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里,莫蒂西亚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恍然地说:“难怪哥谭人都不知道蝙蝠侠的身份,原来他住在太空里,他是太空人。”

  帕斯利扒着窗沿,好奇地问:“他在这里吃什么?睡在哪?他有家人吗?”

  星期三阴阴地说:“或许他住在星星上,吃的是宇宙里的暗物质和阴霾……”

  “所以他需要人们的恐惧,”法斯特恍然大悟,“因为时机一到,他就会……进化成蝙蝠怪?”

  韦恩崽们:……不要胡猜了!他就是你们的好邻居!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隐藏身份”本来是一件快乐的事,“看他们怎么都猜不中”本来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明明是两件快乐的事加在一起,怎么会越来越怪……

  飞船顺利降落在“月球蓝区”,这里是唯一一处被地球相关机构批准“人类可以进行旅游”的太空之地。

  他们乘坐的飞船是固定航线,不是每个富豪每天都有“去月球”的兴致,所以这趟船上的乘客只有两家人。

  仿佛他们两家包下了“月球”。

  “月球旅游负责机构”贴心地配了一位导游,以防他们不知道或者不重视注意事项,在月球上乱来一通。

  导游名叫“卡罗尔”,是个高挑漂亮的女士,一头金色的短发,说话和行动间都透着利落。

  她问:“你们要在旅游纪念碑上留下名字吗?”

  众人注意到这块被立在城门口的纪念碑,上面刻着许多名字,第一个是“尼尔·阿姆斯特朗”,跟着的名字都很陌生,比如“詹姆斯·柯克”之类。

  从众多名字中,卡喀亚敏锐地捕捉到“托尼·斯塔克”和“史蒂夫·罗杰斯”的名字刻痕,看来他们也来参观过这座月球上的城市。

  两家人都商量出代表,戈梅斯和达米安,动手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上面。

  这块纪念碑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很容易留下痕迹,达米安只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就做到了。

  卡罗尔继续介绍,蓝区经过克里人的改造,也是月球上唯一一块具备氧气和其他生存条件的地方。

  因而他们在城市里不需要穿宇航服,戴氧气瓶,也不会失重,但如果他们要走出城市范围,必须穿上装备,月球本身不具备人类的生存环境。

  月球上充满太阳光,卡喀亚用斗篷把自己裹起来,紧跟在最后面,好奇地观察着远处的环形山。

  之前,他们在飞船上纵观全局,发现这座建立在月球上的城市,已经是一片废土。

  破败的厂房,遗留下来的建筑残躯,满目疮痍间都是工业废墟的味道。

  很苍凉,很有历史感,但无疑所有人都感到不同程度的喜欢。

  戈梅斯和莫蒂西亚拿着城市地图,试图寻找出“月球怪物”存在的痕迹。

  法斯特和勒奇从飞船里抬下烤肉炉,拿出工具,打算去狩猎,然后在这里野餐。

  蔡瑞安拿着特制相机不停地拍摄,喃喃地说:“太有趣了,房子里充满外星人生活过的痕迹。”

  卡罗尔很欣慰:这群人里起码有他看起来最像游客。

  迪克和其他人小声议论一番后,向亚当斯家的孩子们问:“我们准备做一次废墟探险和废墟跑酷,你们要参加吗?”

  帕斯利做了个鬼脸:“可以用道具吗?”

  他打开旅行箱,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抽出洛基鳄鱼,“我想让它看看最快的速度。”

  蝙蝠崽们一脸“这也可以?”的表情。

  达米安扑过来,抢走鳄鱼,不满地说:“你应该让自己运动起来。”

  帕斯利连忙拉住鳄鱼的后肢,达米安则抱着鳄鱼的脑袋,两人进行了拔河般的拉扯。

  鳄鱼洛基:轻点,混蛋!

  他刚刚张开嘴巴,便感受到止咬器的压迫力,只能夹在两个孩子之间咬牙切齿。

  卡喀亚看向卡罗尔,发现对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亚当斯家胡来的成员们缠住后,决定悄悄离开大部队,去月球的其它地方看看。

  这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难事了。

  转化成吸血鬼后,她的五感都得到了极大程度的增幅,身体也摆脱了对重力的依赖,更不用呼吸。

  她甚至在想:“假如忽略这里的阳光……说不定吸血鬼更适合成为月球人?”

  确定卡罗尔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后,卡喀亚果断向城外闪去。

  她的速度很快,像一阵风,转眼便置身在一座低谷中,脚下猛地一沉,身体已经陷进去一半。

  流沙?她对流沙不陌生,亚当斯家的花园里有很多流沙坑,帕斯利和星期三喜欢在上面玩摔跤游戏。

  其中需要很多的技巧,她也知道流沙会把人埋进去,连忙闪出大坑,轻飘飘地落在一座环形山口边。

  和月球城市的废墟一比,其它地方显然没什么改动,只是废土风和荒土风的区别。

  卡喀亚极目远眺,看着那颗蔚蓝的星球,是地球,从这个角度看,它非常美。

  这时,腕表响了,通讯功能里传来亚历克斯的声音:“怎么样?满意吗?”

