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已经两岁了,对于爸爸妈妈的概念已经有了理解,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父母突然消失了,而自己和姐姐又有了新的父母,住进了新的家。

  她在晚上的时候也会想,爸爸妈妈是去了哪里,还会回来吗。

  或许说自己还能记得他们吗。

  但是对于宫野志保安心的是,姐姐还在自己的身边。她每天都能和姐姐睡在一起,每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姐姐。姐姐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宫野明美看着从刚刚开始一直盯着自己的宫野志保,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想出去玩吗?”

  宫野志保的性子一直很安静,如果不是她要带着宫野志保出门的话,宫野志保一个星期甚至都不会说要出门。

  只是这么安静的性子,更让宫野明美觉得心疼。在没有父母的日子里,她必须好好的照顾宫野志保,让妹妹健康的长大。

  听到宫野明美的话,宫野志保摇了摇头,这个还是小孩子的女孩声音格外的柔软,“和姐姐出门。”

  “好,不过我们只出去待一会儿哦。”虽然是晴天,但是现在都快深秋了,害怕宫野志保会着凉,宫野明美还是将大衣外套一一细心的帮宫野志保穿戴上,拉着小女孩出了房间。

  “你们这是要出去吗?”只是宫野明美刚刚关上了家门,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拉紧宫野志保的手,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青年,是威兹曼。

  虽然在这个七八岁女孩的心里感觉到威兹曼是个好人,但是因为妹妹在身边,她的警惕反而一点儿也没有放松。

  “你妈妈呢?”威兹曼看向面前的姐妹二人,宫野明美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连衣裙,头上梳着两个马尾辫,看着活泼不少。站在她一边看起来还不到两岁的宫野志保留着一头茶色的短发,才刚刚齐耳。

  “你们两个人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青年的眼睛笑眯眯的,声音如和煦的风一般温柔,但是想到威兹曼背后的身份,宫野明美只觉得后怕。

  “妈妈说她一会儿就来。”宫野明美说道。

  而宫野志保则是攥着姐姐的衣服,好奇却又羞涩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哥哥。

  “正好我也想下楼逛逛,一起吧。”听到宫野明美这么说,威兹曼提议道,“你一个人带着她太不安全了。可以吗,志保?”

  青年蹲在姐妹二人的身边,看向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青年,抬头看了姐姐一眼,点了点头。

  “走吧。”威兹曼起身,按向电梯按钮,看向宫野明美二人,“等你妈妈忙完了,可能时间就晚了。”

  “好吧。”宫野明美也知道威兹曼是不会伤害他们的,见宫野志保也同意了,便也拉着宫野志保,和威兹曼一起进了电梯。

  他们目前住的公寓年轻人居多,就算是周日,楼下的公园也几乎没有人,只有威兹曼和宫野两姐妹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好不容易出门的宫野志保也没四处乱跑,反而是乖乖的坐在宫野明美的身边,只是动来动去的小脑袋倒是显示了她的好奇心。

  威兹曼双手靠在栏杆后,看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妹妹的宫野明美,打开了话匣子,“你是在附近上小学吗?”

  “嗯。”宫野明美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威兹曼,“你和我们也是一样的人吗?”

  相比于威兹曼的随口一问,这个才八岁的小姑娘问的问题显然直接了很多。

  “什么叫一样的人?”威兹曼眼里带着笑意看向这个才八岁的孩子。

  “组织里的。”宫野明美直接问道,但是颤抖的声音又显示了女孩并没有那么的淡定,“你知道的,妈妈说你是组织里的研究员,是吗?”

  “如果你问的是这个的话,我只能告诉你,确实是的。”威兹曼看着女孩有些紧张的表情,一脸坦荡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个身份是让你们害怕了吗?”

  听到青年就这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宫野明美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是和“母亲”不同,宫野明美对于威兹曼并没有任何恐惧或者敬畏的情绪。

  她能感觉的到,青年对于他们姐妹二人没有任何的恶意。

  “没有。”宫野明美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只是有些不相信。”

  在她的眼里,除了父母和目前收养他们的养父母,其他的人宫野明美从来未放下过任何的警惕心。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宫野志保。

  看着宫野明美并不是很好的脸色以及放在宫野志保身上的眼神,威兹曼已经猜出了女孩在想些什么了。

  “所以一个人的表面并不能代表什么,对吧明美?”威兹曼靠在长椅上看向宫野明美,耐心道,“其实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们就应该保持警惕心。”

  父母在一场找不出原因的大火中丧生,只留下七岁的还不谙世事的姐姐和才一岁的妹妹。为了保护妹妹,姐姐也只能担当起责任,像一只小野兽般每天巡视领地。

  001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对宫野姐妹的事情这么上心,或者说为什么这么有好感,毕竟他们也只见过这么几面。

  威兹曼也想过这个问题,在看到宫野明美眼眸里对妹妹极强的保护欲的时候,他的总会想起挡在自己面前的克劳迪娅。

  她们都是一样的努力站在弟弟妹妹的面前企图阻挡一切困难。

  已经无法挽回错误的威兹曼也乐见其成的去帮助宫野姐妹,弥补自己所不能完成的遗憾。

  “你已经很棒了,明美。”威兹曼诚恳的夸赞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听到青年这么说,宫野明美抬眼看向威兹曼,才八岁的小女孩眼里带着些迷茫,不明白青年的话语深处是什么含义,也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明美,你们居然在这里啊?”远处传来了女人的呼唤,正是目前宫野姐妹的养母。

