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冷下来, 伤好后萧子昱开始逐步恢复娱乐圈的工作,并正式领任了归巢基金会的委员长。

  一时间,舆论哗然。明星做公益的不算少, 但能长期持续性将自己的收入投放进基金会的却不多, 妇女拐卖的课题再次受到关注, 《喑哑》尚未排片已经收获万众期待。

  粉丝们见多了萧子昱在镜头前的各种姿态,还是头一次从新闻里看到他西装领带,衬衫雪白,跟一众理事开会的样子。侧颊微冷,发言笃定, 有人扒出来对比说, 有点袁珩当年的风采。

  会议结束,萧子昱送走了媒体, 直接乘电梯去到总裁办公室,和袁珩一起下班前往万怡。

  今天是袁烨的摄影展开展第一天, 借用了万怡顶楼的天幕广场,所有拍卖所得将用于慈善公益。

  袁珩正在批复财务总监的用款计划, 萧子昱坐在沙发上, 等他处理完才上前, 把用完的签字笔加盖放好。

  “这么殷勤, ”袁珩低笑, “看来归巢基金让萧先生很满意。”

  萧子昱被戳穿了, 却不承认:“不论如何,基金都会启动, 我是因为旁的。”

  袁珩挑起眉峰:“什么?”

  萧子昱凑近, 俯在他桌前:“当然是袁先生昨晚表现不错,以资鼓励。”

  袁珩呼吸一滞, 心道真是世风日下,堂堂王君都学会调戏人了。

  他伸手拦住萧子昱的去路,果然见人因为一句戏弄话自己先红了耳根:“你道行还不够,我都没觉出痛痒,怎么自己就丢盔弃甲了?”

  原定的下班时间推迟了半个小时。齐淮提着午餐回秘书室,迎面撞见两位老板,问好后擦肩而过,走出几步才疑惑萧先生的脸色好像比平时红了几分。

  电梯里没人,萧子昱压下心跳,埋怨道:“谁让你弄到那么高的位置,领子都要遮不住了。”

  袁珩面不改色:“一样的位置你也可以给我弄一个,我保证今天都敞着领口。”

  一句变态徘徊在嘴边,电梯中途停下,财务总监走了进来。袁珩威严地一颔首,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禁欲有点吓人的公司总裁。

  万怡从大堂就开始布置,挂满了袁烨和他朋友们拍的各种写真,几只花篮摆在门口两侧,最大的一只是袁珩和萧子昱合送的,没有署名。

  这次摄影展准备得完善,袁烨邀请了他学校的老师同学,还有很多专业艺术家,点评人,不少业内大佬也看在源泰的面子上前来赴会,一时间展厅成了难得的名流交际场。

  这也是袁珩真正想让他接触的,通过爱好扩大自己的圈子,结识更多的人,能做出一点成绩,而不是空谈梦想,只当一个有勇无谋的富二代。

  两人踏进展厅,袁烨穿着一套颇有艺术家气息的衬衫马甲,用领结代替了领带,正在场中介绍自己的作品。大学时他独自走过不少地方,每张照片背后几乎都有一个故事,连袁珩都有些意想不到。

  “他其实可以做得很好。”萧子昱轻声道。

  袁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远处的袁烨仿佛受到了什么感召,回过头来:“哥,萧哥!”

  一时间,令人动容的专业形象褪尽,他大步奔过来的时候还是像一只傻乎乎的打着领结的哈士奇。

  众人纷纷看过来,袁珩绷着嘴角:“不错。”

  袁烨笑嘻嘻的:“哥你喜欢哪幅,我先让人打包起来,贵宾价八八折,多买多优惠哦。”

  “来都来了,真不给萧哥买一副嘛?”

  袁珩:“……”

  天幕广场穹顶透明,落地窗环绕四周,防晒涂料柔和了光线,如同穿行云中。袁珩此行并没有声张,不算展览的主角,和萧子昱偷闲游览,观赏一张张创作。

  袁烨的拍摄技术果然不错,既有自然奇观,也有人间百态。萧子昱驻足,面前的照片上是一对女性恋人,她们都穿着婚纱,紧挽着手臂接吻,阳光透过雕塑的顶端照射下来,在她们脸上洒下淡淡的光晕。

  作品名是:《两件白婚纱》。

  “希洛公园,在夏威夷,”旁边适时传来讲解的声音,“在那里同性恋人也能结婚。”

  萧子昱不用侧目,余光中就能捕捉到袁珩的身影。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吗?”

  前世他作为一个男人入主东宫,实在有违伦常,袁珩用强权抹平了一切异议,给他按了个王君的名号,称呼起来不像太子男妃那样让人尴尬。

  而现在,他已经接受了现代社会的诸多框架,并且足够满足,不强求太多,淡淡道:“走吧。”

  袁珩却在满堂宾客中牵住他的手,低声道:“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去结婚。”

  萧子昱被他勾着手指,同样压低声音:“可我听说,现代社会讲究自由恋爱,结婚之前是要求婚的。”

  还挺有仪式感,袁珩轻笑:“那我求婚,你答应吗?”

  怎么还能提前询问答案,萧子昱绷不住笑意:“当然要求了才知道。”

  袁珩扯着手臂不让他走,有些强势的:“我是个商人,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项目才会做,力求减少耗材,一击必中。”

  萧子昱扬起眉毛:“那还有百分之十的风险呢?”

