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喀亚正准备现场开箱,门铃声又重重地响起来,超响亮地让屋子上下一抖。

  勒奇打开门,门外站着比扎罗,肩膀上各扛着杰森和罗伊。

  杰森的摩托车刚走到半路,被从天而降的比扎罗截住,仿佛感到他们有难,这大个子飞过来提供帮助。

  不顾两人的抗议和挣扎,比扎罗将他们直接扛回来。

  杰森本以为可以悄无声息地来到亚当斯家,没想到进门会看见这么多人聚集在此。

  他恼羞成怒:“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达米安回嘴道:“等着看你的笑话啊。”

  不过,其他人还是立刻过来帮忙,尤其是亚当斯家的人,格外热心。

  姥姥自告奋勇地说:“疗伤嘛?我去熬草药,用蝎子尾针炖的汤最补血了。”

  法斯特从火炉里抽出烧得通红的烙铁:“把大伤□□给我处理,我会仔细地让它‘快速愈合’。”

  莫蒂西亚从柜子里抽出黑乎乎的绷带:“这些绷带是从金字塔里带回来的,质量经历过岁月的考验。”

  小鸟们:……

  如果不是已经了解这家人的行事风格,他们都要怀疑这家人很想让罗伊死。

  但现在他们知道,亚当斯的成员们只是十分热情,积极地为受伤的客人提供自以为最好的治疗。

  斯蒂芬妮马上表示:“不用麻烦你们,我回家拿医疗箱。”

  现在最值得罗伊庆幸的是韦恩家就在隔壁。

  房子里的所有人,包括伤员本人,对血淋淋的治疗过程都接受良好。

  十分钟后,罗伊已经被迪克和斯蒂芬妮收拾得像模像样,伤口也都被缝合包扎起来。

  他被众人围着坐在沙发中间,做自我介绍:“罗伊·哈珀,杰森的死党。”

  杰森嘟囔:“我没认过。”

  亚当斯家的成员们排排坐,看着“一身红”的罗伊。

  从他的红发,打量到红色的无袖制服,再打量到红色的箭筒,最后打量到他胳膊上的刺青。

  戈梅斯赞道:“我喜欢你的刺青。”

  罗伊的性格非常“自来熟”,闻言露出笑容:“谢谢,我也是。”

  罗伊·哈珀,有过几个绰号:“红箭”,“快手”,“军火库”。

  他曾经是奥利弗·奎恩(AKA“绿箭侠”)的养子,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之间爆发了严重的“家庭问题”,奥利弗将他驱逐。

  后来,他和杰森在一次行动中相遇,熟识。

  不过,当着亚当斯家成员的面,他没有自曝身份,只是说:“我的养父是奥利弗·奎恩,住在星城。在家时,我和奥利弗天天吵架,干脆独自出来闯荡生活,今天我遇到了一些麻烦……”

  他突然哑然,睁大眼睛,因为看见断手用断腕撑着一杯热茶,顺着桌子跑过来,茶水洒得到处都是。

  亚当斯们迟迟等不到他说话,戈梅斯探身问:“哈珀先生?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罗伊回过神:“哦哦,叫我‘罗伊’……”

  他含糊地找借口:“我和杰森在家里……做实验的时候,把房间炸没了,如果你们有空房出租的话……”

  莫蒂西亚非常欢迎:“没问题,罗伊,亚当斯家有不少房间。”

  戈梅斯拿出雪茄,愉快地补充:“你也不用担心在这里做实验会炸房子,实际上,我兄弟法斯特和我儿子帕斯利平均每天要炸十次房子。”

  “哈,哈,这可妙极了,”罗伊干笑着,打量着房间的环境,拉过杰森,压低声音问,“这地方是怎么回事?”

  杰森扯回袖子:“让你不要大惊小怪。”

  他对其他人说:“别管我们,你们在搞什么?”

  话音刚落,门铃又震动起来。

  勒奇再次打开门,这次,门外站着的是布鲁斯。

  布鲁斯走进来,很难察觉地扫了杰森一眼,发现受伤的不是他后,看向小鸟们:“你们打算留在这里‘吃晚饭’?”

