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小说>古代言情>27岁俱乐部【完结】>第137章 “我好想你。”

  用出生日期做乳名是很多地方的习俗,长安也不例外,主打一个“贱名好养活”。

  梁丝桐生在农历九月二十七,刚来到人世时还不到四斤,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像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猫。父母又嫌“二十七”这个名字太长,三九二十七,就干脆喊他“三九”,简单上口。

  这还不够,又给他打了个耳洞,道是压邪祟保平安。

  封建迷信不足为道,但梁丝桐还真就发了芽抽了条,一路健康茁壮地长到六七岁,背着书包屁颠屁颠儿地上了小学。

  小猫逐渐长成了个淘气的孩子王,经常在学校和人打架,把脸挠成了个大花狗,头发也薅得像个鸡窝,然后委屈地拖着俩大鼻涕泡回到家。

  每每此刻,父亲便会放下手中的木工活计,把他举过头顶转圈,笑着鼓励他“娃子出息咧”。

  木屑掉到他脖颈之间,他被刺得更难受,眼泪鼻涕歘地流了下来,母亲就轻柔地拍他,唤他“三九,莫哭了,再哭就有大灰狼把你带走”。

  他被吓到了,愣愣地看着笑容满面的父母,鼻涕还挂在脸上。

  母亲笑他:“瞅瞅娃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咧!三九长大了能当大演员!”

  父亲就揉揉他的头发给他压惊,喊他一起去吃早就做好的卤汁凉粉。

  长大并不快乐,长大也是一个要历经无数回忆的过程,他曾不止一次觉得,此生再没有比彼时更幸福的时刻。

  当时只道是寻常。

  父母早就意外过世,这世上再没有人,将满腔的爱意倾注在这个简单上口的名字中。

  此时冷不防被喊了乳名,梁丝桐意外震惊之余,心中一股别样的温暖,悄无声息地翻涌至眼底。

  “三九,三九。”百城不依不饶地哼唧,握住他手腕的指尖似猝了火。

  梁丝桐被滚烫的触感带回了思绪,他揉揉酸胀的眼睛,手抵在百城额上。

  是烧得有些糊涂了。

  “还能坚持吗?”梁丝桐低下头,看到他因为失水而起了细小皮屑的干燥嘴角。

  “别怕。”百城翻了个身,喃喃道。

  “……”梁丝桐心道,该怕的应该是你吧,然而嘴上还是安慰他“不怕”。

  百城的衬衫早就蹭开了,白皙光滑的肌同黑色丝绸摩擦,有几颗金属扣子坠落在地,又弹到沙发边角,发出虚弱的颤音。

  这一幕落入梁丝桐眼中,他咽了下口水。

  向上,又看到百城起伏的胸口和潮红的脸色,他只觉鼓膜砰砰直跳,心脏快蹦到了嗓子眼。

  手被百城紧紧握着,一时间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飞速移开目光。

  他在心中胡乱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模样像个偷偷吃肉、破了荤戒的小和尚。

  如此动作,梁丝桐的眼风落在沙发里的一瓶二锅头上。

  好像是方才的火锅局留下的白酒。

  “有了!”他豁然开朗。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也发过几次烧。彼时他和父母住在长安市下面的郊县,跑一趟医院来回好几个小时,母亲见他难受得很,就先用酒精帮他擦身子降温。

  他任百城紧紧握着手腕,伸出长腿,把二锅头小心翼翼勾近。

  酒瓶发出骨碌碌的声音,百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快把梁丝桐腕骨捏碎了。他一用力,将梁丝桐拉到自己怀里,愈发干燥的双唇间,吐出支离破碎的气息:“别走。”

  梁丝桐眼前一黑,一阵迅疾的天旋地转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百城像只吃到奶膏的大猫咪,恨不得把梁丝桐绞在怀里,双手在梁丝桐身上漫无目的地游走。他的力道时而沉重时而轻柔,滚烫的脸颊紧紧黏着他的耳垂。

  梁丝桐想偏头躲开,百城就追着再度黏上去;梁丝桐想挣扎,百城就变本加厉抬腿,将人按牢。

  真与不知餍足的猫儿无异。

  梁丝桐被折腾得汗沁了满额,又同百城缠在一起,彼此身上都是湿了,分不清是谁的汗水。

  活了二十七年,梁丝桐何尝和人靠得这么近过?更何况对方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美男——CPU当场就给干烧了。

  思来想去,他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轻抚了下百城的手掌,仿佛在给猫咪顺毛,顺带在他耳边说了句“乖”。

  方法很奏效,百城果然不那么躁动了,手也软哒哒地垂了下来,只是依旧念叨着“不去医院”。

  梁丝桐悄悄抽身起来,拾起了地上的二锅头。

  问题又来了,怎么擦?

  难不成用手吗?

