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玙用拇指摩挲着洛白珵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唇, 声音沉哑:“我们该出去了。”

  洛白珵微喘着应了一声,却又凑过去亲吻起裴之玙。

  五分钟,两人才从卫生间出来。

  离开房间前, 洛白珵拉住裴之玙的手, 再三确认:“真的看不出来吧?”

  他此时眸光润泽, 脸颊的红晕已经褪去,可皮肤却比平时还要透亮,玫瑰色的唇瓣也没有完全消肿,一看就是被狠狠地蹂.躏过。

  裴之玙也没好到哪里去,下嘴唇靠近嘴角的地方,还破了一些皮。

  “放心吧。”裴之玙笑着说, “我敢保证, 没人会注意到我们。”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客厅里的主要灯光已经被关掉, 只有镭射灯在转动闪烁。

  有人在唱K,有人在蹦迪,有人在玩游戏,根本没人会看出两人脸上的细微异样。

  一伙人玩到了凌晨两点多才散, 除了裴之玙和洛白珵, 其他人分别回了隔壁的客房。

  洛白黎没坚持到最后,一个多小时前就被洛白珵抱回了房间睡觉。

  人都走后, 洛白珵仍然毫无困意,坐在靠近落地窗前的一张贵妃椅上, 喝着红酒看窗外的夜景。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夜灯,窗外, 因为很多商户已经打烊, 闪烁的灯牌灭了不少, 放眼望去,连星星点点的灯火都变得安静起来。

  裴之玙从房间出来,告诉洛白珵他弟弟睡得很香,之后硬挤到了贵妃椅上,一起看夜景。

  “在想什么?”他让洛白珵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半搂着人。

  “在想那些灯火下,会有怎么样的故事。”洛白珵用酒杯点点远处的某栋楼,那栋楼里还亮着几星灯光。

  喧闹过后的安静,总是容易勾起人心底的感性情绪。

  这种时候,也是灵感最为爆发的时候。

  裴之玙没有接话,顺手拈来似地,用嗓音哼出了一段曲调。

  调子沉远有力,似是从远处而来,途径这里又飘向远方。

  “真好听。”洛白珵说。

  裴之玙笑笑,给这首曲子配了歌词,是生日歌。

  简单的歌词因为曲调的变换,听起来更像是一首满含心意的情歌。

  曲毕,洛白珵在裴之玙的臂弯里仰起头,笑着问:“这么好听的曲子拿来配生日歌,有点太浪费了吧。”

  “送给你的,就不浪费。”裴之玙说。

  他做的大部分歌曲都和洛白珵有关,那些歌曲的灵感中都有洛白珵的影子。

  给自己的缪斯做首生日歌,一点都不浪费。

  “以后每年都给你做一首新的生日歌,怎么样?”裴之玙问。

  洛白珵没推辞,笑着说好。

  “对了,你不是说让我帮你许愿吗?”洛白珵心里一直记得这件事,“那就现在吧。”

  裴之玙让他先等等,起身去冰箱里取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看款式像是蛋糕盒。

  两人面对面盘腿坐在贵妃椅上,中间摆着那个蛋糕盒。

  洛白珵有些雀跃地看着裴之玙将蛋糕盒的盒盖拿开。

  蛋糕很小,款式也很普通,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甚至有些古早,中间的樱桃上靠着一张白巧克力做成的牌牌,上面只简单地写着“生日快乐”。

  和十年前的那个小蛋糕很像。

  “呵~”洛白珵看到蛋糕的模样,笑出了声。

  裴之玙点燃了蛋糕上插着的唯一一根蜡烛。

  “你想让我帮你许什么愿?”洛白珵眉眼微弯,眼里映着那点橙光,打趣道,“不会又是跟成绩有关吧?”

  当年,裴之玙让洛白珵帮他许了一个愿,希望上了高中后,他能进一班。

  他们当年念的那所学校,分初中部和高中部,高中一班是重点班,以洛白珵的成绩一定能上,他想跟洛白珵一个班。

  其实许愿只是一个由头,他的成绩离考进一班还有些距离,所以他想让洛白珵偶尔能帮他补习补习功课。

  后来洛白珵确实很用心地帮他补习了功课,让他顺利进了一班。

  当时洛白珵解释说,之所以愿意帮他,是不想浪费自己的生日愿望。

  “不是。”裴之玙摇摇头,“这个愿望不是给我的,是给你自己的。”

  洛白珵微微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裴之玙。

  “我希望你做个自由的人,从此以后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人生,不再被任何人和事牵绊,包括我。”裴之玙说。

  洛白珵微微怔住,重复了最后那句话:“包括你。”

