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不好裴挽鹿, 萧艇本来就烦。

  现在还有不长眼的凑上来,萧艇想也不想就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 给我滚远些。”

  萧艇皱着眉,语气冲得跟吃了两吨炸药一般。

  “萧艇”

  “放开。”

  萧颂言的声音不怒自威, 反应过来来人是萧颂言, 萧艇嚣张的气焰熄了熄。

  就算不甘愿还是松开了裴挽鹿。

  所有的解释,想要哄人的话也被萧颂言打断了, 堵在了心里。

  裴挽鹿看着萧颂言也有点儿害怕, 轻轻颤着。

  他对萧颂言的害怕,是学生对老师本能的害怕,并且他也知道, 萧颂言还挺讨厌他的。萧颂言不喜欢没有规矩,不喜欢迟到,可是他和萧颂言见面第一次就踩了萧颂言的底线。

  裴挽鹿垂着眸也不说话。

  萧颂言倒是径直走了过来,瞥了一眼鹌鹑一样的少年,萧颂言轻轻叹了口气, “不能吃辣?”

  裴挽鹿有点儿不明所以, 但是还是本能点头算是回应萧颂言。

  萧颂言也没有想到少年会这么乖, 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

  倒是一只听话的小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 那么讨厌。

  萧颂言:“去坐着等, 一会儿就好。”

  裴挽鹿也有些意外,萧颂言不是讨厌他的吗?

  “算是弥补一下萧艇犯的错。”

  “我是他哥哥,他犯错,是我管束不当, 自当给你赔罪。”

  萧颂言淡淡掀着眼皮, 动作斯文地解着袖扣, 顺便解释着。

  萧颂言的动作矜贵优雅,说话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酥得不行。

  裴挽鹿这才“哦”了一声,乖乖去外面坐着等。

  萧颂言说话的时候,萧艇眼睛一直盯着裴挽鹿,看见裴挽鹿要走,萧艇就想跟上去解释。

  却被萧颂言开口叫住,“你在这里帮我忙。”

  不能继续哄人萧艇都要着急死了。

  小东西要是以为他是故意的,不理他了,怎么办,萧艇着急地想着。

  萧颂言煎的是牛排,裴挽鹿刚开始吃饭,嘉宾一个一个走进了厨房,每个路过裴挽鹿身边都要逗裴挽鹿几句,等大家都上桌了,所有人的眼神都在不断往他身上落。

  裴挽鹿被一道又一道的眼神看得如芒在背,头也不抬,乖乖吃饭。

  【笑死,萧艇现在是自作孽不可活了,眼巴巴地看着老婆,每次想说话又被萧颂言打断。】

  【他们这是在吃饭嘛,我都不想说了,那个眼神都要把我老婆给吃了。】

  【脑袋里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play,一二三四五个人老婆受得了吗?】

  【餐桌上吃老婆,分开老婆又白又嫩的两条腿,帮老婆舔,用老婆嫩嫩的小/屁/眼蹭勾/八。】

  顾枝:“一会儿要不我们一起去找线索吧,我看三楼还挺阴森的,太黑了,一个人去,我都有点儿担心出什么意外。”

  萧艇皱眉,这么多人,他怎么给裴挽鹿解释他刚才不是故意的。

  可是还不等他说话,陆知霜眼神含蓄地看着裴挽鹿,淡淡“嗯”了一声,十分配合地接道:“古堡本来就发生过意外,一起去是最好的。”

  裴挽鹿听见“意外”这两个字,不禁抬眸,长睫也颤了颤。

  什么意外,他怎么不知道。陆知霜好像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他现在知道的信息明明只有奥维拉被家里人祝福着,和园丁在一起了。

  他的视角和他现在拥有的线索就是他很辛福。

  那……是不是园丁的视角和他的视角不太一样。

  要是裴晟没有撒谎的话,园丁是裴晟。

  想知道园丁的视角,他就要问裴晟,可是裴晟……

  想到裴晟,裴挽鹿又有点儿泄气,他哥现在是真的不理他了。

  裴挽鹿抿了抿唇,不理就不理吧,他还也不想理裴晟呢。

  大不了……大不了,他就和大家一起去找线索。

  裴晟不带他,可是他不能不积极,要是再不积极,他可能真的只有去蹦极了。

  顾舒衍适时开口,“我们打算一起去找线索看,小乖和我们一起吗?”

  “小乖要是不和我们一起,就要自己去找线索了。”

  裴挽鹿忙不迭点头,“我和哥哥们一起去。”

  听着裴挽鹿着声哥哥们,五个男人面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愉悦,但是看向彼此的眼神又都有点儿冷。

  —-

  古堡三楼,

  三楼的窗户被钉得死死的,几乎透不进半点儿光亮,根本就看不出来外面是已经天亮了,长长的走廊因为光线过暗,根本看不到头。

  裴挽鹿都没有想到,三楼和下面两层楼有这么大的差别,处处透着诡异的感觉。

  就上三楼都和上二楼不一样,需要推开一扇铁门。

  就像是这里原来是用来关什么的一样,里面的味道也很奇怪,很复杂,芬芳又腐朽的味道。

  太黑了,裴挽鹿都有些后悔自己上了三楼。

  “有,有灯吗?”

