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米丽强忍着把布鲁斯踹下床的冲动, 她本来就睡不着，现在更加睡不着了。
虽然心里还是对布鲁斯的所作所为颇有怨言，但一个记仇的女友不是好女友，既然对方主动向她示好, 继续以冷脸待人就说不过去了。
还是要演一演的。
被子盖住了她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眼睛, 声音软软：“抱歉, 我刚刚发脾气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 房间里没有开灯, 那张模糊的脸庞好像比平时更深邃了。
“没关系, 我说过你可以任性。”
“你跟托尼说了些什么？”
“就打个招呼。”
放屁，人家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还不鸟他呢, 打招呼？
他又说：“是我冲动了。”
艾米丽哼了一声：“你当然是，如果复仇者大楼把我列入访问黑名单了, 我一定找你算帐。”
“复仇者大楼算什么。”他用不在乎的口吻说，“我可以带你参观正义大厅。”
艾米丽却没有表现出兴奋, 撇着嘴巴说：“正义大厅我去过了, 票价十八美元一张。”
位于华盛顿的正义联盟基地——正义大厅每周会对外开放两天，她去年就去参观过了, 坐了会议室里蝙蝠侠的椅子过一把瘾, 还在那里的礼品店里花了上百美元买蝙蝠侠的周边产品。
“我是指, 那些不开放给游客的地方。”布鲁斯慢条斯理的说, “例如，科技实验室。”
他们其实很少会使用正义大厅，与其说是基地, 它更像一个象征, 向世人发出一个讯号——英雄就在这片土地上。
艾米丽这才为之一振。
“别告诉我, 你有份出资兴建正义大厅。”
布鲁斯扬眉：“蝙蝠侠把我当提款机，他总要付出点什么。”
金发姑娘高高兴兴地说：“那说好了，你要带我参观正义大厅。”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接着轻轻的应了声：“好。”
聊了一会，艾米丽开始有睡意。
布鲁斯见她脸上的红晕仍未散去，问：“头痛吗？要不要给你拿点药？”
“不用，我没有喝很多，睡一觉就会好。”她迷迷糊糊的回答。
他打量着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的姑娘，思绪开始飘远。
他知道艾米丽去纽约的真正目的，克拉克跟他谈论过这件事。
克拉克的意思是，他希望他能够出一点力，以韦恩家的实力，让典狱长通融一下，为山姆·雪伦缓刑不是什么难事。
但当时布鲁斯的回答是：“除非她主动找我帮忙，否则我会装作毫不知情。克拉克，她想要的不是缓刑，她想要的是公道，只有自己一手一脚争取的才是真正的公道。”
艾米丽的处境他能理解一二，当年父母被枪杀之后，他陷入了差不多的境况。
他曾经被仇恨蒙蔽，他憎恨着杀死父母的人，他大可以重金聘任雇用兵带着凶手的人头回来见他，但是这样做有任何意义吗？
不，就算凶手被相同的手法杀死，他的愤怒也不会消失。
他的内心得到安宁的那天，是在法庭上看着凶手被判刑的那天。
法律还给他和韦恩夫妇一个公道，平息了他的愤怒，同时也给了他启蒙。
所以蝙蝠侠从不杀人，除了他不想沦为自己所痛恨的罪犯以外，他不能同时充当施法者以及执法者，私刑只能带来一时的痛快，却无法令社会变得更好。
对雪伦一家同样如此，就算山姆·雪伦被提前释放，他当年的罪名依然存在，她心中的愤怒就不会消失。
他并非不想帮艾米丽，但是他尊重她的意愿。
唯有以自己的力量去让陷害父亲的人在制度内付出相同的代价，她的心灵才会得到宁静。
所谓英雄，不是指那些拥有过人能力的人，而是那些能够用自己双手去捍卫所重视的东西的人。
所以在他看来，艾米丽·雪伦也是一位英雄。
……
早上起來的時候，艾米丽本以为身边的人应该早就不知所踪，毕竟他们从来没有一起睡过，所以在她无意中摸到温热的肌肤之际，整个人都吓了一吓。
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呼吸平稳，胸口有节奏的起伏着。
——不是说睡姿很差吗？这不是挺乖的嘛。
结果他们一晚上就真的只有睡觉，什么都没干。
艾米丽看着男友的睡颜，不自觉的放柔了眉眼。
但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她把下床的动作尽量放到最轻，但布鲁斯似乎对声音很敏感，很快就醒了。
“抱歉，吵醒你啦？”
意识回笼，布鲁斯惊讶的发现自己还在迪克的房间里。
昨天本来打算等艾米丽睡着就离开的，可是最后似乎连自己也睡着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布鲁斯很久没有一觉睡到天亮，长久累积的疲劳被拂去了不少，阳光洒进他的眼睛中，男人像猫一样懒洋洋的眯起了眼，干涩的声音透着嘶哑：“早安，亲爱的。”
“你继续睡吧，我要去上班了。”艾米丽俯身亲吻他的脸颊。
“要我送你去公司吗？”
“我不想你在开车的时候睡着呢。”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要不，你借我一辆车？”
布鲁斯停顿了一下：“你有驾照？”
“我十六岁就有驾照了宝贝。”艾米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钥匙在车库门口的左边，你随便挑一辆吧。”说着，男人就缩回被窝里。
艾米丽换好衣服出去，刚好遇上了要上学的杰森。