  他的样子像是抓到应该写作业的孩子偷偷去隔壁邻居家看电视。

  这让大家都想起晚上要安排“夜巡”任务。

  斯蒂芬妮背着手,回答:“我们只是在等开箱。”

  见上门的“家长”似乎有意见,卡喀亚抽出剪刀,朝着空气剪了几下,说:“现在就开。”

  锋利的剪刀麻利地划过箱子的封条,里面却没有糖,只是放着一台显示屏和一张说明信。

  卡喀亚拿出说明信,略过信上的一些问候和闲聊,找到关于显示屏的部分。

  旺卡写道:“这是一台可以把人远程传送到工厂的机器,你可以邀请伙伴们直接到工厂参观。别忘了提前一天把宾客名单发给我。”

  读着信件,卡喀亚感到很惊讶:没想到旺卡叔叔也与时俱进地更新了工厂的机器,变得和斯塔克大厦里的高科技一样了。

  另一边,大家本来也担心“糖分派对”和“夜巡”不可兼得,闻言纷纷表示:“约在明天白天吧,时间比较宽裕。”

  当作是一天的度假。

  卡喀亚边念着,边把参观成员的名字写下来:“迪克,斯蒂芬妮,杰森,罗伊,提姆,达米安,布鲁斯……”

  当她念到“布鲁斯”时,几道质疑的视线落在布鲁斯的身上。

  迪克试探地问:“布鲁斯会去的,对吧?”

  出乎意料,布鲁斯点点头,竟然表示同意。

  达米安吓了一跳:“你不是我父亲,你是谁?”

  布鲁斯说:“他们要在哥谭开商店,提前邀请我做商务参观。”

  哥谭首富,可以参加任何商业项目,就是这么任性。

  实际上,布鲁斯敏锐地发现,邻居家的种种东西已经越线,越来越侵入他的生活:

  亚当斯家的大章鱼还在车库里,在阿尔弗雷德的“教育”下,它已经学会帮忙洗车和保养轮胎。

  亚当斯家送给达米安的大蜘蛛,布鲁斯去浴室洗澡前,得先注意它有没有藏在角落里吃小虫子,好处是阿尔弗雷德不用再洒灭虫药。

  镜子里的韦恩夫妇,借着镜子当媒介,他们在韦恩宅里闲逛,看书,管教儿子,帮忙处理公司文件,只差哪天要求“出去逛逛”。

  更不用说,亚当斯家每天都会出现的爆炸声,不可理喻的怪声,从远方来的奇怪亲戚……

  这些让布鲁斯觉得,他必须更了解邻居一家,掌握相应的情况,以防未来可能的失控。

  不过,他也没法否认自己产生的好奇心。

  卡喀亚把名单列出来,勒奇把显示屏抱到桌子上,法斯特将插头塞进嘴里。

  一阵电流后,显示屏亮了,出现一张放置在办公室里的桌子。

  卡喀亚将纸伸向显示屏,纸张分散成光点传送。

  半秒钟后,纸张出现在对面的桌子上,等到旺卡回办公室,他会看见的。

  蔡瑞安着迷地看着这一幕,问:“我今晚可以把机器搬回去研究吗?”

  戈梅斯慷慨地问:“为什么不留在这里研究呢?”

  蔡瑞安吃惊地说:“可以吗?”

  莫蒂西亚说:“我们可以一起享受‘月光浴‘,也会为你准备房间。”

  蔡瑞安无法理解地反问:“月……光浴?”

  这是什么操作?

  星期三抬头问:“老师,你需要防晒霜吗?”

  蔡瑞安:“……”

  布鲁斯看了看杰森和罗伊,又看了看无辜的家庭教师,对迪克说:“通知阿福把晚餐送过来,我们安排在这里吃饭。”

  迪克明白他的意思:这样安排,亚当斯家的餐桌上起码能上一些“正常的”菜肴。

  否则对受伤的罗伊和教师蔡瑞安来说,未免太刺激了。

  两家在一起吃晚饭,餐桌上的餐盘摆放地“泾渭分明”。

  不出所料,罗伊和蔡瑞安只看了亚当斯家的盘子一眼,手便悬在空中。

  盘子中装着液体,一团浓郁的黑色在液体中漂浮,扩散,冒出灰色的泡泡,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游着。

  学着韦恩家成员的模样,他们小心地避开那些“内容可疑”的餐盘,生怕无意识地一叉子戳下去,里面会有沉睡的鬼魂会被打扰到,跳出来发出尖叫。

  ——恐怖片往往都是这么发展的。

  斯蒂芬妮注意到两家人各吃各的,只有坐在身边的卡喀亚,以及另一边的比扎罗什么都吃,来者不拒。

  比扎罗暂且不提,她对卡喀亚的行为更觉得有趣,不由得低声问:“你喜欢哪家的食物?韦恩家的,还是亚当斯家的?”

