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法医叫住目暮警官:“羽生丸一,六十一岁,死亡现场为青龙酒店休息室内,背部有明显伤口,初步判断为致命原因,凶器应为一指左右宽度,一指左右长度的单刃刀,我初步怀疑是餐刀之类的刀具。”

  法医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们还发现了一个证据,对于判断具体死亡时间可能有所帮助。”

  “是死者摔坏的手表。”法医带领着目暮警官,示意那他看向羽生丸一的手腕:“或许是死者倒地时发生了撞击,导致手表表盘损毁,指针停滞不前。”

  目暮警官凑上前,戴着手套的手微微抬起羽生丸一的右手——那块手表果然已经停止转动,只有秒针“咔咔”的来回摆动,分针和时针宛若凝固一般停留在八点二十分。

  “这难道就是死者准确的死亡时间?!”高木先是一怔,随后立马反应过来,翻看手中的记录本。

  “晚八点左右,羽生丸一以醉酒后身体不适为由,离开宴会大厅。八点十五分左右,洼田正离开,不知去向。八点二十五分时,服务台接到羽生丸一休息室内部的电话,要求服务员前去打扫。八点半,服务员来到羽生丸一休息室,发现房门半开,保镖不知踪影,羽生丸一已经死亡。”

  “如果结合手表的时间,那么羽生丸一的死亡时间就能缩小到八点到八点二十之间。”目暮警官站起身总结道:“当务之急是找到消失的洼田正,他现在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柯南一直扒在门框上看,听到这里,他突然“哎呀”一声,装作一副好奇心满满的样子,冲上前去:“看呀,羽生爷爷手表下面的手腕都青紫了,还有这些闪亮亮的玻璃渣,怎么会溅到羽生爷爷后脑勺的头发上呢?”

  林子墨站在门口,看着柯南这卖命的装可爱表演,不忍直视的别过头。

  另一边的柯南仍在循序善诱,活像个幼儿园老师,恨不得把这些在他看来一眼就能确定的证据,掰碎了,揉烂了,塞进在场警官的脑袋里:“如果说,羽生爷爷的手表是故意被凶手砸坏的呢?那是不是意味着凶手是故意的,想要依靠这点制造不在场证明呢?”

  “或者说,凶手依靠这点想要嫁祸他人也说不定。”林子墨微微眯着双眼,在旁边出谋划策。

  高木琢磨半晌,盯着手里的证词,一拍脑门:“说不定是个毫无紧要的人,可能突然谋财害命或者是突发奇想,就把羽生丸一杀了......”

  林子墨和柯南齐齐沉默了,两个人互相望了眼。

  林子墨:霓虹的警察,这,降了智了?

  柯南:我总是承受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我好累。

  林子墨:苦了你了。

  他俩眉目传话好一阵,意外的两个人都看懂了彼此想说些什么,林子墨实在不忍看一位还没他大腿高的小萝卜头承受这样的痛苦,开了口:“羽生丸一为什么会让自己身边的保镖离开?”

  “这个,我们还在找那几个保镖......”高木讷讷道。

  “无非就是两种可能性。”林子墨踱步走进房间,蹲下,望着地上的尸体:“第一,羽生丸一认为自己暂时没有危险,所以要求保镖走掉。第二......”

  他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羽生丸一背后的伤口:“他要见一个他熟悉的人,但他不希望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这也能说明为什么刀伤在他的背部。”

  “因为他和那个人很熟,熟悉到他很放心的将背后面向他,而没有任何警觉。”柯南推推眼镜,赞同点头。

  “那、那我们现在该?”

  林子墨面不改色的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这就要交给你们专业人士了呀,我就是个无辜的吃瓜群众,平日里多看了两本推理小说,所以就胡乱分析了一波,警察叔叔不要见怪。”

  柯南翻了个白眼:一把年纪喊什么警察叔叔。

  “不过我有一点小小的建议。”林子墨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个缝:“调查凶案不外乎从手段和动机着手,如今的手段足够清晰明了,为何不着重调查一下动机呢?”

  不论是谁干的好事,一直处在李舜生眼皮下直到死亡的洼田正肯定是做不到了。

  “对啊,目前看就是洼田正嫌疑最大!”高木一合掌:“由于导师的压迫,导致自己的科研成果被导师攫取,心生仇恨之后怒而杀之!既符合动机,又满足手段,此刻还畏罪潜逃,岂不是最大的嫌疑犯!”

  柯南边听边摇头,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结局可能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作案人没有留下任何特征,血迹、指纹、毛发这些统统没有,说明对方早有预谋,如果是洼田正,那他此时此刻畏罪潜逃岂不是不打自招?

  几人正在讨论,门口突然传来响动,柯南还没回头看,就瞥见林子墨突然亮起来的双眼——

  果然,门口站着那位叫李舜生的侍者。

  “几位警官下去看看吧。”李舜生紧皱眉头,衣服前襟还挂着污渍,湿淋淋的,应该是刚撒上去的:“下面吵起来了,有客人说她目击到杀人现场,说、说......”

  “说什么?”高木急躁的往门外冲。

  李舜生顿了顿,似乎说别人的坏话令他难以启齿,道:“说羽生夫人谋杀亲夫。”

  “什么?!”高木,目暮警官,柯南三个人齐齐惊叫出声。

  只有林子墨面色不变,径直走了过去,在李舜生身前站定,嗅了嗅他身上的酒水味,语气温和:“谁又把你的衣服打湿了?”

  李舜生平视他的直直射来的双眸,眨眨眼,没说话。

  林子墨若有所思的停顿片刻,似乎从这沉默的空气中分辨出什么,一眼瞄到李舜生隐藏在身后被抓烂的衣袖,语气渐渐冷下来:“羽生夫人?”

  “她们起了争执,我去劝解,结果不小心......”李舜生勾起微笑,息事宁人的想法很明显。

  如果林子墨没看见那裸露出衣袖的手臂上没有半丝红痕,他可能真的相信对方被人欺负了,这一瞬间他完全就没想起来对方和他一样惯常演戏,他似乎把什么都忘了,只是担心对方有没有受到伤害,这无关保护欲,也不是占有欲,只是一种纯粹的担心。

  尽管知道了对方绝不可能被欺负,但是试问,当你面前站着你心生好感的对象,对方在你面前露出一副温驯的黑毛大狗般可怜兮兮的委屈表情,谁能按捺得住?

  林子墨深吸两口气,直接略过身后三双渴望八卦的眼睛,轻柔的把李舜生推出门外:

  “我们先去趟厕所,等会儿......再下楼见见传说中的羽生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