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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的快极了

  十七岁的瑞贝卡以惊人的美貌和与巴斯家的女人那与生俱来的摧毁一切的冷酷无情不同的温和而闻名于交际圈。

  所有人都清楚她的命运和巴斯家的女人们一样,唯一让人摸不清的时她会选择谁,她和莫里亚蒂走的很近,也偶尔会出现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和那位大福尔摩斯先生喝下午茶。

  但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们又或者是那仅仅见她一面就再难以忘怀的小王子,为她画下一幅又一幅精美的肖像的画家,浪漫的诗人为她写诗,把她比做一切他们眼中美好的事物——她全不放在心上。

  诚如人们所见到的那样,瑞贝卡举止温柔的与莉莉丝们的冷酷高傲完全不同,甚至对比于三个莉莉丝到了一种让人受宠若惊的地步,但只是她根本不在乎他们而已,她唯一会和莉莉丝提几句的是一直约她出门的莫里亚蒂和偶尔但频率也不小的邀请她的麦考夫。

  这两者的目的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明明莉莉丝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亲近她

  “也许是他们觉得你更好拿捏吧。”莉莉丝抬起脸,眼含着笑意睨了她一眼,“我倒是很好奇他们发现你不是一只机灵的小绵羊,而是一只小狼崽子以后的表情。”

  “不过要说我为什么没有和他们发生点什么,有时候我也奇怪来着,我刚进社交圈那年麦考夫·福尔摩斯还是他老师身后的‘学徒’,莫里亚蒂虽然后来是有合作,但他那…我一直觉得他是个gay来着……”

  瑞贝卡骄傲的小鼻子一皱,发出了长长的哦的音节,“男人都挺麻烦的。”她无情的下了结论。

  莉莉丝乐意看这样一出好戏,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发现瑞贝卡只会比她们更无情,而且她很能克制住自己,这些都是她不断的观察得出来的结论。

  瑞贝卡极讨厌红色,从不穿红色的裙子,身边也一直不会出现红色的东西,但莫里亚蒂送她红宝石,她便做出一副喜欢的表情,还特意在下次见他时带,一连带了几次以后就被她锁在匣子里不见天日了,她也讨厌草莓蛋糕,和大福尔摩斯对坐时忍着想吐的生理反应,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吃了大半,回到家里以后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吐了整整一个小时。

  莉莉丝明白瑞贝卡愿意付出自己宝贵的时间和莫里亚蒂他们甚至是别人谈笑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她说过和他们走近一点很好,她是个好孩子,知道自己目前的一切来自于她,所以她遵从莉莉丝的命令,无论自己愿不愿意。

  瑞贝卡唯一放在心上的只有她的父亲,她派人找他,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然而依旧一无所获,心中的执念经过时间的推移,就像一把烈火一样愈演愈烈,在某一个契机就会将她毁灭殆尽

  但这一切都还是未来的事

  她现在唯一需要关心的,是她究竟被绑架到了哪里

  瑞贝卡被绑来的时候正在卧室的床上午睡,丝毫不清楚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而等她醒来时她便已经在这个洞穴里了

  她被带出去过一次,一看就是领头人的光头男人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旁边的大胡子说些她听不懂的中东话,说话时他盯着她胸口的目光让她恼恨起来,一个名叫伊森的男人给她翻译了领头人的话,大意是叫她认清现实,别想跑,他们和她的母亲还有莫里亚蒂想做些交易,不会伤害她的。

  瑞贝卡明白了以后就迅速镇定了下来,她清楚他们不敢伤害她,于是冷下脸,手臂在胸前交叉,毫不客气的提了一大堆要求,成功看到男人变得难看的脸色,当然,有些她知道这里稀缺的东西也不强求。

  又过了几天,一个被炮弹碎片击中心脏的倒霉蛋也来了这个山洞,同为人质的伊森博士——瑞贝卡第二天才搞清楚他是个博士,用一块汽车电磁铁吸住了他体内的弹片,好让他活下去,那手术场面太血腥了,她听着他的哀嚎才想起没人给他打麻醉这件事。

  他叫托尼,托尼·斯塔克

  这个名字还不算陌生,美国著名的军火商,瑞贝卡眨眨眼睛

  “瑞贝卡·巴斯。”她介绍自己,“他们说有些合作想和我母亲谈……”