  少年声音都在打颤,黑暗让他脊骨都在发凉。

  萧艇皱了皱眉,伸手去摸墙,想摸摸有没有开关,却忽然发生一句“卧槽”。

  裴挽鹿本来就害怕,听着萧艇那句“卧槽”,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把就拽住不远处的萧艇。

  黑暗中,萧艇控制不住地勾了勾唇。却不想下一秒灯就被打开了。

  忽闪忽闪的灯骤然亮了起来,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裴挽鹿面前。

  一瞬间,裴挽鹿只感觉自己心脏都跳停了,不自觉后退,却一下子碰到了身后的铁门。

  铁门冰凉黏腻,就像是有蛇在舔他的手一样,裴挽鹿被吓得脑袋空空的,扭头去看就看见铁门上都是血迹——五根手指不断抠门的血迹。

  少年急促喘息着,小脸一片惨白,比死了的人都还要苍白几分。

  “我……我不想去了……”

  “我不去了”

  “不去了”

  裴挽鹿一声比一声颤得厉害,明显怕得不能再怕了。

  这个地方真的好恐怖,有鬼。

  裴挽鹿眸光湿湿的,被吓得眸子无神,呆呆的就像是一个没有精神的娃娃。

  裴挽鹿都不敢抬头生怕又看见那张惨白的脸。

  “怎么胆子这么小。”萧艇开口小声说了一句。

  可是就算被吓到,那张雪白的小脸却更带劲了,看着也更勾人了。

  真的是艹了,小东西是用所有胆子换了一张脸吗?

  “什么都没有,别怕。”

  裴挽鹿摇着头,摸过铁门的手也蜷缩起来。

  “有,我刚才看见了,好白的一张脸。”

  陆知霜也往裴挽鹿这边靠了过来,语气很冷静地指着墙上的一幅画,“是画,不是真的人脸,你抬头看看。”

  陆知霜的语气很冷静,莫名地让裴挽鹿心里安静了一点儿。

  裴挽鹿缓缓抬眸,这才看清楚刚才骤然出现的惨白的脸,是走廊上的油画。

  刚才的恐惧松了松,可是手上的血迹却依旧腥臭难闻,他还是想出去。

  萧艇看了一眼站在裴挽鹿身边的陆知霜。

  “走了,裴挽鹿,不想去就不去了,我陪你下去。”萧艇对着裴挽鹿伸出手。

  萧艇这样跳出来,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偏生这人一跳出来,就吸引了裴挽鹿所有的注意力。他们就算再想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裴挽鹿水汪汪的眸子闪了闪,抓住萧艇的手,不敢多停留就要走。

  却不想,他手还没有摸到铁门,铁门骤然就合上了,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出路被堵住了,就算他想离开,他也离不开了。

  灯还在明明灭灭的闪着,走廊依旧看不到尽头,可是明明古堡不应该是没有尽头的,至少二楼是有尽头的。

  看着被封死的窗户,裴挽鹿忍不住想要是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会有多绝望。

  绝望到用手扣门,扣得指甲劈裂,指尖血肉模糊,还是没有办法跑出去。

  不断拉长的时间就像凌迟。

  如果说刚才对这个地方的害怕是十分,现在对这个地方的恐惧就到了十二分,有两分是没来由的无力感。

  裴挽鹿手攥紧了萧艇的手,就像是抓紧了救命稻草一般。

  走廊里几个男人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纷纷皱了皱眉,明显他们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出,但是男人们都没有向灵异的方向思考,只觉得是节目组的设计。

  继续冷静地分析,“看来是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了,应该是要向前走,出口应该要重新找。”

  “嗯,我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说不一定有暗门,不可能出不去的。”

  “可是粗略一看至少有上百个房间。”

  “或许,可以对照着二楼的格局看一下。”

  萧颂言和顾舒衍的逻辑一直很在线,其余三人视线却时不时掠过明显被吓傻了的裴挽鹿。

  顾枝忍不住想往裴挽鹿那边凑,却被萧艇严严实实挡住。

  顾枝漂亮的眸子微微挑起,对着裴挽鹿开口,“小乖,到顾枝哥哥这里来,你记不得他昨天骂你,还笑你了?他一会儿把你扔了怎么办?”

  听着被扔了的话,裴挽鹿才愣愣抬头。

  他不要被扔了,他不要一个人被关在这里,出不去。

  裴挽鹿不自觉地向顾枝伸手,却被萧艇一把拽住,萧艇气得不行,“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萧艇很恼火,语气不自觉也大了一些,裴挽鹿被这样大声的质问吓得一颤,乌泱泱的睫毛也往下垂着,遮住那双水雾雾的眼睛。

  “那你要我怎么办?”

  “明明是你一直在捉弄我,你还要我怎么相信你?”

  裴挽鹿的声音很可怜,也很无助,就连旁边在讨论怎么出去的萧颂言和顾舒衍都停下来。

  五个男人就这样看着这么一个小哭包,萧艇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敢再凶人。

  “我错了还不行,裴挽鹿,别哭了,我抓住你,不会让你丢了的。”

  萧艇有些懊恼地抓了抓脑袋,他是真的看不得裴挽鹿这么可怜,看不得裴挽鹿被吓成这个样子。

  裴挽鹿却没有答应萧艇,只是抿着唇不说话,眼下红红的,好像下一秒眸子就要兜不住眼泪,就要簌簌掉眼泪了。

  “他们几个也没有比我好很多,你不要跟我说,你放心他们,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萧艇是冲动,但是他不是看不懂这些人对裴挽鹿都是觊觎,都只想弄裴挽鹿,就连他哥他都没有多信。

  萧颂言什么时候给别人做过早饭,他都没有吃到过萧颂言做的早饭。

  只是,老男人会遮掩一些罢了。

  裴挽鹿眼睫颤颤地看了几个男人,最后也没有说话。

  他承认萧艇说的没错,照裴晟的话就是,他昨天晚上吃的东西已经出问题了,而他睡前吃过的唯一东西就是顾舒衍端过来的牛奶。

  这里的人,他都不敢去相信,他们基本上都欺负过他。

  他害怕被他们半路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