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耽美小说>[综漫] 再不恋爱他就要去阿根廷【完结】>第32章 (已修文新增字数1k)

  32

  翌日,青城VS乌野。

  对世礼而言,这一天注定充满了劳碌和奔波。

  清早,她去印刷工作室准备好川间芳弥讲课要用的一切资料,导入、打印、分类,然后抱着这堆东西坐上川间芳弥的车。

  两人在后座最后一次对了一遍流程,川间芳弥看她满眼满意:“世礼,你做的很好,还好有你在。”

  世礼低头笑笑,迟疑道:“老师,只是我——”

  “嗯,我记得。”

  川间芳弥摸摸她的头发,“如果有拖堂,你就先走吧,我们说好了的。”

  世礼每次出现在她面前,像是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似的,发型要做好,衣服也要搭配漂亮。

  就算她玩笑说“我不是《穿普拉达的女王》里女魔头那种类型”,世礼答应得好好的,下一次依然如此,浑身透露着至诚的可爱。

  今天就算是这么忙,她还是这么一丝不苟,毫不懈怠。

  虽然……川间芳弥忍不住笑,带着些过来人的纵容——可能也又要去见男朋友的原因吧?

  没错,在二选一面前,世礼选择两个她都要。

  这得多亏讲课时间的凑巧,她算过,如果下课坐最近的那班新干线过去,中间不出什么堵车之类的意外的话,她完全能赶上及川彻的比赛。

  最多会小小错过开局。

  但这点分量和整场比起来,不算什么。

  世礼也和及川彻通过电话告诉这件事,及川彻似乎是对上回有了阴影,固然失落,但更在意她的安全。

  他说:“我没关系的,你只要安全就好。”

  都在体谅对方的结果,就是各自都更不想让两方失望。

  相隔两地,他们都拿出了全力。

  有了川间芳弥的保证,世礼心里安定了些:“谢谢老师!”

  老师的话可谓是颇有预见性,她本来就是业内有名的人物,一听到是她的课,不管是不是这个专业的人都跑来了。世礼头一回见到阶梯教室里还有人挤在台阶上席地而坐,领略名人效应的恐怖。

  一语成谶,真的拖堂了。

  世礼算好时间,压到最后一刻,最后实在来不及,对上川间芳弥的眼睛。

  师徒近两年的默契在这时显现,川间芳弥一个眼神,两人就心领神会。

  世礼帮她把混乱的资料整理好,悄悄从后门走开了。

  走出教室呼吸到新鲜空气,世礼松了一口气,快步向前走去。

  在到新干线的车站之前,她还有另一个要去的地方。

  “谢谢惠顾~”

  世礼抱着牛奶面包的纸袋,拦下一辆出租车。

  她一口气买了好几个招牌面包,这其中也包含了自己的午饭,没办法,为了赶上下午的比赛,只能牺牲掉中午的时间,而新干线的盒饭便当味道一般般,以前去宫城的时候吃过好几次,就吃腻了。

  想到还有两三个小时就能见到及川彻,她步伐都快了些,小高跟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和她的心跳一样,满是雀跃。

  休息日的中午有些堵车,等下出租车时列车已经快进站了。

  世礼小跑起来,前脚掌着地,已经听不到鞋跟的声音。

  其他乘客已经排好队准备上车,世礼跑到末尾,气喘吁吁地——她想起了还在宫城县的时候。

  及川彻让她做问卷,问卷写“上一次运动是什么时候”,她写得答案是“为了赶上电车冲刺了不到两百米”,及川彻看到这行字时无语又无奈的表情依然清晰。

  今天这次小跑也许超过了两百米,但她已经没那么脆弱了。

  气管里有些难受,世礼清了清嗓子,沙沙的,有点介于发作与不发作之间。她不再每天早晚喷药,调理控制到三天一次,偶尔空气质量不好,也会有这样的感觉,通常是放置不管,大约冷静两三个小时就能恢复到正常。

  空气开始浮动,这是一种隐隐的感知,列车正在驶来。

  身后忽然变得嘈杂,世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中午的生物钟让人下意识困顿,也可能是从早上积累到现在,加上身体的不适,她没精力想那么多。

