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现代言情>雪落山松树【完结】>第79章 娇养

  五一过后的北京, 才?有进入春景的迹象。然而一晃眼,时间又到了盛夏,短暂的春意消逝得人们毫无察觉。

  钟黎和顾允章落地港岛时, 容凌正抱着小猫和徐靳在昌平那边的某滑雪场撸猫喝茶。

  徐靳问他?:“喝个茶你还带只猫?越来越装了啊。”

  容凌眉眼疏淡地噙着笑, 低头抚着小猫的脑袋:“不是装,黎黎出门前叮嘱了我照顾‘二饼’,出了差错她非得跟我急。”

  “二饼”是小猫的名字,因为某日钟黎吃雪饼的时候用饼面丈量了一下小猫的脸, 感慨地说它的脸要比一般的猫大, 一块饼没办法覆盖, 所以取名为“二饼”, 一张脸顶两个饼。

  徐靳:“那也用不着吃喝拉撒出个门都带着它吧?”

  容凌的语气很淡:“你想带也没得带。”

  徐靳:“……”

  这段时间事情?多?, 他?们见面的时间少,可每次见面总感觉他?春风得意的同时还要明里暗里刺他?几句。

  这人大多?时候很大度,可小心眼起?来也是真的小心眼。

  徐靳倒是平静:“定好在?哪儿办了?”

  他?说的是婚宴事宜。

  “我妈全?权负责, 这方面她比较在?行?。要请什么人, 定什么样的坐席位次, 这里面也有大学问。不过我跟钟黎的意思都是从简, 别太高调了。”

  徐靳轻笑:“你俩倒是心有灵犀。不过, 就是你想大操大办也办不成吧?”

  容凌横他?一眼:“不拆我台你就难受是吧?”

  徐靳压着笑,余光里看到陆宴沉挽着西装上?来, 忙敛了笑,起?身招呼他?:“稀客啊。近来可好?听说你这段时间的动静搞挺大的。”

  容凌也抬手给他?倒茶,招呼他?坐下。

  膝盖上?的小猫“喵呜”、“喵呜”喊两声, 一点儿也不怕生。

  陆宴沉笑着寻了个空位坐下, 将外套扔给过来的侍者,由?着人拿去挂烫保管了。

  他?喝口茶, 垂下眼睑:“什么动静?”

  “少跟我装蒜。”关于远创和众恒的这场战役,已经僵持了两年多?。

  当时N市将本地几家企业作为改革试点,陆宴沉南下远赴出资十?几个亿拿下其中?一家的经营和管理权,只?是后来因为一些政策上?的改变,推行?和重组中?遇到了一些困难,他?就转投其他?,在?当地待了有段时间。

  两年时间,终于有了突破,通过一系列手段不断增持终于拿下了某A企的控股权。不过外界也有传闻不过是一个空壳,说他?本人并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撼动N市几个老牌企业,对本地市场的影响微乎其微。

  徐靳嗤之以鼻。

  他?本人赶在?中?秋回京,就是一个兆头。

  这人绵里藏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并不比容凌好相与。

  “恭喜。”陆宴沉任他?挤兑,没有对此作更多?说明,转而郑重和容凌恭贺,将一个红色小盒子推到他?面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酸,真酸。你不等他?们结婚那天?再送?”徐靳道。

  陆宴沉只?是清雅地笑了笑:“小五都要结婚了,你呢?没有一点儿打?算?”

  徐靳不在?意地往后一靠:“一个人多?好,干嘛要找个人来管自?己?”

