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洛珝揉着酸软的腰起床,瞥见自己一身的青青紫紫,几乎没剩下一块儿好肉。
他抓着被子, 看着雪白脚踝上被龙尾缠过后留下的印痕, 气得咬着唇瓣, 眼睛都红了。
洛珝下定决心再也不要理那条龙了。
于是青旸晚上回来,发现人既不给亲也不给摸了。
他像往常一样解人的衣带, 发现衣带被打成了死结。
他想亲人,洛珝就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牙关都咬死了。
他试图去捏人的下巴, 好让人张开嘴, 洛珝却一个没注意,把自己唇瓣都咬出了血。
青旸默默垂下眸子,开始反省, 昨晚的确是自己折腾过了头。
可是他的小凤凰这么可爱, 难得这么乖巧地冲他撒娇, 叫人真的很难忍住不欺负他。
他摸着洛珝被咬得水光淋淋的嘴唇, 心疼地叹气:“是我错了,阿珝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洛珝扭过头去, 连话也不和他说。
青旸眼皮一跳, 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了。
他耐着性子哄人:“我化出原形,让阿珝欺负回来好不好?阿珝可以拔我的须, 想拔多少拔多少。”
洛珝转过头, 凶神恶煞地瞪着他:“这可是你说的, 你别后悔。”
好不容易终于把人哄得愿意开口了, 青旸心下略松, 微微一笑:“不后悔, 阿珝想怎么欺负我都行。”
于是半刻钟后,青旸看自己被打结打成麻花的龙尾巴陷入沉默。
他脸色复杂地开口:“阿珝...”
洛珝挑眉看他:“不是说让我怎么欺负都可以吗?你要是后悔,那我给你解开好了。不过解开了,以后你也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青旸:“...我没后悔,不用解开,阿珝喜欢打结,打多少个都可以。”
洛珝骑到青龙身上,抓住龙头上的三根龙须,“啪”地一声,恶狠狠地扯了下来。
青旸不出所料地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
洛珝原本还有些心虚,听到青旸的哼声心跳都停了一下。
但随即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惨状,可怜兮兮地满床乱爬,哭得抽抽噎噎,怎么求人青旸都不肯停下来的时候,他又气鼓鼓地狠下了心。
细白手指抓住另外一边的三根龙须,“啪啪啪”全都扯下来了。
这下原本威风凛凛的青龙成了没胡子的秃龙,看上去怪异又滑稽,再配上被人打结打成麻花的尾巴,更显得像是砧板任人宰割上的鱼,可怜极了。
洛珝这才狠狠吐出胸中郁结的怨气。
他坐在青龙身上,扬着下巴,居高临下道:“以后还敢欺负我吗?”
青旸低眉顺眼:“不敢了。”
他会轻一点,温柔一点的。阿珝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夫妻之间,做些亲密的事情,怎么能叫欺负呢。
洛珝不知道这条坏龙心中所想,还觉得颇为得意,踩着那截麻花龙尾,趾高气扬:“还在床上逼着我叫夫君吗?”
青旸被那白生生跟嫩笋子似的脚踩得呼吸微乱,龙尾不自觉地动了动,但此情此景,最终还是只得调息运气,将那股燥热的火气压下来。
他低声下气道:“不逼了。”
不叫夫君,叫相公、郎君、官人,也是一样的。
洛珝觉得今天真是灰鸡翻身把歌唱,越说越来劲儿:“叫你停下来的时候,会听话吗?”
青旸俯首帖耳:“会听话的。”
停下来,让阿珝好生歇一歇,给人捶捶腿揉揉腰,伺候舒服了再继续。
免得把人折腾狠了,第二天醒了又要耍好几天脾气,不让摸不让亲,得不偿失。
洛珝心头出了口恶气,从青龙身上下来,用脚尖踢踢冰冰凉凉的龙身:“好了,你变回来吧。”
青旸温声道:“阿珝不给我解开吗?”
不解开的话,对人形倒是没影响,可他下次化出原形的时候还是这副被打成结的模样。
洛珝哼唧:“可以解开,不过解开的话你就到地上去睡。睡床还是睡地上,你选一个吧。”
青旸毫不犹豫地变回人形,微笑道:“还是不解了,就这样挺好的。”
洛珝想了想:“等你什么时候表现好了,再给你解开。”
青旸欺身凑近:“那这件事,算是翻篇了?阿珝不生气了?”
洛珝很勉强地道:“暂时吧。”
青旸被他在身上又是骑又是摸地撩了一阵火,到此刻,声音里已是染了难忍的情.欲:“那我们...”
谁料下一刻,洛珝跟完全没看到男人衣衫下起的变化似的,衣服也不脱,把被褥扯过来一蒙,很大方地接口道:“嗯嗯,我们睡觉。”
然后闭上了眼睛。
青旸:“... ...”