  直到前面的人都纷纷向后面探出脑袋、窃窃私语,她才慢了半拍似的,跟着一起回头。

  一个人影从眼前飞过,跳下月台。

  原本排列有序的队伍变得混乱,大家互相推搡起来,世礼脚一崴就向后倒去,但被另一人接住,是个女警察。

  女警很有力量,多亏她在后面撑着,两人才没摔倒在地上,只是往后面踉跄了几步。

  不过因为惯性,面包的纸袋、手提包全都一并摔了出去,手提包是磁吸的扣子,里面的东西散落开来,发出令人窒息的破碎的声音。

  恍然中,世礼听到了列车到站刹车的轰鸣声,女警蓦地遮住她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从人群的尖叫声中捕捉到女警对着对讲机模糊的声音:“没能阻止……人身事故……”

  人身事故。

  在这个语境之下只有一个解释,那个陌生男人——跳轨了。

  而被他挑选终结生命的这班新干线,因此得停运至少五小时。

  人群被疏散,世礼仓乱之中捡起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拿出手机发现屏幕已经摔碎,但好在不影响触屏使用,她点了点,接通藤原薰的来电。

  藤原薰温柔的声音传来:“上车了吗?”

  “妈妈……”发出声音,世礼才听见自己在发抖,“出了人身事故,车停运了。我还没……”

  她满脑子都在想,要赶不上比赛了。

  藤原薰在半小时后接到世礼。

  这时世礼已经好了很多,已经从那股恍然的状态中脱出,她一边等妈妈,一边在附近便利店买了便当。

  不过说到底,人身事故还是把她有几分吓到,吃的不多,堪堪饱腹的程度。

  “就是正当时有点骇人,”世礼跟藤原薰讲清始末,“那个警察姐姐捂住了我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些情绪和饥饿感一起随着能量摄入被赶走了,只留下淡淡涟漪。

  藤原薰这才放心,问:“还去看比赛吗?”

  世礼闭闭眼,吃了碳水之后更困倦了,坚持道:“我想去,妈妈,我答应了阿彻的。”

  但想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

  新干线停运了,其他列车也没合适的班点,花几个小时折腾抵达宫城那边的车站,去赛场还要花时间。

  “这样,”藤原薰说,“我找司机开车送你去,不过你要做好赶不上比赛的准备。晚上就住在静子阿姨家,我给她打电话,你也得先跟小彻说明缘由,好不好?”

  她今天还有工作,给世礼打电话正好是会议中途休息,听到出了人身事故才请假赶过来,下午就要回去。

  这已经是目前最简便的方法,世礼点头答应。

  上车之前藤原薰抱了抱她,“别着急,没人会预料到意外。”

  世礼环住妈妈的肩膀:“谢谢你,妈妈。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藤原薰说:“我不觉得,所以你也不应该这样想自己。”

  此时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世礼害怕打扰及川彻赛前准备,只是线上发了短讯给他,说自己搭乘的新干线延误,只能尽快赶过来,可能会迟到很久。

  [对不起,阿彻,]世礼打出这些文字,[比赛一定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藤原薰跟司机说过赶时间,他车开得很快,连续过弯时摇摇晃晃,世礼发完讯息,渐渐有些晕车,靠在车窗睡着了。

  她睡得不太安稳,路段不平时整个车身都会上下抖两下,她就迷迷糊糊皱着眉头,缩在后座的一角。

  时间在睡梦中变得混沌,再清醒地睁开眼时,车已经开到宫城县内,正在往赛场走。

  世礼拿出手机,屏幕上有几条碎痕,就是在车站时摔的。

  ……手机不能开机了。

  她皱起眉头,心底一直带着的惴惴不安在此刻上升,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有可能是电池也一并摔坏了,耗电迅速,才导致自行关机。

  可这样,她就看不见及川彻是否有回复了。

  “藤原小姐,”车停下来,司机提醒她,“您确定的地点已经抵达。”

  世礼惊醒一般:“不好意思……能拜托你停在这等等我吗?”

  “没有问题,您下单的是一整日的包车服务。”

  她谢过司机下车,往里面走,越是向前,焦虑与不安就越是放大。

  ——太安静了。

  就像是……比赛已经结束一样。

  世礼想,她应该先问问司机时间的。

  她走在空荡荡的体育馆里,暂时还没遇到人,白色轻纱的裙摆随着步伐荡来荡去,世礼原本觉得好看,但这时布料摩擦在腿上,触感和鞋跟踏在地砖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加剧心里的不适。

  世礼慌了头,不知道拐向了哪里,有些不认识路。

  空旷的走廊容易有回声,这让她下意识更加放轻脚步。

  直到另一端尽头传来交谈声。

  世礼依稀听见“排球”“比赛”几个字,以为是正好碰见要离场的青叶城西,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她快步追着声音过去,但那里的人却不是她想见的。

  的确是排球部的人,但他们的队服是橘色和黑色——乌野。

  世礼到面前时,他们还在打闹。

  她看见影山飞雄和叫“日向”的搭档正在吵架。

  日向:“我是看你睡着了才想睡的啊!!”