  陆宴沉笑着又喝一口茶:“人各有志,是这个理儿。”

  拜别了两人,容凌抱着二饼回了西山龙胤那边。

  浇过花、喂完猫,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又叹了口气。

  -

  钟黎发现容凌的电话时,已经是会见完合作伙伴之后了。

  她连忙拨回去:“喂——”

  响了几声那边才?被人接起?来,他?似乎是在?散步,有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传来。

  钟黎笑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有事情?。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他?悠然给自?己倒一杯茶,抿一口。

  钟黎被这个问题问住,总感觉他?有找茬的嫌疑。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多?少也了解一些他?的脾性,脑袋瓜一转就回过味儿来,忙道:“不好意思啊,刚刚真的在?忙,手机静音了。”

  “真静音还是懒得接啊?‘大忙人’真有这么忙?”他?语气淡,喝完茶随手就将茶杯“啪”一声扔桌上?了。

  声音其实不算大,但在?安静的室内却格外清晰。

  钟黎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不满了。

  况且她也不傻。

  钟黎忙道:“对不起?,是真的很忙。”

  旁边带的两个学员都朝她看来。

  钟黎有点尴尬地站起?来,逃也似的出了休息室。

  走廊里很安静,她还是下意识捂着手机躲到了转角处:“没骗你,真挺忙的。我刚刚在?跟几个学员、几位老师探讨大厦的规划设计,你也知道,这个项目很紧张,预计要在?两年内完成。这么大的工程,两年时间实在?是……”

  听她在?话筒里絮絮叨叨,容凌无声地勾了下嘴角,抬眼朝外面望去。

  晴空碧蓝,鳞次栉比的高楼伫立在?金融圈的核心地带,像多?柄利剑插入心脏。

  这样直观而尖锐的视觉感受,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可此刻他?唇边噙着笑,心里却很柔软。

  听她在?那边解释了一堆,他?一言不发不打?断也不安抚,就这么静静听着。

  钟黎一开始还以为他?还在?生气,又解释了会儿,忽听得他?闷促地笑了一声,像是没忍住,忍俊不禁。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他?给涮了,恼羞成怒:“容凌!”

  “在?呢。钟老师有何吩咐?”他?声音里压制不住的笑意。

  玩世不恭,还带那么点儿轻浮。

  钟黎知道他?是故意的,更加生气:“你正经点!”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临行?前那晚,在?他?的办公室里,她被架着背对着他?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屋内没开灯,暖气熏得她脸颊红彤彤的,窗外是无边的暗夜,人也不由?更加紧张。

  偏偏无处着落,只?能?被动地贴伏在?那边。

  暗沉的夜色将玻璃变为了镜面,清晰地倒映出交叠的人影。@无限好文,尽在

  钟黎看到自?己,也看到了吻着她耳垂的他?,分明下半衣衫齐整,规整的领带却已经扯落了半边,衣襟大敞,与他?扣着她手指浮浪地在?她耳边吹气的模样相得益彰。

  开始懊悔出门前穿得简单,为图方便,穿了较厚的风衣,里面却只?单薄地穿了件雪纺衫,此刻正好方便了他?作乱欺负人。

  绵软贴合着雪纺略加粗糙的质料纹理,反而更彰显柔软如?云的特质,可任意搓扁揉圆。

  分明室内温度很高,钟黎却觉得冷,半晌才?意识到冰凉丝滑的布料已经跌落在?地,腰部以下空荡荡的,稍有润意都像是增加了这种凉意。分明也没有风,却好像有龙卷风侵袭。

  “混蛋混蛋!”她穷途末路下大骂他?。

  他?却笑着揉她的唇,唇贴在?她脸颊边,故意把她的耳垂弄得红彤彤的:“打?是亲骂是爱。”

  钟黎一点也站不稳了,好在?有他?架着才?没有跌到地上?出洋相,可半副身子已经软绵绵地瘫在?玻璃上?。万丈高空上?,他?掰着她的脸强势地吻着她,另一边手里也没闲着。

