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有时在想,自己和老祖宗刘秀差在哪儿?要不自己改个名字,说不定也能当个位面之子。

  然后换名字这事,老刘家的汉哀帝就做过,曾改号称陈圣刘太平皇帝,但似乎没什么用处,刘隆只得作罢。

  又有郡国地震了。刘隆哀叹一声,默默地打开书本看书,他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平安长大以及学习。

  刘隆已经认得二千多字,许慎和邓弘正式开始给刘隆讲书,学习经书以及天文算数的途中顺便认识陌生的字。

  江平不知道从哪里听闻先帝幼年的事情,转述给刘隆听。刘隆听后大为惊讶,他这种伪小孩都做不来先帝那样骗过窦皇后和窦氏兄弟的忍辱负重。

  刘隆索性也不故意拖慢学习进度,老子天才,儿子比老子天才,青出于蓝,一代更比一代强嘛。

  也因此,对于刘隆远超于同龄人的自制力、理解力以及学习能力,无论是邓绥,还是许慎邓弘都没有特别的惊讶。

  蔡伦的漱玉纸卖得不错,过来几次给刘隆汇报情况。刘隆又给他提了几个建议,比如在纸张印花。

  蔡伦疑惑:“印花?圣上说的是玉石上刻花,然后盖在纸上,如同印章一般吗?”

  咦?

  经蔡伦这么一提醒,刘隆突然发现东汉还没有雕版印刷术,全是手抄书。

  刘隆上课用的书本,字迹工整秀逸,间隔匀称,他一直以为是印刷的呢。

  刘隆不自觉地身子前倾,心里不住地赞叹,蔡伦不愧是公认的影响历史的大名人,脑子竟然这么聪明灵活,怪不得老爹和母后这么器重他,换他也器重。

  “印章多用玉石,刻起来费力气,价值又贵。不如选些木料,择擅画人画上花鸟虫鱼,再印到纸张上。”刘隆道。

  蔡伦闻言稍一思索,心中有了大致的方向,说道:“奴婢多谢圣上指点。”

  刘隆颔首,道:“你事多,朕不留你,去吧。”蔡伦退下,回到尚方局后,找来画工,与众人说了皇帝的建议。

  画工沉思良久,然后抬头道:“尚方令,奴婢觉得咱们可以把纸当作绫罗绸缎,有些绫罗绸缎一织出来上面就有各种精美的暗纹,织室还会在有暗纹的绫罗上绣花。”

  画工的一席话瞬间打开了蔡伦等人的思路,纸张初制,大家都没有经验,但是绫罗绸缎纺织绣花的工艺却颇为成熟。

  “去请织室丞过来。”蔡伦的脸上露出笑容,转头对画工说道:“你这一席话,让我们茅塞顿开,当赏。”

  画工听到赏赐,脸上的笑容瞬间溢了出来,高声道:“多谢尚方令赏赐。”

  蔡伦点头,目光扫过众人,道:“先帝、陛下和圣上都重视咱们尚方局,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尽管提,有什么好想法尽管试验,陛下圣上有功必赏。来人,给李画工赏十匹绢。”

  “诸位共勉,若真能制造出利国利民的好物件,赏赐升迁爵位,不在话下。”蔡伦又道。众人听了,顿时热血沸腾。

  织室丞最近颇不得意,陛下和圣上提倡节俭,又不尚奢华,两人现在都穿旧衣。织室一腔才华和忠心发挥不出来,天长日久难免被同事看轻。

  前几任皇帝在位时,他们一年四季都在为皇帝后妃做衣服,一刻不得闲,那时他们常恨事多。

  现在猛然闲下来,一两月还好,时间长了,就难说喽。宫中不养闲人,肯定会裁人。

  陛下心善,听凭宫女寺人去留,但现在外面水旱地动,卖儿鬻女屡见不鲜,出去怕是个死;留下,又得调岗,好岗肯定不缺人,他们这些在室内做惯精细活计的人,也做不来粗活。

  听到尚方令相邀,织室丞赶忙过来,郑众和蔡伦都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若将来有事,他们在陛下面前为他美言一两句,就能活命呢。

