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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世礼怎么也没想到,及川彻会积极热衷到如此程度。

  下一次工作的时间很不讨巧,是凌晨六点就要到位。一般这种情况下,世礼能做到准时到已经很不错了,更别提先吃早餐填饱肚子,这种事一般是等给七个好大儿折腾完之后,咸鱼瘫在造型室里的余兴活动。

  结果五点刚一走出卧室,世礼就看见整个房子都亮堂堂的。

  还有餐桌上的丰盛早餐。

  以及,穿戴整齐精神饱满的及川彻。

  看着这个穿得潮到像是艺人私服出街的人,还没来得及梳好头发、绑好衣服上各类蝴蝶结的世礼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及川彻火速打开空气净化器。

  他对世礼笑着,殷勤得就差说一个“请”字了。

  “……早上好。”

  每次早起极限操作,世礼的嗓音就会变得有些沙哑,不过随着时间又会慢慢恢复。

  “早上好,”及川彻听见她的音色,嘴角的弧度变大,“世礼这样的嗓音我还没听过呢,沙沙的好可爱。”

  “可爱?”世礼眼睛也还有些迷蒙,朦胧一层水雾,“可是他们说是很成熟哦。”

  及川彻:“他们?”

  捕捉到这人的警觉,世礼略带得逞道:“开玩笑,骗你的。”

  似乎是意识到被下套了,及川彻撇撇嘴。

  做好的早餐当然不能不吃,而且味道还不错,也不知道及川彻在阿根廷究竟遭遇了什么,深造几年竟然还点亮的厨艺的天赋。

  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是认真的,想做什么事应该都不会太失败。

  及川彻进食速度比世礼要快些,他用完就撑着看着世礼。

  世礼不太想被人这么观察,她支开他道:“快去检查一下要带的东西有没有落下。”

  “都准备好了。因为头一次要和明星接触,我都差点失眠诶。”

  及川彻强调着,但失眠的真正原因么,就不好说了。

  他也知道世礼是有些不自在,主动道:“你上衣的那些垂下来的长条,是要系蝴蝶结吗?”

  “唔。”的确如此。

  及川彻:“干脆我来帮你好系了?等下吃完就可以直接出门。”

  世礼正努力和烤面包片干架,她立志把每一片都均匀涂满巧克力酱,她分出一丝眼神给他道:“及川选手还擅长这个吗?”

  及川彻没回答,不过世礼很快就后悔了。

  她错估蝴蝶结带子的长度,有些竟然要凑很近才行。

  凑近就算了,最难熬的是后腰上那一枚,她这件是里衣,有些贴身。

  他在身后双手拿着带子认真又严谨,力图要系出最工整对称的蝴蝶结似的,然而世礼却受了罪,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及川彻手指的触碰,就算只是偶然擦着衣料而过,存在感也异常明显。

  等终于有了最后一道步骤收起来的力,世礼总算松了一口气。

  及川彻作势要回自己位子上,她赶紧把头埋在蔬菜汁的杯口,试图掩盖脸红的痕迹。

  堪称一体战斗机的造型师藤原世礼,这次竟然带了一个助理。

  注:身材很好、目测一米八到一米九的帅气男助理。

  看见两人来的时候小鸟游纺都愣了一下,她问道:“藤原桑,你是升职了吗?”

  然后拉着世礼袖子紧张地可怜兮兮:“我们只签约了你一个人哦……”

  小鸟游事务所勤勤恳恳,只是一个小公司,要再开一个助理的工资实在是有些超过预算。

  世礼失笑:“他是我朋友,正好这次打歌服太重,顺道叫他帮我搬过来。”

  在去IDOLISH7通告那边的造型室之前,他们先去了浅野专门分给她的工作间,里面有做好的新一套打歌服,因为是新一年新气象,世礼重工制作,细节配饰都多了不少,重量也很美丽。

  然而这些她得吃力拖上小推车的衣服,及川彻双手一捞,就全拿上了。

  世礼还担心问重不重,结果及川彻还能轻松呼吸:“就当是今天的健身组啦。”

  世礼:“……”

  算了,职业运动员,比不起。

  听到她解释,小鸟游纺放松下来,和及川彻初次见面打招呼。

  七濑陆远远就看见世礼身边眼熟的人。

  他朝和泉三月悄悄耳语道:“那个我们不能深究的关系的男人,跟着藤原老师一起来了诶。”

  和泉三月恨不得锁住他的嘴:“……嘘!!”

