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湿衣裳,又拿起储物袋打开,这才发现三灵怨神在里面瑟瑟发抖,被冷水浸泡后软白身体瑟缩成一团。

  千墨离拎起来它,晃了晃,抖去水,这小家伙一直待在自己身上,可以说跟着他上刀山下火海,出生入死了,他用火符驱散三灵怨神的冷气和水渍。

  三灵怨神激动的呜咽几声,趴伏在千墨离手掌心,享受主人的温暖。

  千墨离收起火符,反手把三灵怨神往后一丢,啪叽一声,三灵怨神糊在桌上,自己则去洗澡,待他穿戴整齐,收起小不点便忙去按师尊说的去座皇陵。

  座皇陵在魔界后山地带,需要经过魔界左尊的地盘才行,千墨离直接大摇大摆走进,他知左尊向来不拘泥于这些规矩,任何人都可随意进入,当然,只要有命活着走出去就行。

  他直接奔往左尊居所,从案上签筒抽出一支通行令,对一旁侍者道:“你们尊上回来了告诉他我先借一会儿,稍后还回来。”

  千墨离想起什么,又道:“你们尊上什么时候回来。”

  侍者道:“尊上很快就回来。”

  千墨离挥挥手,玩着令牌,举步生风离开,便靠着这通行令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达了座皇陵。

  墓陵背靠青山,从山脚耸立至山腰间,占据半山长度,庞大无比,他曾听人说起这座皇陵,但不知埋葬的是何人,只传言说主人名字里面有一个座字,是魔界地位非常崇高之人,曾有人进去过,但都不见回来。

  千墨离不会看墓,不知该从哪里打通下去,只好随便找一处破坏,跳下去正好落在一个墓道里。

  他点燃火符,向前一掷符火分散飘浮在空中,照亮整条墓道,小心穿过,迎面便又是三条墓道,眉一蹙,只好随便选一条,再次遇上岔路口。

  来来回回不知碰到多少岔路,无论怎么走都出不去,连墓门都未见着,且一路走过去,每条墓道都能遇到尸骨。

  千墨离见此不禁明白了,怪不得进去的人都从未出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在里面吃人,敢情是迷路出不去,活活缺氧闷死在这。

  四周都是石壁,死路,定是藏有机关。

  千墨离脚向下一踏,黑气瞬间沿着石壁缝隙贯通整条墓道,千墨离一边走一边仔细瞧,终于找到了一块四周没有黑气流过的石块,手掌按下,远处传来墓门启动的声音。

  他走进再次点燃火符,火光一亮竟见面前伫立着百具站立尸骨。

  这些尸骨身上还留着残破铠甲战服,手里拿着兵器,察觉到活人气息,抬起头颅,空洞洞目光森然盯着入侵者。

  身后墓门顷刻关上,千墨离回头望了一眼,虽然他也没打算要逃跑,手里断剑立即飞出,锋利斩杀,尸骨一触而散,化成碎骨,然而不到一秒,碎骨震颤咯咯响,一瞬又变回了原样。

  千墨离不禁皱眉,墓室烦人就烦人在这,根本不知这些未知事物是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对付,耗死都能将他耗死。

  之后无论如何击溃,尸骨总会迅速还原,他甚至想出用火符一把火全烧了,但这里是封闭空间,不见下一处墓门。

  正思忖对策时,手掌不妨被兵刃划破,流出鲜血,原先还在奋战击退入侵者的尸骨士兵突然停下,而后整整齐齐放下兵器,竟低头向他恭敬地单膝跪下。

  千墨离一愣,不知这些尸骨士兵又要搞什么花样,但只见他们毕恭毕敬地向他跪下,甚至已放下兵器没了攻击性。

  他走到一具尸骨旁,指间流下的血滴在地上,正落在尸骨手边,那尸骨立刻退后。

  “你们惧怕血?”

  千墨离伸出手,尸骨士兵再次退后,不过这显然不像是惧怕,更像是不敢触碰亵渎,似在臣服他们的王,头低得更低。

  “呵,有意思。”

  封闭空间升起了墓门,而后打开,千墨离大步离开,走时还不忘用自己的血再吓了一把那堆尸骨士兵。

  之后每一层墓室都会遇到尸骨,实力逐渐强大,千墨离知道自己离他们守护着墓葬主人愈来愈近,奇怪的是,这些尸骨与他最初遇到的那批一样。

  只要他流下血,那些尸骨嗅到他的血腥味,便会恭恭敬敬跪下,甚至还会为他指明道路,因此皆是顺利通过。

  最终来到了主墓室,这件主墓室仅40平方米大,摆着三具棺材,四周壁上密密麻麻雕刻着文字,还有几副壁画。

  千墨离无心细看,目光只不停搜寻师尊说的半块玉佩,这是最后一处,玉佩定会在这,却仍是见不着。

  “莫不成是在……棺材里?”