  卡喀亚纠结片刻,含糊地说:“不要问小孩这种‘有两个养父,你最喜欢哪个’的问题。”

  很难选的。

  韦恩家的成员们吃完就回去了,罗伊,杰森和蔡瑞安留了下来。

  勒奇带他们上二楼,挑选喜欢的客房,虽然亚当斯家的客房都是同一种风格。

  在连续参观了各种宛如中世纪刑房风格的客房后,蔡瑞安如丧考妣,深深怀疑自己为什么脑子一抽要留下来。

  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罗伊的脸色也变了:“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

  杰森哼道:“这就是你擅自破坏我们的落脚点的下场。”

  罗伊qwq:“兄弟,我罪不至此。”

  作为亚当斯家的新房客,他产生深深地纠结与对人生的怀疑……

  星期三和帕斯利在伊特的带领下,去喂那些蝙蝠。

  因为担心有蛇,卡喀亚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九点的钟声骤然响起。

  随着钟声,她的头发再次疯狂地暴长,震惊之余,她只好抽出剪刀,边剪头发边跑向地下室。

  果然,比扎罗站在地下室的房间里。

  卡喀亚问:“你的智商该不会也……”

  比扎罗推了推眼镜,认真地回答:“事情很清楚了,法斯特的魔药在晚上九点后会产生作用,在上午九点后会失效。”

  听过他的分析,卡喀亚一时不知该觉得“好复杂”,还是该感动于“聪明睿智的伙伴又回来了”。

  最后,她遵从内心,踮着脚给了比扎罗一个拥抱:“太好了。”

  比扎罗用两条粗壮的手臂小心地环着她,很轻很轻地拍了拍她的脊梁:“刚好,你也喜欢晚上探索太空。”

  卡喀亚仰头笑着说:“因为我白天也很忙呀。”

  她有正式工作,雇主亚当斯家的事务才是第一位的。

  只是说话的功夫,她的头发又铺到了地面上,只得用剪刀继续剪掉。

  虽然对于“剪发”,她很熟练,所以做得非常麻利,但总是这样也挺麻烦。

  比扎罗说:“我应该给你做一份解药出来。”

  卡喀亚提议:“不如做一份让你白天也能保持智商的药水?”

  比扎罗点点头:“我需要研究。”

  他们偷偷溜进法斯特的房间里,这里的器材一应俱全,法斯特本人躺在钉床上睡得人事不省。

  两人赶紧拿了器材,又回到地下室……

  这一晚,房客们感受着亚当斯家的“居家氛围”:

  “月光浴”泡汤了,因为今晚天气突变,狂风暴雨。

  屋顶上,突然苏醒的法斯特对着墨黑的天空发出阵阵嘶吼;地下室爆炸声不断,震得整个屋子都在颤动。

  罗伊有些受不了了,闯进隔壁:“杰森,小杰鸟。”

  房间是空的,罗伊这才想起,杰森一定是以“夜巡”为理由,也跑了。

  可真是他的“好兄弟”!

  他惶惶地逃到走廊上,和同样从房间里跑出来的蔡瑞安面面相觑。

  两人惊疑不定,互相试探:“你去哪?”

  “我随便走走。”

  “在大半夜?”

  “那……一起走走?”

  他们走下楼,来到客厅,看见星期三正站在椅子上,面对着一台铁制仪器。

  一只兔子的尸体躺在被两根铁索吊起的盘子中央。

  星期三对桌子下方的帕斯利发出命令:“按下开关。”

  胖乎乎的小男孩连滚带爬地来到开关旁,拉下把手。

  随着机器被打开,雷电从屋顶上的长针引到客厅里,化做电流通过仪器。

  星期三双手紧握,对着天花板大声喊:“赐予我的造物生命吧!苏醒!快!苏醒!”

  雷雨,尸体,机器……

  这一幕宛如《科学怪人》的现场还原。

  几道银色的电流在罗伊和蔡瑞安的面前危险地乱窜,瞬间穿过客厅里所有的铁制品,涌入兔子的尸体中。

  片刻后,全身冒烟的兔子摇摇晃晃地在盘子上站起来。

  星期三抬起手,指尖直指新房客和她的家庭教师。

  兔子跳下盘子,立刻对这两个人发起冲锋。

  两人顿时有些慌:“你想干什么?!”,罗伊更是向背后抓去,抓了个空,暗自懊悔自己没有带武器。

  可兔子只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亲昵地绕着他们的裤脚和鞋打转。

  星期三来到他们面前:“这个实验我试了很多次,今天终于成功了。我用实验成果欢迎你们。你们喜欢抱抱兔子吗?”

