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云借风真君可不知道帝君的小情绪,她分出一丝仙力开始探查,随着仙力越来越深入,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她的表情变化让云轻紧张了起来,就好像拿着检查报告给医生的病人,医生的每一个面部表情都牵动着患者的心。

  终于云轻忍不住了:“很糟糕吗?”

  她话音一出,留云借风真君却是被震得退了两步,看着云轻眉头紧皱。

  钟离心中一沉:“留云?”

  留云借风真君视线从云轻身上移开,落到帝君身上。

  她没有第一时间说云轻身体的情况,而是询问:“帝君,云轻小姐的实力这么强吗?”

  云轻:?现在是在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而且她强吗?她很弱的吧,打丘丘岩盔王的时候攻击可是可怜的个位数!

  钟离不觉得留云会在这个时候询问一些不重要的事,所以在思考她这句话的含义。

  他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其中之意。

  “你是说,因为云轻的实力过于强大,这具身体已经没法容纳她了。”

  “是的。”留云借风真君点头,面色很是严肃,“帝君和云轻小姐也许早就熟悉这种强大,所以才忽略了这点。我们那些自认为已经珍奇的宝物其实根本无法承载云轻小姐本身的力量。如果不是有帝君的神力作为压制,在降临的第一时间这具身体就已经破碎。”

  “那般杀孽...”

  留云借风真君她由衷庆幸那布满了璃月天空的血红并非敌人,否则那将是一场比对抗奥赛尔还要可怕的战争。

  云轻满脸茫然,虽然她已经知晓自己来到璃月的时候造就了天光异象,但她对这杀孽,以及这杀孽的力量一无所知。

  或者说,云轻对自己的强大一无所知——毕竟这两天她已经把自己对魔物的伤害不过两位数的事实刻在了脑海里。

  钟离眉头皱了起来:“如此一来,麻烦了。”

  云轻收回思绪:“你也没法解决?”

  钟离本不想让她过于担忧,但她毕竟是当事人,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他点了点头:“我的神力虽然能暂时压制你的力量,让你的灵魂暂时委身于珍奇异宝塑造的是身体里,但目前来说这已经是极限。如今这个极限即将被突破,不找到更适合作为你灵魂容器的物品你的灵魂将会无处栖身。”

  听到这话的云轻也有些慌了:“那要不,再找找一些珍奇异宝。你的储物袋里不是有很多东西?”

  那可是他收集了几千年的东西,应当有用吧?

  留云借风真君却说:“你的这具身躯是用我们几位仙人的珍奇异宝中挑选的珍宝重塑而来,没有比那些更为珍贵,更适合你身体的宝物了。”

  当时她还觉得帝君的挑选过于严苛,那么多东西都看不上,现在看来却是那些东西没法用了。

  云轻:...

  看着钟离那严肃的表情,她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先调侃一下自己的身体还真‘值钱’让他放松一下。

  不过,果然即便是她没法在这种时候说出那样的话,她是真的很慌。

  钟离忽而站了起来:“或许,还有。”

  在云轻和留云借风真君的注视下,钟离缓缓开口:“若陀。”

  “若陀?”云轻知道这个称呼,“那个跟你一起打下璃月天下,最后因为磨损,自愿被封印的若陀龙王?”

  “嗯。”钟离点头,“若陀乃是与山石一般长寿的古老巨龙,虽说理智确实遭遇了磨损,但它的身躯却没有任何变化。云轻的力量来自那无上的功德与杀孽,如果是若陀,应当能能容纳。”

  “据我所知,上次空和你再次见到了若陀,并且再次把它封印。”留云借风真君直接质问,“为了云轻你要把封印解开吗?”

  钟离稍微有些无奈:“留云,不必如此戒备,虽说卸下了岩神之位,但我不会让璃月因为我而陷入困境。”

  “空与若陀对战之时曾经获得一些东西,不妨先去找空把东西拿过来试试。如果只是若陀身上些许的冠冕和鳞片就能缓解云轻的情况,那就好办了。”

  “在那之前,我应该先爆了。”云轻缓缓抬头,她那沾满了污泥的脸此时如同石头人偶一般开始龟裂,从眉心开始的裂痕更是深得看到了内部结构。

  留云借风真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速度也太快了!

