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所有的一切归于静寂。

  琴酒与伏特加方才进门,一身黑衣的女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她身边代号基尔的中年壮汉头颅中/枪,鲜血染红了地面,早已失去生息。

  水无怜奈挣扎着起身,指着伊森本堂的尸体虚弱地说道:“他是卧底……”

  “他是卧底,那你呢?”琴酒将伯/莱/塔对准了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企图解释,却因为被注/射/了/吐/真/剂虚弱地说不出太多话,只能紧张地看向一旁的录音笔。

  “伏特加。”琴酒下令。

  伏特加连忙将录音笔拿了过来,琴酒简单听完,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诧异,问水无怜奈:“是你杀了他?”

  “是。”水无怜奈虚弱地承认。

  看着水无怜奈虚弱的模样,琴酒示意伏特加将人带回组织,就见一旁堆砌的货物顶端突然跳下来一个人。

  那人身材修长,有一头银色的短发,他低下头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刘海将那双蓝色的瑞凤眼半遮半掩。

  琴酒认识那个人,也为对方的出场感到不满:“威士忌,你在那里做什么?”

  “睡觉。”

  “我喊你过来不是让你睡觉的。”琴酒对威士忌消极怠工的态度非常不满。

  威士忌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淡:“你只是让我过来而已。”

  他似乎很怕冷,说着便用手拢了拢灰色的毛呢大衣,也将脖子上那条深棕色的毛巾围得更严密了。

  他无视琴酒不满的眼神,缓缓走向水无怜奈,一眼望进那双澄澈而惊恐的蓝色猫眼中。

  很漂亮,很配他。

  威士忌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将水无怜奈细碎的刘海拨到耳后,又摩擦过水无怜奈的脸颊,慢慢向上抚上了她的眼睛。水无怜奈的瞳孔颤了颤,却并没有闭上双眼。

  “我们都是蓝色的眼睛,这是一种缘分。”

  “威士忌!”琴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出声警告。

  威士忌却对琴酒的警告置若罔闻,语气仍旧不急不缓:“这代表着,你很有可能是我的家人。你叫什么名字?”

  “水无怜奈。”

  “怜奈酱,我真的很希望能拥有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威士忌扫了一旁伊森本堂的尸体一眼,说道:“你这次的功劳足以令你一步登天,所以,在获取代号的时候,能请你申请一个威士忌酒类的代号吗?”

  水无怜奈的身体微蜷了蜷,尽管威士忌的声线始终很稳,却不带多少的温度。

  “可、可以。”她不敢拒绝面前可怕的男人。

  “够了,威士忌!”琴酒一把打开威士忌的手。

  微凉的手指从水无怜奈的脸上一滑而过,被注/射/了/吐/真/剂/的迟钝反应令她抬起头后,就看到琴酒已经拉着威士忌走远了。

  黑色的大衣就连衣摆都是肃冷的,更令水无怜奈心脏紧缩,然后就听见一旁伏特加的抱怨:“大哥该不会又把我丢下了吧?”

  没错,伏特加被丢下了。

  琴酒开着车,旁边坐着面无表情的威士忌。

  相比起琴酒此刻气势的肃杀,威士忌反而要更平缓一些,他只是冷淡,却并不冷漠。

  他不是包容一切的大海,更像是一片死水,喜、怒、哀、乐,这些统统不存在一般。

  “你越线了,威士忌。”

  威士忌的大衣衣领上坠着两颗黑色的毛球,他正伸手轻轻捏着,一下轻一下重,并不回应琴酒的警告。

  “你刚找先生要了三个人,先生不会同意将她给你的。”

  威士忌终于有了些反应,慢吞吞地说道:“所以我让她自己申请。”

  “那是一样的!”琴酒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那可是三个人。”

  “那三个人是用我两年的功绩换来的。”威士忌一点都没有心虚,他和先生,不过是平等的交易罢了。

  琴酒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如果威士忌不是这样的态度,先生也不会提防着他不给他加人。

  在组织里,代号为威士忌类酒品的成员相当特殊,他们是隶属于威士忌管辖的成员,也是威士忌偏执认可的家人,哪怕是他之前再如何讨厌的人,只要被冠以威士忌类酒名,威士忌便会着了魔般对其转换态度,变成一位亲切的前辈。

