉丝基础太差,又一直负面新闻缠身,才会引发了这样的接过。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了些烦躁:“我明白,表哥。我已经在查这件事了。”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但是老薛他,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当时老人和赵翰飞都是被感动的,那东西也是老人家自己要给的,老薛他没有干那些事。”

  柏修雅应了一声,他虽然不了解薛裳华,可他了解自己的表弟。周识从来是一个骄傲的人,如果不是薛裳华的人品过关,他不会和对方有那么好的关系,也不会在自己的第一档综艺中,邀请口碑正处于低谷的对方参加。

  什么“实在找不到人”这样的蠢话,他周识虽然导演干不出名堂,有柏修雅这么个表哥,认识的圈内人还能找不出个替补上综艺了?

  想了想,柏修雅开口:“你打算怎么解决?”

  周识已经踩上鞋往剪辑室跑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口:“把这段内容发出来,证明老薛的清白,抓到那个发微博的崽种。”

  柏修雅又叹了口气。周识毕竟对娱乐圈的手段了解太少,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想了想,他开口:“你联系一下祝斯楠,这件事让她帮你看看怎么解决。”

  周识还没来得及回答,柏修雅那边又有人在叫,显然是他要上戏了。柏修雅回了一声,又叮嘱周识不要冲动,才挂了电话。

  周识在接了电话之后也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一边让助理调出来白天的录像,一边掏出手机,给微信里备注“楠姐”的人发了条微信。

  “楠姐,我被背刺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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