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之玙按照之前说好的,载着洛白珵回了老房子那边。

  到了楼下,他想要一起上楼帮忙搬行李,被洛白珵制止了。

  “现在楼里一定在传我们谈恋爱的事,要是我们两一起上去,被楼里的人看见了,就脱不了身了。”洛白珵说,“我东西不多,就一个箱子,能拿得动。”

  裴之玙这才勉强作罢:“那需要帮忙就叫我。”

  洛白珵轻快地点点头,上楼没一会儿就提了一个行李箱和种着风信子的花盆下了楼。

  裴之玙帮忙把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厢里,提起来时发现那个箱子确实不重,轻飘飘的感觉里面根本没装多少衣服。

  他放好行李上车,看到洛白珵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驶坐上,手里捧着那盆刚抽了两片新叶的风信子,抿唇冲他笑,很乖。

  回到公寓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间,翻出了一张卡。

  华国电子支付盛行,而且平时都有助理跟着,他已经很久没带着现金或者银行卡出门。

  洛白珵不知道裴之玙这着忙慌地是要干嘛,也不等人就自己将行李箱抗上了二楼,推进了之前住的客房里。

  裴之玙拿着卡出了主卧,就看到洛白珵正蹲在客房的衣柜前,旁边是敞开的行李箱。

  行李箱的东西比他预想的还要少,衣物只占了箱子的一半空间,另一半空间则被一个带锁的皮质盒子占满。

  发现裴之玙进来,洛白珵将行李箱合上,看到裴之玙盯着行李箱瞧,他小小地咽了口唾沫,眼睫快速地上下翻动,有些干巴巴地解释道:“那个,盒子里是我之前收藏的一些小东西。”

  谁知裴之玙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盒子上。

  裴之玙走过去,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洛白珵看起来略显紧张的脸:“为什么把行李放这里?”

  洛白珵似乎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做派,大胆地摸起了老虎尾巴:“我住这个房间,行李当然是放在这。”

  裴之玙眯起眼睛,气哼哼地笑了一声,说了句:“你可别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洛白珵颇不以为意。

  裴之玙没回答,只是胸有成竹地笑笑,将刚刚翻出来的那张卡递给洛白珵。

  “里面有多少?”洛白珵也不客气,接了过去。

  “不知道。”裴之玙回答,“估计有几百万吧,你先将就着用,缺什么就买,不够再跟我说。”

  洛白珵点点头说:“够了,我花不了多少钱的。”说完仔细地把卡收进口袋里。

  因为洛白珵嗓音轻柔,落到裴之玙耳朵里,生出几分娇憨,像是在说“我很好养的”。

  裴之玙忍不住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就吻了下去。

  洛白珵被这忽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慌乱了两息后就开始顺着裴之玙侵入的舌尖缠绕起来。

  淡淡的伏特加信息素在洛白珵身边不疾不徐地铺洒开,像薄纱一样披在洛白珵的肩上,又跟着裴之玙修长的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抚热光滑细腻的耳廓和脸颊,每一处都很好地照顾到了,却唯独遗忘般忽略了隐于碎发下的腺体。

  洛白珵难耐地向后仰。

  裴之玙没有追着后撤的唇瓣而去,干脆利落地收起了吻,趁着洛白珵还没睁开眼,脸上浮起一个不加掩饰的坏笑。

  这个没来得及加深的吻被莫名中断,像极了听书时听到了关键节点,却蹦出个“且听下回分解”,让人上瘾又心痒。

  “你的风信子呢?”裴之玙不仅收起了吻,连眼里的情欲都收拾得一干二净,唯余房间里飘之不散的信息素气味。

  洛白珵茫然地眨了眨眼,有点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能顺着裴之玙的话答:“还在楼下。”

  “走,带它去见见它的同伴们。”裴之玙牵过洛白珵的手,并不打算现在就“续上一回”。

  洛白珵也只能收起了兴致,跟着裴之玙下了楼。

  等裴之玙按开一道墙上的隐形门,洛白珵才知道,原来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隐形门后的空间被分成了三个区域。