  而同样的,因为威士忌太过在意自己的“家人”,甚至动摇到了他对先生的忠诚,近些年来拥有威士忌酒名的代号成员越来越少了,只有在威士忌搬出他所立下的赫赫功劳的时候,先生才会任他选择合适的成员进入他的家族。

  就在前不久,威士忌将之前的“积分”消耗一空,换取了波本、苏格兰以及莱伊三名家人,如今却又想要水无怜奈,不得不说是他的痴心妄想。

  “如果你总是这样,你的家人只会越来越少。”话一出口,琴酒已经将手朝胸口一挡,挡住了威士忌突如其来的攻击。

  威士忌歪着头,眼神格外冷漠,突然又用另一只手狠狠打向琴酒的脸。

  琴酒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不方便迎战,连忙将头一偏,脸颊却仍是传来一阵凉意。

  “你动刀?”琴酒将车子停了下来,一把扭住了威士忌攻击他的那只手,在他的手指指间找到了一枚细长的刀片。

  威士忌没有反抗,只在刀片被抠走的瞬间开口:“我讨厌你说的话。我的家人只会越来越多,家族也会越来越大。”

  琴酒没有说话,脸上的细线不深,却隐隐渗出血珠,他用两个手指折断了刀片,然后继续开车。

  “琴酒。”威士忌突然凑了过去,用右手环住了琴酒的脖子。

  琴酒的身体微微一僵,却并没有挣开。

  威士忌凑近琴酒的耳边,在他的耳边发出一声呢语:“不要再成为我的敌人了,好吗?”

  琴酒眸光一暗,没有人想成为疯子的敌人。

  但……

  “我无法保证。”

  “真扫兴。”威士忌松了手,双臂老老实实地叠放在安全带前,静静地闭目养神。

  ——

  对于苏格兰来说,卧底是他未曾想过的道路。

  从警校毕业,或者进入警察厅或者进入警视厅,没想到他竟然又进入了秘密的训练基地进行了长达半年的训练。

  半年……对于卧底来说,这样的训练过于仓促了,但他还是来了,不管是什么职位,不管负责怎样的任务,只要为国为民苏格兰都义不容辞。

  卧底三年,获得代号,并且拥有了一个“靠山”。

  ……大概会是个靠山吧。

  “这是威士忌庄园的钥匙,或许你可以提前进去给他一个惊喜。”

  给他别墅钥匙的人这样对苏格兰说。

  苏格兰当时握着钥匙,内心是抗拒的。

  威士忌,黑衣组织的五大干部之一。

  黑衣组织的五大干部为朗姆、贝尔摩德、皮斯克、琴酒与威士忌,其中威士忌又是最为特殊的那个。

  在警视厅,关于威士忌的资料几乎没有,唯一的一条记录是他曾经在美国疑似发动了一起恐怖袭击,当时死亡的FBI高达37人,具体情况未知。

  而在组织的传言中,威士忌是个疯子。

  即便是干部,处决代号成员也必须有合规的手续,至少要向boss请示,但威士忌却并不需要,哪怕他的理由只是“看不顺眼”,上面也从来不会对他进行追究。当然,这样的特权只针对那些代号为威士忌酒类的成员,所有的威士忌酒都归威士忌的管辖。与此同时,威士忌类酒因为威士忌的存在,在组织可以横行无忌,就算是boss也很少过问。

  幸运又不幸的是,苏格兰恰恰是威士忌的一种。

  还没有回来吗?

  看看天色,苏格兰站在门口纹丝不动,宛如一尊铜像。

  即便有了威士忌安全屋的钥匙,他也不会在未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踏入,尤其是深夜,这太容易触动他们这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神经了。

  威士忌的安全屋很特殊,一般人只会选择方便转移的临时出租屋,但威士忌的安全屋却是一个豪华的庄园,苏格兰默默将这个庄园的位置记了下来,打算等确定之后透露给警视厅那边,一个有着固定安全屋的干部可太难得了。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门前,苏格兰才要过去打声招呼,就见车子上一个人走了下来,车子很快便又开走了。

  等等,开车的是……琴酒?

  苏格兰表情诧异,没想到琴酒竟然会亲自送威士忌回来,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苏格兰?”威士忌站定,他看了眼苏格兰,眼神中闪过一抹幽光。

  苏格兰连忙僵硬地站好,下一秒便被拥入一个带着汽车香氛的怀抱之中。

  “欢迎回家,苏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