  蔡伦将纸张和印花的事情一一道来,织室丞听完眼睛一亮,立马拍胸脯保证道:“我们织室听尚方令安排,织室内有画样子的绣娘,想要什么花鸟虫鱼,吉祥富贵的图案都有。”

  织室丞急着为织室揽活,又说道:“我听闻尚方令造的漱玉纸洁白细腻一张难求,如今再添上些好花样,怕是价比黄金。”

  “尚方令,你别嫌我说得夸张,譬如绫罗,布料好是最基础的,要想卖上好价钱就得在花样上下功夫,暗纹绣花一样不能少,若再想提高价格,这暗纹绣花一定要流光溢彩,要用金丝银线翠羽一点点绣出来,这绣花的技术更是关键……”

  织室丞说到老本行眉飞色舞,对于让布

  料看起来更贵更华美,颇有心得。

  蔡伦待织室丞说完,笑道:“这制造印花漱玉纸的事情就要劳烦织室丞多指教。只是陛下和圣上节俭,原以此物斥卖所得赈济灾民,若过于奢华失了本意,反而不美。”

  这是既要看起来华贵,又不能花太多钱啊!

  织室丞虽然很不喜欢这种既要又要的人,但没办法,织室再找不来活,恐怕就要裁员。

  织室里的人干上几天粗活,手指生茧,以后即便重回织室也做不来绣花制衣的精细活计。

  于是,他一咬牙道:“尚方令你放心,我们会出好花样,但如何实现就要看尚方局的人了。”

  蔡伦笑道:“我相信织室丞,还请织室丞派几人过来,咱们一同商议,集思广益。”掏空豪族包里的钱。

  织室丞遇到的问题,除了主管种田渔猎的部门,其他部门也都遇到了。

  皇宫汇聚天下能工巧匠,制造出的都是精巧奢华之物,邓绥这两年一直在下诏禁止浮巧,她与圣上更是身体力行,吃穿用度都减到连那些旁支的豪族子弟都不如。

  这些部门知道织室的情况后,也纷纷去尚方局找活。不仅如此,他们还话里话外挤兑织室。

  织室就知道绣花弄纹,弄出花来也不过是写字,写字能用多少。譬如金子,做成精美的首饰就要比同质量的黄金贵上一倍,这才是大道。

  这漱玉纸能做的东西多着呢。

  至于能做什么东西,他们现在还没想起来。对于这些人的诉求,蔡伦也一一满足了。

  时光流逝,一日上午,蔡伦带上几个人,来章德殿后殿呈上自己的成果。邓绥翻看花香扑鼻的漱玉纸,纸有几种颜色,上面还绘有精美的花卉蝴蝶。

  蔡伦讲解道:“启禀皇太后,制纸的过程添加了花草汁液以及颜料,故纸上呈多色,萦绕香气。”

  “花草是从上林苑的花圃里采摘的,往日这些都做成脂粉供应宫中嫔妃。陛下躬行节俭,这花草除了供应几位公主,还剩下许多,故想着用到纸张上。”

  邓绥闻言颔首道:“这……花笺制得好。上林苑中的空地借予贫民了,切勿扩展花田。”

  蔡伦立马应下,又道了物以稀为贵,尚方局也没多制。邓绥

  点头,手上不断翻看花笺,,显然对此十分满意。

  邓绥发现几张花笺上的花样分毫不差,好奇道:“这是谁画的,好生整齐。”

  蔡伦闻言笑道:“这是织室以及画工画的花样,画好后糊在枣木版上,依样刻阳文,然后刷上颜料或墨覆上纸张印出来的。”