  一个放着跑步机之类的健身器材,是健身房。

  一个上下四周的墙壁都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是练歌房。

  还有一个是阳光房,里面除了错落有致的绿植,还有一个阶梯型的花架,四层的花架上整齐地摆满了一盆盆风信子。

  现在春末,正是风信子的花期,不同品种、不同颜色的风信子都开出了一串串铃铛似的花,淡淡的花香也因此变得浓郁而甜美。

  饶是洛白珵这么淡定的人,看到这么多盛开的风信子,都有些吃惊。

  难怪在那边的屋子里,总是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裴之玙将洛白珵那盆风信子放在花架最中央的位置。

  那盆风信子才长出了两片短短的叶子,圆圆的根茎灰扑扑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短耳朵的灰兔被埋在了土里。

  “呃,要不把他放在最下面吧。”洛白珵替自己的风信子感到尴尬。

  “就放这吧,这里阳光最好,明年,它就会开出最漂亮的花。”裴之玙说。

  洛白珵心头暖暖的,看着那个灰扑扑的花球说好。

  当年最开始也最喜欢种风信子的人是他,裴之玙是为了跟他打赌,证明自己也是个有耐心的人,才跟着种起了风信子,没想到最后种得最成功的,竟是那个看似最没耐心的人。

  “白珵。”裴之玙手伸进裤袋里,摩挲着收在里面的那个丝绒小盒子。

  洛白珵回过神来,疑惑地“嗯”了一声,微歪着头的样子很乖。

  裴之玙心都软了。

  他喉结微微滚动,好不容易才抚平已翻涌至喉间的情欲。

  “我有件东西要给你。”他开口说道,浓稠的情绪让嗓音变得磁性。

  洛白珵问:“什么。”

  裴之玙从口袋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盒子打开,里面盛着一枚白玉戒指,莹润的质地在光照下反射着温暖的光,仿佛经历了悠悠岁月,却一直被温柔以待。

  “是外婆的……”洛白珵鼻头一酸。

  裴之玙点头,执起洛白珵的左手,将那枚戒指推进了中指的指根处。

  素白的戒指圈在洛白珵柔韧纤长的手指上,不仅是尺寸,连款式、气韵都贴合得恰到好处。

  “正好。”他笑着说,“白珵,白色的美玉,和你很配。”

  洛白珵注视着手中的那枚戒指,有些犹豫:“这么贵重……”

  “赌约仍然有效。”裴之玙没让他说完,“等有结果了,再换个手指戴。”

  洛白珵脸颊微红,没接话。

  裴之玙曲起手指轻轻刮洛白珵的鼻尖,说:“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洛白珵应声,跟着裴之玙离开了花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事情没做。

  等他被裴之玙带回客房,听到裴之玙在房门外简单地道了一声“晚安”,然后绅士地帮他将房门关起,他才后知后觉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

  今晚的裴之玙是不是太克制了?

  此时房间里还飘荡着裴之玙亲吻他时留下的信息素。

  那信息素就像一只似有似无的手,拂过他的鼻尖、眼角,又在他的唇上轻轻一抹,引诱着他不停深嗅,他开始强烈渴望被这样的信息素重重包裹。

  难怪裴之玙说让他别后悔,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太坏了。

  他气笑了,倔强地认为自己还可以再忍一忍,于是拿着换洗衣服去淋浴间洗澡,打算借此冷静一下。

  客卧的淋浴间隔壁就是主卧的卫浴间,他闭着眼睛站在淋浴头下,猜想裴之玙是不是也在洗澡。

  他记得主卧的卫浴间有一个很大的全自动浴缸,从缸底喷涌出来的水流很温暖,昨晚裴之玙就是用那个浴缸帮他清洗了身体……

  他倏地睁开眼,甩走脑海里的旖旎画面,匆匆洗好澡离开淋浴间。

  但是回到房间后,带着一点点杜松子尾调的信息素气味又将他包裹起来。

  他无处可逃似地将自己一整个人埋进被子里,摩挲起中指上的那枚白玉戒指,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找裴之玙。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被子也被掀开一角。

  “裴之玙?”他微惊。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比刚才还要浓烈的信息素气味随着一个迫不及待的吻倾覆而下。

  在此之前,他还听到裴之玙气哼哼地说:“洛白珵,你太坏了……”

  洛白珵想反驳,可连不小心溢出的哼吟都被堵在了唇间。

  【作者有话说】

  裴之玙:比耐心,我可能差点,但比耐力,一定能赢。

  洛白珵:谁要跟你比耐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