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喀亚很平静地回答:“对呀,戈梅斯说芥末可以治疗疼痛。”

  比起立刻纠正孩子的常识,杰森更想知道什么样的混蛋会教孩子受伤后涂芥末。

  刚才,他和三个孩子互相交换了名字,现在,他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卡喀亚回答:“我在路上遇到你和一个大个子,你们都受伤昏迷,所以我让勒奇把你们搬回来。”

  杰森发现自己的头罩已经碎了一大半,继续戴着也没有意义,索性将头罩摘下来,让皮肤透透气。

  他没有对孩子太起疑心,也想不起来发生的事,只记得和比扎罗一起受到某种袭击,之后便是长久的昏迷期。

  如果说他在昏迷之间,饱受专业逃命训练的身体自动做出选择,脱离了战场和敌人,也能说得通。

  何况,眼前这三个孩子没表现出什么威胁力——如达米安那般“凶猛的”毕竟是特殊情况。

  接着,他又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如果他被孩子们捡回来,那么敌人有没有发现这件事?

  那个能够出动一支军队的武器扫荡哥谭郊区的外来势力——九头蛇?

  “好极了”,他开始忧心这些孩子的安全了。

  孩子们不知道他复杂的想法,星期三问:“你饿了吗?”

  不问还好,一提之下,杰森的肚子立刻发出饥饿的抗议声。

  他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他一定睡了很长时间。

  等等,隔壁是?

  他定睛一看,震惊了:隔壁怎么会是布鲁斯……韦恩家!?

  布鲁斯有邻居了?!

  这下,他不着急离开了。

  “跟我在一起的大个子呢?”他问比扎罗的情况。

  帕斯利指着下方:“他和勒奇在花园里。”

  花园里,勒奇拎着水管,比扎罗蹲在地上,好奇宝宝似地戳着一盆花。

  勒奇说:“呃……”

  比扎罗抬起头,对他说:“唔……”

  看样子,他两好像来自同一个世界,他两理解对方,他两交流地非常顺利。

  杰森跟着三个孩子走过二楼的长廊,沿途路过许多空荡荡的客房。

  顺着楼梯,他们来到客厅,像所有刚来到这里的人一样,杰森东张西望地打量着那些奇怪的装饰物。

  “你醒了?”戈梅斯拿着雪茄,愉快地打招呼,“今天真是个糟糕的天气。要吃点什么吗?”

  孩子们自发坐在餐桌旁,杰森想着外面的明媚阳光,没有做声,也顺手拉过椅子坐下。

  姥姥走过来,在他面前放了一盘黑糊糊的浆。

  在浆水里,几条死不瞑目的怪鱼探出脑袋。

  “这是人吃的?”

  杰森惊异地看向其他人,孩子们则是见怪不怪,已经拿着叉子吃起来。

  这个处处透着古怪的家让杰森坐立难安。

  他象征性地拿起叉子,还没戳进去,从浆里突然伸出一根章鱼须,卷住了他的叉子。

  “!”杰森猛地站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星期三问:“怎么,不合胃口吗?”

  杰森:……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被这碗汤袭击了,是它先动的手。

  没等他将这一切爆发出来,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早上好,戈梅斯,莫蒂西亚。我带着朋友来看你们。”

  杰森心中警铃大作:格雷森?!

  他站起来,寻找藏身之处,幸好也没有人管他。

  盯准一具盔甲后,杰森蹿过去,想要躲在盔甲后面,

  “你发现我了?”头盔掀起露出一个光头男人,乐呵呵地看着他。

  杰森:这为什么是个活人?!

  他又惊了一次。

  也是耽误之下,迪克已经跟着莫蒂西亚走进来,陪同他的还有个红发女孩——是芭芭拉。

  看到他们,杰森反而不躲了,大大方方地回到椅子上。

  倒是把迪克吓一跳:“杰森,你怎么会在这?”

  杰森反问:“难道只有我不能来拜访布鲁斯的邻居?”

  这么明显的针对,戈梅斯完全没听出来,而是拍着迪克的肩膀:“别担心,他是我们的新房客。”

  迪克脱口问:“房客?”

  杰森本来也想反问,但看见迪克的态度,他不急了,换了个安逸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你有意见吗?”

  “没人会对你住在这里有意见,”莫蒂西亚踩着小碎步走过来,“这里有许多空客房,我一直想租出去,让家里热闹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个租客都会不告而别。”

  她摸了摸戈梅斯的脸颊:“记得吗,亲爱的?”

  “当然,美人,”戈梅斯握着她的手回答,“尤其是那位华生先生,他连行李都没收拾就走了。还是我们打听到他后来的位置,把东西寄了过去。”

  “听说他后来定居在伦敦,有个在冰箱里放骷髅头的室友。”莫蒂西亚怀念地说。

  戈梅斯接话道:“唔,我一直觉得他的室友很奇怪,骷髅头放在冰箱里有什么用?应该挂在门口才对。”

  这对恩爱夫妻对话的时候,仿佛会形成一道屏障,让外人完全没有插话的空间。

  等他们说完,迪克才说:“我以为你也会不习惯这里。”

