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7日下午。
一辆载着一群高中生的大巴晃晃悠悠驶向东京。
本次合宿集训一共持续四天，参与的学校有枭谷学园、音驹高校和青叶城西。训练场地是枭谷学园的体育馆。
青城是私立校，能在青城读书的学生们家境都还不错，所以不至于对于东京这座城市产生敬畏之心。
但能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集训，对于这群才十几岁的高中生们来说，还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
在大巴驶向东京的时候，除了个别会晕车的人不得不闭目养神，其他人都在兴奋地聊天。
他们先是聊了枭谷和音驹的选手，聊了他们在地区赛里的表现，而后兜兜转转，话题又转移到考试成绩上去了。
来青城上学的人成绩都还不错啦，排球部里没人出现挂科的情况。
但令人惊讶的是，花鸟居然是所有人里面成绩最好的。
花卷贵大惊叹：“花鸟，看不出来啊！”
不是说花鸟看起来不聪明的意思，主要是……他的中二形象太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了。
之前没加入排球部的时候，花鸟就是全校出名的“不良”了，一般的不良成绩都挺差的吧。
虽然认识花鸟之后，他们知道花鸟其实是个乖孩子，但是这只小中二病的时间应该都拿去打球和完善自己的世界观了，还时不时捣腾一下他的私服，以便耍帅……哪来的时间好好学习啊。
总之，他们实在想象不到花鸟原来是个学霸。
花鸟兜抱着双臂，一脸骄傲：“哼哼，光与暗之骑士怎么会被人类的测试难倒！”
“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嘚瑟了。”松川一静棒读。
及川彻“唔”了一声：“小花鸟的成绩好像一直都很好。”
只要没有太玩物丧志，100分满分的卷子一般都不会低于九十吧？
别看花鸟披了张中二病的皮，其实他聪明得很，成绩好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有时候看起来呆呆的不太聪明，其实他只对好朋友才这样。
聊完成绩之后，这群活力四射的高中生们因为旅途无聊，干脆在车上唱起了歌。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其他人就自然而然地接上了。有的人调子乱七八糟的，还好意思扯着嗓子大声唱，边唱还要边抖腿、或者用手打着节拍。
坐在最前面的沟口贞幸怕他们吵到司机，想提醒他们小声点。司机大叔笑了一声：“没事，这就是青春嘛！”
他以为高中生在大巴车上唱歌，是MV里才会出现的画面呢！
……
后来，大家唱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或是跟身边人小声聊天，或是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忽然，松川一静眯眼看着前面的路牌：“啊……我们是不是到东京了？”
他旁边的花卷贵大也往窗外看去：“是诶，我们快到了！”
一车人又精神起来了，看着大巴车在这座城市里行驶。
他们是下午出发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夜晚的东京灯火通明，是跟宫城不一样的繁华景色。
最后，大巴车驶入了一所学校。
车门刚打开，花鸟兜就一下子跳下了车。
他看着眼前这所与青城的布局完全不一样的学校，发出了惊叹：“哇！！”
虽然不知道好在哪里，但是先赞叹一下就对了！
车就停在体育馆不远处，耳朵灵敏一些的，已经能够听到体育管里传来的砸球声了。
坐了大半天车的高中生们听得手都痒了，恨不得冲进去立马打球，看看这个学校的排球场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他们还得把行李带去临时宿舍里整顿，大巴车外已经有人在提前等着他们了。
花鸟再怎么着急，也只能背着自己的背包跟上大部队。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体育馆里投射出来的灯光，一步三回头，走路都不专心。
及川彻熟练地安抚他：“等下放好东西，再溜下来看看就好啦。”
临时宿舍是多人间，几个人一起在大房间里打地铺。
花鸟兜、及川彻、岩泉一、花卷贵大等几位二年级的被分到了一间。
一年级的住另外一间。
而他们隔壁就是音驹高校的房间。
沟口贞幸把队员们送到宿舍，临走前还叮嘱了一句：
“舟车劳顿，大家坐了那么久的车应该都累了，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训练。”
屋里的人一个个摆着乖巧的坐姿，乖乖应好。
可是，等沟口贞幸真的走了之后，花鸟就摸到门口，鬼鬼祟祟地把脑袋探出门外。
及川彻在后边问：“走了吗？”
花鸟答：“走了！”
花卷贵大已经铺好了床铺，抬头问：“你们不累吗？”
他大概是坐车会累的类型，坐了那么久的车，身心俱疲，铺好床铺就不想离开这个房间了。
就连来到枭谷学园的兴奋感都被疲累和困意冲散了许多。
松川一静也是，没有再出去的想法。
花鸟兜却活力满满：“不累呀。”