“早安，杰森。”
见到艾米丽，打着呵欠的小男孩马上就不困了：“早安，艾米丽。”
他小跑到她面前：“你昨天去了复仇者大楼的派对？”
小少年消息倒是灵通，艾米丽弯着眼睛应他：“是啊，可好玩了。”
她让杰森看她昨天跟一众复仇者的合照，扫到美国队长的那一张时，男孩的眼睛闪闪发亮——没有男孩子不喜欢美国队长。
看完了照片，杰森又小心翼翼的问：“但你最喜欢的超级英雄还是蝙蝠侠的对吧？”
艾米丽在孩子面前没刻意维持形象，之前跟他讨论超级英雄的时候就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是个蝙蝠厨。
不用考虑，她笑了笑：“这个当然。”
杰森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她不知道，两人谈话的时候传到房间里的布鲁斯耳中。
床上的男人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嘴角，翻了个身便沉沉的睡过去。
打包了阿尔弗雷德准备的早餐，艾米丽兴致勃勃的来到车库，看着左右两排各式各样的名车，心情大悦。
最后她是开着一辆外表低调但实际上一点都不便宜的白色奥迪去上班的。
刚到公司，她感到手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看。
推特的app发出了一则通知：【@brucewayne追踪了你】
呿，终于知道要追踪她了吗？
……
虽然约好了要由布鲁斯带她去参观正义联盟，但艾米丽在接下来的日子因为要重新调查父亲的案件而抽不出时间。
要调查七年前的案件比她想像中更困难，很多线索都在几年前就中断了，从正常的途径压根找不出有用的东西。
但艾米丽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规规矩矩的来。
她的律师马特也没有闲着，这几天他联络了当年跟山姆·雪伦共事过的同事，以及负责这宗案件的检察官等等，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因为在使用电脑方面有些困难，他们交流都是直接打电话的，马特报告完自己的进度就轮到艾米丽，她把自己的调查结果说给对方听。
马特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才开口：“你是怎么取得这些文件的？”
艾米丽发出电邮的时候就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疑问，搬出想好的解释：“我有一些朋友，但我不能告诉你他们的名字。”因为我朋友就是我自己。
马特口中的文件是几个银行户口的转帐明细，当年山姆·雪伦会被指控协助洗黑钱就是因为他被人盗用身份开设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户口，定期会有一笔钱转出转入，金额不算太大，但次数颇为频繁。
要将非法得到的金钱“清净”，其中一个常用的方法就是把钱分成若干份，分别存入不同的户口，然后再以汇款和支票转帐等方式把钱转入自己名下。
这些资金经过多次的转移，最后流入一家设立在南美洲的运输公司户口。
艾米丽顺藤摸瓜的黑进那公司的电脑，发现他们表面上在做运输生意，但每年的利润却高得吓人，绝对不是光靠运输生意就能赚取的金额。
再深入一点发挖，她挖出了一条惊人的线索——这家公司的老板疑似跟黑面具有关系。
他很可能在为黑面具洗黑钱。
“你确定还要继续吗？”马特的声音异常凝重，“你清楚自己正在招惹谁吧？”
“是的，我确定。”艾米丽想也不想就道，“在你退出之前，我会一直调查下去，默多克先生。”
“既然答应了你，那么我也不会轻易退出。”对方坚定的语气给她打了一支强心针。
放下手机的时候艾米丽发现已经是晚餐时间了，这一整天她都在研究“随意门2.0”，上次看完托尼·斯塔克的AI管家的编程后她得到了一些启发，开始重新编写程式，若非马特打电话过来她都没察觉原来已经晚上了。
她懒得煮，打算开车出去买点吃的。
开走布鲁斯的车时，艾米丽并没有考虑到要怎么还他。
不过布鲁斯表示你什么时候还他都可以，她又懒得千里迢迢把车开去韦恩庄园再自行打车回家，于是把奥迪停在自家公寓的停车场，那里有日租的车位。
结果这一停就是一周，既然车放着也是没用，便成了她的代步工具。
艾米丽来到停车场，哼着歌解锁了车门，坐上驾驶座。
当她发现车上有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冰冷的枪抵住她的脑袋。
“开车去我所说的地址。”后座上的人说。
……
外型像一辆坦克的蝙蝠车在马路上奔驰。
蝙蝠侠刚刚在码头阻止了一单毒/品交易，这会准备回蝙蝠洞。
“有什么动静吗？”他问。
“暂时没有，看起来是风平浪静的一晚。”阿尔弗雷德顿了顿，“等等——”
在一阵敲键盘的声音后，他报告：“雪伦小姐借走的那辆车在三小时前离开了她的公寓，之后一直停在一个可疑的地方没有走。”
“在哪里？”
阿尔弗雷德把座标发给他，其位置在蝙蝠车里的小地图上显示，那是一处荒废已久的工厂，的确很奇怪。
他打电话给艾米丽，却直接跳到留言信箱。
下一刻，蝙蝠车急急的调转了方向，在地上划出四道深深的胎痕。
【作者有话说】
大少的床单保住了，但不确定能保住多久（喂
另，某西兰花即将跟男神（上司）会面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