  千墨离目光停在那三具棺材上,走到左边棺材,来回细瞧确认无危险,剑挡在面前,止住鼻息缓慢推开,里面竟是空的。

  走到中间棺材,仍是小心警惕推开,还是空的,直到最后一具棺材,才得见里面埋葬的主人,主人已变成白骨,但身上穿着的华贵衣裳依然保留完好。

  这么大一个坟墓,衣物又不俗,这人必是魔界权势极重之人。

  千墨离注意到尸骨的手里正握着一块半月牙玉佩,他探身去拿,而就在他触碰到了玉佩时,一股巨大吸力从他手臂蔓延到全身。

  随后千墨离魂魄被吸进这具尸骨主人的玉佩里。

  千墨离再睁眼时,看到的是一个男子和一女子在围着他笑,男人弯腰对他伸出手,他感到自己被抱起,而后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搂住身旁女子,深望爱昵。

  “这难道是那墓主人的生前过去?”

  千墨离疑惑,心中猜想,一声“千儿”猛拉回他思绪。

  在唤我?

  千墨离看向那女子,这一看,撞入那深蓝眼眸。

  爱如晨曦耀眼,无法移开,他忽然感受到了幸福和宠爱,这是从未有过的生的感觉,仿佛历尽劫数带着一身戾气、怨恨、谩骂回到这里,重新被涤除一干二净,得到了愈合。

  千墨离看着女子的眼睛,眼角竟流下了泪,这种隔绝了千百年的相遇感觉清晰地存在,就好像,就好像他与他们认识。

  “千儿乖,千儿乖……”这一声,女子却是对着襁褓里的婴儿说着,轻轻拍抚。

  这般温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将士声音传来:“魔尊大人,判军又再次来侵扰,把魔界混乱。”

  千墨离听到魔尊二字,愕然惊诧,这墓陵埋葬的主人竟然是上一代魔尊,他望向男子,见得那人俊容英姿,漆黑长发高束银冠之中,透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威严,眼底寒慑在望着怀里孩子时却变得干干净净。

  他很少对一个人产生亲切感,何况还是个陌生人,然而在看到这张面孔时竟觉得很温柔,千墨离甩掉脑海中古怪念头,继续看着眼前画面。

  一幅幅画面闪现,全是那魔尊与夫人和孩子相处时的日子,但那小孩的脸千墨离看不清,只觉模糊不团。

  千墨离一直缺失而又好奇的亲情在得见墓主人的生前后一点点描绘出来,而这一切却又在转瞬消逝在眼前。

  正道宗门攻来,混乱之间,魔尊为了护住夫人孩子被乱箭射死,而夫人则带着孩子逃跑躲避追捕,千墨离静静观摩这些画面,心却隐隐被牵动起来。

  “千儿,不记得娘亲了吗。”女人焦急的声音传来。

  千墨离蓦然惊醒,浑身汗湿,他喘息两下,抬起头环顾四周,刚才看见的所有景象已经全数消失,墓中只剩下三具棺材和腐朽的痕迹。

  他趴在棺材旁,脸上仍挂着泪痕,脑子仍回忆刚刚在玉佩里看到的场景。

  千墨离站起,看着棺材里躺着的尸骨,再次想起那魔尊面容,又看向尸骨手里只剩一半的月牙玉佩。

  这是危亡之际魔尊用力掰断玉佩,一半给了夫人,一半握在自己手里。

  千墨离用力扳开尸骨的手,拿出那一半玉佩,重新盖好棺材,握着这半残的玉佩,沉着脸踏步离开。

  那些尸骨士兵见了他仍接着让步,这正是在大战之际对魔尊不离不弃、忠心耿耿的亲信下属们。

  手里握着的玉佩微微颤颤,千墨离头也不回离开座皇陵,似有什么在驱赶着他,脚步愈发急促紊乱。

  千墨离将玉佩带回去,推开师尊房门,发现师尊已经睡着了,便放轻脚步走近,坐在床沿边盯着熟睡中的金来香,心中却满满装着方才在座皇陵里发生的事情。

  那墓室有三个棺材,却是只有一个棺材放着尸骨,另外两个棺材都是空的,应该是给魔尊的夫人和孩子准备,可那场大战后那对母子去了哪?

  座皇陵一千年便存在在那,都过了那么久,那对母子也早该去世了。

  而且师尊为什么要特意提醒他去取那块玉佩呢?