  钟黎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可他?偏要让她看着玻璃中?的自?己。

  这怎么好意思看?雪白的肌肤上?好似都蒙上?了一层桃粉,颤巍巍的不能?自?已,好在?光线足够昏暗,才?有自?欺欺人的资本。

  可就算不去看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副样子。

  就像他?说的,清纯就是表面,要是剥开外表看里面的芯子,她没比他?纯洁多?少。

  钟黎艰难地趴在?那边,被吻得都要失去呼吸了,发丝黏腻地贴在?肌肤上?,拨与不拨都一样。

  “站不稳就扶着我。”他?亲昵地贴在?她耳边,如?情?人间体己的呓语。

  听着是安抚的话,可手里的动作一点儿也不轻柔,轻重缓急,该重的时候就重,一点儿也不怜惜她。偏偏她还受用得很,歪过头泪濛濛地望着他?,眼神已经分不清是渴求还是抗拒。

  他?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唇,她往后缩,他?乘胜追击,逼得她退无可退。

  有那么一瞬想要发出灵魂拷问,是要索她的魂吗?知道他?手指长,但没想过可以抵到那种地方,思绪乱糟糟的,目光落在?黑夜里隐约闪烁的霓虹中?,像落在?宇宙中?的散乱的星辰。

  被搅得像是一池春水,她的指甲掐入他?小臂中?。

  “在?想什么?”他?低沉含笑的话语拉回她的思绪。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钟黎面颊绯红,对他?的怨气无来由?又增添一分。

  她没好气:“干嘛?”

  “怎么了啊,我只?是问你在?想什么?发这么大火?”他?语气无辜,“旧爱恐怕是不如?新欢了。看来钟老师在?香港混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是不是还认识了新的小鲜肉啊?”

  “是啊是啊,还都是八块腹肌,硬得不得了。”

  “是吗?”他?清淡含笑地问,“有我硬?”

  钟黎的耳朵又红了,心道大意了,忘记他?脸皮之厚无人能?敌了。

  见她老半晌不说话,估摸着是在?咬牙切齿了,容凌轻笑,缓和了一下气氛:“有没有想我?”

  “没有。”

  他?声音低下去,语气认真:“但我很想你。”

  钟黎微怔,刚刚还硬着的心肠一瞬间软化下来,好像被灌了一口清甜的水果汁。

  她还碍着面子没吭声呢,他?又无丝毫不自?在?地笑着说:“明天?放假,我去找你好不好,公主殿下?”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继续哄:“好不好嘛,钟老师?”

  “哼——”

  “钟小姐?”

  “哼——”

  “容太太?”

  “呸呸呸!”她受不了他?了,“你想来就来,干嘛非要征求我的意见?”

  他?沉闷的笑声回荡在?室内,也传递到她耳边。

  钟黎更不好意思了,总感觉路过的人都在?看她,借口说忙就把电话挂了。

  晚上?是和顾允章一道在?太平山顶吃的,顾允章只?吃素,望着满桌佳肴也不为所动,只?挑一道清炒茼蒿和水煮小青菜吃。@无限好文,尽在

  什么红豆沙冰、蟹肉浓汤、红烧乳鸽全?进了钟黎的肚子。

  “你和小五在?一起?时也吃这么多??”顾允章原本托着腮一直望着窗外的夜景出神,冷不防忽然开口。

  钟黎差点噎住,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胸口。

  顾允章将一杯青柠汁推到她面前,略抬手掌,作了个“请便”的手势。

  钟黎道谢,捧着喝完了。

  “他?吃的不多?,但每次去吃饭都要点一大桌,所以我就吃得多?些。”钟黎解释。

  顾允章笑了笑:“小五不好口腹之欲。”

  钟黎也笑:“我们那时候一帮朋友聚一起?时就笑话他?,吃东西像个‘贵妇人’

  顾允章忍俊不禁:“那倒也形象。”

  说起?自?己这个儿子,顾允章的话显然要比平时多?些。

  一开始和她独处的时候钟黎其实挺紧张的,顾允章不笑的时候很是威严,冷若冰霜,仿佛是难以靠近的,但她显然没有刁难她的兴趣。

  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钟黎陪她去骑马的时候发现她马术精湛,会唱曲会画画会下棋,倒是跟她学到了不少。

  顾允章问她一些关于容凌的事情?,她也都据实以告。

  顾允章看似交友甚广,但知心的朋友似乎并不多?,或者说,离开那个交际圈,她更喜欢独处。

  跟她滞港的这段时间,除了公事和应酬,她大多?时候一个人待着,基本也不跟容应棠联系。

  钟黎有一次喝多?了,一不小心提到这事儿。

  顾允章放下酒杯瞥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八卦?

