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幼卿觉得自己家的alpha开始不对劲了。
她最近难得不忙, 所有拼尽全力的项目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集团内部各方势力要么互相制约，要么被她铲除干净, 除了她那二叔没事无理取闹一番, 她的羽翼已经足够丰满，暂时没有能让她费尽心思去处理的事情。
心情很不错的董事长想着，之前总是冷落家里的新婚alpha，已经想好了要不带她出去旅行一下，要么多在家里待一阵, 陪陪那个因为她不陪她睡觉, 就满脸不高兴的人。
洛河图却在那晚之后像是有了心事，再也不像以往那样，见到她就凑上来腻着，满眼的笑。
她早出晚归, 照常去她的那些产业, 在家里也大多数时间都在书房，睡觉也只在自己的卧室睡。
像是忽然对她没有了一点欲望。
第三次洛河图吃完饭一言不发就上楼之后，程幼卿皱眉, 给周承欢打电话。
“你想听的八卦来找你了。”
周承欢：“虽然我很兴奋, 但不好意思, 一会儿还有台手术，明天早上九点，我牺牲我的夜班时间听你聊。”
除了身体确实不舒服, 程幼卿第一次没有放周承欢鸽子，这件事让周承欢在翌日早上和她见面的时候吐槽了好几遍。
“你觉得你的alpha不喜欢你了？”
程幼卿：“我是这么容易就被人腻烦的人么？”
“倒也不是, 比起容易让人腻烦，你其实更不容易让人接近。毕竟再心怀不轨的人也能被你冷淡得要冻上的眼神怼走。”
“我对洛河图应该没有这样。”
“对啊, 所以你们应该感情会很不错才对，起码她应该真的挺喜欢你的。”
程幼卿听过这句话，刚刚表情和缓，就看见周承欢在打电话。
“你还有事？”
“不是，叫陈冽出来。难得能吃到程幼卿的瓜，她肯定会来，毕竟我听说上次她被你找来，现场考察你老婆。”
“……到底是怎么传的，只是需要她帮着看一下合同。”
周承欢满脸开心：“老娘今天的觉不睡了，全场我买单，我们聊一会儿去吃中午饭，下午接着聊，或者去唱歌。”
程幼卿端起咖啡，莫名地觉得心累。
陈冽不过半小时就来了，穿着紧身裙子，头发如瀑布一样倾泻在后背，依旧是妖精一样的大美人，进门就把alpha服务生迷得眼睛发直。
这一桌三个极度美貌的Omega，整个咖啡店的空气都是像是漂浮起香甜的泡泡。
好在这家山河图灵臻选店主打每个人忙自己的事，且严格禁烟，一旦有谁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看，就会有服务生过去提醒，不在乎得罪客人。这也是这家店特别受人欢迎的原因，就像是某个小a一样，固执地守规矩。
程幼卿被自己又想到洛河图而感到烦躁，她的手指敲敲桌子：“所以，问题出在哪里。”
为了新来的，满脸兴味的陈冽，她又把她的困扰讲了一遍。
陈冽笑一声：“哪是她腻烦你了，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把小alpha弄伤心了。我早就说跟你谈恋爱会很累，也就某些傻alpha信息素上脑想要和你有什么故事，真聪明的都观望着，怕被你搞得心态崩掉。”
程幼卿皱眉：“怎么就是我做了不对的事。”
“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你家的alpha聪明着，如果不是一心一意对你好，就是心思极重。我倾向于第一种，你自己怎么想。”
程幼卿抿唇。
周承欢：“我也觉得是第一种，洛河图这个人就算有心眼，心眼也不至于那么多，她给人感觉很真诚。”
陈冽：“对，不会遮掩自己想要的东西，该哭的时候哭，该尴尬的时候尴尬，该撒娇的时候撒娇，这种人不是不会耍心机，是不屑于。是一个不错的alpha。”
程幼卿难得认真解释：“我上次真的只是让你帮她看一下合同。”
