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框打出“？”又删掉。
陆寒舟盯住那条撤回的提示,没去问这是什么意思。
转而打开手机软件，进入释梦平台，极其丝滑地进入他老婆直播间——
【八厘米笑不活了，这也太短小了吧！对不起男主1我知道嘲笑别人不好,可我真的忍不住（憋）】
【笑到我妈过来打了我一下。】
【刚从百度回来,男人疲软状态下七到八厘米是正常的,升旗状态不小于八厘米，那么问题来了,请问男主1是在哪个状态下处于八厘米的呢？】
【服了啊哈哈哈哈居然还真有人去百度上查。】
男主2：“有半升旗状态选项没？那家伙后来量完又跟我来了一次。”
“顺便再纠正一下,不是八厘米,是八厘米不到，这指定算短小吧？”
弹幕区域再度被“哈哈哈”和“震惊我妈”等字眼刷屏。
【至少人家身材好啊！现在谁社交是脱裤子跟人打招呼的？】
【是的，男1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不会再有第N+1个人知道你短小！！】
而他的宝贝老婆“葛优躺”在映着皮卡丘图案的电竞椅里，唇角翘了又塌，塌了又翘，忍笑忍得抽搐，吃一口冰棍压压惊。
看到这,陆寒舟哪里还能不明白。
漫长的无言过后,男人笑了声。
相亲那天约定的惩罚、
在他家洗完澡故意不穿内裤只穿他衣服在他眼皮子底下瞎晃悠...
算上之前的两笔账,这又是新的一笔。
都给你记着。
郁棠。
*
隔天下午，公寓里的衣帽间。
郁棠站在落地镜前换了五六套衣服不满意, 第七套勉强可行,米白色运动风短袖,搭配银色潮牌项链，拍照发给祁灿问觉得怎么样。
祁灿隔了两分钟回复他：
[好一个青春洋溢的漂亮小伙汁,不是我吹，你这样穿出去说你今年刚读高中都有人信！]
芋小糖超甜：[什么话，你在嘲讽我穿衣风格幼稚吗？]
祁灿：[哪有！我分明是在夸你长得显小，将来就算快奔三十了也还是童颜永驻！]
这还差不多。
郁棠满意了，就决定穿这套。
为不显关系太塑料，他给陆寒舟发“我快好了，十分钟后出门”，语音通话跟祁灿寒暄了起来。
“喂灿宝，这两天和你暧昧对象发展怎么样了？”
祁灿嗐一声：“也就那样吧，他网络上还挺会聊天，现实中感觉就像块木头，还得我主动出击。等再相处两天我问问他要不要确定关系。”
祁灿：“别聊我了，说说你吧，你今天是不是准备和陆校草出去约会呢？”
郁棠：“这都被你发现了？！”
“那可不，你以前跟我出去玩别说打扮，头都不洗，踩个拖鞋就可以出门，除了陆校草谁还值得你在穿衣打扮上这么花心思？”
祁灿说：“嘶，等会儿，这都四点了，你才开始换衣服，你和陆校草今天是午夜场啊？”
男朋友：[好，我在你公寓楼底。]
芋小糖超甜：[！这就到了嘛？！]
男朋友：[嗯。]
郁棠回复[我马上下楼]，一边反问祁灿：“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出去吃晚饭，再去逛逛宠物店。”
换完鞋，郁棠火速搭乘电梯下楼。
“那然后呢，吃完饭逛完店，结束之后回你家还是他家？”
通话里，祁灿语气听起来格外荡漾，“嘿嘿棠宝上次我没来得及问你呢，陆校草在床上猛不猛啊？”
“我看上周联谊会你走路挺稳，那想来陆校草是温柔派？我还以为以他之前的直播风格，会是那种话不多但一说话就超A让人不自觉想要臣服的抖——”
“抖你香蕉个芭乐，我俩没上.床，就亲了几回。”郁棠想到什么一顿，“祁灿，你最近有没有关于年下攻的纯爱电影？还有男人之间应该怎么做的片子，都发来给我升升级。”
祁灿老脸一红：“咿呀讨厌啦～人家才没有这种东西嘞！”
“别装，高中在宿舍看得最起劲的就是你。”
“唉嘿嘿嘿。”祁灿坏笑着问，“以前你不是不小心瞥到一眼都嚷嚷着要长针眼，警告我再让这些东西被你看到就要捶我，现在怎么又主动要看了？”
“你懂啥，这叫为爱不顾一切。”郁棠说，“我总得学习一下。”
“牛，但我觉得你根本不用学习，陆校草会包办一切，你只管享受就好了。”祁灿问，“而且‘年下攻的纯爱电影’又是什么鬼，你对年上攻有意见？陆校草跟你不就是年上么，他比你大五岁有吧？”
