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在继续。

  季年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九峰山内部一个巨大的山洞。

  这里极其隐蔽,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它的入口。

  洞内交叉分支繁多,又有地下河。

  即使是本地人也不能探究这溶洞的十分之一。

  洞口,老胡和老吴已经等待一会儿了。

  季年一到,三人神神秘秘的对着洞口说着暗号,才走进去。

  他们抹黑在溶洞内走了半个小时,又划船划了半个小时,才走到一处岗亭。

  岗位里的灯光在黑暗的溶洞里像一簇鬼火,隐隐绰绰。

  三人在岗亭里换衣服,从头到脚的衣服都换了一遍。

  他们穿着白色的防护服继续往里走。

  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走到洞的尽头,突然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正站在巨大岩壁的一个小洞里。

  在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溶洞远处平底上,居然还停着几十部大卡车!

  里面有上百号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忙忙碌碌。

  空气中漂浮着十分刺激的气味。

  季年和老胡,老吴整个人连头带脚都罩在防护服内。

  只能靠着手势来交流。

  因为一旦他们脱离防护服,暴露在这种浓度下,十五分钟就会毙命!

  老胡指了指前方的一处操作台,三人一齐上前,同时另外三人被换下。

  季年小心翼翼的做着手中的活计,一边不露声色的观察,头脑迅速记录。

  到了凌晨5点,三人从洞口出来。

  每人身上均背着几十公斤的货。

  他们和一般挑山工一样,背着货物,从森林密径又走回正常的山路上。

  “季年,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这老婆本攒够了吧?”老吴笑呵呵的问。

  三人一出山洞,那种紧张窒息的气氛也随之消失。

  好像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是他们三个做的一场梦。

  “嗐!现在娶十个都够了!”老胡也调侃道。

  “够了够了,还好两位大哥愿意带着我!我正准备求婚哩!胡哥,吴哥,你们是过来人,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季年傻憨憨地说道。

  “嗐,我们哪有什么求婚!把人抱回家,被子一蒙就完事了,哈哈哈!”老胡爽朗地笑道。

  “我们这辈人不时兴这个什么求婚啊,还誓言啥的,摆两桌酒就做完了!我跟你说啊,你也别整太过分,太宠女人了,越稀罕她,她越蹬鼻子上脸!”

  “对对,老吴说的对!你先让她把孩子怀上了,事就成了一大半!哪个女人见了孩子舍得走的?一个孩子就是一条绳子!还是她自愿绑上的!哈哈哈!”

  “胡哥,你这建议好!我今晚就试试!”

  季年笑呵呵的应道,一脸憨厚听话,脸上都是幸福和憧憬:

  “等我这事成了以后,我就带着她们过好日子去!你们说,去哪儿好?海南?听说那儿适合生活啊!”

  老胡听罢,欲言又止。

  老吴也面露难色。

  季年傻愣愣的问:“大哥,我去过好日子,你们咋这表情哩?”

  “你说吧…”老胡让老吴说。

  “季年啊,你看见我腿上的伤疤了吧?”老吴脸上有痛苦之色。

  “吴哥,这不是被捕兽夹弄的吗?”季年疑惑地问。

  “不是。这是被他们…”

  老吴回头望了一眼森林深处,眼神里还有些瑟缩,他深吸一口气道:

  “这是被他们打的!五年前,我赚够了,本想带老婆孩子回老家好好生活,没想到他们把我从半路上抓了回来,拿锯子硬生生地锯我的腿啊!”

  “我痛的都快晕过去…季年啊,走上我们这条道的,就别想出去了…”

  季年面露惊恐之色,他颤抖着嘴唇问道:

  “那要做到什么时候…做到老死不成?”

  “我们也不知道啊…大家都穿着防护服,哪里认得出谁是谁…”

  “两位大哥…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哩?你们害我啊!”季年吓的都快哭了。

  “季年,你也别担心,只要我们好好做,没有大事,还能赚大钱呢!”老胡安慰道。

  “是啊,季年,你也别想着跑,跑不掉的!我还算好的,留了条腿给我,听说有些硬气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吴说道。

  他们三个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其中一个人有叛逃之意,另外两个人也必死无疑。

  所以除了互相鼓励,继续做下去,他们别无办法。

  季年回到家,将衣服在院子里中抖了几下,刺激的气味已经很淡,但对身体还是不太好。

  他自己洗干净衣服,晾好,才开门进屋。

  拿出保密手机,他迅速编辑好信息发出去。

  然后,格式化。

  楼上传来动静。

  林悠已经起床了。

  季年迅速躺到床上,假装睡觉。

  林悠下楼,看到院子里摆放的摩托车,又走到季年的房间看了一眼。

  被子一半掉在地板上。

  她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将地板上的被子捡起,盖在男人的身上。

  她望了一眼男人沉沉的睡颜,替他捻好被角,又默默的退出去。

  最近温度越来越低,一不注意很容易感冒的。

  林悠转身回厨房,又开始洗洗切切。

  这时,院子里的门刺啦一声响了。

  林悠探出头去看。

  果不其然。

  阿普含着笑意的脸出现。

  “悠悠,我给你送菜来了。”

  “阿普先生,谢谢您,以后不用麻烦了。”林悠皱着眉头。

  “不麻烦,是姜婶让我拿过来的。现在天气这么冷,你别碰冷水了,手都肿了,我来洗。”

  阿普笑的如冬日里的暖阳。

  “阿普先生…你…”

  林悠好无奈,这人好像压根没把她之前说的话听进去啊!

  “悠悠,我在院子里洗哈,还有什么都交给我!”阿普一副良家妇男的模样。

  “你这样…我很有压力…”林悠叹了口气。

  “悠悠,你别管我做什么,你做你自己就好了,我不会妨碍到你的。”

  阿普信誓旦旦地说道,然后转身去院子里。

  一会儿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林悠也没那么多空思考这些,明天就要将作品送上去了,今天还得最后再微调一下。

  随他去吧。

  季年躺在床上,微微张开眼睛。

  收网的时间快到了。

  越靠近真相,越危险。

  不仅仅是他,还包括他身边的人。

  阿普的出现,也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在关键时刻,可以保护好他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