“无所谓，总之，我们两个都已经这么夸了，这人应当不会把我们两个都骗得看走眼，所以这么一个看上去人品不错的a，你怎么把她惹生气了？”
程幼卿冷着眉眼，她当然不知道。
知道了还会来找她们？
“等一下，我还没问够。”
陈冽很明显比周承欢要高一个段位，所以周承欢才会把她叫过来，见陈冽要发力了，周承欢满脸兴奋。
“程幼卿，是什么促使你一个从来不跟我们聊感情生活的人，来问这种问题？”
程幼卿：“因为我之前并没有感情生活。”
“你的alpha是完全不理你了么？那很不好，叫做冷暴力，这种人就算各方面再好，也该分手。”
“没有完全不理我，只是客客气气的，很明显在生气。”
“她这样对你，你是什么感受？”
“当然不高兴，谁希望自己的配偶这么对自己。”
“那可不一定哦，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就算结婚了，也会像这样对待你的配偶。你对谁都这样冷冰冰的，谁跟你结婚才惨，每天热脸贴冷屁股，可能她累了吧。”
程幼卿端起咖啡喝一口，沉默一会儿问：“可是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是什么样的？”
“很热情。”
周承欢等了半天：“就三个字？”
程幼卿继续喝咖啡。
陈冽：“有多热情。提前说好，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你就会浪费一上午在这儿，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程幼卿听不得这种话，浪费一上午得不到她想要的，对于一位从二十多岁就为自己接管一个大集团做准备的人来讲，是十恶不赦的罪过。
“会一直盯着我看。”
看上去似乎很喜欢我。
“没人的时候就会往我身边凑，喜欢蹭我，向来不愿意自己睡，会抱着枕头来找我。”
睡觉的时候也喜欢往我这边拱，推走了也要黏过来，带着身上那股热乎乎的青草气味。不是信息素之间的需求，就只是总喜欢凑过来。
“从来不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跟我生气，讲规矩也听劝，总之很听话，做什么事情都很得体，出门回来都会给我带吃的。”
像是认了主人的漂亮小土狗。
程幼卿觉得说得差不多了，抬眼看着两个人：“所以呢？”
周承欢看向陈冽。
陈冽笑得特别妩媚：“很好。”
周承欢终于发出一声尖叫：“好磕。”
“磕什么？”
“嗑瓜子。”陈冽对程幼卿谆谆教诲：“她很喜欢你。”
程幼卿又被取悦到了，她的眉头舒展开。
“首先她肯定是有原因，才忽然对你冷淡了，比起对你冷淡，应该是生气了，一定是你有事情做得不对，惹她生气或者让她伤心，并且不是什么小事。”
“其次，你是不是很喜欢也很希望她像之前那样粘着你。”
程幼卿看她一眼。
“当你默认了。程幼卿，你得认清你的想法，才不会再伤害你的alpha。”
“我并不知道自己有伤害她。”
“你喜欢她喜欢你。但喜欢这种事，长久的单方面是无法持续的，洛河图就算没有心思深沉，但我觉得她是一个头脑清醒也很看得开的人，如果你总是伤她的心，不给她回应，不承认你的喜欢，她会很伤心，伤心之后，就会离开你。”
“所以，你首先要想清楚的事情是，你到底有多喜欢她。”
***
洛河图在忙别的事。
她查了一圈崔二牛的生平，是个人物，在江城商界数一数二，除了已经半退休的周老，似乎没人能治得了他。
其他集团一般都尽量规避和他正面斗争，或者打算把他熬到身体不行，反正他已经六十了，也折腾不了几年。
洛河图看过崔二牛的信息，思考了一阵，把小桶拽出来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张生脑子里的信息偷出来。”
“宿主，我是基于现世科技和现在科技的系统，不是超自然现象，也不是神话。”
哦，好吧。
洛河图在椅子上放空着想，张生肯定是下线了，但这个崔二牛在书中记载不多，他之后会不会对程幼卿不利，会不会因为张生的事心怀不满，想要找程幼卿麻烦。
