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道,13区7天前发生爆炸地点再次发生爆炸,现场浓烟笼罩……】

  【紧急插播!联盟客机5-A32失事坠落……】

  一辆黑色摩托从车流后方叫嚣着冲出,伴随着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停在了路口最前方,引来几道侧目,头盔将车主完全包裹,只隐约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

  一条长腿落下作为支撑。

  凉瓷睨着前方的交通灯,听着耳机里的新闻,又失事?如果他没记错这几天好像每天都有飞机坠落,在网上已经引起了恐慌,联盟成立几百年在此之前只发生过一次空难,最近却扎堆了。

  他转动着视线,瞧着三步一岗,两步一哨的联盟警员,着重看了眼他们腰间的配枪,一辆救护车嗖的一下开了过去,高亢尖锐的声音久久环绕着,刺激人的心跳。

  最近城市很乱,狂犬病大爆发,新闻时刻播报提醒着大家远离有征兆人群,却没告诉大家该如何预防,据说那些被带走的狂犬病人员还没一个康复出院。

  这让人们的心情就像笼罩在城市上方的铅云般越来越沉重,等待着一场暴雨的冲刷。

  两辆警车开了过去。

  凉瓷转动油门正要弹射起步,又一辆消防车呜哇呜哇地快速开过。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60秒内。

  凉瓷:这世界是要完?

  不过他不操心这些事情,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还轮不到178的他。

  骑着心爱的大摩托去到城市中心一座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抬眼向不见顶的楼上看去,已经开始幻想等一下他那个倒霉情敌,见到自己时会是什么表情了。

  居然偷偷约苏苏,还好昨晚凑巧被自己看到了,又凑巧当时苏苏在洗澡,让自己有机会把这件事偷偷解决掉。

  他摘掉头盔露出一张精致脸蛋,像是一颗青涩水灵的桃子,十分饱满的挂在枝头上,上面还有晶莹剔透的露水。

  他兴冲冲地向酒店走去,今晚他非要把狗东西吃破产!

  “抱歉这位先生,要穿正装才可以进入。”

  门童无情将他拦下,瞧着他的脏脏鞋和背带牛仔裤,卷起的裤脚露出的袜子明显不是一双,这形象就不该出现在他们酒店门口,虽然这个人长得好看,特别好看。

  凉瓷:我来你这儿消费,你还要求我的着装?

  这简直比他们第九区还不讲理。

  不过去气死狗东西要紧,他能忍。

  从兜里扣出团成球的200块向两位门童递去:“别嫌弃,请两位大哥抽包烟,你们看我人都到了,我家住得可远了,折腾一趟回来都后半夜了。”

  眼巴巴的瞧着两位门童,脑袋上的小啾啾被头盔压乱,软趴趴的贴在头上,让他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我朋友在包间里,我保证悄咪咪地进去,绝对不出来得瑟。”

  两位门童有些犹豫。

  凉瓷只要不露出那颗尖尖的小虎牙,长相上十分有欺骗性,看着就人畜无害,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他可怜兮兮地合着手掌搓了搓:“拜托拜托了,就让我进去吧,我迟到了会挨揍的。”

  最后两位门童还是通融了下,并没要他那皱皱巴巴的两百块,只不过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被经理看到要罚他们钱的。

  一位门童带着凉瓷绕去酒店后门,进去后也不是直接上货梯,而是拐去左边走廊,一直走到里面那个基本不用的货梯。

  凉瓷左看右看,警惕起来,不会是要把自己卖了吧?毕竟他年轻又貌美,鲜嫩又多汁~

  门童按下电梯。

  他视线一凝,对方露出的手腕上有一半冒血的牙印。

  一时间脑海里冒出很多信息,还没等他抓住,已经进到电梯的门童叫了他一声。

  凉瓷回神,抬眼看向门童,老旧的货梯,灯光惨白惨白的落在门童身上,让他变成了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他走进电梯,一直去到最里面,瞧着靠近门口的门童。

  难道是被狂犬病人咬了?

  新闻上好像说传染来着。

  他摸上挂在钥匙扣上的弹簧.刀,十分自然的开口:“对象这么凶,手腕都咬出血了。”

  门童转动手腕看了眼:“不是的,是被一位喝醉的客人咬的。”

  凉瓷:“你这工作也不容易,我看还在流血,这是咬了多久了?怎么没去处理下?”