“大六岁。”
“那不就好了，你什么时候对年下感兴.....卧槽！”祁灿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爆粗口，试探地说，“棠宝你别告诉我你想攻陆校草。”
回应他的是“嗯哼”一声。
“....你还真想攻陆校草啊。”祁灿这次是真惊了，“我焯，你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硬件软件你哪个比得过陆校草？”
“肤浅。”郁棠觉得他以貌取人，“决定体位的可不是硬件软件，而是靠实力。”
祁灿求知若渴：“愿闻其详！”
他男朋友可只有八厘米，而他昨晚自己量过，升旗状态下有十二点五厘米，网上一搜，超出平均值零点五！
嘿。
我真牛逼。
不过这事不可能对外说，说出去寒哥哥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可不能像昨天瓜房里的男主1那样闹笑话！
于是郁棠开始打含糊，高深莫测冲手机里道：“详什么详，总之你知道我很有当老公的天赋就行了。”
祁灿在另一边翻白眼：“我信你个鬼哟，我祝你屁股早日开花。”
“你滚啊。”
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闯入视野，郁棠边骂边走近，“你全家屁股开花老子都不会开花。”
寒哥哥人呢？
郁棠正趴在引擎盖上，从前风挡玻璃朝里张望，影子垂落头顶，一只触感微凉的手抚上他脖颈，从后将他捏住了。
“在看什么。”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寒舟捏他跟捏猫似的，“在和祁灿聊什么？”
“啊哈哈没什么，随便聊聊。”郁棠被捏得缩了缩脖子，跟祁灿说了声，挂断通话，和他一起坐上车，“寒哥哥你刚刚去哪儿了？”
“在附近水果店买了份水果捞，先吃着吧，当餐前小吃。”
“哇哦。”郁棠高兴地接过来，慢半拍地觉得不妥，“等下，我在你车上吃没关系吗，不小心弄脏了坐垫怎么办？”
“没关系。”陆寒舟看他一眼，微微勾了勾唇角，“这点程度而已。”
反正以后还会弄的更“脏”。
男人目视前方，车随油门踩下行驶在道路上。
郁棠觉得他男朋友刚才那个笑和以往不同，似乎颇有深意。
可很快，这点疑虑就被甜而不腻的水果捞抛到九霄云外。
“西瓜好吃，甜。”郁棠眨巴眼睛说。
*
晚餐定在一家中式餐馆。
是最早过年的时候，郁棠带父母团聚，结果小姨闹过来的一家。他在这家店还有股份。
“怎么来这了？”
“不喜欢？”陆寒舟停完车过来。
“没有，喜欢的。就是有点意外。”郁棠食指挠挠脸颊，笑着牵起他的手，“走吧寒哥哥，我们进去。我知道哪些菜好吃！”
既是小姨闹过来的一家，也是间隔很多年后，与他寒哥哥再一次见面重逢的地方。
这顿晚饭吃得很满足，大鱼大虾下去，郁棠一路上都在打嗝，陆寒舟喂了他一粒口香糖，带他散步消食。直至步行到附近一家宠物店门口，郁棠的嗝还没有停。
陆寒舟给他拍了几下背，依旧没有一丝缓解。
少年嗝进嗝出的，乖萌得像某种小动物。
嘶...肚子感觉有点微妙不适。就该听寒哥哥的话，不该吃那么撑的。
郁棠眉心不自觉蹙着，安静地嚼嚼嚼，嚼到嘴里嘴里口香糖没味了，旁边伸出一只手。
陆寒舟掌心摊开，郁棠疑惑地看向他，听他说：“吐掉，再换一粒。”
“啊？不用，我可以...”郁棠衣服裤子上下四个口袋摸了个遍，摸不出一张纸巾。
草。
好一个四大皆空。
“没事，吐我手里。”陆寒舟敛眸，声音比风温柔，“我去对面店里买两包烟，那边有垃圾桶，会帮你扔。”
夏日晚七点，夕阳渐沉。
男人身量很高，气质出众，给人冷冽而干净的感觉。
他和郁棠出来基本不会穿正装，额发自然交错向前耷拉着，和在学校一样，帅气中又增添一分松弛感。光背影，都令郁棠格外心动。
“好帅啊我的天，是男明星吗？”
“男明星身边会不跟一堆助理，就这么在大街上走？应该是模特或网红吧。”
“真的好帅...啊好想去要微信，但我有点不敢。”
“搞得好像我敢一样...”