  “什么什么?”四叶环听到些墙角,“他是谁?为什么站在礼礼身边啊?”

  逢坂壮五也拉住他:“等下这些问题记得不要大咧咧地问出来。”

  IDOLISH7七个人,四个两两一组管住孩子,一个完美高中生遇事不乱,剩下两个大人在哇哦吃瓜。

  七濑陆听了,七濑陆做到了,把嘴闭上,绝不八卦。

  四叶环听了,四叶环也做到了。

  他确实没有大咧咧地问出来,他是在及川彻自我介绍是临时助理后,到人家跟前小声问:“礼礼从来不要助理的,你到底是谁啊?”

  及川彻:“……”

  呵,这小子。

  逢坂壮五:“……”

  啊,心好累。

  虽然之前就和七濑陆三人见过,但反而四叶环的样子,是及川彻记得最清楚的。

  纵使知道绯闻子虚乌有,但他还是有点介意。

  而且——

  “那我们交换问题,”他绽放出大人恶劣的笑容,“要不你先说说,为什么要叫她‘礼礼’?”

  这么亲密,他都没叫过!

  及川彻这句话的音量没有掩饰,听到他的反问,IDOLISH7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经纪人!藤原老师!

  你们还在外面说什么,快点回来啊!

  但心思澄澈的少年人注定会打败心里有鬼的成年人,他的技能叫真诚。

  四叶环不仅没有被冒犯到,还很懂事地:“我和她关系好呀。你想的话,我也叫你‘彻彻’不就好了。”

  及川彻:“……”

  四叶环催促:“所以你到底是她的谁?”

  可惜及川彻还没来得及说,世礼和小鸟游纺商量完事情进来了,众人顿时露出失望的眼神。

  世礼:“?”

  四叶环只好开启工作模式,走前他还念念不忘:“彻彻,回头记得告诉我啊!”

  世礼:“??”

  彻彻???

  她微妙地看向及川彻。

  及川彻肩膀一抖:“世礼,你听我解释——”

  “不用说,”世礼故意堵住他的话头,“我知道你心里有芥蒂,不过和环这么快就能冰释前嫌,我很欣慰。”

  及川彻:“……”

  世礼都欣慰了,他能怎么说?

  咬碎牙都要认了这个好兄弟咯。

  世礼带着及川彻,原本想着他在忙的时候出个苦力就行,却没想到远超预期。

  有时下班过后,世礼都不好意思:怎么还真的带人家上班了。

  他心思细腻周到,很快就适应造型师的节奏,加上对世礼本人有十二分的在意和关心,有时候世礼做造型都不用跑来跑去,像做手术似的,一伸手要用的东西就递过来了。

  力气大效率高这方面也不用提。

  而且没想打他排球的技能也有用武之地,有一次需要一个球精准打到某一处的演出效果,节目组都快放弃了,结果及川彻主动问能不能试试。

  他是谁,一个能在异国职业混出名堂的超强二传手,发球控球在高中时就已经很有威胁力了,现在当然不在话下。

  试过几次及川彻就把握好手感,正式录制时一次到位。

  大家不免惊叹出声,世礼被气氛感染,恨不得空气鼓掌。

  不过这次事件也给她提了个醒。

  久违看到他跃起的身影,世礼蓦地想起,及川彻一个月的假期,也就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七天……不,也许是五天、六天后,他就会坐上回阿根廷的飞机。

