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难道…难道，没有其他的救治方法了吗？”
江际白的眼泪无声的滑落，苍白的脸像白纸一般透明。
她无意识的抓紧阿普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他的肉里，也未察觉。
主治医生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语调，他看着眼前两个人冷静的说道：
“目前从西医的角度来说，已经没有办法再进行治疗了，她的身体已经接受不了更多的治疗了。
这么形容吧，她现在的身体就像一块破损的布。刚刚开始，只是破了一个洞，还可以用针缝。洞大一点，还可以用布补。
可是随着这块布破的洞越来越多，布越来越破烂，到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补了。
只能直接换块布。
糯糯现在的身体就好比那块破烂不堪的布，再修剪也是破破烂烂。
好了，你们先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再和我说。”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医生。”阿普说道。
医生走出办公室，只留下江际白和阿普两人独坐在位置上。
“阿普，糯糯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我们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江际白摇着脑袋，喃喃自语，像是在告诉自己，也像是在说服别人。
阿普没有说话，他紧咬着牙关，将江际白轻轻搂进怀里。
江际白却突然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说道：
“阿普，你告诉我，我们的女儿没有事的，她一定能够好起来的…………就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的，你告诉我好不好，你说她会没事的好不好？求你了…呜呜呜…”
说到最后，江际白忍不住哭了起来。
阿普静静的看着她，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宣誓般说道：“是的，她会没事的。我们一定有其他办法。”
听到阿普说完这句话，江际白才渐渐稳定下来。
＊
“爱的源泉”美术艺术展。
“此次展会囊括了全国优秀的青年艺术家。展厅里有雕刻区、书画区、印染区……”
广播里传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介绍。
崔扬站在一个木雕盘，百无聊赖的看着会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若不是婉婉想要来看展，他根本不会来。
这个展览地处偏僻，距离市区较远，而且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建筑物。
他一听说婉婉要过来看，实在放心不下，推了一个宴会，坚持要送她过来。
一同来的还有崔婉婉的那个闺蜜周宁。
两个女生对这些艺术品倒是感兴趣的很，这会儿已经不知道逛到哪里去了。
闲来无事，他也在展厅中随意的逛了逛。这时他突然被眼前的一个木雕吸引了，木雕刻的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水边玩耍，能用木头将水的流动性表现的如此逼真灵动，实在是难得。
木头雕成的奶娃娃，坐在一片树叶上，随着河水随意漂泊，不知道要流向何处，奶娃娃对于未知发生的一切并不觉得害怕，而是睁着一双好奇圆润的大眼睛，傻傻憨憨的低头看着水里的小鱼。
不知为何，他的心被轻轻的波动了一下，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好熟悉，就像是他应该要认识的人一样。
展台上的展品本来是不可以拿下来的，可是他忍不住伸出手，青青的树叶上，一个木雕小女孩坐在上面。
他看的很清楚，眼前的木雕小女孩，突然变成了一个真实的孩子，生动又活泼的脸像是在对他笑。
但是一瞬间，原本笑眯眯的眼睛又变得圆鼓鼓的，满眼都是惊恐和害怕。
然后，这张脸又变成了一副形容枯槁的样子，脸上一点肉都没有，只剩下一张皮贴在上面，眼中也变成空洞洞的两个洞。
他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小木雕也掉在了地板上。
木雕小女孩的脖子应声断裂。
小女孩的头在地上翻滚了两圈，眼睛像是在盯着他看，用那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崔扬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心脏猛的跳动，后背也渗出了冷汗。
这时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动静，纷纷转过来看他。
他赶紧捡起地上的木雕。
工作人员也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我们这的木雕是不让碰的。您看我们在这里都有贴着禁止触摸的标识。您现在把这个木雕搞坏了，是需要负责的。”
崔扬将断成两半的木雕小女孩紧紧地攥在手心，冷着声问道：“需要赔多少钱？就当我买了这幅作品。”
“先生，您好，这不单单是赔钱的事情，我们还得问问创作者本人。如果他愿意和解的话，赔点钱就算了，如果不愿意，就要您亲自协商，看看怎么处理了。”
工作人员将崔扬的电话和信息留了下来，以便之后的沟通和赔偿。
“哥，我在这呢。发生了什么？”
崔婉婉拉着闺蜜的手一同走过来，甜甜的问道。
“没什么，你们逛完了吗？逛好了我们就走吧。”
崔扬不愿意多解释。
他低垂的眸看着婉婉和闺蜜紧握的双手，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和这个闺蜜的感情未免也太好了，握手的方式都是十指交扣。
再定睛看一眼，两人的食指上都戴着同款的戒指。
这算是挺正常的，好的姐妹经常买同款的东西一起带。
崔婉婉的闺蜜叫周宁，个子娇小，清甜可人，也许是逛展会太热了，她忍不住用手在耳边扇着风。
她的额边也冒出了几颗汗珠，崔婉婉见了，直接对着她的额头吹了吹，又贴心的将她身上的外套脱下。
“宁宁，这么热，还穿着外套，快脱下来吧。”
叫宁宁的女孩抬起头，有些娇羞的看了一眼崔婉婉，没说什么，任她将他肩上的披肩取下。
披肩褪下，周宁的小巧的锁骨露了出来，锁骨上面纹着一个飘逸的字母。
崔扬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认得出来，那是意大利斜体的w。
他又将目光放到了婉婉的锁骨上，毫不意外的，那里也有一个英文字母，同样也是意大利斜体，一个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