  千墨离越想越觉蹊跷,难不成师尊知道些什么忽然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真相正在慢慢靠近,而他却抓不住。

  罢了,这些事等师尊醒来再问明白。

  千墨离掖了掖了掖被角,还得去处理好祝衣青的事,起身打算离开,突然停下,回过身,凝望床上闭着眼睛的金来香片刻,俯下/身,在师尊嘴角亲了亲,轻声道:“晚安。”

  千墨离手拿着通行令,前往魔教左尊地界宇殿准备还回,一踏进便感受到浓烈血腥气息,知魔教左尊已回来,手一扬把通行令抛进签筒里,准确无误,碰撞得其他令牌发生声响,随后直接坐在一旁椅上,拿起桃子一口一口吃起,把脚搭在桌上。

  不过一会儿,一阵强劲阴风刮过,空中忽地团起黑气,凝聚成一个个红骷髅。

  一个男人款款走出,凛冬青松的寒冷于他浑然天成,可见世人丢失的生命在他衣上印成一个个白人骨,脸上则戴着一具骷髅面具,遮住了一切表情。

  魔教左尊抬起的右手食指微动了动,大殿顶上便迅速闪过几百道黑影,很快归于一片冷寂。

  千墨离见此,停下咀嚼,深蓝眸子微转寒射出光芒:“莫不成还怕我做什么?”

  “不过是为了防止有老鼠闯进来随意乱吃东西。”

  二人之间肃杀冷凝气氛随着千墨离的笑顷刻被打破。

  千墨离咧嘴笑着,搁在案上的黑靴往下一击,果盘飞起砸落在地上,道:“哎呀不好意思呢,这老鼠就是乱爱吃东西呢,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暗处潜伏着你的人,我得坐得文雅点呢。”语毕仍歪坐着继续翘腿吃桃子,随后那桌子也跟着裂开。

  左尊扭头盯着千墨离:“你师尊知道吗。”

  千墨离闻言惊道:“咦我师尊?”左右看了看,“我师尊呢,我师尊不在这啊,他不在这,他睡觉呢。”

  语毕阴森一笑,忙以吃桃子掩饰内心的慌乱,却已有些心虚地坐好了来。

  左尊回过身,身后红骷髅消失,负手道:“我之前同你说的合作一事,可想清楚了。”

  千墨离:“你想让我杀了修真界所有人,灭了所有门派。”

  左尊:“你做得到吗?”

  千墨离云淡风轻道:“当然,不过就是灭了那些宗门,我们当然可以合作,毕竟多条朋友多条路嘛,但我——”

  “你不想杀了他们。”左尊截断千墨离的话语,淡漠道,“你不杀无辜之人。”

  千墨离耸耸肩,慢慢嚼桃子:“你把我的话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我只杀要杀我的门派,其余的我一概不理会。”

  千墨离虽是自比垃圾,跟魔教左尊合作那就是臭垃圾跟臭垃圾堆在一起,但他自认为自己臭得也有原则,那就是只要你不招惹我,我自然不杀你。

  “而且我现在可是有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了,你懂吗?”千墨离两手一摊,说这句语气上扬轻笑,眼神轻蔑,颇为炫耀。

  “你根本就不懂这种感觉,我现在做事可理智了呢,才不会随便给自己招来祸害。我现在身上可是担负着两个人的生命,你以为我还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我现在可是在温柔乡,我可不想这幸福生活被毁坏。”

  千墨离靠在椅背,给了左尊一个“你没人爱我可有人爱”的眼神。

  左尊沉默了一瞬,道:“你的阴天血力和我的力量加在一起,只要你想,我们可以随时把所有人都给杀了,将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看看那些自诩正义的宗门是如何的不堪。”

  “可惜我对覆灭整个修真界的计划毫无兴趣。”千墨离拿着桃子起身离开。

  “你认为,关系着整个修真界安危的万劫珠,全部人都能做到旁观吗。”

  千墨离停下,斜眼冷视,一掌捏碎桃子。

  左尊:“你对毁灭修真界覆灭宗门不感兴趣?那么等到需要你献祭出自己的生命来修补邪界来保护修真界时,你猜他们会不会喊你去死?有谁会在意你的生命,有谁会在意你想不想去死,有谁会因为你的消失而难过,又有谁会记得你,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利害,只因你有修补邪界的力量,那些正道便喊着拯救苍生百姓的口号逼你献祭,最后你死了,他们却成为了英雄。”

  左尊一边说着一边踱步而来:“这就是所谓的修真界,里面的人更是虚伪腐败,你有很强的恨意,为何要压抑住它,单杀了那几个仇人,你心里真的痛快?为了拯救苍生,为了守护修真界可笑的安危,他们有一千种残忍方式杀死你。你难道没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自己最后还是会被献祭而死?与其如此,不如与我一起,毁了这修真界。”

  千墨离平静站着,全身深陷一种黑暗中,好像找不到一块浮木将他拉起,当黑暗潮水淹没吞噬到一定程度时,忽而回身拍掌诡笑。

  “说得不错,不过我忘了告诉你,祝音门可是已经把祝衣青放出来了呢。”

  左尊止声,似在凝思,片刻后道:“你可知神道珠的事,祝衣青就是那神道珠。”

  千墨离假装震惊:“噢?你如何敢肯定呢?”