  而下次见面的时间,遥遥无期。

  那种需要面对的迫切感再次袭来,世礼深知他们之间看似和谐,实际还有问题没有解决。

  可她有些犹豫,该找什么时机对及川彻开口。

  ……看来真的要找些一瞬间来临的感觉。

  等工作完毕、回家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这时已经入夜,开始下起微微的雨,及川彻撑好伞,世礼听见伞骨支撑起来的声响,她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开始的信号。

  黑色的伞面撑在头顶,挡住路灯的光,倾斜的雨丝摩擦而下,发出无机质的白噪音,带着略微湿润的气息,侵入口鼻。

  “阿彻,”世礼低声道,“明天的工作,我一个人去吧。”

  及川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很快又跟上为世礼遮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老是让你跟着我忙来忙去,还没什么报酬,这样不太好。”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钱来的,世礼。”

  “不仅是这样,而且……我也不知道回日本后你有没有继续在排球上的训练。我想训练还是更重要,明天、后天,你都可以去体育馆或是俱乐部练习,或者打个娱乐赛什么的,找找手感也不错。”

  及川彻停下来,他侧过身与世礼面对面。

  伞下是没有光能进来的,只有脚底湿漉漉的地面带来微弱的反射。

  世礼看向他时,他的脸上好像带了夜晚模糊的噪点。

  及川彻轻声道:“你是想说,还有一周我就要回国了,对吧。你在提醒我这件事么?”

  “……你在赶我走么?”

  声音很轻,起伏也不大,但听起来……很可怜。

  世礼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及川彻,只是什么害怕被抛弃的某种大型犬。

  大型犬的控诉是:难道不要我了么?

  她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

  “或者说你是觉得适应忍耐了这么多天,还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及川彻例举着他能想到的理由,世礼说的太少,他却在意太多,以至于升起过分的危机感和不安。

  甚至撕开那块布:“我知道你是过意不去我一个人才客气说带着我的,可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就算我怎么都要贴过来的样子很滑稽,我都不在乎。”

  他小声道:“……可是你在乎,对吗?”

  世礼拒绝这样过分的解读,她有些大声地反驳:“我也不在乎。”

  她胸口重重地起伏了一下。

  很奇怪,不应该是这样的走向的。

  世礼回忆起大半个月以来两人的相处,自从出院后她就不再表现得抵触了,意识到自己因工作太忙忽略了对方,也在想办法弥补。

  在这段时间,仿佛回到了以前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隐晦的暧昧埋下种子,少了一丝青涩,像是朋友,像是快要成为恋人的恋人。

  相伴的一日三餐、默契的举止,他开始了解自己崭新的全部,也会在看见空气中的雨丝时,拿出习惯放在他包里的伞。

  所以就算是意识到及川彻要回国,久违的迫切重新袭来,世礼也没有在同学会时那样应激。

  她不相信对方没有思考过一样的问题,但及川彻的反应并非预料之中。

  及川彻接连不断不妙的猜测,仿佛只为了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出什么更难以接受的话。

  看来他们之间的问题要比世礼想象中的还要深刻、模糊不清。

  “聊一聊吧,”世礼意识到停在大街上不是谈心的好时机,“我们去便利店买些酒,或是什么宵夜,这样不会让气氛变得那么僵。”

  及川彻先是发出了抗拒的信号。

  然后才软化道:“不是为了聊结束?”

  世礼再次肯定:“不是为了聊结束。”

  两人这才脚步沉重迈向便利店,在世礼看向简易宵夜的货架时,及川彻才冷不丁道:“冰箱里还有,回去我给你做。”

  世礼还没气到和他完全划清界限:“好,只买酒。”

  “可是世礼你不是……”一杯倒吗。

  “谁说我要喝?”她晲了他一眼,“我喝果汁,这是给你准备的。”

  拿了几罐更像是饮料的果啤,世礼越过他去收银结账,及川彻亦步亦趋跟着。

  世礼说:“免得某人太清醒也想太多,连真话也不愿意说。”

