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在接吻◎

  和萧锦山见了那一面, 虞韵初着实被恶心得不轻。听说他也看中了直播带货这块大肉,想要加入这个行业,今天才会来这儿。

  虞韵初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在她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 他就像暗中蛰伏的恶狼, 悄悄在盯着她的方向。

  有的人就喜欢膈应你,在他面前表现得越难受, 他越有成就感, 认为你在畏惧他。

  不等结束,虞韵初便准备离开, 但有认识的人拉着她聊天, 只能先忍着。

  这人也很八卦, 问她是不是和萧锦山很熟。

  虞韵初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便轻描淡写地说以前认识, 很久没联系了。

  接着,对方小声告诉她,“萧锦山混得可惨了, 本来萧家老爷子是打算把集团交给他的, 没成想被他儿子摆了一道,把实权架空了, 真没想到他们父子二人会争起继承权。”

  虞韵初大概猜得到萧凛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本是无心经商,淡泊名利的人, 只想抱着他的学术研究过一辈子,但之前的经历足够让他警醒,人没有权利在手只能陷入被动, 连亲生父亲都有可能害他, 何况其他人?

  只有自己真正强大起来, 才能无所畏惧。

  “他儿子也是够狠的,真不怕被人非议。”

  虞韵初听到对方这么说,下意识维护道:“也许是他父亲太过分了呢?萧氏集团是人家萧老一手创立的,他那么精明的人难道看不出谁更有能力?”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儿子怎么着也得等到他爸老了再上位,也太心急了,又不是还有其他兄弟虎视眈眈,就他一个儿子,最后不还是要落入他手里………”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虞韵初打断,“当爸的如果太过分,也没道理顾忌孝道。况且,商界竞争激烈,交给没有能力的人,谁知再过些年这么大的集团还会不会存在。”

  聊天结束后,虞韵初一秒不愿多逗留,叫上孙曦立刻离开。

  孙曦那会儿在和薛誉聊天,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她脸色难看,问她出什么事了。

  坐上车后,虞韵初才说:“我刚在宴会上撞见萧凛白他爸了,当初和萧凛白分手,也有他从中作梗。”

  这事儿之前没听说过,孙曦不由得追问:“他爸反对你俩在一起?”

  问完,又感觉不对,“在我国,经商的再厉害也强不过从政的高.官,你家可比萧家厉害多了,他没道理这么做啊!”

  “是,他也知道我们家厉害,所以利用我和萧凛白的关系公然接近我爸,暗中给他送礼,想让他利用职务之便帮他成事,我爸这一生清正廉明,不曾行贪污受贿之事,屡次拒绝了他。本以为萧锦山就此会作罢,没想到后来他的债务出现危机,来找我爸借钱,碍于我和萧凛白交往,两人熟悉之后又成了朋友,不想闹得太难看,我爸完全信任他,以私人名义给他拿了些钱,想让他先应应急,暂时渡过难关,却不想这竟然是他设下的陷阱,就等着我爸往里跳。”

  说到这里,虞韵初闭了闭眼,双手紧紧攥住了方向盘,“我爸无端被卷入一场风波,被上面彻查,差点丢了职位不说,还有可能锒铛入狱,背负一生的污名。”

  官场之事,不便讲得那么详细,虞韵初只叙述了事发经过。

  孙曦听明白了,越品越觉得萧凛白他爸真不是个东西,骂了两句后,忍不住问:“那萧凛白当时没有表态吗?那是他爸,不可能不清楚真正的为人吧?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爸坑害你们家而不出面阻止呢?”

  “萧凛白和他爸关系很不好,父子俩经常不见面,自然不知道他爸背后做的那些勾当,而且他那会儿只专注于学业,两耳不闻窗外事,在我面前也从不非议家里人,只说过他爸事业心重,对他关心比较少,那我自然想不到他爸是这么坏的人。”

  “所以,你俩因为这个吵架然后分了手?”