  瑞贝卡看着那个大胡子走进来,这次他们的目的是斯塔克,她识趣的站起来,穿上长袍,双手举到脑袋后面

  “我拒绝。”斯塔克先生拒绝了他们让他做导弹的要求。

  然后,

  一群人簇拥着他到水边,毫不留情的按着他的脑袋往里面扎,他们还特意让她也去看,以免她有什么逃跑的心思,又或者是在威慑她,她知道他们的耐心正在逐渐减退,快要等不及莉莉丝他们的“答复”了,不过如果是前者,那他们显然是多虑了,瑞贝卡比他们想的识趣的多,这里大概是阿富汗,她用道格的脑袋想都知道她跑不了

  接着他们带着他和瑞贝卡走出山洞,伊森依旧当翻译,他们说的时候她盯着那个光头男人看,他一直注视着这边

  总之最后托尼“答应了”

  他们往回走的时候,瑞贝卡转过身,食指和中指轻轻搭在唇上,轻佻的抬手朝那男人递过去一个飞吻。

  ……

  “那群人有我的武器。”托尼说,这一切都让他不知所措,往日迷人的大眼睛里现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很多……”

  “以那个数量看,如果不是你卖给他们的。”瑞贝卡撑着脑袋,眼睛因为困倦而有了点点泪光,意味深长的说,“你的公司里可能出了叛徒呢。”

  “但是……”他显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一会,“我觉得不可能……”

  “你还有个叔叔吧?叫奥巴代?”瑞贝卡微微上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想要说点什么,却又突然意识到她说太多可能会引起他的不满,于是摇摇头,“抱歉,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毕竟我在午睡时被人掳到这儿,如果我能安全出去的话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都别想活。”

  “我只想要一个芝士汉堡。”托尼苦笑着说,疲惫的望着洞顶,心中仍旧不断思考着。

  刚好晚餐就被人送了进来,托尼看看正在做饭的伊森,又看看她,期待的问,“这是给我的吗?”

  “不。”瑞贝卡无情的说,“咱们俩待遇不大一样。”

  “可你怎么能有牛排?我这个制造导弹的人什么都没有。”托尼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瞪大了眼睛,“不公平!”

  “你们拿走吧,本来我也不准备吃。”瑞贝卡无奈的扶额一笑,怕他愧疚还特意补充一句,“我得控制饮食。”

  “现在的女孩都这么拼吗?”

  “不,要是让我母亲发现我被绑架了这么多天,被掳到阿富汗这里居然不瘦反胖的话,我会被骂的。”她看着他,灯光下的她多了一点成熟气质,眼下的小痣显得她更加妩媚动人,托尼可以发誓如果不是在这的话他一定会请她去喝杯酒。

  “我真想请你去喝杯酒。”当然他也这么说了,“然后领你去看看我家的床,对了,说句有点冒犯的话,我看你好像很年轻?”

  她神秘的微笑着,“如果我不是离二十一岁还有三年零一个月的话,我发誓我很乐意和你去喝一杯。”

  “天呐,未成年!”托尼抓着头发似是遗憾的感叹一声,一边拿过她桌前的牛排,切了一半给伊森,没忘了给她也留一小块,“不过,我可以等你成年了再谈这些事情,就晚了一个月,不是吗?”

  “当然,先生。”瑞贝卡挑了下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声音轻快活泼,“不过有一件事你得清楚,对我来说你的年纪有点大了,你快四十了吧?而且我很抢手,你觉得你和痴情又年轻的王子殿下比起来谁更有胜算一点儿?”

  “oh bad girl!我才三十九而已。”他不满的叫了一声,“我以为你还挺喜欢我的。”

  “我也这么觉得。”瑞贝卡的笑容又愉快了几分,眼中快速闪过了什么情绪,“因为我老觉得你和我爸爸有点像,都是年纪不小,但总是和小孩子一样闹腾……”

  她不笑了,背过身去,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忍住了因为烈酒引起的咳嗽。

  托尼也沉默了,他隐约猜到她为何突然难过起来,但瑞贝卡实在贴心,很快又转过来,波光粼粼的蓝眼睛眨了眨,挂着甜蜜的笑容,“要是我们还活着的话,我还挺想回美国看看的。”

