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江际白一个人将孩子抱进了房间。

  阿普在旁边想帮忙,可是插不上手,江际白冷着一张脸,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糯糯现在有些肉了,体重长了上去,江际白将她抱到房间放在床上,手臂酸痛的快抬不起来。

  给女儿擦干净脸和手,换上睡衣睡裤,盖上被子,准备回主卧拿一些洗漱用品。

  她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从今晚开始,她要在女儿房间睡。

  江际白刚打开门,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眼前。

  阿普像一尊门神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好像对她突然开门的行为有些惊讶。

  江际白不想理会他,直接从他旁边的空隙钻了出去。

  正要向前走时,她的手突然间被人抓住,握紧。

  阿普抓住了她的手。

  江际白皱着眉头,甩了甩手,发现根本就挣脱不掉,站在面前的男人突然像颗粘人的泡泡糖。

  阿普低垂着眼,眼中湿漉漉的,眼尾带着一抹红,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

  “老婆……”他轻轻的喊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

  “老婆……”阿普不放弃,轻轻的摇着女人的手,有些撒娇的喊道。

  江际白剐了他一眼,阴沉的说了一句,“把门关上,去书房聊。”

  阿普瞬间像得了滋润的小草,本来低垂的头也微微扬了起来。

  老婆愿意聊,那说明还有转机。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跟在江际白后面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刚刚一关上,江际白回过头,正准备和他好好的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

  只听见“扑通”一声,阿普直挺挺的跪在她面前。

  不是单膝下跪的求婚,而是双膝跪地的求饶。

  原本英挺的眉,冷凝的眼,现在全都低垂了下来。

  在江际白的印象中,阿普还从来没有这么低眉顺目的时候。

  即使是在疼她的时候,他也是极有格调的。

  江际白有一些被震惊到,毕竟男人下跪这件事情确实不常见,不止不常见,在他这种圈层中,应该是绝无仅有。

  哦,要说如果还有一个,那就是阿普他爸。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像老婆下跪难道是他们家的传统?

  想到曾经阿普的父亲丹尼尔也时不时就下跪的样子,江际白心头被惊起的波澜又慢慢平静了。

  姿态放的如此之低,膝盖如此之软。

  她不说点狠话,都对不起现在这种气氛了。

  此时的阿普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正等着大人的责难。

  对于原则性的错误,就要一次性罚到怕,要不然以后还会酿成大错。

  江际白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居高临下的望着阿普。

  阿普跪在地上,江际白站着,也只比他高一个头而已。

  但是身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掌握了话语权,最近他真是太过分了,不好好教育一下真的不行。

  江际白没有说话,满脸都是寒酸。

  她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地板上跪着的男人,她眼神未动,可以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气势。

  果然男人被他盯了半分钟之后敗下阵来,他低下头。

  江际白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解释吗?是准备在这跪一天一个晚上?”

  阿普咻的抬起头,湿漉漉的双眼写满了忏悔和痛苦。

  “老婆,我错了,我这次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

  “我要不要原谅你,那是我的事情,但你要是不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好过的,明天我就带糯糯走。”

  江际白直接放狠话。

  阿普一听,眼角竟然逼出了一些潮湿。

  他着急的抱住江际白的腰,将自己整个都贴在她的腰腹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江际白伸手将他的双手硬生生的拉开,男人也不敢真用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退出自己的怀抱。

  “还有,以后别叫我老婆,我不是。”江际白不客气的说道。

  阿普现在真的是害怕了,后悔了,或许他在自己的商业帝国可以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在面对感情他还是一个新手,他想要做一些努力,但是却像那个给蛇画上脚的人一样,弄巧成拙。

  他好不容易才遇见了这么一个爱人,好不容易从别人的手中将她抢了过来,好不容易和她一起战胜了疾病,开始平淡的生活,但现在这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两颗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滴落。

  江际白看着他的眼泪,内心波澜微起,但表面上不不露神色,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她可不能被他的眼泪唬住。

  江际白隔着半米看着他,没有说话,气压如山。

  “白白,我错了。我跟你说实话,我跟梅小姐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只是…只是害怕…你不爱我,所以故意用她来试探你。

  我们在咖啡厅的见面也是故意让你看见的,其实我们一直在都在讨论你。

  我只是太爱你了。

  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不知道你爱不爱我?也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有多少深?

  白白,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

  说到最后,他竟然声泪俱下。

  阿普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到江际白面前,轻轻的扯着江际白的衣角,也不敢太用力,声音沙哑的求着,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江际白心下震颤不已,此时的阿普整个人都脆弱了下来,一点也没有在外面那种从容淡定,傲慢和矜贵。

  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江际白的身体,她微微低头,慢慢的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

  说实话,看着这样一个英俊强势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卸下自尊,脆弱到不能自已,江际白竟然觉得此时的阿普过分的好看。

  哦,对了,这是不是就是时下所说的破碎感,美强惨?

  啧啧,这种感觉,还挺带劲。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美色的时候,她得跟他好好的讲讲道理,上上价值。

  江际白站累了,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阿普就像一只小狗一样跪到了她身前,还将自己的头轻轻的放在她的膝盖上,求抚摸。

  江际白没有碰他。

  只是声音淡淡的说道:“你觉得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