郁棠朝前眺望。
视野里，男人向小贩先要了瓶水，然后接过烟。两个女生最后还是壮着胆子，一前一后跟他搭话。
陆寒舟垂目听着，手里把玩着一把打火机。
在不知道说了什么后，女生们绕路回来，也不说话，就只管冲自己一步三回头地鞠躬，格外歉意的模样。
郁棠：“......？”
男朋友：[我抽一根，你先进去吧。]
郁棠就推门而入，跟宠物店里一只纯白英短大眼瞪小眼片刻，实在抓心挠肺，掏出手机审问他男朋友。
芋小糖超甜：[刚才有女生问你要微信了？你跟人家说了什么。]
他男朋友回复速度很快。
[说我有对象，今天就是跟对象出来约会，人这会儿在马路对面。]
爽了。
郁棠抬头冲纯白英短露出个弧度很深的笑。
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回复陆寒舟。
芋小糖超甜：[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呀，虽然我们都戴了口罩，但万一被认出来，水友们都知道雪岸汀舟和挽棠予君在谈恋爱怎么办呀？]
芋小糖超甜：[]
男朋友：[。]
男朋友：[：）]
他男朋友每次发颜文字都莫名戳中郁棠笑点，叫他好一阵憋笑。
——像是在问，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只不过这次笑着笑着，郁棠忍不住捂肚子嘶嘶两声，早知道刚才就不胡吃海喝了，他这肠胃还是不太行。
还好，没到不能撑的程度。
忍忍吧！
郁棠原地做了两个深蹲，再伸手摸了两把纯白英短，尽量让自己注意力分散。
背后传来风铃声响，一帮子人走入店内，原本气氛还算安静的店里一下子吵闹起来。
“荆哥你对这小子真好啊，知道最近他生日礼物想要猫，说买就买，这就给人带宠物店了！你们要一块养啊？”
“他不喜欢动物，才不会帮我养。”一道偏娇气的男声响起，“就算他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会给我养死！他这个人一点爱心都没有，我才不要他养呢，我要自己一个人养。”
“我擦，我们荆哥不喜欢宠物还肯给你买，你俩这不是真爱是啥啊哈哈哈。”
“啊呀快别说啦，你们这群人嘴真碎。”嘴上这样说，语气却完全是希望他们多说一点，说得越多越好。
小男生似乎很活泼，在店里好一阵走动，最后挤到郁棠旁边，将高脚凳上的纯白英短抱起来，目光神采奕奕：“荆煜你看，这只猫好漂亮呐！我们就选这只怎么样？”
余光里，小男生头发是偏褐色的，但比他要矮大半个头。
“好啊。”
听到这个声音，郁棠嚼口香糖的速度不由自主放慢，能感觉到背后的男人朝前走一步，“只是现在是文明社会，得讲究先来后到啊。”
黑发，留着狼尾的男人目光从猫身上瞬移到郁棠后脑勺，笑了。
“你问你旁边这位朋友，也想不想要这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