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交警达成“孩子们在做游戏”的共识后,克拉克将房车尽可能快地开进亚当斯家的前院。

  勒奇横抱起依旧很虚弱的戈梅斯,克拉克则抓着法斯特的肩膀,拖死尸般地拖着他。

  实际上,他们刚踏入阴森黑暗的住宅里,戈梅斯立刻变得精神百倍,“我们总算是到家啦。”

  法斯特也睁开眼睛,大声宣布:“我再也不想出门了。”

  莫蒂西亚依然不明白,“可,刚才是怎么回事?”

  韦恩家的成员们似乎终于觉得不能再只顾着看热闹。

  布鲁斯说:“我猜,是超人让他们的身体不舒服了。”

  这是他猜测的:超人吸收太阳能量,当他微笑的时候,对于亚当斯家的成员来说,这是字面意思上的“太阳对我笑”。

  听到这个解释,星期三和帕斯利都崇拜地看着克拉克。

  星期三问:“你吸收阳光?超人先生,意思是你能吃掉阳光。”

  帕斯利问:“超人先生,如果像你这样的人变多了,你们会逐渐吃掉整个太阳吗?”

  面对这充满童真的疑问,克拉克只能解释:“我不会吃太阳,我只是一个氪星人,太阳对我有增幅作用。”

  卡喀亚问:“氪星在银河系的哪个地方?”

  她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当然,根本原因是,她很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把生意做到氪星上去。

  克拉克有些黯然地回答:“它已经毁灭了,在它被毁掉之前,我的父母把我送到了地球。”

  卡喀亚小声说:“哦,我很抱歉。”,这不是她想听的消息。

  她刚想说:“如果你有氪星的介绍手册,我可以给你具象化一颗氪星出来。”

  但克拉克已经振作起来:“我在地球过得很好,我有工作,有家庭,还有朋友……”

  说到“朋友”时,他转头看向布鲁斯微笑。

  布鲁斯哼了一声,抱起双臂转过头,而有趣的是,这个神态和早上的达米安几乎一致。

  卡喀亚只好放弃展示:看来超人不需要她的能力。

  这时,克拉克神情一变,连目光都有些直,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原来是断手,小跑着送来一个大盒子。

  “谢谢你,小东西。”莫蒂西亚拿起盒子,顺手拍了拍断手的手背,打开盒子后,她满意地说,“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她从盒子里取出墨镜,发给亚当斯家的每一个成员。

  转眼间,亚当斯家所有的成员,不管男女老少,都戴上墨镜,从四面八方地看着克拉克。

  戈梅斯轻快地说:“我们可以好好聊天了,超人先生。”

  “请叫我‘克拉克’,”记者好奇又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们,“可是,在你们的屋子里也需要戴墨镜吗?”

  他看着房间内部,在心中进行客观地评价,那就是这里的气氛足以吞噬所有的阳光。

  随着门铃的嗡鸣声,路易斯和奥菲莉娅也一起回来了。

  当勒奇打开门时,奥菲莉娅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我有一口神圣的棺材,是附子草织成的,点缀着枯萎的睡莲……我本来打算带着它度我们的蜜月。

  “但他离开了,连一句‘再见’也不说,我只收到一封电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我加入了神盾局,即将奔赴地狱边境’……”

  路易斯动容地说:“我对你的遭遇非常地——你们这是怎么了?”

  说完,她惊讶地看着带墨镜的一家人。

  莫蒂西亚迎上去,对她说:“谢谢你把奥菲莉娅送回来,可怜的姐姐,她总是在新婚前夜被新郎丢下。”

  路易斯礼貌地一笑,但事实上,这一路她都听着奥菲莉娅细数“逃婚的新郎”,以至于到了亚当斯家门口,这张长长的名单也看不到尽头。

  法斯特笑呵呵地补充:“上一个新郎宁可吃光被核废料毒死的海豚,也不愿意留下和奥菲莉娅完成婚礼。”

  奥菲莉娅捂脸痛哭,莫蒂西亚严厉地瞪了一眼,“法斯特叔叔,你不应该在奥菲莉娅的伤口上撒盐。”

  法斯特想了想,问:“撒糖行吗?”

  莫蒂西亚转头问:“你觉得呢?奥菲莉娅?”

