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整个苍穹像被拉上了一层黑幕,连星星也没有闪烁。

  一阵强劲的秋风猛然刮过,路两旁的行道树哗啦哗啦的摇晃。

  呼啸的风声从树梢上吹过,好似野兽的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可能是今天被吓的后遗症,所以听到什么声音都像是野兽的吼声。

  江际白甩了甩头,不敢停留,一路加着速度。

  按着手机的导航,路越来越偏,也越来越窄。

  她钻进了一条小巷,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寂静的可怕。

  走到后面,连路灯也消失了,仿佛黑暗要吞噬了一切。

  她开着车灯,在巷子里东拐西绕,就像一尾游曳在黑暗深海马里亚纳海沟中的灯笼鱼。

  现在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江际白心脏砰砰直跳。

  她怕人,怕野兽,更怕鬼。

  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得一激灵。

  她定了定神,保持着速度。

  忽然车子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车身被猛的刹住了,速度骤降。

  下一秒她连人带车,被掀翻了一圈,摔在地面上。

  马路当中,不知道谁放了一块大石头。夜太黑,她没看清楚。

  倒地的一瞬间,她是麻木的。过一会儿,胳膊和小腿传来一阵剧痛,特别是小腿火辣辣的疼。

  她借着车灯,看到自己的小腿被压在了电动车下面。

  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拿到那些证件。

  要不然被苏今昱知道了,她就再也走不了了,而崔家大少也不会放过她。

  到那时,她就进退两难,只能任人宰割,予取予求。

  她必须离开!

  她强忍着伤痛,用双手撑起身体,咬着牙,将腿硬拖出来。

  小腿上的疼痛加剧。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扶起电动车,轻旋油门,还好电动车没坏,只是一边后视镜被摔断了。

  本想一走了之,但余光又看到了路中央的大石头,还是不放心。

  最终还是将电动车停下,费力地将大石头挪到路边,才重新上路。

  忽然一团黑影从街角掠过。

  江际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条件反射的按一下喇叭,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其突兀。

  这个夜晚有点不对劲。

  但她没时间考虑那么多。

  忍着伤,她骑着和她一样顽强的电动车,冲到金福小区。

  这个小区很旧了。门口没有物业,小区的路灯也是坏的。里面都是20多年前的房子,五层楼高,破破旧旧的。

  按照信息上的地点,她找到了快递柜。

  正想拿手机出来对一对快递柜的号码。

  忽然,她发现手机竟然不在上衣的口袋里。

  她的心猛的跳动一下,难道是刚刚摔倒时,手机掉了吗?

  她将自己衣服上上下下都搜罗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

  她试着回忆那串数字密码,她不确定地在柜子上试了几遍。

  柜子门一动不动,一个也没开。

  这可糟了,耽误时间。

  她心里还挂念着一个人在家的糯糯,不知道小丫头会不会突然惊醒、哭泣、要妈妈。

  手机不在,连监控也看不了。

  但现在没办法,她只能骑着电动车,再回到刚刚的地方找一找。

  正当她准备最后试一次密码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江际白吓得惊声尖叫起来,那声音在黑暗里,仿佛如索命的鬼魅。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走近,江际白吓得连头也不敢回。

  高大的黑影笼罩过来,陌生的气息吹拂在她脖颈后。

  是人是鬼?

  “请问你是在找这个吗?”

  她想哭,但只能面对。

  她颤抖着身体,缓缓的转过身。

  面前是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

  那男人长得挺周正的,一副浩气凛然的样子。

  江际白的害怕瞬间少了一半。

  男人扬了扬手上的透明袋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江际白看着里面有她刚刚丢失的手机,还有一些证件。

  是她的东西啊!怎么会在这个人手上!

  她又看了眼男人,疑惑极了。

  江际白伸手要去抢,但男人速度更快,他迅速的将那一袋材料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是我的东西,你怎么拿到的?”

  “想要它,就跟我走,我们老大找你。”

  江际白握着拳头,警惕的说。“谁是你们的老大?我不能随便跟你走!要是我的安全出了问题怎么办?”

  “江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你愿意也得跟我们走,不愿意也得走。”

  白衬衫说完,从黑暗中又出现了三个男人。

  他们走上前来,将江际白团团围住。

  无形的威胁不言而喻。

  如果现在她不乖乖跟他们走,那么他们完全可以使用暴力制服她。

  白衬衫的男人扯了扯嘴角,像笑又不是笑,他伸手礼貌说道:“江小姐,请。”

  江际白站着不动,眼神里皆是戒备和不信任。

  “请不要让我们难做,也免得让你自己难堪。”

  任森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这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女子,靠着床上功夫取悦男人,实在让人尊重不了。

  他没打算和她客气,刚刚那样已经很礼貌了。

  见江际白不动,他们直接上手。

  “不要!不要!你们这群混蛋,凭什么抓我!王八蛋!”江际白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力量悬殊太大。

  她还是被他们半拖半拉上了一部草绿色的军用车。

  车门哐的一声关上。

  江际白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今天流了太多泪。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无力抗衡。

  只是面对暴力,如果她连反抗都不敢,以后恐怕连活着的能力都没有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她心急如焚,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已经被识破了,同时心里又牵挂着糯糯一个人在家。

  她快要担心死了。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这位老大是谁。

  不像是苏今昱,要不然他铁定直接来逮她,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还要让人请她。

  崔扬也不太可能,因为他今天已经教训过她了,晚上何必多此一举。

  难道是苏夫人?

  苏夫人为了帮儿子扫清身边的阻碍,已经上门威胁过一次了。这次或许她还会拿钱砸她,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