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饭了吗?”季年问道。

  两个孩子摇了摇头。

  “那我带你们去下馆子怎么样?”

  两个小娃子一听下馆子,哪还会不同意,立马屁颠屁颠的跟去了。

  去之前,季年还不忘给谢忠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他带两个小娃吃饭去了,好让大人放心。

  季年骑上一辆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摩托车,带着两个小女娃去县城吃饭了。

  龙门镇是在县城的城郊,其实距离县城也不远,骑摩托车也就15分钟的路程。

  他找了一家港式茶点,里面什么都有,比较适合小朋友们。

  水晶虾饺,蟹黄小笼包,豆豉排骨,烧麦,鱼片粥一一端上桌。

  孩子们很少吃过这些东西,她们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些食食物,眼神里又期待又无措。

  季年看着有些心疼,他夹起水晶虾饺放在笑笑和糯糯的碗里。

  他自己又夹起一个,直接一口吞了,吃完对她们笑了笑。

  小娃子见他吃了,才开始动筷子。

  一放进嘴里,她们都惊呆了,眉头皱起又舒展开,脸上都是陶醉。

  “怎么这么好吃!”笑笑小嘴塞的满满的,吃都来不及。

  “这个小包子也好吃!”糯糯也吃的满嘴流油,满意的不得了。

  孩子们要的不多,愿望也很简单,很容易被取悦。

  一些没吃过的美食,就把她们感动坏了。

  季年看着两个小娃吃得幸福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哭笑不得。

  “这么好吃啊,明天叔叔再带你们来,好不好?”

  糯糯摇着小脑袋,有点不舍的说,“不行的,妈妈说,好吃的东西天天吃就腻了,偶尔吃一下就好了。”

  “而且季叔叔,你赚钱这么辛苦,也不能乱花钱,要存起来买房子。”

  季年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糯糯小宝贝,你懂得怎么这么多啊?谁教你的呀?”

  “妈妈呀!他说我们将来会有一个固定的家,所以要存钱买房子。”

  “那你爸爸呢?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呀?”季年好奇的问。

  “……”糯糯心想,我爸爸不就是你么,可是你不认识我,她有点伤心。

  一定是爸爸去非洲太久了,都没有见过她长大的样子,所以才认不出她来。

  笑笑嘴直口快,“季叔叔,糯糯从小都没有见过爸爸,她爸爸在非洲修路呢,你也在非洲修路,你不就是她的爸爸!”

  季年震惊了,这种逻辑都可以?

  不过一想到是三岁多孩子的思维,他也没有拆穿。

  他看着糯糯耷拉下来的眉眼,心里有一些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孩子,原来是从小都没有爸爸陪伴呀。

  “你爸爸也在非洲修路吗?”

  糯糯可怜兮兮的看着季年,点了点头,“季叔叔,你在非洲呆了那么久,从来都没有回家看过你的家人吗?”

  季年挠了挠后脑勺,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我都没回家。怎么了?”

  糯糯扁了扁嘴,有点委屈,有点想哭,“那你一点都不想家人吗?为什么都不回去呢?”

  季年看着糯糯泫然欲泣的表情,猜到小姑娘应该是想到自己的爸爸都没有回家,所以对他共情了。

  “我也很想他们的!但我在非洲太忙了,而且回去的路程很远。”

  “可是,你知道你家人很想你吗?非常非常想…”

  糯糯眼中积满了泪水,晶莹剔透的泪珠终于不堪重负,啪嗒一下砸在了餐桌上。

  季年眼中微光闪动,他起身做到糯糯身边,将那个颤抖着哭泣的小女娃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他抽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在孩子的脸上擦抹。

  “糯糯,你是想爸爸了吗?”糯糯点点头。

  “可是我爸爸太久没有见到我了,他要是看到我一定认不出来。”

  “不会的,你爸爸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呢?他一定可以认得出。”

  “可是他就是认不出呀。”

  糯糯扑在季年的怀里,哭得更惨了。

  明明爸爸就在这里,可是他却认不到自己。

  笑笑看不过去了。

  “季叔叔,要不你当糯糯的爸爸吧!”

  季年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一时怔忪,不知如何做答。

  认干爹就是这么随意的吗?他不懂,没有认过。

  “你可以给我当爸爸吗?”糯糯抬起头,满脸泪痕,看上去委屈的不行。

  季年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糯糯,我当你的爸爸当然可以,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要征求你妈妈的同意呀。”

  糯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它咕噜咕噜的转了转了,直接把后半句话忽略了。

  “那我现在可以叫你爸爸了吗?”糯糯满怀期待的问。

  季年叹了口气,他宠溺的摸了摸糯糯的小脑袋,还是不想让她失望。

  “可以呀!糯糯宝贝。”

  “爸爸!爸爸!”

  糯糯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小嘴却弯到了耳朵边,她开开心心的叫了好几声爸爸,声音甜滋滋的,像是清凉的泉水润过了荒芜的心田。

  季年哑然失笑。

  好吧,那他就当一个便宜老爸吧。

  回家后,糯糯没有把认爸爸的这件事告诉妈妈,因为她想,他得再考察考察这个爸爸。

  只有考察合格了,她才会带到妈妈身边。

  她可不希望妈妈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林悠这会儿正忙着做木雕,完全没想到女儿在外面又给他认了一个爸爸回来。

  *

  苏今昱刚结束一个应酬,其实也还没结束,只是他待到一半就已经无法忍受的先出来了。

  看着宴会大厅里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大家都带着假面,恭迎奉承,互相吹捧。

  他有点烦躁的扯了扯领带。

  从外表看,人还是那个精致漂亮的皮囊,是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

  但是内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已经空虚的不成样,他的心像破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那洞不管填了多少东西都填不满,即使将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吸进去,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本来他早该在三个月之前就要回美国。

  但是他没走。

  不知道是有什么执念,让他非得待在这个地方。

  那个凭空消失的女人,在他的心里种下了种子,而现在生了根,发了芽,长成苍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