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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兹比在宫殿的走廊处找到了哈斯沃德。
“雨葛兰……”
哈斯沃德停住了脚步, 看向这位儿时的同伴。
“巴兹比，”他冷静地问，“你要去哪？”
“我去哪里不重要, 倒是你，现在哪儿都不去吗？”
巴兹比狠狠地攥紧拳头, 压低声音说道。
“我一直认为陛下的继承人应该是……”
哈斯沃德打断了他的话：“巴兹比！”
他的眸子里依旧没什么起伏。
“陛下的旨意就是一切。”
巴兹比有些愤怒：“若是由你来当继承人, 星十字军团的大多数人都会认可, 可你却这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哈斯沃德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真令人失望, ”巴兹比狠狠地皱着眉头说, “之前我就想说了, 那个迹部，陛下那样宠爱她, 甚至让你担当她的护卫, 现在又从现世带回一个石田雨龙，甚至还将他立为继承人……”
“……你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质疑陛下呢, 巴兹比？”哈斯沃德沉默了一会儿, 用叹息一般的语气问道。
巴兹比看不惯他这幅样子。
“既然这样，那你就把椅子让出来吧！让给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可以的话，就让我去把它夺回来！”
“巴兹比，冷静点。”
“冷静？我现在可是相当冷静！”
在他的攻势到达之前, 有人的动作更快。
紫灰色头发的女孩子插入其中, 用长弓的弓体点着巴兹比的心脏，将人推远。
“你们也太吵了，”她说，蓝色眸子显得十分深沉, 就好像所有的光影都刻意避开了她身边，“饶人清静。”
她的嘴角上扬, 扬起一个并不甜美，只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
“……想死吗？”
言罢，凛冽的杀气仿佛不要钱一样往外放。
“加奈。”金发的骑士长攥住她的手腕，制止了那道强有力的向下压的力道，一向冷漠的眼神当中包含着某种不常见的情感。
“……迹部老师！”跟着她出来的石田雨龙扫了一眼在场几位陌生的灭却师，推了推眼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
巴兹比读不懂哈斯沃德和那个迹部到底用眼神交流了些什么，那道锁定了他的杀气在逐渐消散，银白色的长弓也被它的主人收了回去。
“……雨龙，我们走。”
他们离开了，巴兹比也没了要跟哈斯沃德较量一番的心情。
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走廊上只剩下哈斯沃德一个人，他注视着一个又一个离开的背影，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他到底如何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
回到居处的宫殿，石田雨龙显得没那么拘谨了。
“你想问什么，如果可以说的话，我不介意透漏一点点内幕消息哦。”
看出石田雨龙欲言又止的模样，加奈主动挑起话题。
“……迹部老师为什么在这里？”
他本打算独自一人踏上征程，谁成想第一天就遇到了熟人，这完全不是惊喜，这叫做惊吓。
加奈放下手机，看了他半天，叹出一口气。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懂，你小的时候龙弦哥没给你讲过睡前故事吗？”
石田雨龙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不对，你是说，睡、睡前故事？”
这个问题是怎么扯到这两件完全无关的事情上去的？
单单把石田龙弦和睡前故事扯上关系就够他毛骨悚然的了。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对‘父慈子爱’的父子肯定没有进行过这种友爱的活动。
“好吧，那就只能从头讲起了。”
石田雨龙立刻坐正，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听到更加详密的潜入计划等若干机密。
结果下一句就是。
“故事要从平安时代讲起……”
那是一个非常混乱的时代，百鬼夜行，妖怪遍布，与之相对的是兴起的阴阳师势力。
差不多在同时代，友哈巴赫被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封印，灭却师四散而去，零星地分布在现世，迎合时代，将自己包装为阴阳师的一个小支流，以此躲过尸魂界的追杀，延续至今。
之前就说过了，那是个很神奇的时代，有一部分人类身负强大的灵力，其中有一个巫女。
她参透了未来的小秘密，偷偷掀开关于未来的一页书页。
随后，一则预言开始流传。
千年之后，友哈巴赫将会重返人间，一位灭却师后裔将会从混沌中唤醒这位‘灭却师之神’。
“好了，无奖问答环节，雨龙觉得这个人是谁呢？”
这个故事，石田雨龙其实是听过的，他的爷爷，也就是曾经的灭却十字徽章持有者石田宗弦曾经给他讲过，但他以为那只是一则普通的故事，就算友哈巴赫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他也从未想过这个小故事居然是真的。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不会是你吧？”
加奈一脸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啦。”
石田雨龙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你答错了，书接上回。960年后，这则预言成真了，一个叫作‘加奈’的灭却师唤醒了……”
“等等等等，”石田雨龙糊涂了，“你刚刚不是说不是你吗？”
加奈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哪里听不懂？”
石田雨龙深吸一口气：“你刚刚说，‘加奈’，这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难道这世界上没有重名的人吗？”
石田雨龙：……
话是这么说，但是真有这么巧合吗？
加奈叹了口气，决定讲得再深入浅出一点。
“好吧，那我放慢速度，你好好理解一下，差不多五十年前，一个叫作‘加奈’的灭却师唤醒了…某人，我们都懂的，我就不说名字了。”