  “做项目的话,就是及时止损,反思总结,”袁珩说,“要是求婚,我会反复尝试,直到你答应为止。”

  萧子昱一愣,没想到袁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酸话,看向照片中两个幸福洋溢的女生,感觉耳根都有些发烫起来。

  他轻声道:“跟袁烨说一声,这幅画我要了。”

  整个下午都是展览时间,晚上还会开派对,袁烨第一次组织,难免有不熟练的地方,袁珩全程在万怡坐镇,累了就和萧子昱到套房里休息。

  每家万怡都会常年为高级VIP预留套房,萧子昱还记得第一次住万怡三十层的套间,他连浴缸都不会用,狼狈之下出了洋相。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尴尬,锤了下身边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看我出丑。”

  天边流云划过,被夕阳染成橘红,袁珩从身后拥抱着他,在落日下坦然道:“你知道失而复得是什么滋味吗?”

  

  萧子昱摇摇头,发梢抚过下颌,带来微痒。

  “不是喜悦和庆幸,”袁珩慢慢说着,“是恐惧。”

  “担心再次丢失,所以不敢靠近,反复确认后才能伸手,还要怕你不喜欢……”

  话音未落,萧子昱翻过身来拥住了他,纤长手臂圈住宽厚的脊背,连心脏都隔着胸腔一起跳动,直至分不出你我。

  “以后不会再有了,”他轻声保证。

  展览按照流程顺利进行,大部分作品都被拍卖了出去,袁珩将剩下的按照原价包圆,直接投放进了归巢基金会。

  晚间派对是袁烨的主场,两人准备离开时,却不知道谁将消息透露给了媒体。

  娱记在万怡楼下围追堵截,拍到了他们同时出现在酒店的照片。

  当晚热搜登顶,两人也不是闹过一次两次,连粉丝都默认他们的关系超过了普通朋友。更有大胆的媒体猜测,两人同时消失这么长时间,有极大概率是去国外领证了。

  这次萧子昱没有公开否认,似是而非地发微博解释了一下:“去酒店参加弟弟的摄影展,收获很多。”

  与此同时,袁珩那边也更新了一条动态:“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努力。”

  两人都是演员,吃瓜粉丝占大多数,甚至纷纷开始猜测是袁老师没追到手还是求婚被拒了。有大胆的直接去袁珩微博下面问:“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粉丝群纷纷团建,出谋划策怎么求婚更容易打动人。

  和谐的声音盖过了偶尔的一两句质疑,袁珩捡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那条评论回复:上辈子。

  没有主语宾语,粉丝们把它当成一条雅痞的玩笑,趁袁珩在线的时候询问什么时候会拍新片,还会不会上节目。

  袁珩心情不错,正准备多回复几条评论,就听浴室门被刷地拉开,萧子昱顶着湿发没来得及擦,先来兴师问罪。

  他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任人抢走了手机,萧子昱愤愤道:“你这样太明显了。”

  刚洗过澡的身体蒸腾着水汽,裹在浴袍里软绵绵的,袁珩把人拽到自己身上趴着,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先打一剂预防针,万一哪天再被媒体拍到什么,也是我追求你在先,我们这属于正常交往。”

  萧子昱又爱又恨,奈何头皮都被人按摩得舒服,慢慢就失了气势。他抬手戳向袁珩得胸口,想酝酿一句重话,最后被人握住指尖,袁珩嗓音低哑:“再戳下去要有感觉了。”

  萧子昱一愣,羞愤之际脱口而出:“信不信这辈子也在这里给你戳个窟窿。”

  袁珩只当被猫挠了一爪子,轻而易举捉住作恶的爪垫,好整以暇捏了捏:“荣幸至极。”

  说罢,不能萧子昱反应过来,直接发力将人压在了身下。

  萧子昱出来得着急,只匆匆裹了浴袍,此刻毫无防备失守,难耐地一口咬上袁珩的肩膀。

  刺痛激起了嚣张本性,袁珩手臂发力,直接将人托抱起来顶在床头,不知道是警告还是哄慰:“等下别哭。”

  身上先前擦伤的地方结了疤,每一处都像一个新鲜坐标,被袁珩辗转吻过。轻微啃噬从胸前传来,萧子昱绷直脚尖,还是逃不出这一小方禁锢。

  萧子昱不喜欢求饶,但着实无法脱身,他揪着床单哭了出来,却连眼泪都一并被人吞吃入腹。

  月悬中天,他在袁珩的颈窝里沉沉昏睡过去,手掌半握成拳,抓住了袁珩的一根手指。

  清晨时分,袁珩率先睁开眼睛,没穿上衣,家居裤松松挂在胯上,先去收拾满地狼藉。免得萧子昱待会儿醒来看到,又要跟他急眼。

  他一走,身前失了支撑,萧子昱软软侧趴在床上,感受不到温厚的肉垫,也跟着醒了过来。

  袁珩恰好回房,背上红痕触目惊心,每一条都有着很深的来历。瑞凤眼微微张大,萧子昱崩溃道:“你把衣服穿上。”

  袁珩在事后向来从善如流,将睡袍披上,又拿来药膏替人抹了。

  胸前凉飕飕的,萧子昱有些不自在,转移注意力拿起手机,昨晚的风波渐过,网上的讨论趋于友好,预想中血雨腥风的场景没有来临,或许袁珩说的是对的,先给粉丝脱敏,到时候万一公之于众不会太过震撼。

  不仅如此,还有一档老牌的综艺节目看中了他们两人的热度,一大早给源泰发来了合作邀请。

  “这是什么,”萧子昱偎在袁珩身边看邮件,念出标题,“《Tripper》?”

  “是一档国外的旅游类综艺,”袁珩提醒道,“全球招募嘉宾,先前陈楚然参加的就是这个。”

  看起来挺新奇,萧子昱下拉邮件确认:“邀请了我们两个?”

  袁珩点头道:“这次会去夏威夷。”

  “什么?”萧子昱没反应过来。

  “希洛教堂,《两件白婚纱》的拍摄地。”袁珩捏了捏他的耳垂,“你不想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