  不是吵架。

  准确的来定义两人现在的氛围的话,算是闹别扭。

  可就算是闹别扭,及川彻也要给世礼撑伞,两人中间隔了酷似空气墙的十几厘米,却都得待在伞下,谁也不能走开,还要步调一致,因为要一起回家。

  走到家门口前,他们都下意识拿出自己的钥匙,又听见对方发出的响声,动作一顿。

  “你开门,”很难想象,现在竟然是世礼处于主动的位置,“然后回家就把这几罐喝掉。”

  “世礼……一口气喝完会肚子胀气的。”

  世礼哼哼两声,似乎是在说他终于肯说话了。

  因为及川彻说要自己做宵夜,她觉得这时候待在同一空间也没什么话要说,就先回卧室换好家居服。

  把束好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放下来,头皮放松的那一瞬间也像是在放松自己。

  世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已经二十岁了,和五六年前相比完全没有变化也不可能。

  回忆起自己初到宫城,像只雏鸟般跟随在及川彻身边。“不安”是世礼青春期的代名词,转学会不安,生病也会不安,连第一次去高中报道也觉得焦虑难过……

  但是那时候,每次身边都会有及川彻。

  一直紧绷着的唇角松懈了一下,世礼尝试对自己露出一个笑脸。

  其实她现在也有些焦虑,可意外地,及川彻的表现让她情绪神奇的稳定下来。

  这样的及川彻,很少出现在世礼的面前,但世礼并不讨厌。

  好吧,这次当做是角色互换,由她来承担起直面问题的角色。

  ——毕竟没人规定及川彻一定是要挡在前面的那一个。

  就在世礼调节状态的同时,及川彻也在冷静情绪。

  冰箱里还有昨天买好的酱牛肉,取出来切片就是很好的下酒菜……虽然要喝酒的人只有他一个。

  右手握住菜刀刀柄,食指伸出来贴在一侧刀面稳固定力,暖气才打开,厨房还没完全温暖起来,刀面冰凉的触觉让及川彻的神经一跳一跳的。

  牛肉被切成薄薄的一片,及川彻切得很慢,比起准备夜宵,更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

  不应该的,他审视这个夜晚的自己,他在世礼面前不应该是这样。

  但他一时之间慌了神——因为是世礼,所以才会反应如此强烈。

  虽然听起来像是什么小说电视剧的形容,但世礼对及川彻的意义早就不再简单,所谓初恋也好,所谓遗憾也好,统统可以归纳成一个“唯一”。所以和世礼想的一样,这些天及川彻当然也思考过两人后来的问题,还不止一次。

  甚至是天天。

  是什么时候呢。

  起初跟着世礼一起去工作,还有种说不出的亢奋,及川彻认为那是一个好的讯号,世礼开始接受他了。

  他在世礼的身后,切身进入了她的世界,她工作时在干什么、接触了什么人、有什么朋友,不用去打探和追问,以一双眼与耳朵就能知道。

  这几近填补了几年不见所落下的空白。

  世礼原来成为了这么厉害的人啊。

  而等到假期过半,及川彻收到了远在阿根廷的队友的慰问。

  这些讯息就像是一下把他从美梦中唤醒了。

  高中自我意识过剩搞砸了及川彻和藤原世礼之间的关系,眼下有相似情况再次来临,他想要主动,但又退缩。

  因为他没有足够的信心,拥有想要的回答。

  夜里,及川彻开始失眠,就算睡着也不太安稳,醒来时常常心跳快得恐怖;白天,及川彻伪装好情绪,只露给世礼喜欢的那一面,看起来比谁都洒脱轻松。

  可当心情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会变得不一样。

  与世礼一起忙碌的场合,及川彻蓦地想起无人理睬的、躺在邮箱里那些邮件,他至今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一天愿意打开和回复,仅仅是因为凑巧么?因为那时很无聊么?

  还是说,一不小心点进去,碍于礼貌没办法再忽视么?

