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都市情感>色相【完结】>第66章 和好

  秦巷任由辛宴庭掐着,双手轻轻压在辛宴庭手腕上,不施力。

  辛宴庭掐住秦巷的脖子,逼着秦巷往后退,将秦巷压倒在地毯上,碰倒了一旁的小矮桌,红酒瓶摔碎,热红酒彻底湿了地毯。

  有那么一瞬,秦巷觉着辛宴庭能将他掐死。

  可到底,辛宴庭还是松了手,手在一旁的毛毯上擦了擦,似乎嫌脏。

  又拿起一边的毛巾擦脖子,擦脖子上细密的汗珠。

  一脸的嫌恶,恶心。

  “滚。”辛宴庭终于开口了,今晚来,他跟秦巷说的唯一句话,“滚。”

  秦巷双肘撑着地,半抬起身,泪水流的一点也不值钱:“你不肯帮我?”

  “滚。”辛宴庭还是那句话。

  秦巷疯癫了:“你把我害成这样,你不肯帮我?”

  辛宴庭像看死人一样看秦巷。

  秦巷哭得怨恨:“你真狠心,你就看着我病,我往后碰见谁都吐,碰到这种事就恶心,到了,你也不肯帮我。”

  他爬起了身,狠狠擦了一鼻子眼泪。

  “你不跟我试?”秦巷盯着辛宴庭眼神发狠,全是怨怼,“你真的不跟我试?”

  秦巷就站在那里,如抽魂的尸身,面色惨白,毫无体面可言。

  辛宴庭也望着他。

  两人像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也不肯轻易服输。

  辛宴庭一张刻薄的嘴能说出刀子一般刺痛人心的话,这是他的强项,可今天,他似失声了,说不出一句。

  太可怜了。

  他说他自己。

  “滚吧,别卖惨了,”辛宴庭到底还是转过了身,“像个人,给自己留点体面,秦工。”

  一声秦工一份情。

  好啊。

  他都这样唤他了。

  “走就走,”秦巷委屈坏了,疯过了,癫过了,什么都试了,自以为清醒了,又无限拉扯着,又下贱又卑微,他不像个人,像疯批的畜生,和辛宴庭在一起,什么思路都坏了,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崩塌了,“成年人的字典里哪有那么多道德可言,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我不信离了你我不行,你不给我上,我找别人试。总有人喜欢。”

  “总有人喜欢我这款,”这世界谁离了谁不行啊,秦巷不信了,他执拗得像水牛,可双手颤抖着,却在出汗,浑身都在微颤,人快倒了,“离了你,我这病早晚能好。”

  辛宴庭望着秦巷,望着望着,可悲地笑了。

  “悉听尊便,秦工。”

  成年人的字典里确实没有道德一说。

  可成年人的字典里讲究深情,那就是罪该万死。

  秦巷怨恨离去。

  惨白着一张脸,气愤无比。

  ——确实完了。

  两个月的心理建设觉得自己已经正常了。

  刚下了楼梯,秦巷就知道,他真的完了。

  他往后,怕是再也正常不了了。

  他这个鬼样子,真的能放手?

  秦巷回楼下客房换衣服去了。

  他需要静一静。

  挺伤人的。

  好伤人。

  回客房拿了手机和车钥匙,秦巷反复摸着手里这只表,将手表放在了柜台上,想了想,又折过身拿了起来。

  他在屋子里站了十多分钟,寡站着,不动,心思像静了。

  他知道,这回只要离开这间屋子,兴许真就是最后一次。

  他舍不得。

  他还能在辛宴庭面前发癫吗?

  靠着发癫再博取他两分同情?

  手表刚装进衣兜里,秦巷深深一闭眼,全身动作都静了,让心彻底宁静了,呼的一声,身后却贴过来一具热源体,伴随着一阵熟悉的馨香。

  秦巷瞬间睁大眼。

  不敢置信。

  还没怎么反应,身后人就将他推倒,又翻过来,将他压在地毯上。

  秦巷猝不及防,手表险些都撞掉了,攥在手里,紧紧握牢,又松开,任由这手表掉到柔软的地毯上。

  辛宴庭的突然侵袭,像一场暴风雨。

  秦巷被席卷,被撞疼,被撞坏了神。

  疼归疼,秦巷却奋力伸出手来,牢牢的,立马环住辛宴庭脖子,如藤蔓绕枝,缠绵生长,无法放弃。

  秦巷倒吸着气。

  下一瞬,他见着上帝疯了。

  辛宴庭疯了。

  他高傲不可一世的庭哥低头,吻他。

  亲他脸。

  辛宴庭鹰隼般的晦暗视线盯着秦巷面色,盯着他眼睛,辛宴庭眼里全是恨,惊人的恨意,让秦巷心慌。

  秦巷微微往后缩,揽住辛宴庭的双手却抱得更紧。

  辛宴庭沿着秦巷脸颊往下亲,亲到脖子间,扯开他衣领。

  被咬的发疼,秦巷松开手,抵到两人之间,轻轻往外拨开辛宴庭的脑袋。

  辛宴庭停了动作,双眼发红,停不住的架势。

  秦巷颔首,眼泪跟不要钱一般,嗖的流出,像开火箭,说话都在颤抖:“庭哥,我不敢信。”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触到了辛宴庭逆鳞,他接下来的动作让秦巷知道,他庭哥,真的,彻底疯了。

  辛宴庭低下身来,将秦巷两只手举起压在身后。

  后面的事便就顺理成章。

  “秦巷,你不该惹我。”

  和夕阳落入地平线之前的发疯不一样,辛宴庭此刻的疯劲显在了脸上。

  显在了行动上。

  “你赢了。”

  辛宴庭无声地宣告,这场战役,秦巷赢了。彻彻底底赢了。

  他辛宴庭败得一塌糊涂。

  “像大海一样磅礴的心思,秦巷,你活的真随意,”辛宴庭将秦巷衣服脱光,单个手掐住他的脖子,目光既是怜悯,又是瞧不起,“爱上没什么难度,爱,很容易,爱下去才叫真本事。”

  辛宴庭摸住秦巷的手,让他的手抚在辛宴庭脸上,鼻尖上:“你看中我这张脸,爱的死去活来,一年,两年,三年,十年,年老色衰,我又该拿什么拿捏你?”

