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把他们的绳子解开吧。”

  燕容看向夏逐君,男人的侧脸轮廓锋利,不动怒的时候看起来异常安静,身上萦绕着一股常年在外杀伐的气息。他身姿挺阔,垂着眼仔仔细细地将手套收好。

  和人鱼在一起这么久,很多时刻都是人鱼在动手,平常嬉笑几乎让人忘了他也是一个身经百战从丧尸群里杀出来的人。

  夏逐君慢条斯理卷起袖子,他身上的是一件有些磨损的老旧黑色冲锋衣,里面是一件背心。看着燕容疑惑的表情,他友善微笑点头:“我想和他们用他们能接受的方式解决问题。”

  燕容摆摆手,其他人即使想不通也还是照做,上前将他们身上的束缚解开,几个人终于腰酸背痛的从地上爬起来,维夫活动着酸疼的四肢警惕的看着他:“所以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你心中的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夏逐君看着对面的四个男人,活动手腕,:“你们之前是和和屏在一起,对吗?”

  维夫反驳道:“是你们把他和我们关在一起的,这和我们可没有关系!”

  夏逐君露齿一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知道他的计划,说不定还是你们自己给他出的主意。”

  他捏着维夫的头顶强行将人带到面前,维夫几天没有睡好觉,整个人的状态差的厉害,身形消瘦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看着他眼眶硕大的黑眼圈和干涩的皮肤,夏逐君轻啧一声,热气直直打在他的脸上:“给你们一个机会,和我比一场,你们赢了可以自行离开,但如果输了……那就任我摆布,如何?”

  “凭什么?”维夫并不傻,他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虽然他在友善微笑,但自己能明显从他的表情中感受到一丝不对劲。男人的手箍在头顶上,几乎要抓破头皮捏碎头骨。

  他的后背不自主地冒出冷汗,牙齿轻颤着试图挣扎出夏逐君的禁锢。夏逐君大手一挥将人扔到地上,眼底毫无笑意,终于展现出来他的残暴本质:“你没有选择,就算你们死在这里我们也不会有任何事,最多被训斥一顿写个检讨,而你们可不一样,毕竟站在我面前苦苦挣扎的几人好像没办法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做。”

  维夫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人,他们和自己不是一个国家,只有他们四个在一处,或许他们听从和屏的蛊惑,从那条船上下来来到这里就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夏逐君整理衣领,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身上的衣服轻嘶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脱了下来:“万一弄脏就不好了。”

  毕竟他现在可就只有这一件外套,万一坏了就只能穿着背心在这里活动,虽然这没什么,可他身为一个拥有伴侣并极守男德的男人,理应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

  将衣服递给洛溪,燕容看着他小声询问:“人鱼呢?”

  “他在海底睡着了,”夏逐君同样小声回答,他掩着嘴:“我上来拿点东西正巧碰到了来叫我的人,他一会发现我不在了就会过来,我得现在就将事情解决掉。”

  黑色背心将他的上半身肌肉轮廓清晰地够勾勒出来,他活动着四肢,身体线条流畅,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和竞争力,不过现在他的伴侣并不在此处。

  周围的人迫于人鱼的威严不敢对夏队长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想法,这一身肌肉只能炫耀的暴露在外。夏逐君亲切挥手道:“大家都出去吧,先给这几个远道而来的朋友一点接受时间。”

  他看着后面地上躺着的和屏,叹了口气,眼底划过一抹冷意:“这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可不能冻着,之后要他还有用,上将,留条命就行了。”

  “放心吧,”燕容下手非常利落且懂得控制程度,她让人将他拉到外面新收拾好的一个空地,就在山洞旁边,两侧的大树将海风挡住,中间被人为绑上了不透风的布料,倾斜出来的岩石与大树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屋顶,勉强是个囚禁人的地方。

  和屏睁开肿胀的眼睛,无奈疼痛太过厉害,努力了十几秒后,眼皮颤抖着,终于堪堪露出了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球艰难打量着目前所在的地方,岛上忽然刮起了大风,远方的天空乌云聚集,为了防止有大暴雨,外面的人指挥着将重要物品搬到不会被雨水扫到的地方。

  和屏刚要闭上眼睛,一旁的小路上传来几声呵斥,伴随着踉踉跄跄的脚步距离这里越来越近。

  “走快点。”

  两个人拖着形同枯槁的一个男人,半拖半走的将人扔到一堆海草上。这里没有海风,冰冷的身体终于冒出了一丝丝暖意。

  和屏稀奇的看着自己的“室友”,虽然男人的模样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衣服肮脏满是结晶的粗盐,胡子拉碴头发失去光泽变得像枯草一样,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气,只有最后一口气吊着他的呼吸。

  那两个男人应该是临时的看守,将他扔下后特地用绳子固定在树旁,其中一个去了后面的林子里捡上一些柴火,另一个则留在这里看着他们。

  和屏看着对方微微起伏的胸膛,他的声音在白色液体的腐蚀下变得粗涩沙哑,气几乎使从肺里硬喷出来的,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影响他嘲讽其他人:“吴勇?你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吴勇反应了一下,迟疑了几秒才缓缓抬起头。

  和屏看着这张布满乌青与伤疤的脸,大笑着道:“哈哈哈哈哈哈……谁能想到被那个人青睐有加的的弟子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原来你也只是一个弃子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勇的头发沾满了灰尘与粗糙的盐粒,一条条落在眼睛前像是腐烂的泡面。他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他是谁,侧过身躺着,根本不想理会他的话。

  没人理他,就连仅剩的那个看守也只是坐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究竟能聊出什么,和屏面上一阵尴尬,他踹了吴勇一脚,正巧踢在他的伤处。

  吴勇紧皱眉头咬牙忍耐,和屏没有发现,依旧喋喋不休道:“没想到你也知道啊,怎么不说话了,是心虚?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你和那个人真是害人不浅!”

  “闭嘴!”吴勇脸上满是不耐烦,他揪住和屏的领子,冷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整艘船上的人都是弃子,只不过是死的早或晚的区别而已,你也只是一个被放弃的老头子罢了!”

  和屏被戳到了痛处,他抓着他的头发大吼道:“你闭嘴!你才是被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