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破获超乎想象的顺利,苏格兰确实接触过那根棒球,不过只是顺手帮路过的女仆们把掉落的东西捡起来。

  那根棒球,也不是真正的凶器,因为经过仔细检查,死者的后脑勺确实遭受过钝物击打,但并不是棒球棍,而是石头。

  在萩生的一步步询问中,案件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真正的凶手其实是中丘先生的同事,她一直喜欢中丘先生,为此甚至不惜把自己研究的内容让给了中丘先生,可是中丘先生接受了她的好意,却和九野小姐在一起了,不仅如此,还把她的研究成果借花献佛般献给了九野小姐。

  九野集团最近新推出来的抗衰产品,便是这位同事的研究成果。

  爱情和事业双失意,这让同事极为愤怒。

  于是在唐堂给中丘先生送信函时,同事受不了,她看了九野小姐给中丘夏原的信,愤怒地前往他们约好的地点,表示要和九野小姐说清楚,中丘夏原不想让九野小姐知道这件事,于是追了过去。

  但其实同事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告诉九野小姐,而是她一早就做好了计划,想要在九野小姐的宴会上,杀死中丘夏原,并伪装成意外死亡。

  为此她早就准备好了,在手指上贴上无痕的透明胶,防止留下指纹,然后趁中丘夏原不备,从后面拿起石头砸死了中丘夏原,最后将其推下小坡,佯装磕到石头,不幸身亡。

  做完这一切,她快速回到宴会厅。

  为了这个计划,她与体型相似的朋友穿了一样的礼服,而后在中丘夏原尸体被发现前,她装作不小心把酒水撒在了朋友身上,让朋友换上了自己带过来的衣服。

  于是,查监控时,警察就把朋友当成了同事,而朋友又有其他人为其做不在场证明,利用这个漏洞,她摆脱了杀人的嫌疑。

  同事的计划不算完美,但很有欺骗性,很有可能会成功,但谁知道,一根棒球棍落在案发现场,让诸伏景光成为了犯罪嫌疑人。

  这起案件从一开始就当成了谋杀案来侦查。

  萩生在警察的叙述中,找到中丘夏原的同事们进行盘问,成功发现了女人时间上的破绽,最后他们又在草坪上找到女人不小心弄掉的透明胶,上面有她的指纹,这下物证确凿。

  眼见无法再狡辩,女人没有办法,只有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只是她不明白, “我不懂,和他有共同话题的人是我,我更是把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告诉了他,为什么他会选择你,选择一个只认识了没有多长时间的你?”

  九野小姐看着失落的女人,案件的反转令她没有想到。

  她沉默半响,开口道:“其实,我今天是想要找他分手。”

  女人一愣,猛然抬起头看向九野小姐。

  九野小姐瞥了一眼身旁的唐堂,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一时兴起,她为了能够和唐堂拥有共同话题,所以在和爸爸一起去往研究室时,接受了中丘夏原的示好。

  中丘夏原可能也不见得是喜欢她。

  对方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份才接近她,所以才通过她,把那份研究资料送给了爸爸。

  爸爸许诺为他投资新的研究室,她察觉到中丘先生的目的,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松了口气,因为这样的话,抱有别样目的的人就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现在,中丘夏原的目的达到了,她原本想在今天和中丘夏原提出分手,可惜在还没有提出分手前,男人就死在了女人手中。

  从始至终,除了女人,其他人都带着别样的目的对待感情,而最后也只有女人当了真,做下了难以挽回的事情。

  事情到此完结了。

  只是警察依旧非常疑惑,棒球棍到底是怎么到尸体面前的呢?

  虽然萩生说,很有可能是路过的女仆不小心弄掉了,滚落下来沾上了血,可是警察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唐堂听着警察的疑惑,他没有开口。

  因为他很清楚,棒球棍很有可能是组织的人做的,为的就是嫁祸给苏格兰,逼迫他进行选择。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琴酒和都本的阴谋并没有得逞。

  案件结束了,女人被压上警车,受惊的众人也没有了继续玩乐的意思,九野先生表示非常抱歉,也没有拘着他们,给他们准备了慰问礼品,一一送他们离开。

  险些受到牵连的唐堂更是被九野小姐送出门。

  别墅外面的风很大,九野小姐把外套还给了唐堂,唐堂按住了九野小姐的手, “很冷,穿着吧,以后我再来取。”

  听到以后,九野小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以后,那就是她和唐堂还是朋友的意思,九野小姐按着自己身上的外套,露出笑容,冲着唐堂认真地点了点头。