说完，他甚至没等及川彻和岩泉一，就迫不及待地蹦跶出门了。
他走得太急，在走廊转角还差点撞到人。
这个人的头发是好看的金色，长度大概到了下巴。
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靠近了能感受到蒸腾的热气，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
花鸟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女生，也没细想为什么这栋宿舍楼里会有女生。他一下子就僵住了，手脚都不敢动弹。
金发的人没有说话，花鸟就结结巴巴地先一步道歉：“对、对不起！”
对方抬头看他：“啊……你是青城的。”
诶，声音听起来是男生？
也对，这里应该是男生宿舍嘛，应该是来集训的选手。
花鸟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视线也收了回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人。
对方才刚洗完澡，没穿队服，而是穿着休闲的睡衣，花鸟没办法判断他是那个学校的。
他就大大方方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回答：“孤爪研磨。”
不怎么耳熟……应该不是枭谷的，是音驹的选手吧？
因为是受枭谷邀请，岩泉一就想着至少得了解一下东道主，就拉着其他人一起看枭谷的比赛视频。
花鸟也跟着看了点，对枭谷的队员都有大概的印象，而眼前这位他真的没有记忆。
孤爪研磨……花鸟兜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而后，他也自报家门了：
“我是光与暗之骑士，修德罗姆哈特！”
为了显示自己对对方的尊重，他的语气还特别严肃郑重。
可孤爪研磨愣住了。
他半晌才应了一声：“……哈？？？”
**
孤爪研磨，音驹的二传手，今天碰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小黑去打球了，而他是能偷懒就偷懒的性格，就早早地洗了个澡，准备回宿舍休息。
就算手里提着衣物，头发也还湿湿的，他也不忘拿着游戏机边走边玩。
……得趁着小黑回来前多玩一会，不然到时候小黑看到，又要说他了。
边走路边玩游戏的后果就是，他走过拐角的时候差点被人给撞飞。
对方也有责任，跑得太快了，跟猪突猛进一样。不过他还挺礼貌，先一步道了歉。
孤爪研磨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撞到自己的人。
青白配色的队服，橙色的头发，戴着黑色眼罩……
这个眼罩实在太有特色了，小黑跟他提过几次，是以笑谈的语气跟他说的。
毕竟眼睛没有生病，场下却时时刻刻戴着眼罩实在太奇怪了，孤爪研磨听了几次，也就对这个人有了点印象。
是青城的副攻吧。
好像叫做……花鸟兜？
在青城的选手里，小黑最关注他了。他一直念叨着这个人的拦网有多么多么厉害，居然能够拦下牛岛若利。他想向他讨教一下。
孤爪研磨对牛岛若利的重炮名声有所耳闻，更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有一天他们能跟白鸟泽打比赛，牛岛的球还飞向了自己，那他的手臂恐怕会直接断掉吧。
居然有人能够拦下来，特别是小黑还说他的身材其实不是特别健壮……
啊，打住，不能再墨迹下去了，他要快点回房间。
等下小黑回来了，就会拿走他的游戏机，他老是禁止自己睡前玩游戏！
可是花鸟兜还拉着他，想要来个俗套的自我介绍环节。
孤爪研磨其实没什么兴趣，因为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名字了。但是被缠着，他也只好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孤爪研磨。”
结果，对方给了他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回复。
“我是光与暗之骑士，修德罗姆哈特！”
孤爪研磨终于挪开了黏在游戏画面上的目光，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橙色的头发、戴眼罩……是青城的副攻花鸟兜没错呀。
他皱起了眉，脑袋上浮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骑士？什么哈特？
最近正好在玩一款西幻风格的游戏的孤爪研磨，其实对这种类型的名称还挺熟悉的。
但是——
谁会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直接说自己是个骑士啊！
他的语气还那么肯定！好像觉得他奇怪的人自己才是怪人一样。
孤爪研磨突然有了种游戏机里的像素小人突破次元壁走出来了的感觉，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幸好这时候对方的队友来了，孤爪研磨就趁机说：
“你的朋友来了，我先回房间了。”
“啊——好吧。”
对方好像还因为不能跟自己多聊两句而很遗憾，站在原地向他挥手。