  “我成全你,巷,今晚,今天,这几天,我给你一场极致的体验。”

  秦巷已经懵逼了。

  他懵得心脏出血,绽开,稍稍心脉回血,呼出一口重心,他便彻底活了,半起身,两只手牢牢抱住辛宴庭,将他抱紧,揉进自己骨血里。

  什么也顾不上了。

  “庭哥,弄死我吧,让我死在你身边。弄死我!”

  “好,”我会彻底,全身心,无与伦比,“狠狠地,我要你死在我身上。”

  准备工作很久。

  秦巷还在浴室准备。

  他懵了很长时间,现在又懵了。

  怎么也不明白他拿着润滑液和一些工具,自己就站到了辛宴庭的浴室。

  按理说,他应该拿着这些东西为辛宴庭准备,可为什么是他要准备。

  大抵是辛宴庭终于,久违地,用低声哄了他一句,让秦巷眼睛发酸,就什么都应下了。

  他哄秦巷:“你不愿意?”

  愿意。

  愿意的。

  只要能和辛宴庭好,怎样他都愿意。

  半个小时都快过去了,秦巷在浴室还没出来。

  而室内。

  辛宴庭望着浴室门缝。

  里头那一抹光好似消散。

  周身犹如脱水,双腿发软,辛宴庭撑着床垫慢慢坐下。

  沉静了好几分钟,辛宴庭呼气正常,室内他粗重沉闷的吐气声趋于平静,渐渐到听不出多大声响。

  辛宴庭的腿软好了一些。

  起身站起来时,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把头撇过去,垂着视线,手背擦着眼角,湿润润的泪珠打湿了睫毛,不怎么擦得干净。

  他哭了。

  他的情绪似烟雨朦胧裹在巨大的雪球里,终于,爆开。

  他长期压抑的心绪被刺开捅破,似洪水一般的泥石流倾泻,所有的压制不断外涌,没有停歇。

  这股劲好像松了。

  又好像没松。

  秦巷方才在他怀里的触感像是真的,又像不是。

  他分不清现实。

  默默看着落地窗前模糊的身影,迷离的脸色叠杂在窗外的碎珠中,他站得笔直,分辨出自己的神情。

  光影虚幻。

  辛宴庭研磨着指尖的湿润,睫毛又颤了颤。

  停住了哭。

  很快,他恢复了正常。

  他曾经说过,自己不会低头,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心,自己对秦巷的心,对秦巷那份真诚的、就是沉溺水底,窒息而死也压制不住的爱,恐怕说给任何人听,都会觉得沉重,难以承接。

  山水可逆,浪子不会回头,但秦巷,你走不了了。

  *

  八点之后,雨又下了起来。

  跌跌宕宕,反复沉沦。

  秦巷受不住了,跟辛宴庭求饶:“庭哥,再吃一片吧,再给我吃一片止疼药,太疼了,要死了。”

  “要的就是你死。”

  辛宴庭心狠,到最后的最后,才给秦巷喂一颗止疼药。

  *

  秦巷的神智离天堂很近,辛宴庭将秦巷脸扳过来,秦巷脸颊绯红,眼神失焦,完全是辛宴庭没看过的模样。

  辛宴庭狠下心,将他的脸死死压进枕头里,不去看。

  *

  只一回就结束了。

  也没法once again。

  秦巷趴在床上,只有腰往下随意搭了一点被子,他疼的说不出话,肩膀轻轻抽。

  辛宴庭挤干净了毛巾,扯开被子,给秦巷轻轻擦着后背,肩膀。

  咬的一塌糊涂。

  好在没流血。

  “水放好了,去泡个澡。”辛宴庭声音是哑的,哄着秦巷。

  秦巷肩膀动了两下,脸闷在枕头里出声。

  辛宴庭听不清:“说什么。”

  秦巷脸埋在柔软里,只留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外,撑着胳膊微微动了上半身,这一动,全身连着筋骨,整个人犹如散了架。

  痛的他连抽两口凉气,闷在枕头里像哼哼唧唧。

  辛宴庭喉咙涌动,看着秦巷翻露在外的后背,这上头,全是他留的痕迹,秦巷的哼声像催化剂,柔和了他坚硬的心思。

  他压下身,压着秦巷后背,趴到他身上,毛巾丢在一边,凑过来,掀开秦巷压在枕头里不挪窝的脑袋,推开他一头沾着细密汗渍的额发,将他脸露出。

  秦巷生得俊逸,五官硬朗,别看总是爱笑,可这双柔和的眼一旦认定什么事,那绝对是坚定无比,万死不回头的,谁也不能从他稳重厚物的视线里逃脱。

  可这会儿不是了。

  秦巷的眼神变了。

  眼尾连着眼下都沾着红。

  这让辛宴庭想起他痛得呼声时回过头来望他的眼神。

  是那会儿撞散的。

  情不自禁,辛宴庭冰冷冷的唇吻上秦巷的眼睛,亲了两下,又继续嘬他脸颊。

  漫不经心,又没什么感情似的,辛宴庭哄:“去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