  知道宫野姐妹的养母有些怕自己,威兹曼也没有久留,只是摸了摸宫野志保的头,看向宫野明美,“如果以后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青年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看了眼宫野明美,双手插进大衣兜里,起身向外走去。

  而小步跑来的女人也发现了刚刚被绿植遮住的青年,双手拘谨的放在身前,“没想到您也在这里啊。”

  “嗯,今天正好有空。”威兹曼微微颔首,“那我就走了,今天天气不错,你们可以多转转。”

  “真是辛苦您了,我们会的。”女人连忙点了点头,恭敬的回道,看着那抹褐色的衣角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宫野明美看着青年修长的背影以及轻松的步伐,脑海里回想着青年的那句话。

  见威兹曼走了之后,女人松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膛,企图平复急乱的呼吸。她嗔怒的看向宫野明美,却见宫野明美盯着青年离开的方向。

  “明美?”

  “嗯?”听到女人的呼唤,宫野明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养母。

  “你这孩子,刚刚是在发呆吗?”女人忍不住善意的笑道。

  “妈妈,我觉得威兹曼先生是个好人。”青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里,宫野明美看向自己的养母,女孩的脸上是开怀的笑意,一脸灿烂。

  “可能吧,毕竟那位先生也是一直专注研究吧。”没想到宫野明美这么说,女人想起酒厂对威兹曼的评价,碎碎道,“不过好人坏人哪有这么容易分的清呢?”

  却突然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同事,而是才八岁的养女。

  “可是刚刚威兹曼先生说如果我有困难了,可以随时找他。”宫野明美歪头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养母。

  “他真是这么说的?”女人惊诧道,见养女点了点头,有些心惊。事实上她一直不明白组织为什么要继续收养宫野姐妹。

  因为在她看来,最好的做好是寻找一家普通人领养这对苦命的姐妹,而不是让组织的人抚养。这样就算宫野姐妹长大了也逃不掉被组织利用的命运。

  而她只不过是酒厂一个普通的人员,如果有那位先生的发言,宫野姐妹以后的未来倒也没那么令她担忧了。

  “那明美下一次要好好谢谢威兹曼先生啊。”女人心疼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好,我会带着志保的那一份一起谢谢威兹曼先生的!”宫野明美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家里消耗了一天的时光,也终于到了琴酒所定的时间。

  “楼下,下来。”看着手机里面蹦出来简洁明了的短信,威兹曼挑了挑眉,拎起自己准备好的小型的行李包,出了门。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宫野姐妹的养母正纠结的站在他的门前,像是没想到威兹曼会开门,向后退了几步。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威兹曼尽可能的更加的平易近人看向面前这个女人。

  “明美今天告诉我了,您对她说的话。”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却没有退缩,“十分感谢您,太感谢您了。”

  “今天的话?”听到女人口中的话,威兹曼微微挑眉,眼里带着疑惑。

  “您说可以找您的。”001提醒道。

  “那句啊。”听到001这么说,威兹曼点了点头,看着女人颤抖的眼眸,摆了摆手,“没事的。”

  这时女人才发现威兹曼脚下的手提箱,“您这是要去出差吗?”

  “嗯,要去仙台几天,琴酒说在下面等我。”见女人看向自己的手提箱,威兹曼点头道,却见女人在听到琴酒的名字后,眼眸里的恐惧更深了。

  “真是对不起耽误您时间了,肯定让琴酒先生等急了吧,实在是对不起。”女人急忙补充道,“祝您一路顺利。”

  酒厂的人这么怕琴酒吗?

  “那待我向明美问声好,回来见。”威兹曼无奈的耸了耸肩,拎起自己的手提箱,冲女人点了点头,向电梯处走去。

  好嘛,他算是知道宫野姐妹的养母为什么这么怕自己了。

  都是因为琴酒吧。

  深秋的夜里,凉气很足,下了电梯后威兹曼裹紧身上的大衣,径直冲停在街道旁的保时捷走去。

  “你带这么多东西?”见威兹曼来了,琴酒冲窗外抖了抖烟灰,看向威兹曼手里拎着的行李箱。

  “里面只有几本书。”

  威兹曼说着刚坐进了后座里面,琴酒便递过来了资料,“这是你在仙台的任务,你先看一下。”

  “还真是急啊。”威兹曼无奈的耸了耸肩,接过由a4纸装订在一起看起来有十几页的资料。

  “嗯,辛苦了。”车座前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倒是惹的威兹曼奇怪的看了琴酒一眼。

  这句话还,真是稀奇又令人受宠若惊啊。

  威兹曼伸了个懒腰,倒是认真看起了资料,是关于乌丸集团资助的一家仙台医院所开的医疗合作研究,而乌丸莲耶的目的是仙台这家医院更多的股份。

  自己主要负责的任务是出席这个研究会,而琴酒的任务是和这家医院继续进行合作吧。

  这么看的话,自己的任务量倒是比琴酒的轻多了,而且自己这也算是老本行了吧。

  “贝尔摩德已经到仙台了,到时候有需要,她可以帮你进行伪装。”琴酒见青年认真看着资料补充道。

  “她已经去了吗?”威兹曼抬眼看向琴酒,点了点头,“好,到时候就麻烦她了。”

  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射进青年的眼眸上,威兹曼用身上的毯子裹住自己,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在床上滚了几圈,却没想到掉落在床下。

  也幸亏床下面铺在毯子,青年倒也没受伤,两只胳膊搭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格外陌生的环境。

  等等,这是哪里?

