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歆前额的头发很软很顺,被这么抵着,江愉辰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两圈,牵着齐歆的手不自然地扣紧。
“我知道了。”江愉辰拍了拍齐歆的发顶,喉结的每次震动都被迫擦着齐歆的额头,他声音又沉又哑,“粥粥,有点太磨人了。”
齐歆往后靠了靠,没注意被绊了一下,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喵呜。”
门口传来一声绵软地猫叫,江愉辰才记起来,他转头问了一句:“你们有人猫毛过敏么?”
柳衡第一个应声,“我和我老婆不过敏。”
林清宜也摇了摇头。
“等我一下。”江愉辰把保温杯递给齐歆,“里面泡了三九胃泰。”
江愉辰没着急开门,先转身去卫生间洗净了手。
齐歆还以为是幻听了,他打开iPad,单手转了两下触控笔。
柳衡视力不错,他隔着老远偷偷瞄了两眼,齐歆平板的壁纸是一片水墨荷花。
表面深情罢了,微博ld是只猫的名字,现在连壁纸都和江愉辰无关。这样想,柳衡又很快放松了下来。
江愉辰擦干手上的水珠,伸手解开了起先扣在门把上的牵引绳。
江当当打了个哈欠,敷衍地蹭了蹭江愉辰的裤腿,拖着牵引绳就要往齐歆的方向进行百米冲刺,江愉辰轻拽了它一把,被迫跟在猫后面解绳子。
齐歆低头在画画,手腕一抬一落,没注意就被江当当扑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啦?”齐歆眼睛弯了起来,手指点了点猫耳朵。
江当当眯起眼,尾巴故意扫掉了齐歆手里的触控笔。
“我带它来的。”江愉辰指了指桌子上的保温杯,“药怎么没喝?”
“不想喝你泡的药。”齐歆捏了捏江当当的爪垫,江当当高兴得尾巴都在转圈。
江愉辰:“……”
“其实是当当泡的药。”江愉辰一边胡扯,一边给齐歆肚子盖了毛毯。
江当当后腿连蹬两下,刚盖好的毯子又成功滑了下来。
“……真是当当泡的。”江愉辰拧开保温杯,“不信你尝尝,说不准里面还有猫毛。”
“哦。”齐歆应了声,江愉辰刚把杯子往前递了一点,就听到齐歆开口补了句,“我不喝姓江的冲泡的胃药。”
“行,不喝我泡的……”江愉辰又打开了饭盒,“张姨熬的南瓜粥,这下不是我做的了。”
“你自已吃吧,我吃过了。”齐歆还在逗猫。
江愉辰后悔了,江当当完全是来添油加醋的。
“进门时我看过了,麦片只少了一点。”江愉辰舀了一勺汤粥递到齐歆唇边,“尝尝,养胃的。”
齐歆偏开头。
江愉辰温声喊他,“粥粥,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个面子。”
齐歆不情不愿地吃了口。
“再吃点儿。”江愉辰单手拎着江当当的后脖颈,把猫从齐歆身上弄了下来。
“早就吃饱了。”齐歆轻推了一下碗,“吃不下。”
“生病还不吃饭。”江愉辰把粥碗递到齐歆手里,轻声说了他一句。
齐歆抬头看他,“然后呢?”
江愉辰:“什么然后?”
“我以为你又要打我。”齐歆舀了满满一勺粥,慢吞吞地咽了下去。
“还记着呢。”江愉辰挨着齐歆坐下,“我什么时候和你动过手。”
昨天没注意咬破的腮,现在已经结痂了。齐歆没看江愉辰,“不是都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是有这么个事。”江愉辰又把碗从齐歆手里端了回去,“让你吃饭也没让你这么整吞整咽,再这样吃我要喂你了?”
“嗯。”齐歆捂了下胃,忍不住低头轻咳着。
“粥粥。”江愉辰伸手顺了顺齐歆的背,另一只手挡在了齐歆胃前面。
齐歆又想起了昨晚江愉辰冷淡的语气,他攥着毯子的手发紧,“哥。”
“嗯?”江愉辰很轻地按着齐歆的胃。
“我,”齐歆顿了一下,伸手覆在了江愉辰手背上,小声问:“你手……为什么要拦在这里。”
“你手重。”江愉辰看着齐歆的眼睛,“怎么了?还真当我舍得打你?”
可能是咳嗽过,齐歆嗓子哑着,掌心一阵阵发凉,“我以为你是嫌我作。”
“怎么会这么想。”江愉辰亲了下齐歆的额头,“我昨晚——”
他话还没说完,齐歆就捂住嘴开始干咳。
胃疼难受时,齐歆总是很喜欢装作咳嗽粉饰太平。
江愉辰轻按着齐歆的左上腹,“是这里痛么?”
齐歆使劲咬了下腮,定定地看着江愉辰。
江愉辰又问了一遍,他语气比昨天要温和得多,“这里疼么?”
齐歆没说话。
“怎么了?”江愉辰直接半蹲在齐歆前面,“一看到我就疼么?”
“不是。”齐歆伸手牵住江愉辰的指尖,“我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
“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江愉辰没来由地一阵难过,“这怎么会不知道?”
“不太清楚。”齐歆咬破了腮,血腥气涌入鼻腔,他小声说:“你昨天说那样很作,你不喜欢。”
“哪样?”江愉辰伸手在齐歆眼尾抹了抹,“我说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说不痛,你要打我,按都不许我按。”齐歆自已拨掉了麦,声音轻到只有江愉辰能听见。
“没不许你按,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江愉辰说完就顿住了,掌心机械地按着齐歆的胃。
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齐裴良骂齐歆,说他有一点小病小痛就要打针吃药,没有富贵命,只有富贵病。何成玉也常说,她说齐歆很烦很作。
他们大概都不想听到齐歆喊疼。所以齐歆常说“不疼”“还行”,所以那天在卫生间门口齐歆会觉得自已特别作。
江愉辰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他……他怎么舍得说齐歆作。
“你昨天说我们对于作的定义不一样。”齐歆牵紧江愉辰的指尖,“哥,你给我一个限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