  钟黎发现她很多?小表情?和容凌真的很像,被看得脸有些烫,不知所措地坐正了些,像个聆听教?诲的学生。

  顾允章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慵懒地支着下颌靠在?那边,有那么会儿,像只?懒洋洋的波斯猫。

  她说:“夕阳红黄昏恋有什么好听的?包办婚姻,相了一次亲,不讨厌就确定结婚了。”

  钟黎努努嘴,小声道:“可是容凌跟我说,您年轻时好像做过首长的外文秘书啊?”

  顾允章哑声,看她老半晌,似乎没料到容凌会跟她说这种事。

  钟黎观她神色,虽还是不冷不热的,却也没有生气迹象,心里也不免松口气。

  夜色晦暗,暖橘色的灯光笼着顾允章的明艳的脸,半明半昧,很是冷淡,却让人有种想要把她捂热的冲动。

  顾允章的美丽是一种客观事实,不动声色地坐在?那边就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钟黎真的很难相信,如?此美人,容应棠没有丝毫动心过。

  但也不好说,容应棠那样的人太难揣测了。

  钟黎忽然意识到,容凌看似什么都不缺,其实很缺乏和父母的沟通。

  其实他?和徐靳一样,上?面都有过于优秀的两个哥哥,需要不断地奔跑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平庸。

  像顾允章和容应棠这种绝对导向的人,不看重过程,他?们不会去衡量他?比他?上?面的两个哥哥出身晚、少很多?年的时间,他?们只?看结果。

  区别在?于徐靳并没有那么在?意他?爸的看法,容凌面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在?意。

  刚认识那会儿,钟黎只?觉得他?话不多?,挺斯文挺绅士,但似乎处处都要占据主动权,天?生就有一种想要物化他?人的欲望,让她不是很舒服。

  不过他?那会儿掩饰得很多?,一开始没有很明显地暴露出他?那种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后来随着相处时间的加深他?就藏不下去了。

  他?那种心里在?意得要死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表露的人,除非忍无可忍。

  她和徐靳合作拍戏的那段时间,有时候她待在?剧组时他?半夜会打?几个电话过来,接通后也不说别的,只?问她工作顺不顺利。

  那会儿钟黎就觉得他?这个人很古怪,有话不直说,要旁敲侧击地不断点她。

  可她哪有那么聪明,而且她一开始真没感觉出徐靳对她有什么想法。

  他?问好几个问题她都顾左右而言他?,他?就会受不了,说你怎么这么蠢,我问的是这个吗?

  钟黎心里想,你不直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莫名其妙。

  当然这些话她不敢当着他?的面吐槽,怕他?真炸了,只?能?好声好气哄着他?,把他?的毛给捋顺了。

  “小五那个人,很难相处吧?”半晌,顾允章没什么预兆地问起?。

  钟黎干笑:“也还好啦,我们不怎么吵架。”

  因为大多?时候是她在?钱就他?。

  倒也不是她刻意迁就他?,她天?生脾性好,很少与人争吵。

  顾允章多?看了她一眼,抿出一丝笑意:“看出来了,你脾气很好,不然肯定受不了他?。其实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但能?受得了他?那个脾气的,实在?少之又少。”

  “能?让他?耐着性子收敛脾气的,更是凤毛麟角。”

  “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不解风情?。”

  有一点顾允章没说,其实一开始选择媳妇的时候,她看中?的是程京馥。

  虽不如?程京华的大气能?干,程京馥八面玲珑,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且没有程京华那么刚毅冷硬,也非常属意容凌。当初和程家联姻主要是为了结盟,具体人选倒没有多?重要。

  那个雷雨夜她从南京赶赴北京,第一时间就去见了他?,问他?的意思。|?