  “这件事情算是导火索吧。”虞韵初发动引擎,驶出停车位继续说道:“我觉得愧对我爸,把情绪全发泄到了萧凛白的身上,本来就觉得他不成熟,在发生这件事情后,看他哪里都不顺眼,容忍度降至零。”

  “哎,这也不奇怪。”孙曦表示能理解,“你俩那会儿已经谈了好几年,换做是我早就厌烦了,哪有情侣的新鲜感能维持那么久的,一旦过了那段时间就要不停地磨合,烦都烦死了。”

  “这就是你不停换男朋友的原因?”虞韵初侧目看向她。

  孙曦勾下唇,有些无奈地说:“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会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我想到只要一直跟一个人在一起就会觉得头疼。”

  她不说虞韵初还没发现,一说这个,突然觉得她好像就是前者。

  “孙曦,你说我这些年没找男朋友,会不会是因为从来没有忘记萧凛白?”

  “我早就说过了。”孙曦并不意外,煞有其事分析道:“你想想看,我们去会所见那么多帅哥男模,你顶多摸下胸肌,去大学校园吃饭,碰到鲜肉弟弟,你也只是跟人家在网上聊,绝不发展线下,简直高冷到了骨子里。”

  “那我可能是为了不给棠棠造成负面影响啊?我怕经常换男朋友会影响她的价值观。”

  “谁让你经常换了,这些年起码得出现过一个让你心动的吧?有吗?”

  这个问题一出,车内的气氛陷入了沉默。

  车窗外,霓虹璀璨的城市炫彩夺目,很容易迷了人的眼睛。

  虞韵初听见孙曦悠悠飘来一句:“人在年少时真的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之后碰上再多人总会觉得哪里差一点。”

  -

  回到家,虞韵初还在玄关处便听见萧凛白给棠棠讲课的声音。

  “不会没关系,多做几遍题就好了。”

  “我做题还是不会怎么办?”

  “那说明你做得还是太少。”

  “我就是不喜欢数学,它太难了。”

  “但高考有数学,你即使不喜欢也要应付到那时候。”

  “我18岁才高考,那岂不是还要学十年啊?天呢!我真的要崩溃了!”

  听着他们父女俩的聊天声,虞韵初倒了杯水,悄悄走到房间门口。

  萧凛白背对着没有发现,直到看见棠棠唇角边溜出的笑,才惊觉回头。

  对上虞韵初的视线,顷刻间变得像青涩的大男孩。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起身太匆忙,萧凛白一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虞韵初听见他微微抽了口气,大概是碰到膝盖了。

  “待会儿说。”虞韵初看向棠棠,“作业写完了吗?”

  棠棠打个哈欠,“早就写完了,可是又被逼着写了三页习题册呢。”

  从语气里不难听得出她很哀怨。

  虞韵初笑了笑,“来吧,我们去洗澡。”

  只要一和女儿说几句话,她的心情就会变得格外得好。

  -

  哄棠棠睡着以后,虞韵初来到客厅。

  “腿没事吧?”

  意识到她是在问刚刚撞到桌角那事儿,萧凛白反射性绷紧了神经。

  “没事。”短短两个字,他回答得异常严肃。

  “我都听见声音了。”从药箱里找出一个活血化瘀的药膏,虞韵初坐到他的旁边,“涂一涂吧。”

  萧凛白穿的是西装裤,很容易挽上去。

  他的腿特别得白,是冷色调的白,灯光下连汗毛都看不太清。

  膝盖果然撞出淤青,触目惊心一片。

  虞韵初往指腹挤了一些,均匀涂抹上去。

  女人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小巧的鼻子下面,红唇微微抿紧。

  定定望着她,萧凛白不由屏住呼吸,唯恐惊扰了这么美好的画面。

  虞韵初一对他好,便让他有种格外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很紧张吗?”虞韵初忽然抬起头问他。

  有暧昧掺杂进空气中,不受控地发酵,丝丝缕

  缕地向外扩散。

  “我和你一起,很难不紧张。”萧凛白回答得坦然。

  虞韵初缓缓拧上药膏的盖子,放到茶几上。

  屋内若有似无回荡着樱花的熏香,女人的侧脸柔和得仿佛春日里的暖阳。

  “萧凛白,我今晚……”虞韵初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他。

  她往他那边倾下身,肩膀几乎要触碰到他的身体。

  女人灵动的双眸本就笔直仰视着对方,这么一靠近,男人脖颈处突起的喉结紧跟着滚动起来。

  “今晚怎么了?”