  “打工哪有容易的,就30分钟前我刚换班的时候,也是我倒霉,小伤,没事。”门童习以为常的笑了下。

  凉瓷看了下手表:19:35

  电梯在52层停下,要出去时门童忽然抽搐了下。

  凉瓷立即按下弹簧.刀按钮,锋利的刀刃弹了出来。

  他眼神锐利如狼,语气平静如常:“你没事吧?”

  门童摆了摆手,语气发虚:“没事没事。”

  凉瓷不动声色的把弹簧.刀推进袖口,走出电梯,来到铺着松软地毯的走廊。

  有侍者分别站在几个包间前,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凉瓷,估计是讶异他这种穿着怎么能进来,不过没人多管闲事。

  门童把凉瓷带去了最末尾的包间前。

  门口侍者的反应和其他侍者相同。

  凉瓷瞧着瞳孔有些不聚焦的门童,好心提醒:“最近流感很严重,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身体才是本钱。”

  门童勉强牵动嘴角,扯出笑容:“谢谢,祝您用餐愉快。”

  凉瓷一直目送着他走远,拐进货梯那边。

  侍者:“先生,请问您……”

  凉瓷:“我是这个包间的客人。”

  不给侍者询问反应的时间,他上前一步用力打开房门,热情洋溢:“嗨~你的小祖宗来了~”

  等着看戏的目光,迅速捕捉到让他讨厌的身影。

  狗东西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椅上,人模狗样的穿着身挺括服帖的西装,姿态闲适,气场冷漠。

  正偏头看着自己。

  不含任何情绪的看。

  漆黑的眼珠叫人浑身别扭。

  凉瓷的漂亮脸蛋变臭,没有惊讶,没有愤怒,没有被耍的气急败坏,那张厌世脸没任何表情变化,让他烦躁,想把他的脸打裂掰烂,看看里面到底是血肉还是机械。

  他悻悻地甩上房门,大摇大摆的向餐桌走去。

  温别声没有任何动作,深渊般的眼珠随着凉瓷缓慢转动,像是机器人在观察预测分析,这个人类将会做些什么。

  凉瓷在餐桌前停下,伸手向中间的花束摸去,却在半路突然改变方向,毫无征兆的直奔温别声板正的衣领。

  那深渊好似波动了下,带着些预测正确的喜悦。

  凉瓷不客气地把温别声拽离了椅背,欺身靠近:“我好像说过,再骚扰苏苏,我就打爆你的狗头。”

  过近的距离,他说话时那颗小虎牙仿佛都要磕上温别声的脸颊,然后咬下一口让他解气的血肉。

  “1个月前,9.23号,下午东西路的花店前,你的确说过这句话。”

  “现在年轻人患上阿兹海默症的比例大幅度增加,当出现记忆不佳,记忆混乱时,建议去医院做下检查。”

  “尤其是你这种脾气暴躁的人,患病率最高。”

  温别声说话慢慢的,声音也很特别,像是小石子在鼓膜上摩擦,偶尔会爆出嘶哑的音节很抓人。

  凉瓷手上力气逐渐收紧,他原本以为温别声会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事实是这家伙小嘴叭叭,屁话贼多。

  他心里越气,脸上的笑容越灿烂:“放心,我一定会去检查的,还会挂你温大医生的号。”

  温别声:“我主治男性不孕不育。”

  凉瓷眼底闪过丝狠厉,变魔术般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刀抵上温别声腹部,刀尖压着他西装马甲精致的绿宝石扣子向里抵去。

  “我可以让你不孕不育。”刀子示威的继续用力,把马甲戳出一个危险的小坑。

  温别声丝毫不见慌乱,反而从容提醒:“那你的刀应该更往下。”

  凉瓷挑着明亮的眼睛,像是一个乖戾的小疯子:“死人也不育不孕,温大医生,乖乖在你的城市做你的人上人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们第九区出身的人。”

  “就这么欠.干。”

  刀子又进了一寸,即使隔着扣子凉瓷也能感受到底下结实的肌肉,已经是极限了。

  温别声经他提醒,才想起苏苏和他来自第九区。

  一个肮脏的,堕落的,暴力的,被文明所遗弃的区域。

  同样出身第九区,苏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花,眼前这位就是疯狂甩动的荆棘,要把那些泥点子砸到别人身上,顺便再把对方扎出几个血窟窿,用对方的血把自己染得娇艳欲滴。

  抬手抓住凉瓷手腕,拇指和食指碰上时眼睫沉了下,意外对方的细瘦。

  “第九区的出身让你很自卑。”

  凉瓷脸上的笑容幅度未减,手上骤然发力,刀尖从宝石扣上滑下,马甲顿时多出一道口子,在里面的衬衫被刺破前,温别声宽厚手背上青筋无声凸起,牢牢攥住那只他可以一手掌握的手腕,让他无法再前进一寸。

