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是午夜。
车是他们公司安排来的, 早早就已经在等着,傅砚礼一手推着小行李箱,一手牵着打着呵欠的某人, 她刚醒没多久,被强制开机后,需要时间适应。
她另外几只行李箱,已经被托运回京北。
出机场, 风一吹, 清醒多了。
她还没怎么反应, 已经走到车停的位置, 副驾位置是傅砚礼的助理, 下车跟她打招呼。
“你好,辛苦啦,这么晚还要你出来。”
“不辛苦,从机场到酒店可能要半个多小时,太太可以先小憩一下。”
“好, 谢谢。”
傅砚礼拉开车门,手护着她头顶,等她上车,去另一边上车。
车开出机场, 往市区走。
林予墨将车窗半开,让风吹进来, 她静静趴在那,头发被风撩起,她稍偏头, 看见在身边的傅砚礼,在跟助理对工作, 以及明天的行程。
工作的时候,会陷入很认真的状态,有着持重的成熟魅力。
意识到她的视线,他看过来,对视的一瞬间,弯唇笑了下,随手将她吹乱的长发撩到身后去,然后继续回到工作状态。
她抿唇笑,看他两种状态来回切换。
这一刻,私奔有了实感。
半个小时后抵达酒店。
两人进房间,是个套间,视频聊天时的背景,现在亲眼看见,最后目光落在沙发位置,她还记得有些人一颗颗解开扣子,实行色/诱,想着这次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再来一次,跟隔着手机看不一样,她可以上手。
她大老远跟着过来,总要为自己谋取一些福利。
傅砚礼叫来客房服务,她的一些衣服需要送去干洗,剩下一套明天还能穿,但要度过一周,还需要现买,这一点她倒是不担心。
而今晚,她洗完澡,只能穿傅砚礼的衣服。
他过来是工作,大多是衬衣西服,她随手拿过一件衬衣套上,留两颗扣子没系,手腕的部分过长,挽过两圈,衣摆到大腿,就是oversize风格。
林予墨出来,傅砚礼打开电脑在工作。
她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手臂撑着桌面,托着腮看他,调侃他好像疯玩一个假期后,在开学前夕狂补作业的学生。
傅砚礼目不斜视,手指在瞧见键盘,对她的说法,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林予墨盯着看好一会,工作内容她不感兴趣,视线描摹过他的面部线条后,就生出使坏的念头,想要做点什么,想要捣乱,想看他一丝不苟的样子,出现点慌乱的神情。
她交叠着腿,翘起的腿踢掉拖鞋,光着脚,轻轻踩上他的脚。
触感坚实,像至于一块石头上。
傅砚礼撩起眼皮看她,林予墨一脸无辜,说:“你好好工作,我不打扰你。”
说着不打扰,结果是已经攀爬到他的小腿,勾起空荡的裤腿,灵活的像只顽闹的小狗探入,极轻地剐蹭几下。
她说起以前,他在美念书时,她来看他,痛快地玩了一个星期,他带着她吃吃喝喝,带她参加学校派对,全场嗨翻天,只有她被他全程盯着,不允许碰酒,拿着果汁觉得好丢脸。
有人递来酒,傅砚礼也会跟别人说,抱歉,她未成年,没到碰酒的年纪。
林予墨身量小,巴掌脸,在外国人眼里,的确看不出来年纪,像是才上高中,看她拿果汁,笑着说她好cute。
她气笑,呲着牙强调自己十八岁生日早过了。
傅砚礼脸上是没商量的神情,摁着她示威扬起的脑袋,让她老老实实喝果汁,不然就带她走了,从派对开始到结束,都严防死守,她滴酒未沾。
更夸张的是她无意中撞见有人接吻,动作奔放,她戳他的手臂示意他去看,抿着唇偷笑,没来得及多看,就被捂着眼睛带走,好像多看一眼,就能污染她的思想。
“……”
“古板,迂腐,保守,死板……”她跟在他身后,痛心疾首数落。
傅砚礼不以为意,说:“还有什么可以攻击我的话?”
