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走到破败的亭子里坐下。
“祖父,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说你中了羌族奇毒，死在了北疆？”庄青满是不解地问道。
楚淮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当年我奉皇命出兵羌族……后来我知道这是骗局，就马不停滴赶回京城，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么说，当初害死咱们全家的人就是皇帝！”庄青眼眸中满是恨意。
“是也不是, 皇帝的确想图谋神药，不过经过我多年调查，皇帝当年把我调出京城后，还没来得及对你们动手, 就有人赶在他前头朝将军府动手了。”楚淮说道。
庄青愣了一下, 追问道：“那祖父可查到是谁动的手？”
“是查到了一点眉目。”
“是谁？”
“闻巍然。”楚淮冷声道。
其实他和闻丞相乃是同窗，只不过两人并没有多少交情。
准确来说，应该是原身的同窗, 他其实是一个穿越者。
他穿越过来的时候, 正是那年会试放榜结束的第二天，原身落榜了，喝得酩酊大醉, 直接醉死过去, 再睁开眼就是现在的楚淮。
楚淮是从末世穿越而来，他原本是个变异木系异能者。
这种异能非常受变异植物喜爱，他靠着这种异能找到了不少灵药, 成为一个十级异能者。
同时，他还收服了不少妖植宠物, 成为了末世第一高手。
某天他接到任务，有人在秦岭发现了一株十级变异植物, 破坏力极大，于是他赶去秦岭，打算收服那株妖植。
谁知道妖植还没找到，地面猛然发生大爆炸，面前出现一个黑洞，他来不及多想就被卷进黑洞里。
再然后，他就成了大夏国的落榜书生楚淮。
其实原身学问在国子监是数一数二的，原本大家都以为他这次一定会中，包括原身也是这么想的。
谁曾想，他落榜了。
他这一落榜，引来不少同窗冷嘲热讽，原身平日里还算顺风顺水，哪里遭受过这种打击，他浑浑噩噩走进一家酒楼，然后就把自己给喝死过去。
这边原身落榜失意，另一边闻丞相却考中了会元，春风得意。
原身和闻丞相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两人平时交往并不多，顶多算是点头之交。
两人学问在国子监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因此大家少不了会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但实际上原身从未跟闻丞相起过冲突，更谈不上结仇。
这也是多年来，楚淮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的原因。
不过近些日子，有人一直在找庄忍的下落，似乎想对庄忍动手。
楚淮根据那些人，查到了闻丞相头上。
他现在只是怀疑当年的灭门案跟闻丞相有关，却没有证据。
“雁过留痕，如果真是闻丞相做的，那他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庄青冷着脸道。
楚淮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今天来将军府，就是想看看当年那些杀手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没想到会看到你。”
“当时整个将军府都被大火烧毁，我以为你也……不过前些日子我见到了庄忍那小子，是他告诉我，你还活着。”
“对了，他说你去了西疆当兵，你怎么会在京城？”
庄青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说了一遍。
听她讲到星辰殿，楚淮拧紧眉头，叹气道：“当年皇帝年轻的时候，确实对你姑祖母心生爱慕，不过阿星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并没有答应他。”
楚淮暗道：当年他怕妹妹被猪拱了，就经常在对方面前念叨夫妻就应该一生一世一双人，男人三妻四妾要不得之类的话，楚星很崇拜他这个哥哥，因此就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皇帝本就比楚星大上几岁，因此楚星刚及笄的时候，他的皇子府已经有不少女人了。
如此一来，楚星根本看不上皇帝。
那时候，楚淮是镇国大将军，皇帝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楚星就算把人拒绝了，皇帝也是莫可奈何。
楚淮对楚星非常疼爱，他不想对方年纪轻轻就惦记着成亲嫁人这些事，于是就鼓励对方学习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楚星很听他的话，在思考了两天后，跑来告诉他，她想要学医。
对此，楚淮自然满口答应。
就这样，楚星学了几年医，觉得不能闭门造车，她决定出门远游，增长见识。
只是对方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前几年楚淮倒是经常收到楚星的信，之后就彻底杳无音讯，他派了许多人去找，都没有任何消息。
楚淮倒是想亲自去找，但那时候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他身为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身份比较敏感，不能擅动，他只能按捺下来。
谁也没想到最后上位的是老皇帝，楚淮也没想到，毕竟对方与其他几位皇子相比，实在是太不起眼。