  最先赶到奥藏山的是削月筑阳真君,此时的云轻已经开始逸散。

  那曾经把璃月天空染色的血红色雾气漂浮在留云借风真君的洞穴之中,还未完全失去理智的幼童看起来很是诡异。

  钟离:“开始布置封印吧。”

  留云借风真君嗯了一声,来到削月筑阳真君身边说明了情况。

  他们要用的正是当年封印若陀龙王的封印术,不论如何都不能让璃月的天空再次染上红色,让璃月再次陷入混乱。

  在他们开始布置封印术后不久,云轻那具身体确确实实到达了极限。

  那种感觉很是微妙,你能明白自己看到的红色烟雾是从自己身体里溢出的。它们血红血红的,好像它们浓缩起来就会成为血液。

  而且云轻能清晰感觉到那些就是自己的一部分,哪怕少了一些她都不完整。

  然而她没法控制它们,就好像抓不住的风,无法控制的浮云,哪怕只是一丝的气息流动都能让它们飘荡开。

  云轻很是着急,她想要操控这具已经破损的身体。说话,求救,想要看向钟离。

  但是现在她连脑袋都不能动,能动的眼珠子所能看到的位置终究是有限的。

  她视线之内看到的是那只雄壮的鹿,随着他迈开脚步一条条发光的纹路被画了出来。

  所以钟离在哪里?

  云轻很着急,上下左右动着自己的眼珠子,但目之所及都没有那个能让她安心的身影。

  “别怕。”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云轻的害怕,总之钟离来了,在云轻最无助的时候。

  明黄色的神力从他手中溢出,有了神力,暂时压制了她身体里红色气体的逸散。

  虽说不能让云轻恢复,但也缓解了她的状况。

  最重要的是有他在云轻确实安心了下来。

  此时的云轻已经说不出话了,脑袋四肢不能动,嘴巴也不受控制,她除了视觉和听觉似乎再没了其他五感,只是从视线的高低判断出钟离把她抱了起来,最后被安放在他的怀中。

  随之,更多的神力逸散而出,却只是在维持一个平衡,没有完全对云轻的力量进行压制。

  接下来的计划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钟离还没有空的消息,不知道若陀的龙之角和龙之尾是否适合成为她重塑身体的造物。而即便那些东西真的能为云轻重塑身躯他也需要留下足够的神力来指引云轻的力量归于身体,并压制那澎湃的能量。

  钟离告诉自己,目前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理水叠山真君真君赶到后立刻加入布置封印的行列,那越来越多逸散出来的杀孽让他们几位仙人都有所不适,如果不尽早解决源头就就控制不住局面。

  而对这杀孽反应最大的是魈,在进入留云借风真君洞府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身体不适。

  若说前两天是因为有帝君的压制,加上云轻的杀孽漂浮在万里晴空之上让他们只是有所感觉,那么现在就是正面接触了。

  就好像触发了某种东西,魈□□一声跪倒都在地。

  阿萍担忧地上前:“降魔大圣!”

  “无事。唔!”魈勉励维持自己的理智,不过谁都能看出他在勉强。

  浓密的血雾之中传来了钟离的声音:“你不适合呆在这里,找空的事就交给你了。”

  魈自然明白,强忍着不适告退,直到退出洞府外才算恢复了一些。

  隔着血雾云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听到了声音。

  她想问问怎么回事,然而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在钟离是了解她的,不需要询问就开口解释:“魈是夜叉,与我签订了契约为璃月护法。这么多年来累积的杀孽形成的业障快到达极限,幸得巴巴托斯出手相助才保住理智。现在受你杀孽影响产生为了波动,所以我让他先出去了。”

  云轻目所能及之处都是红色,不由得在心中惊叹,‘这些都是我的杀孽?这么重的杀孽?’

  如果说最初还有不真实感,那现在却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依旧有些恍惚。

  原来她造就了那么多杀孽...

  所以说钟离是了解云轻的,只是通过刚刚自己说的话就能推断听到那些话的云轻会想些什么。

  “在那个人类生存得艰难的末世,无论是人类还是丧尸,亦或者是变异动植物,它们都得到了世界的承认,成为末世组成的一部分。所以,你杀死丧尸、变异动植物都是在造就杀孽。但是,你造就杀孽的同时也在积攒功德,造成多少杀孽就获得多少功德。”

  “你无需迷茫,也不要为此愧疚,你是在为人类而战。”

  钟离的话让云轻定下神,然而不过是片刻她眼前却模糊了起来。

  她看不清了。

  “现在就当是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