  “很好,”卡喀亚说,“想拥有了。”

  亚历克斯笑起来,仿佛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随后,他指点着道:“我联络了这块区域的持有者,他正好可以路过蓝区,你按照坐标走,然后在那里等一会……”

  卡喀亚沉默片刻:“亚历克斯?”

  “嗯?”

  “比扎罗不在,我看不懂坐标。”

  “……”

  年轻的斯巴达克斯星代理首相,只好接受了这个“手把手指导小舰长如何在太空辨认方位”的任务。

  因为两人只能通过通讯联络,沟通难度不亚于“远程指导老年人如何用光标打开电脑上需要的工具”。

  好在以卡喀亚现在的体质,也不怕浪费一些时间跑遍半个月球。

  不知不觉,她已经远远离开了“月球蓝区”,来到相对蓝区而言的“月球的另一边”。

  但她依然没有找到正确位置,直到一架尾部冒着烟的星舰从太空中冲过来。

  在星舰后面,还有几架很大的战斗舰追逐而来。

  卡喀亚无比熟悉这万分紧张的形式:

  在地球和斯巴达克斯之间来回的路上,ECO星舰也经常这样被希阿的战舰紧咬不放。

  在月球蓝区,卡罗尔也收到了监测台站发来的警报:“什么?罗南正逼近月球?”

  顿时,这个名字令她心头一紧。

  卡罗尔,是位超级英雄,代号“惊奇队长”,加入地球组织“天剑局”后,她的职责是维护地球周边的太空治安。

  她身上有一半来自母亲的克里人血统,对于罗南这个来自克里帝国的“指控者”,她更是完全不陌生。

  罗南出生于克里帝国的首都哈拉,后来加入克里帝国的“指控团”。

  这是一个维护帝国法律的机构。

  罗南有强大的能力和极高智力,曾经和惊奇队长发生过武力冲突。

  他对地球向来没有友善可言,这次他直接率领军团奔着月球而来,不由得惊奇队长不多想。

  看着城市废墟上的两家游客,卡罗尔担心这次的意外会牵连到他们,立刻计划先把他们召集到飞船上,再由自己出去打探罗南的情况。

  只不过,她很快发现,只是接收信息的功夫,这两家成员都已经消失在偌大的城市废墟中,连影子都看不见。

  要把他们全部找回来,大概需要一点时间。

  同一时间,卡喀亚默默地靠近了这几架飞船,她喃喃地说:“只不过是交易月球城市,来的人好多呀。”

  一时间,亚历克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吐槽“只不过”,还是该问“为什么会有好多人?”。

  终于,他选择后者:“来了很多人吗?”

  毕竟是涉及到庞大金额和一颗星球的交易,他担心其中有诈。

  卡喀亚吃掉一颗妆效糖,顶着浓妆,走向飞船,看见一群粉红皮肤的外星人,围着一个蓝色皮肤的高大外星人,在这些外星人的衬托下,她觉得自己的外表也没那么突兀。

  粉红皮肤的外星人们冲进破碎的飞船里,很快押着一个男人走出来,他们扯着他的头发和肩膀,将他丢在看上去最有权威的蓝皮肤人面前。

  如果惊奇队长在这里,她能马上喊出蓝皮肤外星人的名字:“罗南”。

  但是,卡喀亚不知道他是谁,也不妨碍她意识到这场“交易”似乎有局外人干涉进来。

  她的吸血鬼耳朵很灵敏,分辨出他们说的也是一种地球人无法理解的外星语言。

  她抽出《银河漫游指南》,具象“巴别鱼”放进耳朵里,这感觉像是在耳孔里放了一条冰冷的金鱼。

  巴别鱼依然发挥作用,尽职尽责地让她从大脑里理解那些语言。

  跪在地上的男人抬起头,惨兮兮地求饶道:“罗南,放过我……”

  “你以为逃回家就万事无忧?奥图,”罗南的脸上毫无笑意,冷酷地说,“指挥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法有害的‘变量’。”

  卡喀亚轻声问:“我该和谁做交易?罗南?奥图?”

  “当然是奥图,”亚历克斯回答后突然觉得不对,惊道,“小舰长,你怎么会知道罗南?”

  卡喀亚得到答案,又看见那几个粉红色皮肤的克里人把奥图拖进飞船里,匆匆地说:“我看见他了……”

  “不要过去!”亚历克斯急冲冲地说,但卡喀亚担心惊动罗南,已经关上了通讯,留下亚历克斯对着黑屏无能焦急。

  卡喀亚拉起斗篷,悄无声息地快速跟进去,身影化作一股风。

  奥图被丢进飞船上的禁闭室,卡喀亚也跟进去,像蜘蛛一样静静地贴在天花板上。

  待那些坏人们走后,她倒挂下来,出现在奥图面前:“嗨,就是你要和我交易月球城市?”