  奥菲莉娅放下手,想了想,委委屈屈地说:“如果糖足够甜的话。”

  卡喀亚马上从口袋里掏出几根旺卡牌棒棒糖递给她。

  这是昨晚在斯巴达克斯星上推销后留下的一些。

  想到这点,她心虚地对布鲁斯说:“这是旺卡叔叔送的,你只说不准在哥谭卖,没说不能在哥谭吃。”

  布鲁斯:“……”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同时,卡喀亚也把一些棒棒糖分给达米安,康纳和小乔纳森。

  达米安知道旺卡糖果的神奇之处。

  但这根棒棒糖上能尝出七种不同变化的味道,依然让他很惊讶。

  更别说还是第一次吃糖的康纳和小乔纳森了。

  在打开糖纸时,康纳还在推拒自己不怎么喜欢吃糖,可闻到飘散满屋的香味时,他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鼻子,不由自主地将棒棒糖放进嘴里。

  之后,他更是完全停不下来,把糖果“咔擦咔擦”地咬碎,最后从咬糖发展到抿剩下的糖棍子。

  小乔吃了一根,又撕开两根棒棒糖,把它们一起塞进嘴里,然后,他含糊地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达米安很酷地说:“别大惊小怪,难道你们大都会连这种东西都没有吗?”

  断手像一只小蚂蚁,勤勤恳恳地抬出了更多比他要大几十倍的的椅子,除了布鲁斯和杰森各自有事暂且离开,其他的人都在客厅里坐下。

  莫蒂西亚看着大家,满意地说:“在纽约,我们家里可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客人。”

  戈梅斯完全赞同,“幸好招待奥利弗一家让我们积攒了待客经验,否则今天只能让你们依次坐在楼梯台阶上了,克拉克。”

  “别胡说,亲爱的,”莫蒂西亚认真地纠正,“要坐下这么多人,家里的楼梯上一定会变得很拥挤。”

  在克拉克带着家人们过来之前,奥利弗也曾经向他提过“布鲁斯家的邻居很古怪”。

  可现在看见这些场景,他和路易斯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百闻不如一见”的感慨。

  克拉克问:“戈梅斯,我很好奇,你们平时都从事什么工作?”

  戈梅斯依然很有风格地说:“亚当斯家族已经三百年没有工作了,监管或者监督,没问题,但是工作?从未做过。”

  这时,帕斯利默默地低下头。

  戈梅斯注意到了,鼓励地说:“怎么了,孩子?我们待你如亲生骨肉,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莫蒂西亚拍了他一下:“戈梅斯,这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戈梅斯小心地摘下墨镜,恍然大悟,“哦,儿子!都是这墨镜,我只能按身高推测你的身份。”

  房间里,和帕斯利差不多高的男孩是达米安,而他立刻就发现这点,联系到戈梅斯刚才的话,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但达米安只是暗自惊讶,不会直白地说出来。

  于是,帕斯利勇敢地做自我表达:“爸爸,我一直都很想尝尝‘工作’的滋味。”

  戈梅斯夫妻两震惊地对视,然后齐齐看向亲生儿子,仿佛看见帕斯利吃光了一个从肯德基买来的汉堡。

  戈梅斯大为震撼地问:“年轻人,谁给你灌输了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

  莫蒂西亚的泪水涌出眼眶:“你会成为整个家族的笑柄。哦,戈梅斯,我们有哪里对不起这个孩子吗?”

  她痛苦不已地伏在戈梅斯的肩头上,断手体贴地从她的脸颊旁递来一方手帕。

  “谢谢你,小东西。”莫蒂西亚坐直了,接过手帕,揩拭着眼睛。

  克拉克说:“对于帕斯利这个年龄的小男孩来说,主动愿意工作是一件好事。小乔和康纳在农场里也会做家务赚一些零花钱。”

  听见父亲提到自己,小乔开心地说:“爷爷奶奶做了一张排班表,我和康纳轮流执行上面的任务。”

  他抬起右手,在空气中画了个勾,“叮,完成。”

  帕斯利说:“不是做家务,我想做更正式的事情。克拉克先生,你做什么工作?”

  克拉克握着路易斯的手,说:“我和她一样,我们都是记者。”

  帕斯利问:“我可以试着做一个记者吗?”

