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视频, 屏幕短暂黑屏过后,林予墨看见自己列表里出现新的联系人。
同学聚会结束,季从新说他们“只差一点”。
这话如果在她为他不辞而别难过, 时不时就要掉下眼泪的脆弱时期,这几个字大概会让她心刺痛一下。
但现在,她已经没什么特别感觉。
林予墨目光坦荡,揶揄说:“你应该庆幸逃过一劫, 要是没有差的那点, 你现在研究出的专利可能要往后推几年了。”
从聚会聊天, 她从朋友那听说, 季从新在澳洲发展很好, 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他所在的团队科研上取得不小成就,一大笔专利费,不比他们一些二代差。
她也是开玩笑。
即便那时候在一起, 他也不像是为感情放弃未来的那种人,他的人生向来只做正确的事,每一步都很精准。
季从新淡笑,没有就这件事再说什么。
两个人聊了会。
他说他也有一位未婚妻, 也在考虑人生下一阶段,还说抱歉, 当年因为家境,他没有任性的资格,所以才会伤害到她。
“没事, 毕竟我那时候也挺夸张,从你立场看, 应该挺烦的。”
“我不是觉得烦,是觉得配不上。”
配不上,季从新反复说过很多次。
林予墨也不再纠结细节,莞尔笑笑:“都过去了,都要向前看。恭喜你啊,能这么成功。”
“谢谢。”
离开时季从新询问能不能加一下联系方式,以后就算是朋友,林予墨愣住半秒点头说可以,打开手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已经发过来。
季从新通过这次聚会群加的。
林予墨点同意,备注是他的名字。
新的对话框很快被新消息压下去,一直压到屏幕外,群消息以及云杉消息。
云杉给她发了张小狗的照片,在她脚边,已经跟她数十分钟,看样子是在寻找一张长期饭票。
是只小土狗,但眼里湿漉漉的,让人很同情。
林予墨:【收养它。】
云杉:【我也想啊,但你知道我们家土星很小气的,会吃醋,我怕它应激,养不了,你呢,有没有想法?】
林予墨发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傅总对狗毛过敏。】
云杉:【那他为什么对你不过敏?】
林予墨:【?】
林予墨:【我要以权谋私,等着,杉杉子,这一次我要你身败名裂。】
云杉即刻认怂,最后在两人商讨下,将小狗送去机构,等待有缘人认领。
……
傅砚礼搭乘的航班,在下午七点落地。
当天林予墨就打算收拾行李回去,被秦如云女士叫住,他也就回来一两天,与其来回跑,不如让他过来吃饭,住家里也是一样的。
她一想,也是,于是给他发消息。
林予墨去接的机。
接机口看见她朝思夜想的身影,唇边翘起,没有招手也没有叫他,只看着人,等他发现自己。
想象中他会左顾右盼,从人群里找寻自己,最后不期而然地对视,微笑,小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但没有,这些都没发生,傅砚礼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他大步走来,在她身前停下,摸下她的头发,问:“等很久了吗?”
“没有。”她扬扬手机,“但家里好像等急了。”
秦如云女士打好几个电话过来。
“走吧。”
“嗯。”
他伸出手来,她看眼,尔后握住,跟着被完全包裹住,熟悉的感觉又回来,心脏缺失的一块被拼好,很是愉悦。
上了车,林予墨总会忍不住偷瞄他,每次都能撞入他温柔无边的眼神,她轻咳一声,提醒他系上安全带,小林师傅要开车了。
车还是停在车跟人都稀少的半道上,久别后的接吻像久旱的土地,雨水落下便转瞬即逝。
安全带禁锢她的动作,傅砚礼长臂伸来,替她解开卡扣。
不知道是空间狭窄还是动作笨拙,碰到汽车喇叭,突兀的响声吓到她抖了下,脸一红,恨不得整个人埋进他胸膛里。
等缓过劲,又觉得好笑,额头抵着他,咯咯笑个不停。
脸笑到发酸,手机铃声响起,还是秦女士的电话,问她接没接到人,她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那边说好,让他们路上注意安全。
挂点电话,林予墨心情平复许多,道:“该回去了。”
“嗯,要不要我来开?”傅砚礼问。
作为司机的专业被质疑,小林师傅递过一个眼神,并道:“傅先生,我们只是司机与乘客关系,你已经越界了。”
傅砚礼失笑,说抱歉。
二十分钟左右,车开回林宅,饭菜刚好端上桌,放下行李,洗手就能吃饭。
家里六口人,在今天全齐。
林父林政心情大好,将正藏多年的酒拿出来,气氛好似除夕夜,也算是小团圆。
吃过饭,三位男士就饭桌上没聊完的话题继续。
林晋慎如往常一样,问的是傅砚礼这次在美国谈的项目,三人一来一往,钟表上的指针一圈圈转动。
林予墨借口送水过去了一趟。
她放下托盘,将水递给林政跟林晋慎,回头,将一杯水递到傅砚礼的手里,他望着她,眼睛黑白分明,看她好几秒。
林予墨感觉他就像是待解救的大狗狗。
她短暂离开,去找陆宜,陆宜已经躺在床上,床头柜的手机放着莫扎特贝多芬,是挑选的胎教音乐。
“大嫂,我哥是不是有点没人性,他不懂什么叫小别胜新欢?”