  蔡伦也跟着皇太后把这种纸叫做花笺。

  邓绥闻言,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念头,不过这个念头消失得太快,她没有抓住,于是忍不住拧眉细思。

  她突然感到旁边传来一阵凉风,转头一看,就见笑意盈盈的皇帝拿着一把扇形的物件扇风。

  刘隆见母后看过来,将折扇关上又打开,然后送给邓绥手中,心中感慨不能小觑古人的智慧,竟然把折扇都造出了。

  邓绥学着刘隆的样子,将物件合上,只见像四棱觚,打开是个扇形面,摇动几下,凉风自来,颇有几分文雅。

  蔡伦见状笑道:“有个制团扇的小寺人想用纸做团扇,但纸张不如绢布坚韧,又不能洗。因此用纸做的团扇不是破了,就是污了,实在不好用。”

  “后来,他苦思冥想,偶然看见有小寺人拿纸刷上桐油制成油纸伞,一开一合,颇为方便。他就想若纸扇能像伞一样折叠,该多好。这样既容易存放,又不易弄污。”

  刘隆拿起另一把折扇,打开扇面端详道:“扇面用纸,可题字画画,风雅至极,想必读书人喜欢。”

  邓绥道:“合上纸扇又有些像笏板。女子常用团扇,男子常用羽扇,日后又添一纸扇。”

  刘隆想了下,道:“团扇以其形命名,羽扇以原料命名,这纸扇不如以工艺命名,就叫折扇,母后觉得如何?”

  邓绥笑道:“这个名字起得好。”说罢,邓绥又好奇蔡伦刚才提到的油纸伞,叫陆离打开试试。

  红色的油纸伞上绘着一枝水墨梅花,富丽而不失清雅。陆离撑着伞,整个人多了几分婉约秀美。

  “这个也好,能防水吗?”邓绥笑问。

  “能。刷上桐油后,这纸张也坚韧了许多。”蔡伦回道。

  邓绥和刘隆一起又看了其他纸做的物件,点头称赞,命人赏赐这些寺人,做得好的升官。大部分东西在邓绥的眼里仍算精美异常,

  令人爱不释手。

  邓绥让蔡伦留下一些她做赏赐以及供圣上公主使用,又命他将剩下的卖出去。

  蔡伦走后,邓绥对刘隆赞道:“尚方令真乃忠臣能吏。”

  刘隆深以为然,虽然一些东西不是他发明的,是手下人发明的,这足以证明蔡伦是一位杰出的领导者,当然他还是一位卓越的发明者。

  邓绥将这些物件赐给重臣宗亲以及邓氏后,少府开始售卖这些东西,短短一个月竟然得了几千万钱。

  蔡伦送上账册,邓绥惊讶之余,又迅速定了漱玉纸、花笺等物品专卖制度。自古以来重农抑商,但对于一个合格的统治者而言,当经商所得收入不菲,就谈不上什么贱不贱了。

  此事过后,邓绥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一面令少府在各大城市设立专卖局售卖这些新奇的物件,一面令蔡伦加大赏赐宫中诸人,激励他们发明创造。

  据说那两个发明纸扇和油纸伞的小寺人都被提拔为六百石的小黄门,其他人也有赏赐擢拔不等。

  宫中原本萎靡的气氛一扫而空,发明创造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少府售卖东西的品类逐渐增多。