词汇有限,她实在想不到,最后冷哼一声,偏过脸,不给一个眼神。
派对就这么无聊结束,气得她回去都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直到她在路上看到有人扶着墙角呕吐,躺在地上撒酒疯,看起来好狼狈,毫无美感可言,他问她是不是也像这样?
她抿唇,自然不想,但嘴上没说,只扭头哼出一声,以示不满。
林予墨自己都觉得好笑,托腮问:“还有几个男孩子找我要过联系方式,其中有一个,棕色卷发的帅哥,是不是叫Noah?后来还聊过,让我快快长大,以后嫁给他。”
他们是真将她当成未成年。
敲键盘的声音停下,傅砚礼终于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他说:“你们私下还聊过?”
他没听Noah说过。
“是啊,还给我晒过腹肌照。”
傅砚礼问:“好看吗?”
“好看,能发给我说明还蛮有自信的。”林予墨笑意不止
“记那么清楚,一定是好看的。”
林予墨忍笑,继续道:“他还蛮帅的,我记得他ins上发些日常照,还有几千粉丝。”
她朋友看过他照片后曾关注过。
傅砚礼没什么表情,说:“是,几千粉丝,一半都见过面。”
线下见过面是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好好的一个软件,被玩成约pao软件,以她不多的记忆里来看,阳光帅气,谈吐幽默,的确像做的出来这种事的人。
林予墨故作不懂,说:“喜欢交朋友,热情嘛。”
傅砚礼不着痕迹地扫她一眼,道:“好像离过三次婚,五个孩子,”
她睁着眼睛瞎夸:“感情经验丰沛,几段感情最后都结婚了,说明负责有担当……”
没说完,被傅砚礼给抓过去,跨坐在他腿上,他手臂箍着她,问:“现在还记得,当时怎么没谈?”
“隔太远,异地恋没意思。”
臀被紧紧摁在大腿上,姿势有些过于亲密暧/昧,她只套件衬衣,就没别的了,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蓬勃的热度,她红着脸,继续嘴硬。
“要是不异地就在一起是吗?”傅砚礼继续问。
她皱眉思考了下,说可能吧,毕竟还挺阳光帅气的。言语里有些可惜,早知道她就去美国念书了。
还没说完,臀上就挨了结结实实一下,她睁眼,难以置信,在毫无准备下呼出一声,傅砚礼打她,还是难以言喻的位置。
“你……”
傅砚礼直起身往她方向压来,腰部抵在桌边,他问:“好玩吗?从刚才就使坏。”
不是撩拨他,就是提到其他男人。
林予墨捂着屁股,好气,为自己辩解道:“谁知道你夸几句别的男人帅你就吃醋哦,你还说人家坏话,傅砚礼,你心眼比针尖还小。”
“心比针尖小,怎么塞得下你?”
“……”
林予墨被噎住,强压住上升的嘴角,说:“你少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讨论是你小气,你竟然打我!”
“不服气,待会可以打回来。”
“幼稚,我不打扰你赶作业。”她要从他身上起来,才刚踮起脚又被拉回来,他扣着她后脑勺,让她低头,他抬起下颚吻住她的唇。
放开她时,眼睛明亮,他不紧不慢道:“纠正你一下,不是补作业,是提前准备,明天能早一点结束,带你出去玩。”
补作业这种事只有她能做出来,从没发生过他的身上。
同时慢条斯理动着手指,像拆礼物,一点点抽过丝带,轻而易举将礼盒拆开。
面对面的,林予墨脸上的红羞愤欲滴,她趴下来,紧紧搂住他。
局促的空间反而更方便他。
她抱着他的肩,起起伏伏,挨打的地方还有一些痛,但也顾及不了,她被强烈感官反应裹挟,口不能言。
“现在让你打回来。”傅砚礼出声,声音磁性蛊惑,引导着她。
现在怎么打回来?