孤爪研磨低着头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连经过青城的另外两人时都没抬头。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真是个奇怪的人。
**
及川彻和岩泉一是追着花鸟来的。
虽然说要下去体育馆看看，但是花鸟跑得也太快了！
他们放好被子，这才追了上来。
没想到路上看到了一个其他学校的人。这个人好像在跟花鸟说话，看见他们过来就走了。
他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全程低着头，看起来有点阴沉……或者说内向？
花鸟是怎么跟他搭上话的啊。
而还没等他们问起来，花鸟就像倒豆子一样叭叭叭地把刚才的事跟及川彻他们说了。
他还不忘热情介绍那位新认识的朋友：
“他是音驹的选手，叫做孤爪研磨，名字听起来就好有猫咪的感觉哦。”
及川彻想到了什么，笑道：“说起来，音驹的代表物就是猫咪呢。”
花鸟眼睛一亮：“好可爱！”
学校的名字念起来也有点猫咪的感觉，太合适了。
他又追问：“那我们学校有代表物吗？”
及川思索了一下：“有吧，就是叶子呀。”
花鸟有点失望：“原来不是猛兽啊，甚至不是动物……感觉不怎么霸气。”
“我感觉挺好的，这不是挺清爽的嘛。”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差不多也溜达到楼下了，看到了好几个体育馆。
他们跟着排球砸地的声音走，最后摸到了3号馆面前。
3号馆的门是开着的，他们远远就看到了从门内泄出来的灯光，砰砰声也越来越大。
集训还没正式开始，教练没有安排训练计划，现在在打球的一定都是自己跑过来的学生。
会不会是眼熟的人呢……
走到门口，他们刚好看见里面的人扣球——
一个穿着黑白配色的队服的男生，在网前高高跃起。
他身高应该跟及川差不多，但是肌肉更加饱满，身材也更加健壮。
起跳的那一步，他的鞋底与木质地面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刺啦声。
紧接着，腿部肌肉绷紧，他膝盖一曲，高高跃起。
右手抡动，背肌发力——
虽然标准的扣球姿势摆在那里，但是每个人都会把个人习惯融入进去。
看着这个人扣球的动作，花鸟莫名想起了牛岛若利。
虽然惯用手不一样……风格其实也不太一样，但他没由来地觉得，这肯定又是一只猛禽。
随着“嘭”地一声重响，排球就砸向了球网对面。
这位选手显然对这一球很有信心，扣球的瞬间已经眉梢扬起，露出了笑意。
花鸟也是拦网，光看姿势和听击球声，他就知道这球不好拦了。
而且，这个轨迹——
他打的还是小斜线！
花鸟已经做好了这球直接砸地的准备了，没想到，对面拦网的人却没有因为这球是小斜线就白白把球给漏过去。
他的手臂精准地拦在了排球的行进轨迹上，虽然压迫感没有伊达工业的铜墙铁壁那么强，但是干脆利落，像一面密不透风的网，切断了排球继续前进的所有可能性。
下一瞬，排球就重重撞上了他的手臂，反弹回去，落到地上。它还在地上弹了几下，才慢慢滚落到一边。
扣球的人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落地后气到直接炸毛。
“啊啊啊可恶啊！！”
而拦网成功的人则龇牙笑了起来，笑容有点恶劣。
他甚至还得意地双手比耶。
“今天我状态不错呢，哈哈哈哈！”
“下一球！下一球我绝对扣过去！”
“哈哈哈哈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里面的人吵吵嚷嚷，外面的人却都受到了冲击。
花鸟的眼睛已经不自觉地微微睁大了。
在他看来，扣球手很厉害，动作一气呵成，技术精湛，力气还很大；拦网的人也很厉害，不仅感官敏锐，手型完美，起跳的时机也把握得恰到好处。
虽然没看见其他选手的表现，但他觉得自己已经窥见了这两支队伍的一角了。
这就是……东京的豪强。
这就是豪强的实力。
道听途说和在录像里见到，跟亲眼所见所受到的冲击完全不一样。
不只是花鸟感到了震动，及川彻和岩泉一的胸口处也燃起了一团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那不是惧意，而是浓浓的战意。
跟强校对打，他们应该能在这次集训里有所收获。
从而……进一步进化。
但是这种奇怪的热血氛围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花鸟回过神后，就戳了戳身边的及川彻：“这个……公鸡头选手笑起来跟你有点像诶。”
岩泉一点点头：“我赞同。”
及川彻一脸心碎：“哪有！一点都不像，我的笑容明明那么天真无邪！”
小岩经常这么说，他都习惯了；现在怎么连花鸟都要来损他了！
岩泉一还在补刀：“我觉得你有时候可以更胜一筹。”
“你们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
几个人争执的时候，里面的人也注意到他们了。
“啊……你们就是青城的选手吧，欢迎欢迎。”
那个黑发公鸡头龇了龇牙，邀请他们：
“要不要加入我们呀？来打两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