  虽然朝中有反对的声音,指责尚方令蔡伦与民争利。但邓绥坚定地认为此乃少府上贡之物,尚方令所为与前者售卖上林苑鹰犬类似,此事无须再谈。

  “母后所言乃是实情,此乃贡物,爱卿可有异议?”小小的皇帝毅然决然地站在母后一边。

  大臣听了,顿时不敢再说话。

  刘隆还能不知道这些人想什么。与民争利,与哪个民争利?分明是他们眼红,想要分润,迫使皇太后将技术公布天下。

  升斗小民有这个能力造纸吗?不,没有,只有那些豪族才有人力、物力和财力做这些东西。

  邓绥和刘隆给这些物品定性为贡物,堵了那些豪族之口。贡物除非皇家主动给予或交换,否则其他人用就是僭越,轻则免官,重则杀头。

  通过漱玉纸和纸制品,那些以前制造精巧之物的人抖起来了,都能斜眼看往日神气无比管理果木禽畜稻桑的寺人宫女。

  这些被鄙视的人当然不服气,但隔行如隔山,他们能用纸做什么,据说尚方令还试验出如何用稻草芦苇麦秸制造纸张。

  尚方令已经把他们的路都走了,以至于现在他们无路可走。最可恶的是,还有人用纸折了各色农具呈给皇帝,并且还获得了陛下称赞。

  兼任钩盾令的大长秋看到众人不忿的神情,笑着宽慰道:“他们有他们的精巧,咱们有咱们的古拙。你们制造出的那几样农具,改得更轻便省力些,我向陛下引荐你们,陛下重视农桑,到时保管比他们风光。”

  刘隆拿到花笺,取出一部分赐给两位师傅。邓弘虽然也被赐了花笺,但被妻子要走了,要走之前还说这香喷喷的一看就是女人用的,男子用这个做什么,瞎浪费。

  邓弘阻止不及,被迫忍痛割爱,心中痛惜不已。这么文雅秀美的花笺,在上面抄录上喜欢的词赋,日日拿出观赏该是怎样一件惬意的事情啊!

  好在皇帝又赐给他一叠,还送了一把扇子,邓弘开心不已,忙将花笺藏在书本之中。

  许慎也是如此,他看到上面精美的图画也赞画技齐整,线条流畅。他看了几张一模一样的,奇道:“这是如何做的?”

  刘隆将刻板印花说给他们。许慎闻言,拿起花笺仔细端详,又低头看手里的书本。这册书是他用宫里赐的漱玉纸抄录而成。

  许慎的出身虽然不是什么豪族大家,但也世宦郡县,颇有资产,家里能供应起他读书。但也仅此而已,书籍昂贵,他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学问还是到处抄录经籍,期间受过不少白眼和冷待。

  世家大族家藏万卷却敝帚自珍的情况比比皆是,许慎对此是深有感触。

  他突然奇想,能不能像雕版印花一样雕版印经籍呢?

  固然雕一次版花费的人力物力极大,但若雕成,几乎是一劳永逸,想印多少就印多少。这样一来,书本的成本就降下去,更多像自己这样的人也能买得起书。

  儒家一直讲究教化,多一人聆听圣人之言,就多一人受到教化。雕版印书,这不正是儒家追求的境界吗?

  想到这里,许慎恨不得立马将这事上书给皇太后,请求她允许雕版印刷五经。但许慎不是什么初入官场的小年轻,他压抑跃跃欲试的心,转头看了眼身侧的邓弘。

  拉上这位皇太后的兄长,或许成功率会更高呢。

  下课后,刘隆奇怪地看着两位

  师傅携手去了后殿,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许是要给自己设计什么功课吧。

  下午,天色还早,刘隆就在院中和江平蹴鞠。平安健康长大,绝不是嘴上说说或者心中祈祷几句就能好的,还需要脚迈起来腿动起来。

  邓弘听完许慎的话,沉吟半响,道:“印出来的书要如何办?”

  许慎道:“像花笺一样卖出去。当年我求学时,受困于书价昂贵和孤本难求,印书可是泽披天下读书人的事情。”

  邓弘迟疑了一下,总觉得心中不安,许慎劝道:“皇太后圣明烛照,侍中既然拿不定注意,何不问皇太后?”