  蔡瑞安和罗伊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些话条理分明,但这事又很不对劲,最后,他俩迟疑着蹲下,摸了摸小兔子的背和耳朵。

  在地下室,卡喀亚的房间里,化学实验持续到上午。

  八点五十五分,比扎罗和卡喀亚分别喝下研究出来的“解药”。

  卡喀亚的头发立刻停止生长。

  可九点一过,比扎罗又迅速降智……看来,法斯特失败的魔药才是最难解的。

  比扎罗“嗷”地一声,眼神迷糊地看着卡喀亚,完全不记得晚上发生过什么。

  卡喀亚踮起脚,发现这样也摸不到他的脑袋,只得说:“跟我去花园吧,大个子,晚上见。”

  断手爬到比扎罗的脑袋上,代替卡喀亚拍了拍他的头。

  她带着比扎罗来到花园,发现昨天的新房客正站在树下发呆。

  “你怎么了?”卡喀亚关心地问。

  罗伊带着黑眼圈,低下头看着她,严肃地说:“我在斟酌。”

  卡喀亚歪着脑袋:“?”

  罗伊沉思片刻,松了口气,自言自语:“决定了,比起回到奎恩家,我还是宁可住在这里。”

  按照计划,今天他们要参观巧克力工厂。

  吃过早饭,名单上的成员都到齐了,齐刷刷地看着显示屏。

  法斯特咬着插头,给显示屏通电,显示屏亮了起来,卡喀亚用遥控器调了几下,调到工厂大门的景象。

  她说:“来吧,我们过去。”

  大家看着她站在椅子上,朝着显示屏迈出一只脚。

  瞬间,她走了过去,出现在屏幕里,对屏幕外招着手。

  接着,过去的是星期三和帕斯利。

  达米安有样学样,也跟着跳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也走了过去。

  穿过显示屏,站在工厂门口,所有人互相打量,才发现不对劲:

  他们变得十分扁平,仿佛可以到处移动的纸片人。

  一个戴着礼帽,拿着手杖的男人出现了,他正是这家工厂的创始人,威利·旺卡。

  威利的身旁跟着一个男孩。

  卡喀亚抬起轻薄薄的,随风摆动的手臂,问出大家的心声:“我们怎么了?”

  旺卡摆了摆手,不放在心上地说:“传送机总是出问题。不过没关系,让查理给你们打打气,你们会恢复过来。”

  比起威利,名叫“查理”的男孩腼腆许多,说:“我来帮你们。”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手环,熟练地绑在卡喀亚的手臂上,按下按钮。

  卡喀亚感到从手环里有一股气流输入体内,渐渐让她的身体膨胀起来,恢复了原样。

  接着,查理如法炮制,让所有人都恢复原样。

  达米安摸着手环,好似突发奇想地问:“这东西可以让原本是纸片的人膨胀成真人吗?”

  查理抱歉地摇摇头:“做不到。”

  达米安啧道:“也不怎么样。”

  迪克打趣道:“明明是你想得太多。你想把哪种纸片人变成人呀?”

  达米安瞪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以为他会随便透露自己在看漫画吗?愚蠢。

  处理完突发状况,威利看向布鲁斯,问:“你是哥谭最有影响力的韦恩先生?”

  布鲁斯回答:“我是布鲁斯·韦恩,旺卡先生。”

  威利说:“听说哥谭没有旺卡产品,我很震惊自己的疏忽,希望这些糖果能得到入驻城市的认可。”

  这是在讨论未来的商业合作,布鲁斯笑道:“我正是为此来的。”

  两人气氛友好地握了握手。

  威利继续介绍查理男孩:“他是工厂未来的接任者。”

  布鲁斯也向他介绍了自己带来的孩子们,同时有些郁闷:

  比起平时的商务宴会,这次这些孩子居然一个都没有缺席。

  跟着查理,所有人走进红色的大门。

  工厂里面很暖和,充斥着世上可以想象到的各种芳香。

  提姆深吸一口气,评价:“这里的焙炙咖啡很好闻。”

  斯蒂芬妮则说:“我闻到了各种花的香味。”

  他们在一扇金属门前停住脚步,门上挂着标牌:巧克力房。

  查理拿出钥匙打开门,瞬间,所有人的眼前出现一座色彩缤纷的山谷。

  里面有草地,有一条褐色的大河,有一条冲击河水的瀑布,还有树木灌木和花草。

  查理微笑着介绍:“这些都是糖和巧克力,这里的一切都可以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