  过近的距离,像是漂亮男人已强势的姿态在向精英西装男索吻,手还纠缠地握着,估计没人能想到,小幅度拉扯着的手中是一把锋利要命的刀。

  四目相对,墨若深渊,浅如寒光。

  被吞没,或者被刺破。

  在这寂静一刻,包间门忽然从外打开,一个体型庞大衣服染血的男人眼睛发直地走了进来,关上门后靠着门滑坐了下去,肩膀比门板还要宽阔。

  对峙的两人没分半点眼色给他。

  “轰隆隆——”

  一声巨响伴随着楼层的剧烈晃动,餐桌倒地,餐具哗啦啦滚了一地,凉瓷毫无防备地跌入了温别声的怀抱,刀贴着温别声腰侧划过,温别声的那张脸终于有了丝裂缝,是明晃晃的嫌弃。

  楼剧烈晃动,水晶灯几乎要被甩飞,发出吵人的声响,门口的男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凉瓷可不想和温别声贴贴,挣扎着要起来,温别声抓着他的手忽然用力一甩,他就被丢到了地上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屁股一疼,凉瓷在晃动的世界中愤怒炸毛:“你敢甩我!”

  他指责的理直气壮,让温别声稍稍恍惚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没有回答凉瓷,起身来到窗边,外面火光冲天,他看到飞机尾翼出现在大概楼下20层左右的位置,脚下地面发生了倾斜,是崩塌的前兆。

  身后突然袭来一脚,温别声结结实实撞上前面的落地窗,脑袋磕出“咚”的一声响。

  凉瓷揉着屁股,“跟我动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温别声顶着泛红的额头转身,火光浓烟在身后映衬着他,让他那张厌世脸看上去好像真得要毁灭世界,虽然压迫感十足却压不到凉瓷。

  凉瓷咋咋呼呼地比划着刀,野性十足:“来,打一架,我赢你嘎,你嘎我放烟花。”

  温别声抵了抵牙根,额头隐隐作痛,一声不正常的呼吸声落入耳中,他向门口看去,入目的血迹让他放下了凉瓷的叫嚣,立即跑了过去。

  凉瓷还以为他要来和自己干架,心想可算能光明正大揍他了,结果人家没屌他。

  他这才注意到门口的男人。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视线停在蹲下对男人进行检查的温别声身上,撇撇嘴,虽然狗东西没有品德但到底还是个医生。

  他更好奇刚才的摇晃,好奇地去到窗前,当他看到飞机尾翼后转身就跑,再不跑就不礼貌了。

  可是门口被他们堵住了,他可不是医生,没有救死扶伤的责任感和善良,伸手就要把男人推开。

  但这个男人实在太壮了,像是座山,狗东西那样高大的体型都比他小了不止一圈。

  温别声抬眼,神色间带着疑惑,这个男人的情况很奇怪,意识不清楚,肤色不正常,血管凸起,胸口处的伤口并不算严重,但流出的血温度很低。

  他只来得及观察下表面情况,再多的就需要进行更深层面的检查,但这需要先离开这里,离开这栋危险的大楼。

  外面的人估计也全部在慌乱逃命,就算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肯定也是保命要紧,想找到人帮忙大概只能凭运气。

  但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

  凉瓷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把门打开条缝。

  温别声:“他需要立即送去治疗。”

  凉瓷:“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别声还要再说什么,意识不清楚的男人骤然发难,一下子就将毫无防备被的温别声扑倒在地,如同小山倾塌。

  凉瓷停下,眨巴着眼睛瞧着叠到一起的两人,这是什么情况?

  男人大张着嘴向温别声咬去,每一下都在温别声脸上差那么一点点,不断发出沉重的气声,隐隐透出血腥味。

  温别声薄唇紧绷成一道平直的线,一双手隔在两人中间撑着男人的身体,慢慢把对方推了起来。

  距离拉开,他额头也爆起了青筋。

  两人体型差距不小,对方又十分疯狂,一双手更是不停向温别声抓去,把他衣袖都撕裂了。

  在他拼死拼活时,凉瓷正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

  如果有人杀死温别声,对他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好奇的打量了眼那个男人,是狂犬病么?原来这就是狂犬病发作的样子?还挺吓人的。

  他向旁边挪动脚步,找到能看到温别声的最佳观赏位置,蹲下身,手肘怼在膝盖上惬意地撑着脸颊看戏。

  那张厌世脸终于有了点生气。

  “你怎么脸红了?是对方太热情了,招架不住么?”

