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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迹部景吾那里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柯南再次祭出了万能的‘尿遁’大法,成功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使用属于工藤新一的电话和变声器给屋里还在搜查爆|炸|物的警方人员打了个电话。

  最后,他们成功在一辆停放在边缘处的餐车下找到了放在一个帆布包里面的八个蛋。

  “柯南帮我问过了迹部景吾,三枝惠子并不在宾客名单上面,通过对在场服务生的排查可以发现,对方使用了‘内田有美’的假名混入其中,并且是负责餐车的人员之一。”柯南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变声器,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厕所里面推理。

  该说幸好安室透已经上楼了吗,否则这个事情就难办了。

  一边想着,他语速很快地将事情交代清楚。

  “在将餐车推到指定位置之后,三枝惠子就到员工休息室换上准备好的礼服,混进了宾客的人群里面。”

  在找到八个蛋之后,排爆组立刻开始了工作,同时另一队警方人员也突入二楼,准备营救人质。

  *

  另一边,领着人进了房间的加奈也因为三枝惠子手中的引爆器和不知被放置在什么地方的八个蛋牵制了行动。

  安室先生在楼梯上已经听到了三枝的话,知道现场藏有八个蛋,想必已经知会了现场的警方人员和侦探们搜查。

  而她只要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拆弹就好了,所以要尽量拖延时间。

  走进房间,三枝一下子就看到了墙面上挂着的各类运动器具,其中最熟悉的当然是位于中间的网球拍。

  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怀念的微笑。

  “看到这个,一下子就想起了前辈打球的风采呢,”她颇为自豪地笑了笑,“说起来,前辈的比赛我都有去看哦,一场都没有落下,虽然前辈常常担任单打一,并不是每场比赛都有出场的机会,但是那些比赛我也都没有错过哦!”

  “是吗,三枝是为了去给我加油吗?”

  “是啊,还为了欣赏迹部前辈在球场上的风采,只是——”三枝惠子话锋一转,“前辈当时明明有机会进入职网打比赛不是吗,为什么当时放弃了呢?”

  “因为出了意外事故啊,三枝如果那么熟悉我的话,应该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吧,”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维持着脸上温柔的神情耐心解释道,“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的,果然还是很难恢复到之前的程度呢。”

  房间外面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的安室透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屋里面的三枝惠子却不吃这一套。

  “可是我后来还见过前辈打的指导赛,明明与之前也没有太多差别嘛,”女孩不满的嘟了嘟嘴,眼神一暗,“前辈就不能对我诚实一点吗?”

  用来应付其他人的谎言,怎么可以用在她的身上呢,三枝惠子不满地想,也许那些愚蠢的人会相信这样的理由,但是收集了足够数据的她可是知道,迹部前辈的身体素质明明没有下降,甚至还有提升。

  这样却做出了放弃成为专业运动员的道路,一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理由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迹部前辈怎么能向她撒谎呢?

  这样可是——太不乖了啊。

  “楼下可是有很多人的生命正握在我的手里呢,迹部前辈,”三枝惠子低低地笑了一声,“前辈就告诉我真相吧,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抱歉,”看她扬了扬手中的引爆器,加奈只能干脆地认下了‘谎言’这一罪行,依旧没有回答,却转而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那么,三枝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迹部前辈不想回答的问题吗,这样转移话题的方法未免也太幼稚了一些。

  “我不知道呢,前辈,”三枝惠子微笑着说,“就请你告诉我吧!”

  就是不能告诉你啊,嘴角温柔的弧度逐渐消失,目光微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绞紧了裙子的布料,摆出了一副为难的姿态。

  “怎么了,前辈有什么难处吗?这个问题没有这么难回答……”

  “三枝!”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前辈骤然提升的语调截住,似乎是察觉到语气里的激烈,又偏了偏头,逃避似的姿态。

  语气低沉地喃喃道。

  “……别问了,就只是,别问了。”

  三枝惠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是她做的吗,她让前辈伤心了。

  “迹部前辈……”

  她怎么能这么任性,明明前辈不想回忆起来的事情,却偏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是真的很想知道啊,究竟是为什么,前辈才会表现出这样一副神情,这样隐忍而忧郁的神色。

  前辈那么热爱网球,回到帝丹高中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担任网球部监督,却偏偏放弃了成为职业运动员的道路,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呢?