傅砚礼看出她眼里的想法,低头衔住她的唇,手指按住髋骨位置,给她答案:“可以撞回来。”
“……”
合着全都便宜他是吧!
林予墨拒不配合,恨恨的,而傅砚礼也没有再提,在极致情绪席卷下,暴风骤雨停歇,他们相拥,呼吸还未平息,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余韵未消,她听到傅砚礼低哑嗓音,说出那句“想死在她身上”时,整个人恨不得收缩起来。
啊啊啊,这种无异于从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嘴里听到他爆粗口!
她要被这种反差感弄疯。
休息一会,傅砚礼抱着她去浴室清理,等出来,又重回电脑前,继续做没未完成的部分。
而且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疲倦。
跟林予墨没精打采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脑子里蹦出个“采阴补阳”的词,给自己逗笑,她精力有限,提前睡了,不知道傅砚礼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的。
早餐是他提前让酒店准备的。
她起的晚,早餐当午饭吃。
陆宜给她发来消息,问她是不是已经到美国,她说是,又问她身体好些没,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她回国带回去。
陆宜:【不需要,我不缺什么,你已经到了我就放心了,是你哥跟我们说的。】
林予墨:【嗷,我哥嘴还挺快。】
陆宜:【那这样,你们是和好了吗?】
林予墨没跟嫂子说过,听她这么问,说是,又问她怎么知道的。
陆宜发来个露馅的窘迫表情。
陆宜:【家里其实都知道,都大概猜出来。】
毕竟平时好到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糊在一起,突然间回家里住,联系也少了,任谁都能看出端倪来。
林予墨抚额,还挺不好意思的,事到如今,只好发消息说的确已经好了,跟爸妈说一下,让他们别担心。
陆宜:【好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
紧跟着陆宜发来消息:【不能跟你说了,你哥进来了!!!】
三个感叹号,表示情况紧急。
林予墨暗笑,说:【好哦,教导主任到了。】
消息没回,大概已经被塞到枕头下,她有一瞬间怜惜自己的嫂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玩个手机还要被老公管。
毕竟是教导主任,在这方面的压迫感没得说。
林予墨吃得差不多,就收到傅砚礼的消息,说是他这边结束,让她可以换衣服化妆,他待会来酒店接她。
这么快,她还以为要一个人无聊的在酒店待一下午呢。
她说好,速度换衣服花了个淡妆,等他到楼下时,时间上是正好。
傅砚礼安排的行程是游轮出海,一并出行的还有出差团,二三十个人,上下级没有那么分明,气氛很好,跟一群人打成一片。
中途海钓,林予墨没什么经验,在傅砚礼钓上一尾鱼后开始跃跃欲试,在耐心耗尽也没能钓上一条来,她选择围观,没多久注意力就被来回飞的海鸥吸引住,拿着手机去抓拍,顺便偷拍下再次钓上鱼收线的傅砚礼。
拉扯中手臂肌肉尽显,跟电脑前工作的样子不一样,笑容仿佛会发光。
一船人,辛苦钓来大半桶,最后做成全鱼宴,数种口味跟做法,胜在食材新鲜,又是辛勤过后的成果,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下午追逐日落,在昏黄日落下的布鲁克林大桥,有着电影质感,充满故事感。
林予墨靠在他的肩,拍下合照的时候在想,他们还要一起去好多好多的地方。
这几天,利用他工作空余时间,去过帝国大厦俯瞰城市,逛过博物馆,也去划过皮划艇,她气氛组,给卖力的划桨的傅砚礼加油打气,也去唐人街吃吃喝喝……她没有觉得无聊,行程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外出工作时,她一个人多也会在市区逛街,他在酒店办公,她就选一部电影看,偶尔会捣乱,会被猝不及防抱起,扔在床上,做些计划外的事。
她好喜欢黏在一起的感觉,好像怎么也不会腻。
周五,是结束这次出差重要的关键时刻,傅砚礼早早便要外出,林予墨前几天玩得太尽兴,以至于精力耗尽,没打算出门,便要用他的电脑玩前段时间发行的游戏。
在此之前,林予墨打趣道:“有没有我不能看的东西,有就早点删掉哦。”
她觉得有还挺正常的。
傅砚礼在打领带,闻言只说没有。
“真没有假没有,我要是看到,你准备写五百字检讨书……”她停顿一下,跟镜子里他对视上,继续说:“就写你做得很错,错在没有跟我一起分享,背着我偷偷看一个人。”
“……林予墨。”
他又用严肃的口吻叫自己。
林予墨哼笑,摆摆手:“没意思,都不能开玩笑!”