*
翌日青旸出门后,洛珝又和手下嚷嚷着要去街上玩儿。
经过昨天,青旸到底是没把他变成一只行动不便的鸡了,不过龙鳞又被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还被施了术法,取都取不下来。
手下一早得了青旸的吩咐,没有拦他,只是一路跟着,盯得紧紧的,寸步不离。
洛珝跑到集市上,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块白麻布,蹲在地上很认真地鼓捣着什么。
待他拍拍手站起身,手下定睛一瞧,见白麻布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六根长短不一的白须。
这须通体纯白,边缘流淌着水波似的金色光晕,看上去有些眼熟。
手下好奇:“夫人,这是什么?”
洛须得意:“龙须。”
手下悚然大惊:“谁...谁的龙须?”
洛须奇怪地看他一眼:“还能是谁的?青旸的啊,我从他身上拔下来的,看能不能卖点儿钱。”
手下目瞪口呆:“殿下...竟肯让你拔他的须?”
天界的大殿下待人温和,柔如三月春风,可属下们私底下都叫他玉面修罗。
只因他治下严苛,真正做起事来,手段狠厉,半点儿也不含糊,众人皆对他又敬又怕。
可现在,面前这只鸡居然把殿下的龙须给拔了,还拿来在市场上卖!
手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颠覆。
洛珝道:“怎么不肯?我看他被拔的时候还很享受嘛。”
他凑近手下问:“诶,我听说龙须吃了能够延年益寿,你觉得卖多少合适?”
手下战战兢兢,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龙须乃是无上至宝,属下...不敢妄言。”
洛珝无语,不就是根须,至于吓成这样吗。
他拍拍胸脯:“你放心好了,是我拉你出来的,不会让青旸罚你的。”
属下于是磕磕巴巴说了个数:“五百两?”
洛珝一锤定音:“好,就这么卖吧!”
然而小半天过去,洛珝的龙须从五百两银子降到五两银子,叫卖得嗓子都快哑了,愣是一根也没卖出去。
他逢人就说把这须拿回去煲汤喝,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说得口干舌燥,结果没一个人信的。
南方的夏天溽热,洛须晒了半天毒辣辣的太阳,一分钱也没挣到,气急败坏地砸了摊子:“不卖了!什么破须须,一点儿也不值钱!”
他皮肤白,此刻晒了会儿太阳,身体发热,一张雪白的小脸也被热情蒸得翻起薄粉。
杏眼水灵灵的,像是漾着一汪晶莹的玉露,因为生气而微微瞪圆了,似嗔还羞,嵌在一张美人面上,显出一份天真的娇憨。
明明没有那个心思,却无端勾了人的眼。
手下看得莫名脸上发热,飞快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看。
他忽然有些明白殿下为什么能容忍被这只鸡拔须了。
洛珝收了摊子,却也不想就这么回客栈待着,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走进一家店铺,本只想借机乘个凉,却被墙上挂的、柜子里摆的东西吓得差点没跌出去。
只见墙上竟挂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不可描述之物。
手下刚跟着掀帘子进来,就呆愣愣地杵在了原地。
不知为何,洛珝昨天那句“寂寞少夫被丈夫抛弃,独守空房”忽然飘过他的脑海。
手下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复杂。
他结巴道:“夫人,你...”
洛珝又急又臊,张口道:“我没有!”
他没想到随便进的一家店,竟然是卖情.趣用品的!
手下却像是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垂头恭敬道:“夫人慢慢挑选,属下在外面等您。”
洛珝:“... ...”
洛珝羞得满脸通红,正要抬脚快步走出去,忽然瞥见柜台里摆着的一件东西。
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
晚间凉风习习,小鸡哭哭啼啼。
青旸将人堵在床上,咬着耳朵问:“我听人说,阿珝今日把我的龙须拿去卖了?”
洛珝耳朵最是敏感,哪儿受得了被男人这么含在嘴里,又舔又亲,雪白的一小撮耳朵尖都被亲红了。
他眼里升起生理性的水雾,挣扎道:“你都拔下来给我了,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
青旸伸手一拈,就将膝行着要跑的人拎着脖子勾了回来,轻飘飘道:“可为夫给的东西,阿珝随随便便就拿去卖了,为夫心里很难过呢。”
洛珝从怀里摸出那几根须须,塞到他手里:“那我还给你好了。”
他小声咕哝:“反正也不值钱,一根都卖不出去。”
青旸轻嗤了一声:“不是为夫的龙须不值钱,是寻常百姓不识货。不过阿珝想要钱,找我要便是,何必这么辛苦去摆摊?”
洛珝有些倔地道:“那又不一样。”
青旸道:“如何不一样?”
洛珝说:“卖东西赚的钱是我劳动所得,但从你那儿拿的钱是我...”