  “我在那里住了十三年呢……说起来到英国还不到五年。”她轻声感叹着,“时间可真是能磨灭人的记忆,我都好久没梦到过关于在美国时的事了。”

  “他去世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不。”瑞贝卡快速抱了一下他,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让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他不要我了,我派人找了好几年也没消息,有时恨的发起疯,宁愿他已经死了。”

  “你说,没了武器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吗?”他们坐到椅子上。

  “没了武器就一定会更好吗?”瑞贝卡撑着头反问托尼,脸庞在灯光下显得很柔和,“依我说,不会,也不存在这个假设,一切是因为人的存在,人心太过复杂,金钱、名利,王冠上最大的那一颗宝石,谁不想要?”

  “正因为人都是贪婪的,所以才会有战争有侵略,航海家一次又一次远航,那些装满了珍宝、奴隶的巨轮扬帆起航又满载而归。”

  “那些文明人至今不肯承认的东西,他们驱逐印第安人,奴役了黑奴好几百年,为了利益争夺霸权,打了一战又打二战,冷战同时他们也没忘了挑起中东战争,一切的荣耀辉煌背后都是殷殷鲜血,垒垒白骨。”

  “战场上的士兵何其无辜,那些普通人民何其无辜?被掠夺的亡魂又何其无辜?他们灵魂至今还游荡在这个大陆上,播撒着血与泪。”

  她垂下眼睛,星星点点的泪光在眼睛里闪烁着,悲悯的面容与他见过的油画中的圣母诡异的重叠,“然而只要有利益争夺,就必定有战争,必定会出现武器,它是战争的工具,是他们达到目的工具……”

  “我们就没办法阻止吗?”托尼哑声问她。

  “这不是我该想的,老老实实做个花瓶才是大家想看到的瑞贝卡小姐,不过……”瑞贝卡嫣然一笑,“有进攻就有防御,有矛就有盾,有了子弹才有防弹衣,也许你可以生产另一种‘武器’。”

  “我真喜欢你。”托尼恍然大悟,激动的跳起来吧唧亲了一口她的额头,惹得她嫌弃的拍了他一下,捂着额头走开了。

  瑞贝卡从小就是个乖孩子,因为她有一个不让人省心父亲,八岁的瑞贝卡眨着大眼睛,装作没闻到爸爸身上的血腥味,被他抱起来亲了一口脸颊

  “噢,天呐,爸爸的小甜心!”他故作惊喜的抱着她转了个圈,惹得她咯咯笑起来,然后抱着她往里走,“那个傻X编剧一定是发了疯,你绝对想不到我都经历了什么,不过好在我都解决了,顺便还把我的刀插进了那个傻X漫威编剧的【哔——】”

  “噢,抱歉,忘了这是少儿频道。”他摘下头套,露出那颗变质牛油果一样的头,看着她懵懂的眼睛露出八颗牙齿,“但是我发誓他们很惨,我还给你带回了草莓蛋糕。”

  她于是抛弃了对他那些奇怪话的不解与思考,欢呼着去拆蛋糕盒子了

  画面又是一转

  瑞贝卡从噩梦中惊醒,外面下起了大雨,而她出于一种本能的向外跑去,“爸爸!”

  屋子里空荡荡的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公寓外的倾盆大雨淋湿了小小的瑞贝卡,哭泣声被掩盖在雨声下

  “……”

  抽泣声和她的呓语在静悄悄的洞里格外明显,托尼给陷入了噩梦的瑞贝卡轻轻擦去眼泪,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白天的从容与娇俏消失不见,少女露出了面具下的柔软内心,让他不禁想着要是自己有个女儿会怎么样。

  而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力道大的像是孤注一掷的溺水之人

  “爸爸!”

  惊喜的目光逐渐化为疑惑,瑞贝卡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后来眼睛里的光也慢慢消失了,只剩下了满满的失落,她松开她的手,呆呆地看着他说了声抱歉。

  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心,托尼看着她被汗水与泪水打湿贴在脸庞的头发和发着红的眼圈,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狗狗,盯着角落忧郁的发呆,他抿了下唇,有点迟疑的抱住了她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介意当你爸爸…”

  “……”

  她现在不难过了,动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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