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陆霖泽驱车返回市区。
车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很安静的，因为陆霖泽和姜唱都是话很少的人，前者是性子冷淡不爱说话，后者单纯就是怂，不敢说话。
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姜唱掏出自己的老款智能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神情怔了怔。
“不接？”陆霖泽挑眉。
姜唱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
手机声音很大，即使姜唱把它贴在耳朵上，里面的声音还是能穿遍车厢。
宋清越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姜唱你在哪？我听别人说陆霖泽把你带走了，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危险？”
姜唱听到这话吓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来。
他心虚地看向陆霖泽，谁知陆霖泽勾着唇角，眼中带着威胁与他对视。
他看见陆霖泽薄唇轻启，冲他说了三个字：“回答他。”
姜唱尾音颤抖：“我…我很安全，不用担心。”
他欲哭无泪，宋清越的电话打的太不是时候了。
陆霖泽原本已经温和许多的神情又变得如同寒潭，嘴角平平，看不出喜怒。
宋清越又在电话里关心了几句，姜唱连忙找借口挂掉电话。
他默默把手机关机，装进口袋里，小心翼翼打量身旁之人的神情。
什么都看不出来。
下车时，姜唱听到陆霖泽开口说了一句话。
“他最好是能保护你。”
直到他走进宿舍，还在想着这句话的意思。
想半天没想明白，但他知道，陆霖泽口中说出的话多半带着威胁，不是什么好话。
姜唱的成绩提升遇到了瓶颈，虽然说他的成绩已经比原先好太多，可也只是属于中下游的阶段，上本科很危险。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在论坛上加的那个联系方式。
夜晚，宿舍已经熄灯了，室友也都上床休息。
但他们的被窝里都隐隐约约透着光。
应该是都在被子里打着灯偷偷复习。
一中就是这样，考试前都装出一副没有好好复习一定会考砸的模样，其实背地里都会偷偷学习，考完试一个考的比一个高。
姜唱想了想，这种行为放在网络上好像叫做……内卷。
他把被子拉高，蒙住脑袋，偷偷的打开手机。
那个QQ号在他的手机里躺了很多天了。
他试探性的打了几个字发出去：大神，睡了吗？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以为不会有回复，谁知消息刚发出几秒，手中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在安静的宿舍中显得格外突兀。
姜唱吓的赶紧把被子捂的紧紧的，然后打开那条消息。
上面是一个问号。
大神果然是大神，好高冷。
姜唱纠结。
现在太晚了，如果直接问大神题目会不会太打扰别人，要是大神一个不高兴把他删掉怎么办？
可试卷明天就要上交，那道题如果解不出来，姜唱恐怕要纠结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于是他鼓起勇气打字：大神，我有道题目不会，可以给我讲讲吗？
以为会被拒绝，过一会儿大神竟然让他把题目发过去。
姜唱激动的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
但还是找回了理智，如果打扰到室友，又难免遭到一通难听的谩骂，姜唱嘴巴笨，肯定占不到上风。
他把题目发过去以后，那边过了几分钟发来了一张照片。
姜唱点开看，是一张草稿纸，大神的字迹龙飞凤舞，潦草之中又透露着奇特的美感。
上面是这道题的答案，以及三种解法，甚至还涵盖了高数的解题方式。
姜唱看着这张照片彻底傻眼了。
这也太厉害了！
他没想到自己在论坛随便捡来的人是个超级牛的大神，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人的成绩一定是排在学校前十的。
姜唱赶紧保存图片，并在备忘录里按照大神的解题思路一步一步的研究透彻，期间有不明白的他还是问了大神，那边回复也很快。
等到把这道题解完，顺带解决了试卷上的附加题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姜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跟大神发信息道谢。
自己太笨了，一个步骤要反复思考好几遍才能明白，不知不觉已经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熬夜刷题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疯狂打瞌睡。
姜唱脑袋一点一点的，书上的文字好像都出现了重影，就连老师讲的课都变成了催眠曲。
他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经意间转头看去，一向认真听课的宋清越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觉，侧过来的脸庞上黑眼圈明显。
难道宋清越昨晚也熬夜了？
姜唱心里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想。
宋清越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姜唱仔细回想那个笔记上的字迹，和宋清越的字迹隐约有些相像。
不会昨天晚上的大神真的是宋清越吧。
“瞎看什么？脸转过去。”
姜唱耳边突然传来冷淡的声音。
是陆霖泽。
姜唱惊奇的发现，陆霖泽眼下也带着青黑，看起来有些疲倦。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陆霖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有点失眠。”
姜唱点点头。
陆霖泽蹙眉：“你问这个干嘛？”
姜唱笑笑，脸上酒窝明显：“我看你和宋清越都挺困的，还以为你们昨晚……”
话还没说完，陆霖泽就一个警告的眼神瞪来。
姜唱猜测，陆霖泽下一句一定会说……
闭嘴。
“闭嘴。”
猜对了，姜唱弯起眼睛，有点像一只小柴犬。
其实他很好奇昨晚那个大神的身份，根据今天的情况，他怀疑的对象就在宋清越和陆霖泽之间。
趁着陆霖泽写笔记，姜唱拿着昨晚的题目凑过去。
他刚想开口说话，陆霖泽在那一瞬间抬头。
陆霖泽只感受到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擦过自己的脸颊，那温度传到他的皮肤上，没由来的让他觉得心慌意乱。
此时，姜唱的脸已经红的像个瞎熟透的虾子。
两人目光相撞，姜唱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陆霖泽还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样子，只是红透的耳根出卖了他。
“姜唱，知道占我便宜是什么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