  也不怪及川彻老是不抱希望的猜测,和世礼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日子里,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来,你先喝几口。”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茶几前。

  茶几是圆形的,有些矮,没有合适的凳子,那就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一如既往的面对面,所相隔的距离和在餐桌时不同。

  要更加的近。

  及川彻试图根据世礼的外貌状态,来判断她的想法,可世礼一定要他先喝些酒——如果那些果啤的度数也能算是酒精的话。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思慌乱,囫囵灌完一杯,那些气泡在口舌上蹦跳,及川彻皱了皱眉。

  啊,好像……真的有些晕乎乎?

  是他太久没喝过酒了吧。

  及川彻控制不住,僵硬的肩膀脊背逐渐松懈下来。

  他张张嘴,又紧紧闭上,像是要克制什么,眼里带着警惕。

  世礼一定会问他的。

  果然,在她往及川彻嘴里塞了一片牛肉之后,她问道:“刚才为什么那样紧张?”

  出乎意料的直接。

  “今晚我们先说好,”她打补丁,“谁都不准说谎,不准迂回,不准逃避。来,先拉钩立誓。”

  及川彻又倒了一杯,喝掉一半。

  他可能是真的有些微醺,在刹那而过的某一秒,烦恼远离了他的脑袋,而他想得是……

  就算是这么强势的世礼,也好喜欢。

  所以不能失去她。

  及川彻和她拉钩,皮肤温度上升,小拇指与她的锁在一起,紧贴的那一面有些冰凉。

  世礼又问了一次刚才的问题。

  及川彻低头,眼下是玻璃杯的杯口,啤酒最上面还有一层淡淡的白沫,把它们剖开就能看见真实。

  他低声道:“是因为什么呢。”

  和她一起在凌晨出门,他没有日本的驾照,所以有开车的时候都是世礼当司机。他们并排着,因太过早起而酸涩的眼睛一起凝视着被车灯照亮的前路,太阳还没升起来时的街道是惨淡的冷色。

  然后又和她一起在工作完毕后的深夜回家。如果路线凑巧,会经过一段左右商铺全是酒吧牛郎店之类的街道,LED光牌和带灯gg箱将夜色点缀得有些刺眼,荧光和高饱和的色团扎进眼睛里,驶离后再经过一段居民区的路,这时夜里的颜色又会变成温暖和煦的暖色调。

  跟以前交往时,和世礼在阳台往下往所看见的路灯色一模一样。

  及川彻用一只手捂住脸,世礼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下巴。

  一侧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上第二天的四点半,还有两小时不到太阳就会升起。

  而她看见了下巴上,没来得及清理的一点点冒尖的胡子。

  “我只是……只是,”及川彻艰难地剖析自己,“经常觉得……”

  他从指缝中,偷偷看着世礼。

  “你现在的生活圆满又充实,就算没有我也没关系。”

  就算没有自己,世礼也会照常工作,剩余的时间本就不多,她还要拿出去分给学业、家人还有朋友。

  当时是及川彻自己选择要离开,也离开了世礼的世界。

  现在的他之于世礼来说,不再是必需品了。

  说完之后的及川彻屏住呼吸,等待世礼的审判。

  结果……听到了她忍不住的一声轻笑?

  然后听见她说:“大体上你说的也没错。”

  “大家都是会变的,我也变了,我生活很充实,甚至可以说是忙碌,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太寂寞。”

  及川彻愣住,他忍不住看向世礼。

  世礼没有绷着一张脸,而是在笑。

  ……为什么?

  “但是呢——”

  世礼用手指绕着头发。

  她说:“但是我会额外想起你。”

  “你明白吗?”她酝酿了一下,眼中的光亮闪烁,柔和地看着及川彻,“想起你,不是想起妈妈,也不是想起老师、理绪还有一花,谁也不会有这个待遇,只有你是特别的。”

  及川彻忽然觉得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思维彻底僵直、停止运作。

  直到世礼手撑在桌面、越过茶几伸手揪起他一边的脸,轻微的疼痛才让他匆匆回过神。

  “……竟然还敢发呆!”

