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江际白在物业上班,糯糯乖乖的在一个角落看绘本。

  手机里传来一个信息。

  是个高端酒店的定位地址。

  她前段时间拜托大学同学帮忙找关系想上公立幼儿园,同学也很直接,说这其中的费用打点至少得5万,而且不断强调,这还是看在大学同学关系的份上才帮的忙。不然就算拿50万来,人家学校都不一定给名额。

  她懂,这人情社会,谁也不是活雷锋,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打点费她出,合情合理。

  只是,现在这个同学又要求她今晚过来陪酒,明里暗里表示,只要今晚服务好这个人,那么女儿上学的事肯定就妥了。

  江际白不是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她当然明白可能少不了被揩油,但是到什么程度,她还是得说清楚。

  她可以为孩子努力争取平台,但并不表示她会没有原则的什么都不顾。

  她想了一会儿,斟酌着打字,“郑荣,你知道我这个人无趣的很,这种场合我实在不擅长,就怕到时候惹得对方不高兴,反而好心办了坏事。”

  对方似乎一下子就猜出她的顾虑,“际白,你别多想,我们是老乡,还能害你不成。嗐!就是单纯喝喝酒,吃吃饭,你也能混个脸熟不是?像这种大人物,一般人真难见着的!孩子以后上小学需不需要关系,安排个好班级好老师需不需要关系,甚至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多的是求他帮忙。到时候可不见得有这样的机会认识人了。”

  郑荣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是她不懂事了。

  她将女儿交给秦奶奶,特地回家换了一条保守的连衣长裙,长袖高领,裙摆很长,到了脚踝,整个人都被包的严严实实。

  她把头发简单的盘起,整个人特别的纯良、正经。

  到了酒店门口,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跳动的频率开始加快。这种场合,她非常不适应,只是为了女儿硬着头皮来了。

  酒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大群保镖簇拥着一个人走进来。

  为首的身姿挺拔,丰神俊朗,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显露无疑。

  江际白赶紧靠边躲到角落里,给那一群人让路,心跳不止。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15分钟,她在角落磨着步子耗着时间,能拖一分钟也是轻松一分钟。

  但缩头乌龟也有被斩头的时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时间到了。

  她深吸气,敲响了包厢的门。

  一打开门,里面已经坐了7、8个人,有男有女,气氛还算正常。

  她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菜一道一道的上,酒一杯一杯的敬。

  大学同学郑荣在她耳边介绍。

  似乎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只有她一个身份卑微,求人办事。

  她酒量很一般,半瓶啤酒就能喝到脸红头晕。

  但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喝也得喝,一腔孤胆往前冲。

  酒过三巡,她已经喝的上头。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只是头晕,胃里难受的厉害。

  脚步有点虚浮,端着一个酒杯在郑荣的指点下,来到孙总面前。

  “孙总,再敬您一杯,我们的事情就拜托您多费心了。”江际白手中的酒不知道被谁换成了白的,她拿起白酒,硬着头皮,一仰头,喝了下去。

  “好说好说。不过我们也是丑话说在前头,有很大的机会,但也不是100%。这世上的事再铁板钉钉,都有例外的时候。”年过50的孙总,掂着大肚子,伸手拍了拍江际白的肩膀。

  那粗短的手指顺着肩膀慢慢滑下,在她手臂上摩梭了几下。

  “我这么说,你明白吧?”孙义德吐着酒气,眼神猥琐,意有所指。

  江际白喝了不少酒,脸红的不像话,她微微退后了一步,不动声色的躲开孙义德的触碰。

  孙义德倒不以为意,又进前一步,直接拉住她的手。

  手上皮肤鸡皮疙瘩浮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她硬生生忍住了,挣扎了一下,脱不开。

  “孙总,您也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们肯定尽力而为,孩子的事您多帮帮忙,先谢谢您了。”江际白忍着恶心,陪着笑。

  孙总还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她转头求助的望向他的老同学郑荣,但郑荣正在和另一个年轻少妇打得火热。

  孙总猥琐的脸越靠越近,她心里慌乱不已。

  推开?还是容忍?