  许慎当然明白邓弘的迟疑,他们这些大族藏书丰富,把持学问,这些书籍一旦被低价卖出去,大族藏书的价值自然降低,哪有大族会愿意这样做的。

  邓弘习惯有事不决问妹妹,闻言立马同意,对许慎说道:“咱们一块去。”

  许慎心里高兴,难得地说了一句:“不管成与不成,这是我们对陛下和圣上的忠心。”

  邓弘听后,脸上露出笑容,他们邓氏本是开国功臣,在妹妹成为皇后皇太后后,家族子弟并列要津。其他大族眼红邓氏,竟然将邓氏看作外戚。

  外戚有好下场的并不多,但是勋贵一般与国朝共存亡。

  两人商议完,就去章德殿后殿拜见邓绥,说明情况。邓绥听了,没有说话,一直在拧眉细思。

  最近施政常感掣肘,邓绥想要换一批听话的人来,但换来换去还是出身大族的那些人。

  治国需要那些才学渊博的人,但才学渊博的人多出自世家大族。只有家中有丰厚的藏书才能供养出渊博的才子。

  现在书籍的成本一般是由笔、墨和人工构成。雕版印刷出来的书,若印多了,这雕版平坦下来的人工微乎其微,只剩下笔墨成本。

  漱玉纸与缣帛媲美,卖得只比缣帛便宜一点,但其实成本比缣帛要低很多。

  这样一来,如果雕版印刷,书籍的成本将大大降低,有更多的人去读书,朝廷就有更多的人才可选拔。

  只是……

  邓绥抬起头,看向两人道:“朕读书时,发现书中讹误甚多,若这样就去刻板,遗误后人,实在不妥。不若先校书,再刻

  板印刷。”

  许慎听完,心中为后进学子感到高兴,喜道:“陛下圣明,考虑周到,非我等及。”

  邓绥听到一向质朴醇厚的许慎竟然这样称赞自己,不由得笑起来道:“许博士精通五经,师从大家,这校书一事需要你。”

  许慎十分乐意:“承蒙陛下信重,下臣愿意。”

  许慎答应后,邓绥又问他还有何人学识渊博,许慎推举马融刘珍等人,然后转头看向邓弘。

  邓绥点头,假装没看到许慎的动作,叮嘱许慎处理好校书和为陛下启蒙的事情。

  许慎心知这两兄妹估计有事,就告辞离开。

  邓弘留了下来,问道:“陛下,难道臣的学问不如许博士吗?为何陛下让他校书,而不让我也校书?”

  校书这不仅是学问的证明,还是名留文坛的机遇。

  邓绥闻言,朝他笑道:“二兄确实不如许博士。”

  邓弘听了脸一红,强行辩解道:“论博学,我不如许博士;但若论对《尚书》的理解,许博士不如我。”

  邓绥解释道:“二兄现为侍中,又为圣上师,且你身子不甚强壮,校书耗费心神,我怕你吃不消。”

  “二兄,校书之人都是经学名家,以二兄的性子定然不肯落人后,长久以往怕是对你身子不好。”邓绥继续劝解。

  邓弘动摇了下,但又舍不得校书的名头,迟疑道:“只是……”

  邓绥见邓弘的神色,明白他心中所想,于是提出一个折中的意见,道:“二兄治《尚书》,不如与他们只校这一本如何?”

  邓弘颇为意动,但最后还是摇头:“不妥,我还是不去了。若为名声而去,反而失了本心。”

  邓绥见邓弘做出这样的取舍,心中对他高看一眼,并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能拒绝这个诱惑的,赞道:“二兄真乃儒生。不过,不去校书,二兄用心教导陛下也是一眼的。”

  教导出一位明君,亦能青史留名,万古流芳。

  邓弘做了决定,反而放松起来,对妹妹说的话极为赞同。于是,他开开心心回家做教案去了。邓绥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笑着摇头。

  然而,这样的轻松开心是短暂的。西北传来战报,邓绥看完整个人都愣住了,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汉军与诸羌战于平襄(属汉阳郡),大败,死八千余人。汉军气势萎靡不振,诸羌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