  三枝惠子咬了咬唇,虽然还是很想知道,但是前辈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

  反正她们马上就要死掉了。

  三枝惠子正想着,放在手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眼睛盯着坐在一边的前辈,伸手将手机拿出来,瞄到了上面传来的简讯。

  很简单的几个字。

  ‘警察来了’

  同时房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

  在收到八个蛋已经拆除的信号之后,安室透就迅速跟突入楼上的警方小队制定了行动的计划。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侦探,但是这计划却必须要靠他才能实现。

  其他人隐藏在走廊上,手握武器贴墙而站,安室透则独自敲响了房门。

  “……一定是安室先生看我太久没有回去,上来找人了吧。”

  看来楼下的危机应该是已经解除了,加奈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边的笑意也变得真实了几分。

  果不其然,安室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迹部小姐,你在房间里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应该下去了。”

  三枝对此的反应是冷笑一声。

  “你的男伴?我看应该是警察吧,他们一定正在外面等着我出去自投罗网。”

  “三枝,收手吧,现在还不算太晚。”

  收手,迹部前辈在说什么呢,她难道不想以后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明明说好要一起踏上死亡的道路,怎么可以食言?

  “前辈……”

  “不可以的哦,绝对不可以对我说这样的话……”

  眼神里滑过孤注一掷的冷酷,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请楼下那些不幸的人死掉好了。

  手指缓缓的按下——

  虽然知道敲门声是安室透给她的暗号,意思大概是楼下的八个蛋已经成功拆除,但为了减少冒险的可能性,还是一直注意着三枝的动作。

  看到她按下手中的引爆器,加奈立马起身,从戒备的动作转为主动攻击。

  ‘砰——’

  三枝惠子被按倒在地,手中的引爆器没有握住,一下子脱手而出。

  同时脱手而出的还有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因为磕碰,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最后的页面。

  那一则简短的信息映入加奈的眼中,不由得一个愣神。

  通风报信的话,难道还有同伙吗?

  趁着扑上来的加奈晃神,三枝惠子心一横,从包里掏出了准备在引爆之后再用来亲手杀掉迹部前辈的刀,向前一捅。

  听到房间里传来的重物落地的重响,门外的安室透再也待不住,后退一步,相当暴力地一脚踹开了结实房门,终于闯了进去。

  已经将撞门器抬过来准备开始工作的特警:……

  行吧,就算省了一步。

  待看到屋里的情景,安室透顿时就红了眼,一把抓住了三枝惠子手中的刀子,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拧。

  因为疼痛松开了手,刀子‘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啊。”

  金发侦探的左手因为刚刚握刀的动作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着血,血滴在地板上仿佛绽放的一朵朵艳丽花朵,他歪了歪头,脸上的表情称得上狠厉。

  被随后上前的特警制伏,铐上手铐的三枝惠子抬头,刚好对上了对方那双堪称冷酷的蓝色眸子,里面弥漫的杀气让她一阵心悸,被震慑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金发的男人对受伤的伤口恍若未觉,弯腰看向被从地上拉拽起来的三枝惠子,眼睛弯了弯,冰凉滑腻的微笑里写满危险的意味。

  说出的话却是——

  “爱她的话,就要学会放手啊!”

  加奈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当全世界渐渐远离,从背景中被抽离出来的那个人成为视线和在意的焦点,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显得黯然无光。

  心脏怦怦直跳,频率快得像是刚刚结束了一整场比赛,又像是有一只控制不住的小鹿在其中乱窜。

  安室先生……不对,太生疏了。

  安室透……太正式了。

  透。

  看着人群中的金发侦探,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真实的,快乐的,难以抑制的开心笑容,就连眼睛里都能看得到闪亮的小星星。

  安室透转身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刚刚还被挟持了,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啊,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因为她眼中过于明亮的光芒,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其实刚刚那句话不只是在对三枝惠子说的,更是他对自己的告诫,不论加奈还记不记得他,总归,她的生活里没有他会更好。

  所以,还是忘了吧,忘了就不会痛,他不舍得她心痛。

  至于他的感受则无关紧要,这一切的痛苦都将化作前进的动力,为达成扳倒组织的目标而催促他前行。

  这件事之后,就不会再见了……

  这样想着,却还是扬起一个与往日无异的阳光笑容。

  “没事吧,加奈。”

  最后一次任性,不想再称呼她为生疏的‘迹部小姐’,那个曾经在心里埋藏了许多年的名字就这样脱口而出。

  “嗯。”

  热度慢慢攀升上脸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猝不及防对上了金发侦探认真的双眼。

  突然一个过于粉红色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安室先生,不会是喜欢她吧?

  从初遇时目不转睛的注视,自告奋勇假扮她的男伴,再到后来那种复杂的目光,以及刚刚冲进来时脸上几乎没法掩盖的焦急,还有——

  还有刚刚那句话,是意有所指吧,所说的‘她’,是她吗?

  脸上的热度继续上升,奇怪的心思也活跃起来。

  ——其实,如果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安室先生一定要跟她表白,一把捂住升腾起红晕的脸颊,加奈迷迷糊糊的想。

  她可以答应的。

  已经习惯了在雨中漫步,在雨中打发时间,在雨中假扮水鬼的红瞳少年打了个哈欠,突然意识——

  【唉!?】

  他惊异地叫了一声,抬头望向从未出现过的晴朗天空。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