“……不过，其实说是灭却师也不是很准确，你的那个同伴，叫做黑崎一护的，‘加奈’跟他的情况有些相似。”
石田雨龙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之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黑崎是灭却师的姓氏之一，但是黑崎一护确确实实是一个死神。”
代理死神也算死神，他的灵络是红色的。
“其实黑崎一护的母亲是灭却师，不过他的父亲是一个死神，这样说应该更清楚一点。”
对于这个答案，石田雨龙居然不觉得很奇怪。
普通人类怎么会突然变成死神呢？而且黑崎一护的成长速度确实非常离谱，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赶上了队长级的水平，真的会让人怀疑这个并不科学的世界。
他记得死神和人类的混血，好像被称作——
“真血，他们这样称呼这种存在，不管是那个‘加奈’还是黑崎一护，其本质都是如此——继承了不止一种力量的、偶然的产物。”
她顿了一下，突然回想起来应该再给石田雨龙补一个设定。
“对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吗？”
石田雨龙反映了一会儿，意识到她说的是友哈巴赫。
在灭却师的典籍之中记载着这位极其强大的神明和祖先，但是关于他的来历，石田雨龙并没有听说过任何故事。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于是加奈继续讲述。
“其实他和死神也有关系，他的父亲就是灵王。”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在石田雨龙的心上，震惊之余，他的脑筋飞速转动，试图将目前为止依旧凌乱的故事串联起来。
‘加奈’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真血出现的几率非常小，因为死神不会和人类产生联系，更不会与人类相爱，她的出现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一名姓作迹部的女性灭却师在虚狩时受了伤，被带到了虚圈，你应该能想到那里有什么，还有谁会好奇到想要一个‘真血’呢？”
她没有在意石田雨龙想通了之后震惊到失色的面孔，简单带过了这个问题，故事继续。
后来，那名灭却师成功逃离了虚圈，回到家中，十个月后，她生下了一名女婴。
女婴下生便睁开了眼睛，眸子是深邃的蓝紫色，细碎的星星点缀其中，好像包裹着银河的宇宙，看一眼便会让人眩晕沉沦，仿佛有着勾心摄魂的魔力。
当时刚刚成为族长的迹部省吾一直都疼爱自己的妹妹，她失踪后更是发了疯一样去找，等到终于找到人，看到妹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人一天比一天更憔悴，家里的闲言碎语再也压不住。
那名不幸的女子自始至终没有透漏过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哪怕是面对最为交心的哥哥，她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这孩子没有父亲。’
孩子出生后，她就被耗干了生命力，没有几天便撒手人寰，孩子则被她交给了自己的哥哥迹部省吾。
这是名为‘蓝染加奈’的孩子的故事之始，尽管在短暂的生命中，她从未承认过这个名字，但有些东西早已刻印在了灵魂深处，无法剥离。
终其一生，她并不快乐。
因为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更是早早看透了世界的规律。
直到9岁那年，她的内心世界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一个红色眸子的少年。
友哈巴赫的一缕魂魄。
他们陪伴了9年，直到她彻底安排好后事，离开这个她所不喜的世界。
石田雨龙直觉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
他努力平复心情，执着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后来呢？”
“……后来？”
“她……死了吗？”
“当然，消失得一点不剩。”
“……那么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迹部加奈笑了起来，她笑了好一会儿，石田雨龙默默地看着她。
“好了好了，既然你那么想要一个结局，那么我就给你一个结局好了，雨龙果然还是孩子，对结局这么在意。”
“我说过了，她死了，她的意识得以永恒沉睡，至于她的灵魂——”
“灵魂则被分成了三份，灭却师，虚，死神。”
“至于我，嗯，我勉强算是‘她’属于灭却师的那一部分吧。”
对于这个答案，石田雨龙称不上惊讶。
加奈对他平淡的反应略有些不满：“喂，这可是超大的秘密，你就不能表现得惊讶一点吗？”
石田雨龙：“……我已经很惊讶了。”
这个故事依旧存在遗留问题。
比如——
另外的两个部分去了哪里。
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今日已经透漏了足量秘密的大人也不介意再把最不起眼的两个扔出去。
“她们不在这个世界，其实要真的说起来，她们与‘加奈’的联系更大。”
那双眼睛，那双无与伦比又让人讨厌的眼睛，由她们每人继承了一只，加奈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清晰地知道过去未来是多么无聊的一件事，她从前已经领会过了。
“那两个孩子的性格比较……一言难尽。”
“把她们放到同一个世界的话，怕是要翻天，于是，她们各自去了一个相距甚远的世界。”
说完这句话，加奈随口补充道。
“对了，我说过没有，我们所处的也只是万千世界之中的一个罢了。”
石田雨龙觉得，不管他今天听到什么辛秘，他都不会太惊讶了。
“不过，也许是灭却师的缘故，友哈巴赫与我的联系更深，几年前，他又来到了我的内心世界。”加奈若有所思。
“……一直到不久前。”
她才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些往事。
一切果然如‘她’所想。
但是这种被安排好剧本的感受，真的非常、非常无聊。
还好一切即将迎来落幕，否则她是忍不了这么久的。
终结亦即开端。
现在想想，还真符合‘她’的思维模式。
从前‘她’就常常将因果关系搞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