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清的思维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因为江暮笙看上去像是刚洗了澡, 她的头发看上去有点湿。可能是匆匆过来拿手机的，所以江暮笙的脸看上去离镜头极近。
俗称，颜值暴击。
鱼幼清只愣了一秒钟, 果断的将电话挂断。
但下一秒，电话就重新回拨了过来，鱼幼清直接转为了语音接听。
“什么事？”江暮笙问。
鱼幼清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无疑是刚才的那一幕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她现在甚至已经没办法去看弹幕上说了什么。
“手好了吗？江老师。”鱼幼清猜到了江暮笙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在直播，她瞟了一眼前面的屏幕，程顺竹都已经呆住了, 他根本就没想到江暮笙真的把鱼幼清的电话给接了。
这下，直播间就相当于没花一分钱就把江暮笙给请过来了。
江暮笙沉默了半秒：“好了, 你刚刚……”
“刚刚点错了。”鱼幼清的声音听上去极有礼貌，“我就是想问问你手好了没有。”
【艹？】
【？？？？？？？】
【接、接了？接了！！！！！！！！！】
【真的是江老师的声音, 啊我去, 我昏过去了】
弹幕已经被粉丝们的这些声音占据, 并且直播间的人数都在瞬间上涨了好几倍，鱼幼清没再管，她觉得江暮笙这种的敏锐度, 应该知道这是在完成任务而已。
“好了。”江暮笙说, “我去吹个头发, 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
鱼幼清说：“我就是来问这个的，希望没有打扰到江老师你的休息, 这就挂断了。”
她想了下刚才江暮笙的模样, 在挂之前还是加了一句：“天气冷, 快点吹完不要着凉了。”
江暮笙：“……”
鱼幼清及时挂断，对着屏幕说：“可以了吗？”
【我靠！我打脸打的好痛, 我以为江老师不会接的啊】
【江暮笙接的好快啊，这样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江暮笙是一点也不讨厌鱼幼清的？】
【不瞒你说，我的心里也要一丝动摇……】
【可是接电话归接电话，为什么鱼幼清的耳朵会红，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呜呜呜呜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本来是视频电话的后来由转为语音，我充了钱的啊】
【我不听！不过江老师人好是真的，她是不是知道是鱼幼清在完成任务了？】
鱼幼清深呼一口气，“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这些去打扰江老师了。”
弹幕多的已经隐约有让屏幕卡顿的趋势，直播间涌入的粉丝越来越多，时间也刚好到了，主持人赶紧说了结束语。
对于一场直播来说，哪怕只是江暮笙的一个声音出现，就已经足够让热度提上去。
鱼幼清直播的界面关了，她的手机还停留在和江暮笙的聊天框界面，上面有两个通话结束的标志。
想了想，正想要打字，江暮笙那边发过来一句话。
江暮笙：【知道了，没事。】
鱼幼清的手顿住，解释的话都被对面说完了，她似乎也没什么好讲的。
难不成问江暮笙为什么会接吗？还是问有没有打扰到江暮笙的休息？还是……
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个念头在鱼幼清的脑海里浮现。
但她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既然已经表明自己的立场，就不该去做这些事情。至于后续，这次的直播虽然程顺竹那边借事件的热度吸引了大批的观众进来，但她很快就结束了电话，不过是个厉害点的小插曲。
……
过了两天，甜甜激动的告诉她：“姐！！！！wind那边说可能代言人要定你了！”