  克拉克委婉地说:“以你现在的年龄,恐怕不行。”

  “停!”莫蒂西亚制止道,“我不想再听关于‘工作’的任何一个字,年轻人,为什么不带着这些小朋友们一起去玩呢?我相信你们可以找到大把比工作更有价值的事。”

  客厅里的这一大群小孩,卡喀亚,星期三,帕斯利,达米安,小乔和康纳,都被莫蒂西亚的话赶到花园里。

  亚当斯家的花园常年被不明雾气笼罩着,根本不见阳光,这里有沼泽,有流沙坑,还有爬行的鳄鱼。

  站在流沙坑旁,想到刚刚吃了卡喀亚给的糖,小乔觉得自己应当为亚当斯家的孩子们提供一些帮助。

  他说:“其实,爸爸……不,我们都有另一份工作,也许你也可以做做看。”

  “是什么?”帕斯利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双眼放光,星期三也很感兴趣地看过来。

  小乔认真地解释:“超级英雄。每天晚上,我和达米安都穿上制服,从家里跑出去。”

  帕斯利说:“这个时间可以,我们经常也会在深夜出门。”

  小乔继续说:“看见谁做坏事,我们就会去阻止他们。”

  帕斯利的眼睛更亮了:“会用到炸。弹吗?”

  小乔纠结了一下,回答:“偶尔。”

  “刀子呢?斧头呢?”

  “如果这是你的武器的话……”

  帕斯利宣布:“我喜欢!达米安,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

  达米安冷言冷语地说:“因为我不带新人,只有菜鸟适合做这样的事。”

  但是,这阻止不了帕斯利的兴奋,看向两个小姑娘,他鼓动道:“我们三个都可以去。”

  小乔说:“如果你们要做这份工作,就需要给自己制作一套特殊的制服,因为要掩盖身份。你们有裁缝工具吗?”

  星期三抓住从树枝上垂下来的绳套,狠狠一拉,一阵令地面都震动的撞钟声响起,勒奇出现在她的身侧。

  星期三很有和她妈妈如出一辙的气质,气势十足地说:“勒奇,给我们拿裁缝工具过来。”

  勒奇“呃”一声,点点头,从管家服里掏出裁缝盒和几捆布料。

  “我们来设计超英制服吧!!”

  伴随着欢呼声,“小萝卜头”们把布料铺在地上,相互贴贴地趴在上面。

  “嗯……”看见这一幕,康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决定自己就不掺合了。

  他说:“我还是去韦恩家,看看提姆在不在吧。”

  帕斯利抬起头,给他指了个方向,并说:“从那棵树下的地道进去,你可以直接走到韦恩家的车库,我的章鱼在那里修车,它会给你开门的。”

  这一套“仙人指路”让康纳一愣,只能结结巴巴地回答:“谢,谢谢。”

  在连续剪坏了数条布料后,孩子们终于认清了“他们不能从零开始做衣服”的现实。

  但是,这些布料也没有被完全浪费——

  小乔从废料里面捡了三根长度合适,厚度结实的布条,分别在上面挖了两个间距适当的洞,做了三条黑色的眼罩。

  接过小乔递来的眼罩,卡喀亚说:“我们还是去拿一些平时不会穿的衣服吧。”

  勒奇又为他们拿来了万圣节的衣服。

  很快,帕斯利戴着眼罩和遮阳的高帽,穿着一套和戈梅斯同款的条纹西装。

  星期三也戴上眼罩和遮阳帽,穿上了一条和莫蒂西亚同款的黑色鱼尾裙。

  卡喀亚则是戴上眼罩,穿上了一套和奥菲莉娅同款的白色蓬蓬裙,以及同款的白色花环。

  ——这都是她们平时不会穿的衣服。

  来到哥谭后,这还是卡喀亚第一次穿得这么“白”。

  小女孩不由得有些局促,“我穿这条裙子,可以吗?”

  星期三说:“法斯特叔叔讲过,幼年的奥菲莉娅姨妈穿过这条裙子,等于是也在它身上附了魔,穿上它的小孩同样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卡喀亚想了许久,也没想通这番话有什么毛病。

  小乔看着三个新鲜出炉的“超级英雄”,竖起大拇指予以认可,“很好,让我们去街道上锻炼锻炼,活动筋骨。”

  帕斯利问:“现在街上有坏人吗?”

  小乔老气横秋地叹了声气,“坏人白天黑夜都不休息。”

  ——无奈的叹息足以令社畜感同身受。

  他们“呜嗷”一声跑出院子,冲到阳光下面。

  马上,星期三和帕斯利又退回来,重新戴好墨镜。

  小乔看得很纳闷,“他们可以既戴眼罩,又戴墨镜吗?叔叔伯伯姑姑阿姨……我是说,我从来没见过有任何一个超级英雄这么做。”

  卡喀亚正经地回答:“他们可以,因为他们是亚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