  威兹曼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一样,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001,这是?”

  “仙台啊。”001回道,“你们昨夜凌晨到的。”

  “仙台?!”听到这个城市的名字,威兹曼脑子才清醒了过来。

  对了,他们昨夜凌晨到的仙台入住的酒店。

  威兹曼赤脚踩在纯白的地毯上,拉开遮光性极强的窗帘,瞬间阳光铺满了整个房间。

  窗户外是琳琅满目巨大的广告牌和无数高大的建筑,斜对面就是他们这次要合作的医院——宫城县仙台市杉泽医院。

  在踏进仙台的那一刻,001就提高了警惕,千万不能让羂索和威兹曼见面。

  但是因为羂索的灵魂和身体是分离的,它只知道那个男人现在的容貌,但是不清楚男人会去哪里。

  它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的减少威兹曼的出行次数。

  “会议是晚上举行的吧。”不过时时悬着一颗心的001不同,不知情的威兹曼倒是显得很放松,他懒洋洋的趴在窗户旁的椅子旁嘟囔道。

  “是的。”001回道,“您可以再多休息休息。”

  只是这么说着,昨晚被威兹曼扔到脚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琴酒。

  “我算是知道他那群下属为什么这么怕他了。”看着琴酒的名字,威兹曼头疼的接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听着这边青年柔和无害的声音,看了眼手腕的表,琴酒有些无奈,“威兹曼,你不会刚醒吧?现在都十一点了。”

  “对啊。”威兹曼揉了揉眼睛,盘坐在地上,银色的长发也披落在地上,像是没听出那边吐槽的语气,青年倒是无辜的点了点头,“毕竟晚上才有会议吧。”

  “中午有顿饭需要你出场,我已经让贝尔摩德去找你了,好好收拾收拾。”想到刚刚给贝尔摩德打电话也是吃了个闭门羹的琴酒恨铁不成钢道。

  “好吧。”威兹曼刚刚说罢,便听到了响起的门铃声。

  看着门外的的人,威兹曼愣了一秒。

  “没有认出我吗?”贝尔摩德哼笑一声,冲威兹曼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自己手中拎的箱子,“看来我的变装技术还算不错,Gin算是找对人了。”

  “进来吧,我去洗漱。”见是贝尔摩德,威兹曼松了口气,转身进了洗手间,留下贝尔摩德一人在客厅里捣鼓着。

  “所以今天中午是我们两个人去?”洗漱好的威兹曼看向正在从包里掏出各种瓶瓶罐罐的贝尔摩德。

  “Yes。”贝尔摩德勾起嘴角,一手支脸,“说起来我还没和你出过任务呢。”

  “所以我要变成什么样子呢?”看了眼贝尔摩德的脸,又看向桌子上的东西,威兹曼有些期待道。

  “当然是年轻有为的医师了。”贝尔摩德笑着,拿起桌子上的染发剂,挡住了威兹曼的视线。

  快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一个束着黑色低马尾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出现在仙台市杉泽医院,他的穿着很讲究,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看起来是男人的助手。

  “不错吧?”贝尔摩德凑到威兹曼身后低声道。

  事实上贝尔摩德对威兹曼做的伪装并不多,只是改变了青年的发色和眼眸,顺便掩饰了对方是混血儿的事实,现在看起来像是个三十多岁的研究人员罢了。

  “很不错。”威兹曼称赞道,看向前台的护士。

  “您好,已经看到了您的预约时间了。院长在403等您。”看着面前才三十多岁的据说是今晚研究会发言人的男人,护士对今晚的研究会也期待了不少。

  “好的,感谢。”威兹曼点了点头。

  “一会儿要说些什么呢?”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威兹曼看向贝尔摩德,笑道:“没有内容的话,我就按照资料随意发挥了。”

  “随意发挥吧,我很相信你。”贝尔摩德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电梯停到了四楼。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两人的脚步声,在快到403的时候,门却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了正在谈话说笑的三个人,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和一个怀孕的女人。

  年纪较大的应该是院长,而年纪较轻的男人带着眼镜,离女人很近,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看女人一眼,陌生人也能看出来这对男女是夫妻。

  说话的三人似乎也感觉到有人来了,向威兹曼和贝尔摩德的方向看了过来。

  在看到女人的脸时,001瞬间停滞了。

  本来还是勾着嘴角满脸轻松的威兹曼在看到女人头上那道明晃晃的疤痕和快六七个月的肚子时,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