  唐堂越过九野小姐,视线落到九野小姐身后站着的安室透身上,他站在风中,神色温和有礼,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管家,微风拂过他灿烂的金发,黑夜中,他的眼睛坚定又有神。

  唐堂的目光在他身上滑过一圈,又看向了站在他旁边的萩生。

  远处,因为萩生帮忙破获了案件,萩生的爸爸被九野先生十分欣赏,两人正站在旁边热情交谈着,萩生却没有过去,而是和九野小姐一起送他。

  萩生的目光包裹着他,冲他微微一笑,开口道:“我今天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拥抱一下不过分吧。”

  唐堂直接转过视线,准备离开。

  但是萩生却并不准备放过唐堂,他向前走了一步,在唐堂转身前,不顾唐堂的意愿,伸手抱住了他。

  夜晚有点冷,唐堂的外套给了九野小姐,他只穿着单薄的衬衫,身上的衣物浸透了夜晚的凉意,炙热的身体抱上来,与冰冷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炙热的手臂穿过他的臂下,紧紧的按着他的脊背,被控制,被贴紧,被陌生又熟悉的,完全与自己不相同的另一个躯体覆盖。

  九野小姐惊讶地看着眼前勇敢A上去的萩生,漂亮帅气的两个人在夜色和灯光间拥抱在一起,美好得仿佛一幅画卷。

  站在她的角度,她可以看到唐堂猝不及防的神色,可以看到萩生紧紧的,想要用力又害怕弄疼唐堂的动作。

  九野小姐也忍不住淡淡笑了。

  她早就知道唐堂并不喜欢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看到有男人这样热情地追求唐堂。

  唐堂呼吸有些窒息,他皱起皱眉,下意识想要推开萩生,下一秒,他听到萩生在自己的耳边轻声道:“一样的,绿川和透。”

  耳边微热的话语惊鸿般掠过耳膜。

  唐堂微怔,推搡的动作瞬间止住了,在他没有反应过来前,仿佛被他推开,萩生放开了手,在夜色下冲他微笑。

  “不早了,希望下次还能和你见面。”

  唐堂深深地看了眼萩生一眼,转身坐上了车,苏格兰和他一起过来,自然也要跟着他一起离开,司机在前面开车,唐堂的目光不由自主瞥向旁边的苏格兰。

  夜色昏暗,车内,他看不清楚苏格兰的脸庞,只能隐隐绰绰看到苏格兰温润的眸光隐藏在黑夜中。

  萩生的那句话却一直响在唐堂耳边,虽然并不喜欢萩生,但是他不能否认,他的副人格并不会骗他。

  绿川和透,从萩生话中的意思看,他对他们似乎很熟悉。

  所以,在萩生眼中,绿川和透一样,这句话到底表示他们都是组织的人,还是他们俩都是公安?

  唐堂若有所思。

  车灯刺破黑色的夜,车子缓缓行驶出九野宅,唐堂手机响了,是都本的电话。

  唐堂把手机放在耳边,是都本的声音:“我来接你了,你在哪里?”

  “琴酒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唐堂面无表情挂断了都本的电话。

  苏格兰的事情暂时先放在一边,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唐堂挂断电话后,司机把车子停在了一栋废弃的别墅前。

  过来前,他仔细看过四周,九野宅侧对面有一栋废弃别墅,琴酒如果想要狙击,这是最好的位置。

  废弃别墅一片漆黑,整栋楼都是黑的,孤零零的仿佛只有他们一辆车子在,只有他们几个人在。

  远处亮着灯光的九野宅仿佛离得很远了。

  诸伏景光从刚才唐堂接电话时就感到惊讶了,他虽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牵扯进杀人案件,但是今天组织想要让他做的任务,他是一个也没有完成。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任务,琴酒竟然会亲自出现。

  他悄然观察这片唐堂停车的地方。

  很适合狙击的位置。

  那琴酒想杀的人是谁?成功了吗?

  唐堂走下车,掏出手机,拨通了琴酒的电话号码:“下来,琴酒。”

  他话音刚落下,电话中的人还没有回应,远处的车子打过来灯光,唐堂回眸望去,一辆车子开过来。

  伴随着电话中声音, “你在发小孩子脾气吗,唐堂。”,车子白色的光束打到他的腿上。

  唐堂再次转过身,黑乎乎的别墅门口,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银发男人带着帽子,手持电话,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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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