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年沉默了。
布子平也不说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在陆斯年眼中，洛沐尘一家的死皆是因为他而起。
而布子平则是因为，他早已看穿了一切但未提醒洛家。
“如此江湖，不入也罢！”
洛小川站起来就准备走。
陆斯年慌了。
好不容易在他有生之年，等来的医门的传人。
“小川，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陆斯年沉声说道。
洛小川停下了脚步，转身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那又是什么样？”
陆斯年叹息，懊悔，狠狠地朝着空中挥了一拳。
“当年，你们洛家虽然医术高超，但并没有医门信物。因此，除了我没有任何一门愿意承认你们洛家。”
布子平默认了他的话。
当初他就说过一句话：“八门聚首，只认信物不认人。”
陆斯年继续说道：“当时有传言，兰花门的7号星环中藏着寻找医门8号星环的秘密。”
闻言，洛小川有些恍然。
难道六年前，他父亲洛沐尘前往昆仑山的真实目的会是为了8号星环吗？
这件事母亲知道吗？
洛小川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否则你父亲不会死，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陆斯年说起当年的事情，十分懊悔。
当初洛沐尘要去7号星环上刻画的地方，他有过一瞬间想要阻止，但最终没有阻止。
当时的他也迫切希望洛沐尘能有所收获。
“陆老，我只想知道，当时曾有有些势力参与对洛家的行动？”
洛小川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陆斯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镖门，索命门，还有丐门，他们都参与了，这些人就是见不得八门好。”
倒是一旁的布子平说道。
“你现在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陆斯年非常生气。
他并不想洛小川太早知道
布子平无所谓地捋了捋胡子，说道：“这有什么，早知道，晚知道，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的。难道你还能阻止他报仇？”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陆斯年也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洛小川，只能劝说道：“谁也没想到当年索命门会在昆仑山埋伏。以你现在的实力，很多事情只能暂时放在心里。”
他担心洛小川沉不住气，一心想要报仇。
如今，不管是三门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是也不是洛小川这个初生牛犊能够抗衡的。
当初如果自己不是那么着急，耐心等洛氏在发展个十年，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闻言，洛小川陷入沉思当中。
他要报父仇。
对，就是复仇。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昆仑山雪崩的那一幕。
毁天灭地。
那时候的父亲和母亲该有多么绝望。
他要报仇。
他一定要报仇。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此时，洛小川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他恨不得这一刻就杀光三门的人。
忽然，他眼前一黑，就看见了老馆主背对着自己。
“痴儿，你的路还长，千万不可因为仇恨蒙蔽了双眼。”
这是老馆主临终之前对自己的嘱托。
闻言，洛小川猛然间惊醒。
在Y国的时候，他就知道洪氏三兄弟背叛钧天山庄的背后还有幕后黑手。
但是没想到其中牵涉这么复杂。
“陆老，您说吧。希望我做什么。”
洛小川慢慢坐了下来，平静地说道。
陆斯年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我们有了老神棍的1号星环，加上盗门的2号星环，加上你手上的5、6、7、8号星环........”
“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星环？”
布子平诧异地看着洛小川。
要知道这些都是江湖八门的信物，每一个都宝贝的不得了。
这些年随着江湖势力的衰退，信物有所遗失，这个布子平也知道。
但是他没想到居然都落到了洛小川的手里。
没等洛小川回答，陆斯年着急地说道：“老神棍，3号和4号星环就指望你了。”
“别！我已经决定退隐江湖了。”
布子平立马表明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陆斯年愤怒地拍了拍椅子，站起来指着布子平的鼻子骂道：“退隐？你退隐个屁！有本事你把手上的星环摘下来，我就当你死了。”
布子平本能捂着手，笑道：“老贼头，都一把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不好。”
陆斯年火气不减，指着他一身邋遢带包浆的衣服，说道：“你看看你的样子，像什么？还真把自己当个神棍了？玄门当初也是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怎么到了你这一代就成了这个鸟样！”
虽然被陆斯年指着骂，但是布子平并没有反驳。
忽然幽幽一笑，慢声说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个世界上，各有各的难，现在懂得玄门秘技的人，只剩下我一人了。”
话语间，尽显无尽的悲凉。
曾经风光无限的玄门，如今只剩下个半条命的老头子在苦苦支撑着。
陆斯年也没了继续骂下去的欲望，皱着眉头，盯着布子平。
这几十年玄门确实伤不起。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有一种不可言状的窒息感。
布子平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而他的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洛小川。
四目相对。
洛小川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答案。
“我说过你的病我能治。”
洛小川语气坚定地说道。
闻言，陆斯年震惊地看着布子平，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洛小川的出现顶替了医门的空缺。
要是布子平死了，他上哪再去找一个能顶替玄门门主的人来。
难道注定了他这一辈子也看不到八门重聚的那一天？
陆斯年突然感到一丝绝望和无力感。
“只要你能保证我不死，这一局，我陪你赌了。”
布子平沉声说道。
“真的？”
原本失神落魄的陆斯年听了比洛小川还兴奋，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蹦起来问道。
布子平傲娇一笑，说道：“没办法，命运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太难受。如果天不让我活，我也没必要顺应天命，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