是程氏发展最好的时候也不敢正面交锋的人，铁了心对程幼卿不好的话，她会不会很危险。
要不，黑过去看看。
也不知道老头家里装没装电脑。
正胡思乱想着，小桶忽然频闪几下，轻咳一声提醒：
“不过张生有一个记录重要事件的记事本，书中详细记载了他放笔记本的位置。”
洛河图：“……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像个弱智，我怎么没看到这段？”
“这段在番外，宿主还没看到就死掉了。”
“我谢谢你。”
“不客气呢。”
洛河图赶紧起身，穿了衣服就出门。
她找到了一个平房区，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平房，门上上了大锁。
这是张生发迹之前居住的地方。他出生在这里，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读到初中就辍学，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当混混。
他的起点和小洛竟然十分相像。
但小洛就是能长成一个踏实肯干人品好到近乎圣母的人。
洛河图摸好了地点，晚上又带了十三，悄悄过来。
十三：“洛老师，我们是要偷鸡摸狗么？”
“也不算。”洛河图说：“算是为民除害。”
虽然害虫已经进监狱了。
十三：“那我们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她带了蓝胖子的面具，洛河图戴的还是那只电耗子。
“被人看见还是有点不太好。”
她们来到那间平房，洛河图拿出从小桶那里交易到的万能开锁神器，捅了半天，终于把锁打开了。
十三在背后默默说一句：“洛老师，用锤子砸一下应该就能开。”
洛河图：“……我知道。”
她这不是，尽量别显得太像偷鸡摸狗了么。
让十三站在门口把风，她进去打开手电筒。
房子很久没人住，在黑夜里多少有些吓人，家具老旧，看着的确一贫如洗，家具也只有几个柜子和木板床而已。
洛河图找到东边的房间，这里是张生曾经住过的房间。除了简略的家具，墙上贴着港城明星的海报，还有一副简略装裱的画。
洛河图把手电筒照过去，发现那是一副毛笔画，似乎已经有些年份了，画得是一处庭院，有假山，流水，画得十分好看。
洛河图觉得这总归不该是那个初中辍学的真混混张生画得，又觉得不该先入为主，于是仔细看了很久那副画在右下角看见“丙辰年仲夏”五个字。
洛河图算了好半天，勉强算明白丙辰年大概是书中日期的四十年以前，应该是他家里的长辈留下的。
她按着小桶说的，拿下那副画，画的后面装了个密码箱。
小桶：“******”
洛河图：“跟我还藏着掖着干嘛，是还要加钱吗？”
小桶：“密码就是，六个星号。”
洛河图：……
她打开了密码箱，找到了那个记事本。
洛河图随手翻了翻，吐槽一句：
“字真难看。”
把本子装好，保险箱里什么都没有了，洛河图再次吐槽，张生干这么多坏事，赚的钱都哪去了。
小桶：“他的钱都在现在居住的一栋很好的房子里，狡兔三窟，一旦被人查到钱，就不会有人再来这里找这个本，书里写了。”
好好好，又是番外写的是吧。
她离开之前，想了想，还是把墙上的那副画卷起来带走了。
既然出都出来了，她又带着十三去了他放钱的那栋房子，这里是个高档小区，但这个年代小区管理不严格，洛河图和十三好不容易找到了房门口，门上却明晃晃地贴了法院封条。
十三：“洛老师，这样进去就不太好了吧。”
那肯定的呗，都贴封条了，而且法院都来过了，估计家里也翻了个遍，非法所得应该也都充公了。
就算不充公，估计也给淳于嫣了。她可不想沾淳于嫣的边。
洛河图耸耸肩：“算了，走吧。”
她的五千块终究还是没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