不过这跟楚淮没多大关系，他惊讶过后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他跟皇帝请了假，表示自己要离开京城寻找楚星，老皇帝当时也允了。
可惜的是，楚淮把楚星曾经在信里提到的地方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人。
无功而返的他回到京城。
又过了几年，宫里选秀，他听说皇帝看上了一个秀女，日夜宠爱，不到两个月就把人封为辰妃，还让人翻修了宫殿，赐名星辰殿。
听到这个宫殿名字的时候，楚淮眉心跳了跳，他终于想起来皇帝曾经似乎对楚星表达过好感。
于是借着一次宫宴的机会，悄悄探查了星辰殿。
发现星辰殿与将军府布置一模一样时，楚淮还以为自己猜测成真，差点直接暴走。
幸好他很快就看到了辰妃，然后发现对方只是与自己妹妹长得相似，并不是自己妹妹。
之后，他悄悄离开星辰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回到宴会上。
发现皇帝一直觊觎自己妹妹，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因此楚淮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从未跟旁人提过。
直到现在，他才对庄青说出原委。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星辰殿的布置有些奇怪，居然跟将军府一模一样。”庄青恍然大悟道。
“当初我还怀疑过辰妃的身份，只是实在想不出她跟将军府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要把星辰殿布置成将军府的模样，原来是皇帝布置的，那就说得通了。”
“是啊，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被惊住了。”楚淮说道。
“老皇帝既然找了替身，看来姑祖母是真的不在他手里。”庄青分析道。
说到替身，楚淮神色忧虑地看向庄青：“其实比起辰妃，你长得更像阿星。”
庄青不以为然地笑笑，道：“怕什么，我现在女扮男装，皇帝以为我是男子，他不喜欢男人。”
“听说他对你很看重。”楚淮蹙起眉头道。
以楚淮的消息网，他当然知道宫里多了一个备受皇帝看重的禁卫军副统领林青，只是原先他没想到林青就是自己的孙女。
“没错，我之前在围场救了他，他现在对我非常看重。”庄青点头道。
“若他只是对你的能力看重，这倒是没什么，若他看中的是你的容貌，那你就有些危险了。”楚淮眯起眼眸道。
“好了，祖父，我们不谈这个了。”庄青转移话题道，“崇王对那个位置有意，他想让我帮他，祖父，你怎么看？”
“纪崇？”楚淮嗤笑一声，“纪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祖父，你何出此言？”庄青好奇道。
“当年老皇帝杀兄弑父，手段残忍至极，不过他对纪崇向来不错，却没想到养出一条白眼狼，真是报应！”楚淮不屑道。
“祖父说的是，不过纪崇已经收拢了西疆的大将军杜慕，若他真想要那个位置，未必没有一争的机会。”庄青分析道。
楚淮看着庄青，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
“祖父，你怎么这么看我？”
“听说你之前给纪崇当过贴身护卫，你对他如此推崇，难道是打算投靠他？”楚淮郑重地问道。
庄青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祖父，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是最好，纪家可是咱们的仇人！”楚淮冷冷道。
“我知道。”庄青点点头。
“纪崇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似乎发现我还活着，最近几个月一直派人追查我的下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楚淮没好气道。
“是吗？”庄青暗暗心道，纪崇之前果然没有全然信任自己，否则她在王府的时候，怎么半点也不知道对方另外派人追查祖父的下落。
“算了，不说他了。”楚淮话音一转，说道，“卿卿，要不你找个机会离开皇宫吧，你这样整日待在老皇帝眼皮子底下，我实在是不放心。”
老皇帝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虽然这些年行事看起来有些昏庸，但楚淮很了解这不过是假象，对方是想迷惑他，引他现身。
庄青摇摇头，坚持道：“祖父，报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卿卿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而且我现在有自保之力，祖父不用太担心我。”
“你啊！”楚淮看着眸光坚定的庄青，满是无奈地妥协道，“好吧，你在宫里行事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庄青郑重地点头。
楚淮叹了口气，把庄忍现在的地址说给她听。
“没想到忍叔也来京城了！”庄青满是欣喜道，“不知道我那两个师父有没有来？”
“他们去了北靖府。”楚淮说道。
“祖父，你怎么知道？”庄青满是惊讶地看着楚淮。
楚淮回答道：“我在北靖府遇到他们了，他们还救了我一命。”
“那师父他们现在还好吧？”庄青满是期待地看着楚淮。
“他们整日四处吃吃喝喝，游山玩水，过得很是逍遥自在。”楚淮酸溜溜地道。
他曾经也找机会带着家人四处游历过，不过那样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