  他?当时已经抽了不少烟,手边的烟灰缸里攒了一堆烟头,就那么垂着头默不作声,手里的打?火机打?了好几下都没点着。

  顾允章后来看不过去,俯身替他?点着:“怎么魂不守舍的?脸这么白,没睡好?”

  他?摇摇头,似回了神,正了正道:“不要程京馥。”

  “为什么?她挺喜欢你的。”程京华那种冷心冷面的女人,要真过一辈子其实顾允章也挺舍不得他?的。虽是联姻,也希望自?己儿子好点。

  容凌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着反问她为什么更喜欢程京馥。

  一个问题就这样被抛了回来——他?每次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会这样。

  她也只?好说两人性情?相比,程京馥更活泼些,更适合过日子。

  顾允章当时不明白,后来见到钟黎才?隐隐明白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尽管顾允章不愿意承认,其实她并不讨厌钟黎,甚至有些喜欢。

  对于她和容凌这种性格的人来说——钟黎的性格,就是最?好相处相处起?来最?舒服的那一类。

  人与人若是论契合度,他?们这两种人便是最?合适的。

  这种感觉是这样得不讲道理。

  所以顾允章也能?理解容凌对她的疯狂迷恋,也许是迷恋那一种心灵港湾的感觉,是对一种温柔宁静的向往。

  程京馥那样的活泼,只?能?让人心力交瘁恨不得远远躲开。

  做妈的自?然也心疼儿子,虽然因为工作原因从小疏于管教?,但这个儿子其实一直以来也比较省心。

  像这样情?绪几近崩溃实在?少之又少。

  婚礼前夜,他?一个人深夜开车去兜风,直到凌晨才?回来,然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烟,谁也不见。

  阿姨吓坏了,只?好把她叫过来劝解。

  顾允章当然了解自?己儿子,也不劝,只?叹口气,把空气净化器调到最?高档。

  红色警示灯一闪一闪,触目惊心。

  她久久凝视着他?,叹息道,如?果实在?喜欢,结婚以后留她在?身边也可以,如?果程京华不反对,她不再干涉。

  容凌却很轻很轻地笑一笑,眼底死寂:“不会的,她永远离开我了。”

  “我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女孩了。”

  一顿饭她们也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去时,顾允章柔声叮嘱了她两句就回了自?己房间。

  钟黎刷房卡,门“叮”一声开了,她正要推门,身后伸来一只?修长的胳膊,替她将门推开。

  钟黎这一刻是吓了一跳的,但旋即便被熟悉的笑声安抚了:“这个惊喜怎么样?”

  “我看是惊吓。”她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一眼,“不是说明天?才?过来吗?”

  “今晚就过来了,你不开心?”容凌就势搂住她纤细的腰,将她缓缓抵在?了门上?。

  因为惯性,钟黎往后踉跄着靠在?门上?,听到门板在?墙壁上?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脸颊有些绯红。

  “这是酒店!”钟黎提醒他?,人来人往的。

  容凌目光扫过昏暗的廊道,松了下领口,忽就觉得燥热。

  其实根本不需要在?门口的,可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好像有根弦“啪嗒”一声断裂,所有的理智在?顷刻间被一把火骤然点着。

  身体几乎先于行?动,他?低头已经攫住她的唇,肆意攫取。

  吻得太过炙热,钟黎挣扎中?捶了他?两下,门板发出震动声。

  动静太大,隔壁的房门都开了。l?

  顾允章无甚表情?地站在?门口,在?身前的门板上?叩了叩。

  钟黎的脸已经红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垂着头,缩在?容凌身后不吭声。

  好在?顾允章只?提醒了一下就回了房间。

  “都是你!”钟黎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踱步回了房。

  容凌低笑着跟进去,反手将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