  影山飞雄揪着他的领子:“这就是你不叫醒我,害得我俩在休息室睡到‘失踪’的原因吗!笨蛋!”

  戴眼镜的副攻手在看热闹:“两个笨蛋起什么内讧啊。”

  队长叹了一口气:“日向和影山,等下到车上先给教练和小武老师道歉,他们以为你们走丢了,找人的时候麻烦了不少工作人员。”

  世礼靠在墙边,弱弱道:“不好意思,那个,影山同学——”

  她不太确定影山飞雄还认不认识自己,但眼下,貌似他方便搭话些。

  话音一出,乌野安静了一两秒。

  “啊?”影山飞雄转头,“你找我?什么事?”

  ……应该是认出来了吧?

  世礼端详着他的表情,发现这人竟然毫无死角。

  而他身后的队友——这些人突然就全站在影山飞雄身后了,要跟他分出界限似的。

  表情都很克制,但眼神是藏不住的,没猜错的话,里面闪烁的八卦光芒可以意会成“什么!竟然有女生找影山搭讪?!”

  日向还悄悄话问他:“这个人是谁?你认识她?”

  影山飞雄转头道:“认识昂,初中见过几次。她是及川前辈的女朋友啊。”

  身后的队友不知道谁发出一声气音:“居然是——!”

  世礼:“……”

  回音效果太好,她全部都听见了。

  她绷住表情,继续问道:“我就是想问问青城的队伍……是不是已经走了?”

  影山飞雄:“走了好一会儿了吧。”

  世礼:“那你们比赛的结果——”

  影山飞雄淡淡道:“是我们赢了。”

  世礼看见他的学长想要捂嘴,但晚了一步。

  “这、这样啊。”

  她低下头,想要道谢,结果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还是谢谢你……呜。”

  视野变得模糊,还没反应过来时泪珠就滴落下来砸在地上,世礼胡乱用手抹掉,可止不住。

  她到底还是失约了。

  其实失约没什么的,是她一定要坚持来看及川彻的比赛,后者也说过真有事的话不来也没关系。

  两年下来,她没有错过任何一场,这样对比下来,好像今天的迟到也显得不那么过分——可是。

  世礼忽然意识到,这一场青城输了,同时也意味着春高止步于此。

  对及川彻还有岩泉一等三年级的球员来说,是最后一次正式比赛。

  为什么自己唯一一次失约,就错过了及川彻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比赛呢?

  ……本不应该的。

  世礼心里难受,一时间被遗憾和愧疚的情绪沾满了——把心口都糊住,各种胡思乱想蜂拥而至。

  如果昨天果断一点拒绝老师的请求,今天是不是就能及时赶到。

  想出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不是还有一丝侥幸的劣根性在作祟,觉得就算迟到也没关系?

  他这时在干什么?已经回家了吗?在伤心难过吗?

  世礼有些耳鸣,直到乌野的人一直在担心的叫她,才回归一点理智。

  影山飞雄的学长小心翼翼递上纸巾:“你没事吧?”

  “……对不起,”世礼侧过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稍微有些——”

  好不容易泪水止住一点,意识到自己面前还有别人,她鼻头又是一酸。

  作为战败方的关系者,在赢了的人面前哭——好尴尬,好丢脸!

  银灰头发、粗眉毛的学长说:“没关系没关系,人之常情嘛。”

  世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坐在台阶上待着,可又觉得迷茫又孤独。

  乌野不放心她一个人,硬是拉着她走出体育馆,问清楚有司机在等候,确认三遍才把她送上司机的车。

  “……藤原小姐,”司机不太方便问,但依然抱有关心,“您现在打算去哪里?要去另一个地点吗?”

  另一个地点。

  是及川宅。

  世礼抱着肩膀,像是被雨打湿羽毛的鸟雀,声音微弱:“麻烦你了。”

  及川彻和队友一起吃拉面时,接到了及川静子的电话。

  “世礼来了?那就好!——妈妈你跟她说一下,我晚点回去,拜托等等我。”

  “你不要跟她说我输……啊?她已经知道了?”