鱼幼清嗯了声，甜甜表示自己很疑惑：“你一点都不奇怪啊？好像早就知道了。”
“没有，也就比你早一点，需要我做什么吗。”
甜甜：“wind那边说可能这两天就定人了，不过……就目前来说，你网上的黑粉多，会影响wind那边的定夺。”
鱼幼清问：“主要的黑料是什么？”
“之前就是说你以前那些甩大牌，脾气差，演技不好之类的……嗐，这些不都很正常吗？而且都是多少年前流传的了，都当人不会长大的吗？到了最近，被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从上一家公司离开，合约都没到，被人这样特意提起之后就被说观感不好，说你的……人品不行。”甜甜皱眉，看鱼幼清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之后才继续说，“这种黑料不管可信度高不高，但人品不行这四个人如同烙印一眼砸在我们的头上，会影响以后所有要来与你合作的人的判断。”
是啊，每个人都会想——
鱼幼清既然有了第一次的不遵守约定，那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信任度一旦崩塌，她做的所有事都已经被人赋予了恶的意义。
甜甜说：“今天晚上我们要去和品牌方吃个饭。”
“今天？”如果鱼幼清没有记错的话，叶妙意说她今天要回来。
“是的，是品牌方那边要求的，在竞争这个品牌的艺人不止我们，所以能不能拿到，还得看今晚上了。有个不好的消息就是，梁以棠那边也打算加入竞争。”
鱼幼清挑眉：“她？”
根据咖位，这种中线品牌是进不了梁以棠的眼睛的，她要拿到很简单，但为什么还要来呢？答案显而易见，她想羞辱鱼幼清。
甜甜叹口气：“她很针对你，也许还会在吃饭的时候给你难堪。”
鱼幼清：“这倒没关系。”
梁以棠虽然被带到赵瑰丽的手下了，但在鱼幼清眼里看来，梁以棠脑子挺笨的。她都可以想的对赵瑰丽对梁以棠说了什么，大概就是说：
“公司就是以你对标鱼幼清来培养的，鱼幼清之前红过是不是？我们可以让你和鱼幼清一样的红，但是你要听话，不然你就会变成她现在这样，当然了，鱼幼清现在这样也是她自己的原因，你是一定可以超过她的，不要让她到你头上去。”
一定就是类似的话。
梁以棠来照做了，但她打压的手段都很直来直往，那些厌恶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鱼幼清若有所思。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份江老师的行程表，林总让你记一下……”
鱼幼清一下抬头：“给我江老师的行程表看干什么？”
“啊？林总说你的发展方向现在变了啊，她说你如果想的话，可以把你的工作安排的和江老师的完全重合，主要就是和江老师的联系越多越好。”甜甜说，“她说大方的蹭热度就不是蹭热度了，这只是在创造机会，你要不要使用是你的事情。”
鱼幼清：“？？？”
“什么时候调整的？”她错过了什么？
“当时在播放那段你五年前的采访，林总后来问我，是不是你早就喜欢江老师，我说不知道。然后她说投资人给你换了个方案，允许你自由一点。”
这个投资人是在做慈善吗？
鱼幼清这是第二次在林叙乔的嘴巴里听到投资人这三个字，第一次还是给自己签约时。
这个自由，鱼幼清品出点不一样的意思。
这是以为她真的喜欢江暮笙，所以让她……拿下江暮笙？
怎么可能啊！
不过，处于投资人商人的角度考虑，似乎又好理解一点。最终的结构还不是让她和江暮笙可以绑定，利益共赏。
但鱼幼清已经决定不这么做了。
“给我看看。”
甜甜依言把江暮笙的行程表调出来放在鱼幼清的面前。
鱼幼清匆匆扫了一眼，发现行程极其密集。她嗯了声，“全避开。”
甜甜：“……？”
鱼幼清不是个说到不做到的人，她现在黑料缠身，不能影响江暮笙。出于自己的私心，她现在也不想要自己和江暮笙的关系有什么改变。
她不喜欢江暮笙，江暮笙也不喜欢她。
就是这样。
……
晚上，鱼幼清准备出门，甜甜已经叫了车在小区外面等着她。
与此同时，叶妙意的消息也过来了，她说晚上的时候她也会去，因为她是wind的真正设计师。