  “嗯,对。”裴之玙说。

  失去联系的这几年,他也从各种渠道打听过洛白珵的情况,虽不能知晓全貌,但以他对洛白珵的了解,还是能拼凑出个大概。

  当年,洛白珵的母亲杨雅颜非婚生子,成了所有亲朋好友的笑话,洛白珵被别人叫做野孩子,搬到老小区后,闲言碎语少了一些,却也没能完全断绝。

  杨雅颜从不对外说洛白珵的生父是谁,大家只知道姓洛,面对外界或明或暗的嘲笑,她全都置之不理,只逼着洛白珵凡事做到极致。

  有一次,裴之玙回家时路过洛白珵家门口,听到杨雅颜在教训洛白珵。

  “你不要再跟楼上那个坏孩子走得这么近了,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可是洛家的大少爷,身份尊贵,可他呢?不过是路边捡来的孩子,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裴之玙当时就怀疑,这些话是杨雅颜故意想要说给他听的。

  可那天,向来听话的洛白珵,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发了脾气。

  洛白珵反问杨雅颜:“那我又比他好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你总说我是洛家的大少爷,可洛家的人呢?父亲呢?在哪里?父亲如果真的认我们,为什么十几年了,都不来看我一次?”

  杨雅颜向来端着优雅的派头,即便面对儿子的咄咄逼问,仍不肯乱了分寸:“会来的,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只要你足够优秀,只要你分化成alpha……”

  “够了。”洛白珵像是处于崩溃的边沿,跑出了家门。

  打开虚掩的家门时,洛白珵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裴之玙。

  裴之玙完全没想到洛白珵会忽然跑出来,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毕竟他这算是在偷听。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时,洛白珵已经跑下了楼。

  他刚要追上去,被站在门口的杨雅颜制止了:“你最好离珵珵远一点,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那是杨雅颜第一次对他说这句话。

  可惜,他本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面对一个成年人的警告,他骨子里的反抗精神被点燃:“跟谁远、跟谁近,那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不是路边捡来的,我也有妈妈,我妈妈比你好不知道多少倍,至少她爱我。”

  说完这些幼稚的话,他就跑出去找洛白珵了。

  两人在月光下沉默地走了很久,直到半夜才回了家。

  不久后,洛白珵意外分化成omega,杨雅颜却因为这个意外,获得了进入豪门的门票。

  其中原由裴之玙并不清楚,可他却清楚地感觉到,杨雅颜对分化后的洛白珵管得更严了,也更加反对他跟洛白珵来往。

  “珵珵以后是要嫁入豪门的,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裴之玙心大,完全不将这些话放在心里,仍一次次无赖地靠向洛白珵。

  因为他觉得,分化后的洛白珵虽然比之前更加努力了,却并不是因为想要嫁入豪门,那更像是一种抗争,似乎只要足够努力,就能挣脱命运的牢笼,飞向自由的天空。

  在分开的这几年,洛白珵的想法应该从来没有改变过。

  “以前我没有能力,要靠你才能实现愿望,现在,我虽然也不是无所不能,可总算是有了一些能力,所以,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都能自由自在地活着,我想要你许的,就是这样一个愿望。”裴之玙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这个愿望永不破灭。”

  洛白珵垂下头,看着蛋糕上的那簇小火苗,长长的睫毛末端有光点在欢快地跳动。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眼睫,眼睛仿佛被那些跳动的光点施了魔法,有着难得一见的调皮劲儿。

  “那以后不管我干什么,你都由着我?”洛白珵问。

  “嗯,都由着你。”裴之玙说。

  “那赌约也是吗?”洛白珵像是找到了漏洞,那调皮劲儿清楚地表现在了脸上。

  裴之玙表情立马大转弯,耷拉着眉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怜兮兮的说道:“如果……,如果你不爱我,那我肯定是不会勉强的。”

  听到这话,洛白珵连忙吻了上去。

  裴之玙努力想要藏起心中的喜悦,可亲吻中,唇边还是忍不住挂上了一抹得逞的笑。

  洛白珵反应过来,裴之玙刚才是在用苦肉计。

  大意了。

  他怎么忘了,裴之玙是个耍无赖的高手。

  以前他就没少上这样的当。

  不过,他好像就喜欢裴之玙这让人牙痒痒的坏劲儿。

  “哼。”洛白珵气哼哼的向后退去,可唇边也挂着笑,接着他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他留了两个愿望,一个给裴之玙,一个给自己。

  他先许了裴之玙的那个愿望——“希望我的生活能永远像现在这样,一直持续到生命的尽头。”

  接着,他又许了自己的愿望——“希望裴之玙能自由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人生,不被任何人和事牵绊。”

  他睁开眼,在裴之玙的注视下,吹了蜡烛。

  十年前的那簇烛光,他追到了。

  【作者有话说】

  某诡计多端的alpha,每天想着法子让老婆对他说“我爱你”、“老公”。

  某看似好骗的omega,每天变着法子跟老公说“我爱你”、“老公”。

  作者:这大概是夫夫间的乐趣吧。

  ——

  关于许愿,因为白珵觉得现在已经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和自己最爱的人过着喜欢的生活,所以他许的愿是希望往后的生活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