  及川彻挂掉电话,神情的愁云半点没散。

  岩泉一瞥了他一眼:“你这下可以放下心来了。”

  “放心什么,”及川彻喷他,“更头痛了好不好。”

  中午收到世礼可能会迟到的讯息,及川彻一开始是有些失落的。

  他想要的一直都没有变,那就是想要每场比赛一抬头,就能看见观众席上的世礼。

  可当输掉这场比赛时,痛苦之余他又有了一丝侥幸——

  还好世礼没有赶到。

  没有看见我打得这么狼狈、还输了的丢脸样子。

  也没看见我和赛场道别时,差点就忍不住哭出来的样子。

  大概要归于他自尊主义作祟,想要在世礼面前随时保持完美形象。

  但世礼已经知道了这个并不美妙的结局,他的侥幸和强撑就完全作废了。

  及川彻揣着这件心事,和高三的队友最后一起去打了排球,然后嗷嗷哭着打扫体育馆。

  他和岩泉一一起回家,拳头相碰,忍着红眼睛像是和往日一样放学道别。

  然后站在家门前,把僵硬的脸揉搓好几次,直至到能轻松地露出笑容,才开门进去。

  但故作无碍的一切,在和世礼面对面时,又显得好拙劣。

  “世礼,谁欺负你了,”及川彻摸摸她的脸颊,“眼下好红哦。”

  他们去了阳台。

  起先谁也没说话,都沉默望着夜空,明明知道看不见星星和月亮,又很专注。

  直到及川彻叹了口气,打破氛围的僵硬。

  他用的是最拿手的撒娇的语气,抱怨般道:“你知道小岩说什么吗?——说我以后成为老头子都不会幸福的,真的好过分啊。”

  “还说以后绝对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我们是发小没错吧?又不是仇人。”

  “他就是胡说八道,我明明有世礼,也和他一起长大,肯定是心里太难过了在嘴硬……啊,世礼。”

  及川彻用手指揩下泪珠:“不要哭呀。”

  世礼抿着嘴:“……那你为什么还要笑?”

  “……对不起,是演的很假吗?可是我觉得不装一装的话,输的样子好丢脸。”

  及川彻露出被藏住的惘然,“那我可不可以和你抱抱?”

  世礼没回答,她几乎是冲进及川彻的怀里的,紧紧地贴着他,额头刚好抵住他的心脏处,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正常节奏的跳动,世礼却知道里面装了好多好多的难过。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世礼的声音闷闷的,“我不该错过的。”

  及川彻有些无奈:“可是输了的比赛,应该也没那么好看吧?”

  “——可重点不是‘输了’,”世礼反驳,“是‘你的比赛’啊。”

  去及川宅的路上,她终于理清伤心从何而来。

  就如同讨厌任何突如其来的道别,及川彻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对她而言,和“道别”具有相等意义。

  她错过了这场比赛,等同于没能完成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准则。

  第一次与最后一次,向来意义珍贵,世礼没能攥住及川彻第一次走向赛场的时刻,为什么高中的最后一次也不行?

  同时她很清楚及川彻想要打进全国的夙愿,但事实是从未实现。

  这团郁抑的悔意和强烈的共情,才让世礼止不住想要哭。

  不过……她现在的难过另有原因。

  “没关系,”及川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以后会去打职业的不是吗?世礼你还能看好多次好多次我的比赛。”

  及川彻会走上职业是他们的共识。

  他知道世礼成为了川间芳弥的学生,于是打趣道:“说不定到时候我的队服还是你设计的呢。”

  世礼不回答,转而问他:“做职业运动员的话,一般会怎么开始?”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高中时期就会被球探看上吧,还有很多集训营也是机会。”

  说到这里,及川彻有些咬牙,“虽然不想承认……但小飞雄那个家伙,一定早就被纳入名单里了,可恶。如果没有俱乐部的邀请,我这样的除了报名自荐、或者等大学继续打比赛,就只有——”

  他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

  但世礼补足了他的未尽之言。

  她在今夜的怀抱中第一次抬头,执着地锁住及川彻的视线,让他逃避不能。

  “就只有出国了,”他第一次听见世礼如此质问的语气,“你要去阿根廷,对不对。”

  “世礼,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世礼离开及川彻的怀抱。

  微凉的夜风充盈于两人之间,像是一道透明的墙。

  她静静地,还有一颗没来得及擦拭的泪划过脸颊落下去:“我们一周每天都会在线上发讯息,也会打几次电话,两年的时间里,你一次想要告诉我的想法都不曾有过吗。”

  及川彻在世礼面前头一次语塞。

  他眨眨眼,神情看起来是一种意外的茫然,可他先说的却是:

  “世礼,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差一点点!!!可恶

  8.3修文提示:新增字数1k+,修改了和乌野的场合细节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写在这里比较好,老婆们记得刷新缓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