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的味道其实并不能称得上是美味,但对于此刻的凌恒终而言,这已经是难得的美食了。

做完这一切后不忘用舌头将嘴唇周围的鲜血抹去。

“疯子。”

老头没有疯狂的模样,经历过一次极端痛苦的他有的不是痛苦而是平静。

“疯子?不!你才是疯子啊,你才是啊!”

凌恒终猛然扑上来,覆盖着火焰的手掌揪住他的头发,不断让他的脑袋和地面摩擦,但不会发电,明知道这样做老头并不会感到痛苦,但是他喜欢。

‘对不住了……我的村子啊,李落啊……抱歉了,没能遵守我们的约定。’

他知道,自己的致命弱点母虫一旦死亡,那么他的生命也会随之消散,现在的他还保持活着的状态也仅仅是因为母虫还未完全被杀死。

但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不出几秒几分钟,墓地便会向他招手。

“我已经能够想象到了,你的未来绝对比我更糟糕,哈哈哈哈!”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三天前就杀了你,不过……”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是吗?”

老头毕竟也是个年老的,对世间百态的认识显然磨平了他的疯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不会像某些白痴一样放下狠话,亦或是对夺走生命的仇人放声诅咒。

他自认自己是平静的,对于他的仇人,最后一刻的他想的并不是“疯”,而是“嘲”。

后悔吗?他或许有点后悔,但后悔有用吗?上天如愿再来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因为他想这么做,无需理由。

他对于村子的热爱是毋庸置疑的,但此刻的他只有解脱,丝毫不担心失去他以后的村子会怎么样。

每个人都是世界上的一部分,世界的流转需要依靠人类,但不是一定需要其中的一个“人”。

失去了他,那便失去吧,没什么特别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在一声掺杂着泪珠的大笑之后,老头失去了气息,但最后的他是保持着笑容的,即便是痛苦,却依然是笑着的。

对于情绪非常敏感的他很容易便能观察出来,老头是痛苦的、不甘的、后悔的,但他不理解为何而笑。

‘原来……这就是善啊,我对村子和你的善,李落……我明白了。’

明白为什么你一直对我的厌恶了啊。

凌恒终伸手放在尸体上燃起火焰,火焰与蛆虫汇聚之后猛然爆发出赤红的光亮。

他望着老头,直至尸体灰飞烟灭,不存在存活下来到的可能性,他才“依依不舍”的转移了视线。

即便只有三天的时间,他还是充分感受到了,这世间的痛苦,这世间无处不在的恶意,即便他现在只是身处一个小村子。

但他仍然能感受到这份来自他人的恶意,凌恒终轻抚上自己的胸口,是心痛吗?

但他没有停滞不前,在这片密室当中传来了莫名的笑声,听上去甚是渗人。

“呵,哈哈哈哈!那就让我来拯救你们!”

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疯过,他依然是理智的,他只是做出了自己认为的最正确的事情。

火焰仍在焚烧,但已经没有人会去遥望它了。

凌恒终径直走向门口,不留余念的打开小门,迎着流动的清水,踏地向上冲锋。

这片屋子终于失去了他的主人,再也不会有人来到屋子内,但他至少……他的主人是在自己的“家”中离开的。

比起横死街头、报仇雪恨、意外死亡之类的事情,能够死在家中,这岂不也是一件美事吗?

老头他失败了,他在这三天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夺得凌恒终体内宝珠的能量,可他终究还是失败了。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也不重要了,因为败者有没有自报姓名并不重要,不是吗?

他不仅仅没有夺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因为他自己这份外力的帮助下,凌恒终能够更快吸收成功这份能量,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是没有贪心就好了,但没有后悔药这一说法。

踏出水面,毫不遮掩的动作荡起了一层浪花,拍打在地面上将其浸湿,游出水面时产生的响声引得路人纷纷投来目光。

凌恒终踏到地面上后便开始不断喘息,待其恢复之后便立起身体,此时的眼神非常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只是因为他处于村长家的位置,路人也知道感到好奇,并没有太过关注,因为人与人之间需要信任。

村民信任着村长不会做出残害他们的事情。

“好了好了,没什么事,都去干自己该做的事去吧。”

村长说完这句话后便径直朝着屋子的后院走去,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和蔼,但急促的脚步声还是出卖了他,心跳加速,好似在期待着些什么。

待其抵达了后院之后,他没有在踏前一步,连加速的心跳声也缓缓落了下来,整个人略显阴沉。

此时的他才更像是一个老年人该有的样子,村长抬头望天,蓝天白云,但他却看不到自己想见的希望。

“所以,他是死了吗?被你杀死了吗?”

再次将目光转到了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上,那份平静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平静,片刻后,眉角上扬,似是兴奋。

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何况本身就是老谋深算的李落呢,他低叹了一口气。

“也好,也好啊,他太痛苦了,我也不想他一直这么下去,那么请你杀死我吧。”

“不,我会留着你的性命,直至你的村子灭亡。”

村长也不由得蹙眉,语气中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伤害你的只有我一人。”

凌恒终抬起自己的双手,那里的两个血窟窿仍存,这点时间不足以恢复,刚才流水的冲刷下也让他感到痛苦。

他扬唇一笑,随后迈过村长,不再望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直至他离开了村长的屋子,攥紧的拳头才缓缓放了下来,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脚步声袭来。

“我真的做错了吗?”

“你没有错,形势逼人罢了,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屋外传来了惨叫声、痛骂声、哀嚎声,夫妻两人相拥,谁也没有去在意外面的声响,仿佛此刻的他们便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