傅砚礼已经系好领带,看起来斯文绅士,他过来,低头吻吻她的唇,道:“等结束给你发消息,然后一起吃饭,餐厅已经订好。”
“好,等你结束。”
“你打算玩什么?”傅砚礼问。
林予墨想起几个朋友给她安利的游戏,说:“帕鲁!听说可以养宠物,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小傅,然后驱使它奴役它,压榨它所有价值。”
傅砚礼虽然听不大懂,失笑问:“每天压榨的还不够,游戏里还要继续压榨?”
唔。
林予墨几乎一下子想歪,轻咳一声,让他自重,别每天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污者见污,浊者自浊。”
傅砚礼为自己辩解,再看腕表时间,跟她说完再见后出去。
等酒店门关上,林予墨视线才回到电脑上,他的电脑很干净,没什么多余的东西,规整干净,同样,不可能有游戏的存在,她要先去下一个Steam。
下载后去安装时,发现他内存挺满的,不知道都存什么了。
安装好,还要购买下载,她等的无聊的时候点开看一眼,一些项目有关名字的文件夹没点开就退出去,的确没她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她觉得很不正常,一个人在床上那副样子,结果现实里这么正经。
林予墨托腮,随手挨个去点,直到在一个名字是LYM的文件夹停下手,人都对自己有关很熟悉,她一下子联想到自己的名字缩写。
抱着好奇的心态,她点开,里面还有数个文件夹,分别有着很简单的编号,跟年份时间有关。
林予墨愣了下,她屏住呼吸,点开其中一个。
文件夹里,是一张张照片,她双击点开,跳出来的是自己的脸,是在海边度假的时候,她才十三四的样子,青涩稚嫩,身上套着个火烈鸟泳圈,表情不太好,像在生气发脾气。
照片旁边,有文字备注:
今天是生气的火烈鸟。
很可爱。
林予墨眼一热,又忍不住笑了下,她记得那个假期,她怎么都学不会游泳,呛好几口水,暗自生气,同时牵连到他,不愿意同他讲话,抱着泳圈,傲气地一个人游。
她点击下一章。
是海滩吃晚餐,是热带风情,她拿着刀叉,在奋力干掉盘里的食物,因为在咀嚼,腮帮鼓起。
备注:是小猪。
但不喜欢吃苦菊。
林予墨认真去看,餐盘旁边,沙拉里的苦菊被她特意挑出来晾在一边。
握着鼠标的手已经在颤抖,她的确有挑食的毛病,很多东西都不怎么吃,跟朋友吃饭时点餐不可避免会有,她不碰就好,但跟傅砚礼吃不需要,他能记住她不吃的东西,她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都是难伺候的主。
她在一张张看下去。
好多张照片,全都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的,这时候才想起她用他手机时,看到全是她的图库。
原来不是婚后才有的习惯,而是从很早很早就已经开始。
他很早便记录着她每个人生阶段,从还是个半大孩子,吵着嚷着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一直到结婚,到现在,那些被她遗忘过的,全都留有记录。
那些细枝末节,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事,他都记得,甚至写下来。
翻到文件夹最后,有张文字版的截图。
不算是日记,只是很潦草简单的记录。
3月7日,开始臭美,不会按照天气好好穿衣服,多说会生气,给她外套就好。
4月4日,第一次生理期,开始说自己是女人的胡话。
4月5日,生理期会很难受,可以吃止痛药,布洛芬没副作用。
4月6日,不可以碰凉的,不能吃辣。
5月12日,生日礼物,在好看面前,实用不值一提。
6月7日,对秋葵过敏,会长红疹,会痒,要及时送医。
7月18日,想去冰岛,可能是一时兴起,不确定,可以继续观察。
8月26日,快开学,要赶作业,下次放假不能再心软,做完才能玩。
9月15日,书里有人放情书,对方人还没她高,可笑。
10月6日,回消息不能回一个字,会生气。
……