  昨晚,他听布鲁斯说完前因后果,虽然他早领会过布鲁斯冒犯人的本事,但也觉得不至于如此。

  相反,他觉得这里挺好的,远没有那么奇怪,在听过他和提姆内容截然相反的争论后,芭芭拉起了好奇心,一定要和他一起过来看看。

  正好,芭芭拉手里也有些新住户的登记文件需要这家人填写。

  她倒不是没想过发邮件,但很难相信在新世纪的今天,居然有一户家人的宅子里完全没有设置电脑和无线网,连通讯都只有电话。

  此时,她没有介入迪克和杰森的谈话,而是拿着文件,向戈梅斯说明自己的来意。

  戈梅斯说:“这些无聊的文件,我从来不管。不过你说的‘互联网’是哪种蜘蛛织出来的?孩子们会对它很有兴趣。”

  芭芭拉当他在说冷笑话,露出礼貌的微笑。

  姥姥将两杯热饮放在她和迪克的面前,慈祥地督促:“乌头茶得趁热喝,亲爱的。”

  芭芭拉摸向茶杯的手停下来,犹豫不定地悬着:没记错的话,乌头是有毒性……的?

  迪克则对姥姥笑道:“您又在开玩笑了。”,他小心地将茶杯移远一点,轻声告诉芭芭拉,“老年病。”

  他看了看桌上吃得乱七八糟的盘子,继续对杰森说:“你住在这里也不错,我看这家孩子很需要照顾。”

  这家的三个孩子都又瘦又苍白,显然这家负责做饭的大人们完全不会搭配食材,导致他们营养不良。

  杰森被点炸毛:“我是来当保姆的?”

  迪克镇定地指出:“即使不当,你也要为这件事善后,听说昨天半夜你闹得动静能让哥谭的失聪者们都从梦里醒过来。”

  杰森意识到他在暗指哥谭郊外被炸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告诉我了。”迪克说,“我们都不相信他们会没有‘下文’。”

  杰森也冷静下来:“‘纽约’知道吗?这里面‘有一半’可不是我们负责的。”

  天知道九头蛇怎么会鬼使神差地想到来□□面具的势力,不仅是蝙蝠侠,恐怕复仇者联盟也会对这件事狠查到底。

  他们用暗语做轻声的交流,帕斯利突然语出惊人:“如果你们在说昨晚的轰炸大会,我已经看见了。”

  两人一惊之下同时装傻:“什么?看见什么?”

  “轰炸大会,”帕斯利很高兴地说,“我和达米安都看见了,我一直喜欢制作炸。药,但是只能炸房子,原来哥谭人都在半夜的郊区玩炸,药,我记住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你们哥谭人真会玩”的赞赏和羡慕。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同样很多,杰森和迪克只能先抓一个词:“达米安?”

  昨晚,达米安追杀着帕斯利,来到哥谭的旷野。

  他们共同目睹了远方的场景:那些忽如其来的武器,和不绝于耳的剧烈爆炸。

  达米安立刻准备进行义警行动,并且催着帕斯利回家。

  但他没想到,帕斯利对这一场景向往地眼睛都亮了。

  “我知道你们都怎么玩了。”帕斯利大声说。

  随后,他从衣服里拿出一大堆自制炸,药

  ——达米安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在童装里藏这么多的。

  帕斯利描述道:“我和达米安玩炸,药玩到凌晨。”

  尽管有不祥的预感,芭芭拉坚持温和地问:“玩到凌晨是指?”

  当时,帕斯利掏出了所有的炸,药包,用最快的速度边躲闪达米安的拦截,边在达米安前进的路上布置一个个“地雷阵”。

  据他形容,达米安非常擅长且喜欢这个游戏。

  伴随着不输于远处的巨响和烟火,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迪克,杰森,芭芭拉:……为什么这孩子会说得这么轻松?

  “下次我还会再约达米安一起玩。”帕斯利说,“而且我会把炸,药都拿到郊区引,爆,放心。”

  三人心中大喊:这无论如何都没法放心!

  芭芭拉由衷地说:“你愿意暂住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杰森。”

  杰森挣扎道:“我改主意了,来得及吗?”,收起之前的话,像达米安“那样的”,这里大概有三个。

  虽然亚当斯一家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但听见有了新房客,他们都很开心。

  “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们,”戈梅斯慷慨地欢迎道,“我们是一家人了。”

  迪克记得自己的另一个目的,冷不丁地问:“既然如此,戈梅斯,你和那个黄发男人有关系吗?”

  戈梅斯毫不犹豫地说:“黄发?亚当斯家祖传都是黑色头发,对此我们引以为傲。”

  全然不顾在一旁摸着光头,露出哀怨神情的哥哥,法斯特。

  迪克和芭芭拉同时观察他的神情,不由得交换确认无误的眼神。

  这时,一只断手在桌面上溜达过来,拿着一个调料瓶,在他们的茶杯里抖入肉桂粉。

  芭芭拉震惊地看着断手,脱口道:“迪克,这也是正常的吗?”

  迪克说:“用简单的机关可以做到,你看……”

  他刚刚伸出手,断手立刻竖起来,丢下调料瓶,友好地和他握手。

  迪克的神情僵了。

  他感受到,这是一只有皮有肉,指关节分明的手。

  就是说……“这里是魔法世家?”

  另一侧,孩子们围着杰森,期待地邀请道:“杰森,来参加我们为你举办的欢迎会吧。”

  杰森果断面不改色地对他们说:“我只喜欢看书,你们想听我讲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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