陆宜失笑,手搭在小腹那,说:“他可能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好烦。”林予墨咬牙,“不解风情,明灭人性。”
陆宜想想,道:“这样吧,你说我有事,需要你哥来一趟。”
“啊,这样嫂子你是不是牺牲太大了?”
“……我,就当我报答你这几天陪我的恩情。”
林予墨握住陆宜的手,郑重道:“嫂子,我跟组织永远记得你的牺牲。”
“去吧。”陆宜拍拍她的手。
林予墨再出去,按照在房间里说的那样,以嫂子有事支开林晋慎,林父摆摆手,让傅砚礼也早点休息。
自此,小傅营救计划得以成功。
进房间,林予墨就开始邀功,说:“我好吧,你一个眼神,我就能看出你的求救信号,马上就把你营救出来。”
“我有吗?”傅砚礼问。
“没有?”
林予墨搂着他的脖颈,这样的姿势其实有些难,她需要踮着脚尖,她的呼吸扑在他脸上,道:“看来傅先生并没有那么想我。”
腰被托住,没那么难受。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肩窝,细闻着她的味道,说:“很想很想。”
“去洗澡?”
“一起?”
“……”
林予墨纠结一下,他们还没有一起洗过,因为感觉会难为情,也是想保留一点,可是眼下一分钟都不想分开,她点头,说行。
进去前,她迟疑一下,提醒:“只是洗澡!”
傅砚礼拿着睡衣,眼里干干净净,问:“不然,你在想什么?”
林予墨不会告诉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用讲,她所想很快变成事实,她发觉自己要是在古代,可能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遇到美色就走不动路,将自己前脚制定的原则忘个干干净净。
而眼下唇红齿白的傅砚礼,也该是妖妃一个!
水声不停,夹杂的还有其他声音。
林予墨已经在尽可能的克制,但浴室全是水迹,她没有一个坚实的着力点,手臂抵着的墙面冰凉又光滑。
她处在一个不确定的环境,唯一能抓住的,是傅砚礼。
水蒸气升腾,整个浴室的气温高得惊人,林予墨快要被蒸透熟透,她从布满水汽的镜子里,感觉自己像是只水晶虾饺。
傅砚礼是评鉴者,一边优雅品尝,一边点评。
“瘦了。”
“全是骨头。”
“这里胖了?”
“……”
林予墨在咬唇,高傲地冷哼声溢出唇时变味,更像是嘤咛撒娇,她恨不得咬断舌头。
淋浴被关上,她意识回笼一些,再看傅砚礼,除去那身刻板正式的西服脱去,他还是正经到有些道貌岸然的模样,就好像,在现在,沉沦的只有她一个,而他是居高临下的观赏者。
她抱紧他的脖颈,不满地噘起红唇。
“哥哥,亲亲我。”
声音黏黏糊糊到她自己都冒鸡皮疙瘩,但眼下,她已经顾不上许多,她感觉到他的僵硬,继续道:“哥哥?”
第一声或许不习惯,但越叫越顺口,带着恶作剧般的狡黠。
尾音直接被吞入,傅砚礼眸色暗沉,有些凶狠地吻住她的唇。
淋浴在迷乱中被误开,水滴打在脸上,睁不开眼睛,林予墨咬他的肩,快要溺毙其中。
傅砚礼也没好哪去,分开的时候,有位置是空的,胸腔被一下子填满,几乎快要暴涨,他却贪心的还想要更多,不够,永远都不够。
一个澡洗得囫囵,没怎么擦干就抱着出来,在床上,床单皱巴巴的没法看,最后换下一床新的,两个人又洗了次澡,分开的,紧急避险原则。
再躺回床,林予墨懒懒的不想动。
傅砚礼从行李箱里拿出礼物来,好几个,小的如项链,大的是包包,摊开在床上,由她挑拣把玩。
“这么多,你不是很忙,哪里来的时间去买的?”林予墨逐个打开,他太懂她的喜好,每一个都送到心坎。
“一些零碎时间。”傅砚礼道。
闻言,林予墨抿唇笑,愉悦在眼里写满,她道:“那傅先生岂不是在工作的时候都在想我?”
她抬腿,脚趾攀爬上他的小腿,有些嘚瑟:“唉,哥哥是不是太爱了?”
傅先生,傅总,老公,哥哥……她总有那么多称呼叫他。
还没继续往上,脚被抓住,手指有意无意刮过脚心,傅砚礼问:“还想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