林予墨手指捂在唇边,眼睛跟鼻子都在泛酸,既觉得酸涩,又在看到一些内容后破涕,说他们认识再久,即便二十七年,也在这些面前轻飘到不值一提。
他全部都有记住。
不只是记性好,而是与她有关的事,他都很认真地记下,细心跟体贴从来不是偶然。
傅砚礼会记住记得她的生理期,车里永远背着止痛药,再晚一个电话就会出现,替她收拾一个一个烂摊子,从来没有怨言,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会事事有回应,她无心一句话他都能记好久。
林予墨翻到她在英国留学,喜欢上季从新的那一年。
……
9月12日,说是哥哥,只是哥哥。不开始就不会有结果,没什么不好。
10月18日,她新生活适应的很好。
11月7日,有喜欢的人了。。。。。
11月8日,不甘心?
2月16日,见过,他不配。
2月19日,可能要做坏人。会讨厌我吗?
2月21日,如果他拒绝,会尊重她的选择。
3月1日,她哭得很难受。很难受。
……
林予墨没办法想想在文字背后,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在看到文字时,心脏里的难受是密密麻麻的,她才开始认真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时刻。
在她在他面前无所顾忌,借宿在他沙发时,他会无奈说:“别对我毫不设防。”
在喝多,开玩笑讲出一句“要不然我们凑合结婚算了”,他才会说一个好字。
他们去领证,她问出的那些无聊问题,他都有回答,原来答案全都是她——“有爱而不得的人吗?”
“得到了就不算?”
“当然。”
“没有。”
他们的婚姻,对他而言,从来不是凑合。
他喜欢她,比她知道的时间,还要久,久到她难以承受,这份分量,快让她呼吸停滞。
她从来没想过。
林予墨捂着心脏的位置,可能因为喜欢上了,他的喜乐都与自己有关,她开始心疼,真的很心疼。
她怔愣地掉眼泪,花一整个下午,看完所有。
时笑时哭。
她想不出镜头外的傅砚礼会是什么心情。
这里面没有他,全都是她,好似他的人生,自己无关紧要,只有她,永远是首要,而他只是记录者。
因为太喜欢,所以不敢轻易跨越界限,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他们或许做不了恋人,但可以做很多年的朋友。
林予墨抽下鼻子,难过像潮水涌来。
这些,她全都不知情,不知道这场长达那么多年的暗恋,她是主角,是他镜头下唯一的主角。
下午六点。
傅砚礼准时发来消息,说他那边已经结束,他过来需要四十分钟,够不够她准备,不够他先上酒店等她。
林予墨盯着那几行字,眼里起大雾一般,视线渐渐模糊,看不清楚字迹。
她拿着手机,直接打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听,她出声就带着哭腔,说:“我看到了。”
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傅砚礼刚结束工作,不明所以,耐心问:“什么?”
林予墨开始抽噎,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她一边去抹掉,一边掉更多,持续好久,她才继续开口:“全都是我,那你呢,傅砚礼呢?”
电话那头沉默好久。
安静到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两个人都没挂,手机放在耳边,一直在听,静默里有电流在涌动,在牵扯。
彼此都不好受。
傅砚礼说:“林予墨你知道吗?”
声音好轻,说出来却又觉得有万般重,他呼吸重了一些。
“在你说喜欢我的那天,我已经爱你许多年。”
林予墨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满溢出来,整张脸都已经湿透,她不知道说什么,心脏一阵一阵抽疼,她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