  他上一世正是在与左尊的交谈,得知祝衣青便是那与他一同掉落人间的神道珠。

  魔教左尊解释,当年祝音门去找神道珠,同去的人无一例外都没有回来,之后祝音门便向外界告知神道珠已找到,有人曾去调查此事,发现同去的人全都被杀死,没有人知道当年去找寻神道珠发生了什么。

  后来左尊去查,才知祝音门当时找到的并不是一颗珠子,而是一个婴儿,这婴儿便是神道珠化成的人形,祝音门将婴儿藏起来,再也没有一点消息。

  “祝衣青的力量与神道珠力量一模一样,且在祝衣青舌尖上,就有神道珠的印记。”

  千墨离挑眉,拍掌道:“不愧是魔教左尊呢,这么久远的事都能被你查到,修真界还有多少事是你左尊不知的呢?还有你安插在祝音门的内鬼到底是谁?”

  左尊轻哂,冰冷道:“不需要多高明的手段,只需一点利益,他们便可以出卖同伴,主动贩卖情报,露出皮囊下的丑陋,整个修真界上下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样的修真界有何存在的必要。他们可以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屠戮无辜,滥杀无辜,做尽坏事。”

  千墨离道:“哦?那么依你而言,什么样的修真界才是有必要的?唯你马首是瞻的修真界?”

  “一个没有人被欺负,充满正义希望的修真界。”左尊阴冷道。

  “哈哈哈!”千墨离仰头大笑三声,“我听到了什么,犯下过不少滔天罪恶之行、手上沾染不少人血、被世人称为魔头的魔教左尊,竟然想建立一个没有弱肉强食、没有欺凌者霸凌者、没有邪恶的乌托邦,你别跟我说你毁灭修真界就是要建立一个全是正义善良的修真界呢。”

  左尊不言,只是冷漠地看着他,衣裳上白骨累累,骷髅面具更是空洞冷月。

  千墨离笑够了道:“你还真敢想,若你有那般胸襟,何至于堕入魔道,变成今日这幅模样,我还说我以前想当个救民救世一心为正道的大英雄,如今呢,不也是像苍蝇般被人驱赶,我倒说自己是个恶人,你却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了。”

  他对魔教左尊了解甚少,名字、容貌、来历一概不知,只知对修真界有着极端的仇恨厌恶。

  而关于左尊的身份,很多人都有猜测,有说可能先前是哪个宗门弟子,一朝堕入成魔,有说是修真界谁的分身,有说是博施济众、除邪惩恶的侠士,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左尊并未在这问题上跟千墨离逞太多口舌,而是道:“你倒不如顾顾自己的事,为何你是一颗珠子,却会突然变成人?”

  千墨离:“你想说什么?”

  “难道你真的相信仅靠着一颗珠子,就可以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的荒谬说法?”

  “难不成你又得到了什么信息?”

  “祝音门在炼制神道珠和万劫珠时,曾抓来了许多活人,他们会在炼制法器前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即献祭者,用他的血肉身躯和魂魄炼制成法器,那些宗门手上所谓的厉害法器,也多半都是由此而得。

  “这献祭者被杀死,与其他材料融合铸炼的法器自然也有了献祭者的魂魄和人的气息,若这样的法器坠落人间,吸收天地灵气、人间烟火,日积月累,献祭者便会苏醒,也便有了人的意识,变回人身,变回凡胎□□,与普通人无异。

  “简单来说,便是——”左尊目光深凉,望向千墨离,“既是用献祭者炼成,那么你和神道珠,必定本来就是人。”

  千墨离心脏猛地跳动几下,“本来就是人”这五个字背后,代表着他也曾是活生生的人,曾有生命,曾有家人,曾有爹娘,曾是个普通人,曾……幸福快乐过。

  这些事左尊上一世就告知了千墨离,千墨离知道这个消息,去调查当年的事,可都是无果,那时的他只当是左尊从哪得来没有根据的消息,且他已认命,不当回事,逐渐忘了。

  可这一世他得知金来香就是当年参与炼制五珠的炼器师之一,又在座皇陵看到的墓主人生前有了感触,再次得知这消息心境早非当初。

  千墨离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动摇和怀疑。

  我真的,生来就是邪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