他别过头,像是很难为情似的:“是我卖.身得来的。”
青旸脸色渐渐冷下去,他轻声开口:“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
洛珝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他瞥一眼青旸,见青旸的脸色难看得吓人,本能地后退,却忽然被人揽入了怀里,紧紧抱住了。
青旸郑重的声音一字一句响在耳边:“阿珝,你是我的妻子,我给你金子,是因为你喜欢金子,而我身为你的夫君,心悦你,爱你,想要宠着你,让你高兴。”
“而非...非你想的那样。”
“哪怕你不与我行夫妻之事,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也会上天入地为你寻来。”
他声音艰涩,仿佛很难过。
洛珝心脏像是忽然被针尖扎了一下,竟也漫出密密麻麻的涩意来。
他好像头一次很真切地认识到,青旸是真的,倾注了满心的爱意来爱他。
他望着青旸垂着眸的落寞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上辈子在大雨里看到的一只流浪狗。
那时洛珝蹲下来,问那只狗狗:“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于是心软的洛珝此刻也放软了声音,悄咪咪地凑得离青旸近了一些,很小声地问:“你...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青旸倏地抬眼,眸中仿佛骤然燃起烈火,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久了的旅人,忽然见到一汩甘泉。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洛珝的脸,另一只手钻入衣衫里,极具暗示以为地在那腰间软肉上摩挲着,轻声问:“...可以吗?”
洛珝吃软不吃硬,难得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于是大发慈悲地嗯了声。
反正...反正就亲一下,他今天买了...那个东西,青旸也不能对他做什么。
洛珝很有把握地想。
青旸扶住他的后脑,倾身覆下,将身下人柔软的唇瓣衔在齿间,温柔含吮,亲得啧啧有声。
不知为何,他觉得洛珝今天乖顺得要命,手臂圈在他颈间,张开嘴,露出软嫩的粉红色舌尖,与他唇舌纠缠。
而当他顺其自然地脱了人的衣服,瞬间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青旸脸色阴沉地盯着那白皙腿间穿着的贞.操.带,几乎要气笑了。
他摸着那制作精巧的铁锁,感受到冰凉金属被人的体温熨得温热,声音里像是浸着寒凉的水:“阿珝,这是做什么呢?”
洛珝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虾子,又羞又臊,但为了屁股不遭罪,心一横豁出去了,硬着头皮道:“我见这带子好看,买来玩玩儿。”
青旸道:“哦?”
下一刻,洛珝惊恐地看见,那坚硬无比的铁锁,像是冰雪一般在青旸掌下消融了。
只是几息之间,连半点儿渣都不剩下了。
洛珝后知后觉地觉出害怕,头皮发麻地往后退,被男人的大掌握着腿抓了回来。
他听见青旸凉悠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既然阿珝这么喜欢,回头我让人做个更漂亮的,给阿珝戴上,好不好?”
“呜...不...不好。”
洛珝哭唧唧地后悔,他戴那东西本是为了防青旸,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青旸又气又好笑。
主动戴的是他,说不好不要戴的也是他。
男人生性恶劣,此刻又起了欺负人的心思:“为什么不好?给阿珝做个纯金的,上面镶满亮晶晶的宝石,阿珝一定很喜欢。”
洛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忽然“哇”的一声扑到青旸怀里,哭哭啼啼道:“不要...不要戴那个...”
他眼泪把青旸胸口浸湿了一大片,眼睛都哭肿了,却还撒娇似的不自觉往人怀里钻。
青旸被这一举动讨好得心口温热,终于没再故意说些可怕的话吓人,拍着怀中人的背安慰:“好了好了,我和阿珝说笑呢,我怎么舍得让你戴那个。”
洛珝皮肤嫩,方才他看见腿心都被磨红了,心疼还来不及。
只是他的小凤凰脑子里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要是不小小教训一下,以后指不定还把什么奇怪的东西往身上戴。
好半晌才把人哄好,青旸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以后阿珝不想,就不做了,都听阿珝的,好不好?”
洛珝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看他:“可是我每天都不想。”
青旸:“... ...”
见男人一寸寸凉下来的神色,他又弱弱地补充:“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想的。”
毕竟青旸其实技术很好,弄得他很舒服,就是有时候那种感觉太过可怕,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波涛起起伏伏,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洛珝道:“就是你每次...时间都太长了,弄得我很累,第二天身上好酸的。”
青旸神色恢复几分,问:“那阿珝觉得多久合适?”
洛珝拿手指很认真地比比划划:“唔...就一炷香的时间吧?我听说男人一般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的,你可能有点不正常。”
青旸一晚上已经是不知第几次被气笑了,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恶狠狠地道:“那阿珝数一数,为夫有几炷香,到底有多不正常。”
洛珝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可再想跑,已经来不及,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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