  “碰到你爸了。”虞韵初扯下唇,见萧凛白表情僵住,又立刻说道:“不过我不会再把对他的气迁怒于你了,别多想。”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虞韵初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你爸现在混得挺惨,六十多岁居然沦落到要白手起家。”

  萧凛白慵懒靠在沙发上,突然放松下来,“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狠劲。

  虞韵初恰巧和他对视,便落入了眸光里,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她真挺喜欢男人这样霸气侧漏的一面。

  也许是受到了蛊惑,某一瞬她挪开眼,情不自禁抬起手,替他顺了顺额前落下的碎发。

  完全露出额头的萧凛白,眉宇更显得犀利。

  他的长相本就立体,放在一堆欧美人中都不输,可想而知眼窝有多深了。

  “我还是觉得你这样的发型好看,总裁不都是把头发完全梳到后面吗?”

  虞韵初淡淡出声。

  之后与他的视线撞上时,动作才一停,而后缓缓收回手。

  萧凛白随着她的举动,身子顺势下弯,二人的距离在这个瞬间拉近。

  “你喜欢哪种发型,我就换哪种。”他单臂撑在沙发,虚虚压着她。

  二人的身体几乎是无缝相贴,虞韵初能清楚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意。

  如果不是怕他的身体重量压到她,他不会如此顾忌。

  萧凛白有强势的一面,也有温柔的一面。

  无论哪种,对女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虞韵初突然觉得,熟男也挺好的。

  男人越老越有魅力。

  这话她信了。

  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起来。

  他的眼睛凝视着她,低头吻下来。

  那瞳色是纯粹的黑,宛如漩涡那般见不着底,带着极端的吸引力。

  而虞韵初揽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来吻,没有回应。

  她的眼睛没有闭上,一眨不眨地看他吻她的模样,若说能感受到什么,也不是,因为她身体酥麻的电流已经传到大脑,逐步空白。

  渐渐的,虞韵初只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愈发得重,温热的气息开始变得滚烫。

  不知何时,她身上的肩带被他拉下。

  雪白的盛景宛如冬日里最纯粹而极致的色彩,萧凛白的腿钳制着女人纤细的双腿,阻止她乱动。

  从虞韵初的角度,刚好看得到棠棠的房门。

  尽管她知道女儿睡着之后不太可能醒过来,还是会感觉紧张,怕被她撞见。

  而这种本能的忐忑会在无形中加重刺激。

  推了萧凛白几下,虞韵初让他抱自己去卧室,萧凛白的指腹拂过颈下的红痕,眸光愈发炽热。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虞韵初抱起来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紧绷的神经刹那间像是断裂,二人的大脑同时发出“轰”的一声,天崩地裂。

  萧凛白明显感觉自己萎掉了。

  很有可能因此落下心理阴影。

  循着声源望去,棠棠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无辜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不解地看着沙发上的他们两人。

  迟疑了很久,棠棠才问:“你干嘛压在我妈妈身上啊?”

  孩童天真的嗓音令人感觉羞愧。

  萧凛白身下的虞韵初衣衫不整,肌肤透红,但凡过来人都能瞬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

  起也不能起,这么继续趴着也不是办法。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用眼神暗示,想让对方解释。

  萧凛白只得咳嗽了声,说:“我跟你妈妈开玩笑呢。”

  “你们刚才在接吻,我都看见了。”棠棠面无表情开口,哼了声:“别拿我当小孩子了。”

  “………”

  真不该让她姥姥放成人的偶像剧给孩子看。

  说了多少次,还是记不住。

  两个大人相顾无言,在萧凛白直起身时,同时坐到了沙发两边。

  家里有孩子的确太不方便了。

  虞韵初不自然整理着衣服,问棠棠怎么起来了。

  “睡觉之前喝太多水了,我想去洗手间的。”棠棠这么回答好像是在表示歉意,不是有意打扰他们的。

  说完,还很大气地摆摆手,“我方便完就回去睡觉啦!你们继续吧!”

  “………”这个家里,到底谁才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