  梁丝桐倒是有这个念头,但很快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你馋他身子”,摇了摇头。

  他抽了吧台上的纸巾,把酒液倒在上面,还没揉两下纸巾就碎了个稀烂;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毛巾、湿纸巾之类的用品。

  或许是方才的纠缠耗费了体力,百城的脸更红了,人更是在沙发上不老实地扭来扭去,若是他身上沾点儿面和水,能直接摊煎饼。

  梁丝桐咬咬牙,将身上的T恤脱下来用酒液打湿,随后解了百城的衬衫,按在上面。

  柔软的布料随着他温柔的动作徐徐滑动。百城精窄的腰腹泛出些红晕。

  还有修长笔直的双腿,平整宽阔的肩膀,因为攥着他使力而隆起肌肉的胳臂,湿漉漉,汗津津。

  梁丝桐口干舌燥,仿佛沙漠中觅水多日的旅人,在气息奄奄之际,看到了绿洲。

  他无法形容这种矛盾的感觉——明知这不是一种正常的情感,但偏偏止不住,忍不了。

  忽然间,他想起刚做网红时,为了搏流量赚钱,曾经做过的一档丛林直播。

  他独自一人,进入了深山老林。

  雨后的丛林和阳光灿烂时迥然不同,他呼吸湿润的、充满植物腐烂气味的空气,在巨大的沼泽旁边,看到了一片毒蘑菇。

  蘑菇群约莫到他小腿高度,通体紫色,周身泛着点点浅金纹路,蜿蜒了一米有余,像条绚丽的毒蛇。

  那档直播并没有特别火,但深林蘑菇,却永远地烙在了他的心中。

  他为这种能震慑灵魂的美丽而惊叹,也为这种能毁掉他生命的剧毒,而感到恐惧。

  擦了酒,百城身上热意挥发,略微舒服了些。他睁开眼:“三九。”

  他的瞳仁亮如星芒,又像揉了蜂蜜的亚麻色琥珀;梁丝桐被纯净的眼神拽回思绪,收了那些有的没的的不正经想法,嗯了一声。

  百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轻轻的,小小的:“我好想你。”

  梁丝桐微怔,连忙转移注意力,伸手贴了贴百城的额头和侧颈。

  他放下心来。

  百城脸不红了,气不喘了,温度也降下来了。

  手再向下,等等……怎么好像连心跳都没了?

  梁丝桐情不自禁皱了下眉,百城却突然直起了腰,迷迷瞪瞪地盯着他的耳朵。

  梁丝桐循着他的目光,捻了捻耳垂:“我耳朵上有东西?”

  百城像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漂亮的眼睛里潜藏着细微的笑意,他点点头:“红豆。”

  “你说这个,”梁丝桐有点不好意思,“小时候我妈送我的,说是保我平安。”

  晚上吃火锅时他摘了银质耳钉放在口袋里,回宾馆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他又不习惯那种耳朵上无依无靠的感觉,鬼使神差地取了一颗造型简单的红豆耳钉,重新戴在左耳上。

  小小一颗,夺目的赤红,是母亲家祖传下来的,被拿来当了嫁妆。

  母亲在他六岁那年,将这颗红豆送给他作为生日礼物,此后,他小心保管至今。

  说来也是有趣,二十年间,耳钉的银针换了一个又一个,红豆却依旧如新,越是被他摩挲,就越显出熠熠生辉的颜色。

  “红豆。”百城却突然搂住他,水粉色的唇瓣一开一合,在他耳边吹气,“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话毕,他含上了那点红。

  梁丝桐瞬间手脚麻痹,大脑宕机——仿佛踏上云端,又仿佛吃了丛林里那片美丽的毒蘑菇。

  百城贴他更紧,藤蔓一样几乎挂在了他身上,贪婪地攫取他的体温。

  梁丝桐上身不着寸缕,百城也坦胸露腹。甫一相触,梁丝桐腹间传来丝滑细腻的触感,像是淙淙流水中的一汪琼脂,亦像熊熊烈火中的一捧美玉。

  百城的舌尖在梁丝桐耳垂上厮磨片刻,一路向下,于他锁骨上,烙出一枚专属印记。

  疼痛袭来,又裹挟着些许快感。

  梁丝桐呼吸骤停。他脖颈绷紧,感觉那把烈火燎到嗓子眼,灼烧着他残存不多的理智;一时间又嗅到了百城身上散发的酒味,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

  百城眼睛将闭未闭,仍是挂在他身上,手和唇却不知何时狡猾地伸到了他耳垂旁。

  他抚摸着红豆,唇瓣也由浅入深,从亲吻到舔吮,又胡乱地道:“好冷。”

  发起烧来是会这样忽冷忽热;梁丝桐有些别扭,却也任静静地他挂着。

  书店只开了盏顶灯,昏黄灯光下,两具搅缠在一起的影子摇摇欲坠。

  “不冷,”梁丝桐抚了抚百城的头发,启唇是沙哑的声音,“我在。”

  梁丝桐是个正常的男人,能熬得住诱惑捱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柳下惠看了都要点赞。

  欲|望在他下腹聚集,凝汇,同方才给百城擦拭的酒精一样,顺着看不见的空气四散飘逸。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逐渐漫上他的双眼。

  他按住自己的手——很害怕理智一旦溃不成军,身体的本能就会让他把百城压在沙发里。

  百城依旧不老实,脑袋在梁丝桐肩颈耳边反复蹭着、贴着;偶尔紧紧依偎,偶尔一触即离,像一双手,不断撩拨着嗡鸣的琴弦。

  百城的手在下方的凸起处停住。

  轻拢慢捻抹复挑,未成曲调先有情。

  动作仿佛坠入烈焰里的油滴,火光四溅,烫化了梁丝桐心中最后一道绷紧的防线。

  理智崩塌溃散,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殆尽。

  他捧起百城濡湿的脸颊,凑近将唇贴了上去。

  像调皮的孩子,想要偷舔全世界最甜的那颗糖果。

  “你们在干什么?!”

  下一秒,梁丝桐的意乱情迷,被一个含着薄怒的声音打断。

  又有一阵凉风绕过,梁丝桐脊背一哆嗦。他迅速回到现实,提好裤子,扭头往门边看去——

  余弦正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我们不苟言笑、身居高位的百城君也是诱受一枚呢(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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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不说,卤汁凉粉儿是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