  奥图惊魂未定,又受了重伤,猛地一看见这张鬼脸,险些尖叫出声。

  不过,他也是个有探险经验的成年人,好歹是克制住了,“你是从斯巴达克斯星上来的?”

  卡喀亚含糊地“嗯哼”一声,说:“我们只交易,不交换个人信息,你打算开价多少?”

  奥图猜到对方能混进来,肯定有些本事,烦躁不安地问:“你能先把我带出去再谈吗?”

  一个绝妙的“还价计划”出现在卡喀亚的脑子里,她说:“谈好优惠价格再带你出去如何?”

  奥图瞪着眼睛,万万想不到有人在这要命的危急之时,还有心思讨价还价:“你疯了,你可知道罗南是什么人?”

  “既然你这么害怕,就应该快点跟我谈好价格。”卡喀亚顶撞回去。

  她不怕买不到,就担心自己的钱不够或者出多了,亚历克斯可没说要负责讲价,这种事还是要亲力亲为。

  奥图深吸一口气,却反问:“你的预算是多少?”

  来了来了,根据儿时的从商经验,卡喀亚知道,接下来他们之间会进行一场两个西部牛仔决斗般的对峙。

  双方各自持有的武器就是“你的报价是多少?”和“你的预算是多少?”

  但她们之间,注定有一个要先说出答案,而先吐露的那方——会落入下风。

  所幸现在奥图身陷囹圄,优势在她,于是,她慢悠悠地说:“我看,你也不急着逃命呀。”

  月球蓝区,卡罗尔找到迪克他们,几个人正聚在一处被圈起来的地方,看着里面的几十只奇怪的生物:

  它们长得像瓢虫,非常巨大,背上容得下四五个成年人同时乘坐,可同时它们又是像奶牛一样的白色配大块黑斑。

  一看见她,提姆迅速问:“你来得正好,卡罗尔小姐,这是什么?”

  “这是月球奶虫,”卡罗尔下意识地解释,“是基因工程下的奶牛和瓢虫的混合体,同时具备奶牛和瓢虫的特征以及作用,适应这里的环境,曾经是克里人养殖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定了定神,说:“你们快点回到飞船上,我需要离开去处理一些突发状况。”

  “你去吧,”达米安不以为然地说,“我们不需要你,也能照顾好自己。”

  他瞟了一眼帕斯利他们,补充道:“还有他们。”

  卡罗尔摇摇头,叉着腰,严肃地说:“恐怕不是你想得那么容易,年轻人,你们应当听从导游的指挥。”

  韦恩家的孩子们惊讶地发现,卡罗尔的神情和作风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回忆起神奇女侠。

  抵触感少了许多,这些人跟着她往外面走,但达米安和帕斯利依旧对月球奶虫这种神奇的生物念念不忘,时时回头。

  “对了,我要找鳄鱼!”帕斯利一拍脑袋,终于想到逗留的借……原因。

  达米安附和地点头:他们的确不知道带来的鳄鱼爬到哪里去了。

  惊奇队长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好吧,我先去找其他人,但是找回鳄鱼之后,你们必须回到飞船上。”

  杰森觉得她的态度过分急躁,不由得说:“出了什么事吗?”

  为了避免可能产生的恐慌,卡罗尔只是简单地回答:“有一伙不明身份的人逼近月球,我需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但她低估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和胆量,只见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眼神,统一了意见:逃避危险的袭击者,不调查真相,实在不像英雄所为。

  趁着卡罗尔不在,迪克他们也决定回飞船上穿装备,然后用飞船上的电脑黑掉卡罗尔的联络系统,去引发警报的地方看看。

  突然,圈起月球奶虫的地方围栏断开,几十只独特的月球动物都飞了出来,获得自由后,它们展开翅膀四处飞翔,袭击眼前的陌生人。

  其他人一边战斗,一边面面相觑,一致看向最可能做这件事的人,达米安和帕斯利同时抬手辩解:“不是我。”

  一片人仰“虫”翻的混乱中,鳄鱼洛基在阴暗处呵呵一笑,自觉大仇得报。

  罗南的飞船上,奥图终于还是先崩溃了,咬着牙说:“卖掉月球蓝区,就是为了能让我自己有笔钱躲开克里人的追捕,你这样还价对我来说不如不出售……”

  卡喀亚恍然大悟,脱口道:“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外面那个……罗南,你对钱的需求会少很多?”

  不等奥图回答,她兴冲冲地提议:“我帮你处理掉罗南,你把蓝区按最低价卖给我?”

  奥图:……真的靠谱吗?怎么感觉这个交易对象比他还缺钱?

  卡喀亚精打细算:“开源节流,我制服罗南,你给我打八折?”

  这矮子太滑稽了,奥图哑然失笑,不信邪地回答:“你能打败罗南,我给你打五折。”

  卡喀亚严肃地问:“一言为定,绝不反悔?”

  奥图点点头,但心中仍是奇怪,问:“你真的不怕罗南?”

  卡喀亚不解:开玩笑呢,谁会怕一张五折优惠券?

  不过,如果说败给罗南就没有五折的收购价,那也确实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