叶家本来让她学管理，可惜叶妙意并不在意以后的家业继承，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方向，品牌是在国外发展的，不久前才刚并入家中企业之中。
叶妙意亲自到餐厅门口来接她，当看到穿着大棉服还把帽子把自己罩严实的鱼幼清出现的时候，她看了第二眼才笑了。
“你装扮的可真不像个来饭局的女明星，像大学生。”叶妙意打扮的很精致，她对自己和好友的第一次碰面很重视，笑了笑说，“这有点像你还没进娱乐圈时候的样子。”
鱼幼清这才摘下口罩，对着叶妙意笑了一下。
叶妙意却呆住了，过了两秒钟才回神。她觉得……从鱼幼清的眼神里，她看到了鱼幼清以前真正的样子。
她眨了眨眼睛，鱼幼清问：“我们进去？”
“哦哦哦，对，你这次换了个公司，老板对你怎么样？会不会又像是你上一家那样的给你绑个恶心的人设让你赚钱……还有你的违约金，你是怎么付的？”叶妙意才不会相信往上说的什么鱼幼清找了个大金主的鬼话，只是她也担心鱼幼清其实根本就没有摆脱，“你现在还好吗？”
鱼幼清唇边的笑意很真心，“你怎么这么着急？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不好吗。”
“我怕你受欺负，但现在我又没办法帮你。”叶妙意说。
“新公司帮我付了违约金，所以我现在在很努力的做好一个娱乐圈打工人。”鱼幼清开了个玩笑，已经到室内了，于是她把自己的帽子也拉了下来，浅浅的呼吸着，“一个有善心的倒霉投资人看中了我，还笃定我一定能够再红，新老板对我也不错。”
而且现在她都没见到过投资人长什么样。
叶妙意这才放心下来，有侍应生已经认出了她们，为她们带路。
她说：“那就好，今天吃饭你不用紧张，我本来就是要定你的，我家那几个老顽固非要考虑……明明我才是设计师。”
叶妙意说：“我就选你，要是我话语权够多的话，我还想把你和江暮笙一起签下来呢。”
鱼幼清的脚步未停：“是吗。”
叶妙意：“是啊，我就是看到你和江暮笙在雪地里那一幕想要你们来代言的，你们那么相配，所以我就问了你是不是和江暮笙有点什么，我看镜头里表现的就感觉你俩之间的气场不一样。”
“别瞎想。”鱼幼清推开门，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程顺竹一见到她，诧异的表情丝毫不掩饰。
鱼幼清和他打了个照面，坐在了他边上的空位。而叶妙意进去了之后也变成了正经的神色，自然没和鱼幼清坐在一块儿。
叶家的负责人还年轻。
叶妙意见到叶寄白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没什么好脸色，连招呼都不想打。一起来的还有叶家公司里的几个秘书，看上去像是要当场签合同。
中途叶寄白还问了几个问题，鱼幼清稳妥的答了。
直到最后要离席时，叶寄白微笑着问：“请问你对我们品牌的定位还有什么了解吗？”
整个过程里，鱼幼清发现了，叶寄白居然成为了叶妙意自己独立品牌的话事人，半点面子都不给的那种。
她笑了笑，站起来说：“品牌很好，我佩服能将它做出来的设计师，我喜欢和优秀的设计师合作。”
叶寄白的脸色瞬间就不大好了。
鱼幼清先行离开，她叹口气来到餐厅外面，将自己的帽檐严严实实的拉低。
叶家安排了车送她，但鱼幼清不太想坐，可现在外面寒风吹个不停，她又是个这样的身份，似乎不太方便自己打车回家。
“清清！”叶妙意追了出来，“你刚刚说的太好了吧，我看到叶寄白那臭小子脸都绿了。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们安排的车还有等两分钟。”
话音刚落，一辆银灰色的车徐徐开过来，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鱼幼清觉得这车牌号好像有点眼熟。
下一秒，后面的车窗摇下来少许，江暮笙的侧脸露出来。
“我送你？”
鱼幼清立马说：“不用，这边有车送……”
“没有！全走了，只剩下清清在这里了！”叶妙意眼疾手快，一边帮了腔，一边把车门拉开轻轻推鱼幼清进去。
她笑得莫名：“快去吧，现在天气这么冷别冻着，就，麻烦江老师了。”
江暮笙：“不麻烦。”
鱼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