  那只手抚上她的小臂。

  “孙总,不好意思,我今天喝的太多了,去下洗手间。”

  她笑着推开男人。

  从洗脸池里抬起头,镜子里是个普通的女人。谈不上多美,顶多就算清秀,但那双圆圆的眼睛泛着水雾,星星点点的碎钻镶嵌其中,一闪一闪的特别吸引人,小小嫩嫩的红唇娇艳欲滴,让人想一亲芳泽,是个温柔可爱的小佳人。

  她沾了一点水,轻轻拍在发烫的脸颊上,又甩了甩头。

  还是很晕,好想回家睡觉。

  也不知道这项任务到底算不算完成了。

  但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

  她在水龙头下又冲洗了一遍刚刚被摸过的手。

  不想出去。

  但,还是得面对,是吧。

  她晃神的功夫,时间已经过了10分钟。

  隐约外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好像是郑荣的声音。

  她收拾好自己,走出去。

  在走廊里,郑荣拎着她的大衣和包包,有点着急。

  “际白,你怎么这么久?没事吧?大伙儿都散了,我帮你把东西拿出来了。”

  “谢谢你呀,今晚多亏你了。”

  “哪儿的话,我们是同学,又是老乡,帮忙也是应该的。”

  江际白呼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总算把这茬熬过去了。

  她接过郑荣手上的外套和包包,又道了声谢,转身就准备走。

  “哎,际白,先别急,让孙总送你啊,孙总对你印象不错呢。”郑荣朝她笑了一笑,那笑容意味深长。

  江际白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时,孙义德从男士洗手间出来,肥头大耳,连皮带都扣不住大腹便便的腰身。

  江际白想走,但郑荣拦住了她。

  “际白,请让孙总表现一下男士的风度,只是送你回家而已。”

  “不用了,我已经叫好车。”江际白欲走。

  本来慈眉善目的老同学,突然变了脸色。郑荣抓着她的手腕,在她耳边加重了语气。

  “别不懂事!”

  “你不是说只是吃个饭?”江际白抬头直直对上老同学的眼睛。

  “江际白,你别懂装不懂。逢场作戏,知道吗?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干脆点,让孙总高兴,你家孩子的事也好办不是?”

  郑荣撕开遮羞布,将隐藏的污秽抖落出来。

  话一入耳,江际白脸色瞬间刷的变白。

  是啊,她怎么忘了,怀孕休学的事情,全班同学都是知道的。

  别人如何编排她,她可以想象到。

  这种屈辱和羞耻,她很熟悉,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她总是被冠上“婊子”的标签。

  她双手握拳,指甲嵌入手心,尖利的刺痛让她保持了一些清醒。

  “郑荣,谢谢你帮我找关系,但,如果要再进一步,我拒绝。”

  郑荣双眼冒火,今晚若是让她就这么走了,他拜托孙总的事可不就黄了。

  “江际白,你可想清楚,今晚就这么走了,之前你的5万打点费可打水漂了。”

  江际白咬了咬牙,一口气郁结于胸,她怒道,“郑荣,没有你这么替人办事的。我们之前说好的,我出钱,你找关系。现在你怎么能层层加码。”她头越来越晕,脚步也越来越虚浮。

  正当两人牵扯不清时,孙义德已经走过来。

  孙义德很自然的搂上江际白纤细的腰肢。

  她立马惊跳起来,退后了好几步,已经抵到墙面上,退无可退。

  孙义德和郑荣一齐围过来抓她。

  她的双腿有点软,快站不住了,只能贴着墙面借力。

  推拒的双手也没有什么力度,在外人看起来倒像是欲拒还迎。

  完了。

  她想,今天就要栽在这两个人手上了。

  忽然,走廊里传来一串脚步声。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她眼尾晃过,身高腿长,气质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