  凉瓷坏心眼调侃着。

  看到温别声吃瘪他就开心:“啧啧,没想到我们温大医生这么纯情。”

  瞄着温别声想要曲起把对方踹开的腿,以及那双苦苦支撑的手臂,还有用力到微颤的嘴角。

  最后看向那双漆黑的眼睛。

  脸上笑意收敛,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没有面临危险的慌乱,也没有奋力挣扎的窘迫。

  虽然讨厌,但——值得夸奖。

  “说你再不招惹苏苏,我就救你一条狗命。”

  凉瓷颠着手里的刀。

  温别声没理他,转动眼珠寻找着能用的武器。

  “哈啊——”

  一直向温别声脑袋咬去的男人,忽然低头向温别声抵着他的手咬去。

  发生的太过突然。

  凉瓷还来不及思考已经行动了,刀横着卡上男人嘴巴,就听咔哒咔哒的声响,男人在疯狂地咬着刀身。

  温别声:“别让他咬到你。”

  凉瓷眯起眼睛,瞄准空档,动作迅速地把刀抽了出来,同时后退一步。

  男人又疯狂向温别声咬去。

  凉瓷凝重地瞧着上面留下的牙印:“这是狂犬病?”

  这怎么可能是一种“病!”

  正常人类怎么可能在刀刃上留下这么深的牙印!

  温别声找到了一把餐刀,在他旁边不远,伸手应该能够到。

  听到凉瓷的问题,勉强回了句:“不是。”

  凉瓷重新向男人看了过去,眼中兴趣浓厚,视线停在他胸口的伤口上,他好像全然感知不到那里的疼痛。

  凉瓷站起身去到后方,举起刀向男人肩膀刺去。

  不轻不重的一下。

  对方全然没有反应。

  他拔.出刀:“既然不是狂犬病,要不你就让他咬一下,也许他心满意足就离开了。”

  凉瓷这根本不是建议,他只是想祸害温别声。

  谁让他抢自己的苏苏。

  自己和苏苏青梅竹马,他算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就想把苏苏抢走。

  温别声果然没搭理他。

  凉瓷不在意的笑了下:“我要去找苏苏了,你自己努力吧。”

  他转身的瞬间,温别声松开一只抵着男人的手向那把餐刀摸去,剩下的一只手没支撑上5秒就被压弯。

  凉瓷余光中,男人的身影骤然降低,也就是说温别声更危险了。

  脑袋:别管他,他死了才好。

  身体却已经转了回去,就见温别声将餐刀捅进男人后背。

  他的注意力则在男人低下的脑袋。

  后背被刺并没阻止男人的行动,大张着的嘴依旧向温别声脖颈咬去,已经碰到了竖起的汗毛,下一秒突然被一把抓开。

  凉瓷的脸出现在温别声眼中,视线一瞬交错。

  他们都意识到了关键。

  温别声拔.出餐刀,凉瓷举起弹簧.刀,鲜血迸溅,从男人的太阳穴,从男人的后脑勺。

  刀尖在脑袋里相撞,两人虎口齐齐一震,男人这次终于慢慢停下了动作,肢体无力垂下。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视线还停留在彼此身上,深渊在翻涌,寒光在晃动,复杂的情绪在无声中激荡。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视这么久,甚至好像看到了彼此颤抖的灵魂。

  过了好半天温别声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他死了。”

  “别说废话。”凉瓷咬着后槽牙用力把刀拔了出来,推开男人的尸体。

  不就是死个人,第九区没有一天不死人,他见过的死人比他见过的活人还多。

  温别声真就没再说话,他撑着发酸的手臂刚坐起来,身前就多了个一脸坏笑的凉瓷,

  “温大医生,你杀人了。”

  温别声默了一瞬:“人类不会在被刺那么多刀的情况下是那种状态,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凉瓷嘲弄的笑了声,染血的刀尖挑起温别声的下巴,眯起的眼睛像是一只要使坏的小猫咪。

  “温大医生是在为自己杀人的事情开脱么?”

  温别声瞧着刀上的血,抬眼看向好像对这些无所谓的他:“那杀人对你来说是什么?”

  凉瓷脸上的笑容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秒,挑着下巴的刀尖向前,这次不再隔着扣子,衣服,直接接触到皮肤上,向下滑到凸起的喉结,像是要剥开一个脆弱的果子。

  “是家常便饭啊,所以温大医生要小心哦~”

  喉结滚动,刀尖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