  世礼近在咫尺,发出不满的声音。

  她道:“我在跟你——告白,你没听懂吗?”

  “听……听懂了。”

  及川彻还没能完全消化,他下意识捧住世礼捏脸的手。

  “所以世礼我可以抱你吗?”

  世礼:“……”

  算了,应该是脑子还没开工。

  她颇为照顾地主动绕到他面前,扒拉他的手拥抱自己。

  及川彻慢了半拍,惊醒般极为用力地抱紧她。

  他的脸埋在世礼的肩窝,吸吸鼻子。

  世礼接纳他,揽住他的肩膀。

  她也很意外,自己纠结了那么久的答复,在这一瞬间有了勇气说出来。

  在听到及川彻的忧虑她有一瞬的意外,随即只有感叹:原来他们都是被感情这种东西困住的男女啊。

  到现在位置,已经没有谁输谁赢了。

  世礼用脸颊蹭蹭他的耳朵:

  “答案不是‘就算没有你也没关系’。”

  “而是——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还是会好好的生活、认真做喜欢的工作。我会在无数个瞬间想起你,你也会想起我,打电话也好、视讯也好、迫不及待地坐飞机来找对方也好,都会成为各自忙碌中特殊又宝贵的礼物。”

  “这就是我的答案。”

  及川彻:“我明白了……。”

  两人的额头轻轻贴在一起,在要吻下去的前一秒,及川彻悄悄说:

  “我好爱你。”

  世礼:“我也是。”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及川彻极不情愿地坐上回阿根廷的班机。

  不情愿到哪种地步呢,他还是头一次有要事在前还赖在家里不想出门的程度。

  ……虽然只有世礼知道,是因为前一天晚上闹得太狠,有些衣服散在地上都没来得及收拾进行李箱的错。

  后来及川彻把衣服留在世礼家的洗衣机里,他们挣扎了一番,还是不能接受把它们和干净衣物放在一起。

  及川彻:“所以我有机会看到男友风睡衣吗?”

  世礼:“这个机会不知道,但你可能有个赶不上飞机的机会。”

  随着飞机起飞,他们正式开展了异国恋。

  不过这次与高中时不同,已经成熟的两人不再会因时空限制而感到不安,也不会重蹈覆辙,就像世礼说的,就算是两人分开不在一起,也会很好地独自生活。

  ……更别提这俩都在事业上升期了。

  所幸两人职业都不是固定工作日的上班族。

  后来IDOLISH7大红大紫,小鸟游事务所与世礼的合约仍在,但只有大型活动或出新造型时会由她负责了。

  世礼的休息时间增多,作息也健康不少,有比较长的假期时就会去阿根廷看看及川彻——眼下的确是她来阿根廷的次数比较多,但和及川彻的运动生涯相比,这些斤斤计较根本就不重要,世礼也能理解。

  当然,要是他别老是问些奇怪的问题就好了。

  比如:

  “世礼~东奥的话你到底是支持日本队还是阿根廷队啊?”

  世礼:“……”

  她伸手挡住及川彻的贴贴,冷静道:

  “我带两个国旗,一场我举右手,一场我举左手,行了吧!”

  【END】

  完结了!!!(呼出一口长气——)

  本来还想写番外,但是很意外的明天有事要忙,没办法兼顾,所以把东奥的小剧场往结尾挪了挪(你

  不知道大家对这篇文看得还喜欢吗?

  这个梗,大概是很早就有了想法,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写好就一直很犹豫qvq,因为是第一次写排,前几章下笔时也感觉很不安,改了很多遍才发出来。本来预计的是写个几万就了事了,然后变成十万,到十四万,结果现在差一点点就二十万了!!我惊呆,看目录时经常有种“也没写什么啊”

  但总归是好好的完结了,有头有尾(我个人认为的)真好。

  期待大家的完结评分,如果觉得很差那……那就给点面子嘛!我先在这里土下座了!(诚恳的眼神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