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楚时月垂下头，不自信道：“萧师兄从十几岁便学着帮陆师叔处理宗门事务了。向师姐因幼时的经历，考虑事情总是比同龄人要成熟。徐师兄作为风师叔唯一的亲传弟子，也是很小就开始独当一面了。”
“就算是叶师兄。”楚时月抬起头，看向凌清故，眼中蓄满了委委屈屈的眼泪：“也会在师尊不在归雪峰时，帮着大师兄打理归雪峰事务，可我什么都不会...”
凌清故闻言了然，像哄小孩子一般拍了两下手后，张开怀抱。楚时月小跑过来，一下子扑进凌清故的怀里。
“师尊。”楚时月把头埋进凌清故的胸前，声音发闷：“我不知道我除了会用剑之外还会什么。”
“我是不是真的很废物？”。
凌清故屈指在楚时月额头上弹了一下，顿时楚时月额头上出现一条红痕。
“师尊...”楚时月拖着尾音喊道。
凌清故摸着楚时月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的嘴唇。
楚时月才不废物呢，不过十七岁就已是合体巅峰强者，能在灵骨比魔骨多出数倍的情况下强行入魔而不死，甚至能在比自己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人手下力战而不退。
不过这些话凌清故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楚时月现在想要的不是这些。
“时月，你要记住，没有人生来就会什么，他的所有光辉背后都离不开努力。你如果觉得一件事做不好，那一定是你没有付出足够的努力，明白吗？”
果然楚时月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眼中的不安消退：“我明白了师尊，我会好好学的。”
凌清故点点头，拎着楚时月的衣领去睡觉了。
——玄道峰山下
“快看快看，玄道峰收徒了，这还真是让我们孩儿赶上了啊。”
“是啊，据说这玄道峰已经百年不如此收徒了，这可真让我们赶上好时候了。”
“哎呀，都别在这围着了，赶紧去报名吧！”
此后三天，五人是忙的团团转，四位峰主每天见到自家徒弟不超过一面，可把峰主们愁坏了。
“哎，你们说这么多人来报名，能留下多少啊？”风韧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一个好的药修苗子千里挑一。唉，不知道这次我还能不能再收个小徒弟玩玩。”沈泠溶趴在桌子上愁道。
凌清故望着不远处的草木发呆，陆钰凑过来问道：“清故，这次要...”
“不收。”凌清故打断陆钰的话，他可不想再收个徒弟，自己遭罪。
“哎呀，这次你好好看看，找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你好歹要把归雪峰传下去吧。”
归雪峰？是啊，归雪峰峰主继任条件必须是道药阵全部精通，而他的弟子中无一人达到此条件。
“那也不收。”凌清故淡淡的回应着陆钰。
陆钰一拍大腿，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其余三人看到陆钰的表情，皆笑起来。
三天后，玄道宗除四位峰主悠哉悠哉的在后山亭子里喝着茶外，其余弟子包括长老在内都已在玄道峰等着通关者的到来。
一刻钟后，玄道峰上射出一道灵力，接着萧云景沉稳的声音响起。
“试炼结束，请通关者尽快到达玄道峰广场，进行下一轮选拔。”
陆钰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一甩衣袖，俨然一副大宗宗主的样子。
“走吧，是时候了。”
随后四道身影御剑离去，在玄道峰高位落下，所有长老弟子皆躬身行礼。
“拜见宗主，凌峰主，沈峰主，风峰主。”众人齐声道。
“起来吧。”陆钰道。
萧云景等人上前，递给各自师尊一个册子。
凌清故感觉出册子底下，自己握在手心里的东西是什么，嘴角一勾，楚时月给完册子后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摸了凌清故手背一下，留下一阵瘙痒。
这小孩...凌清故在心里笑笑。
“师尊，各位师叔，这是试炼通关者的名单和来历，第一页是本届第一位通关者，名赵川。”萧云景在旁边说道。
“嗯，开始下一轮吧。”陆钰吩咐道。
“是。”萧云景躬身行礼后，体内灵力自转，原本不大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玄道峰。
“只要通过试炼，你们便已成为玄道宗外门弟子，但如若你们当中有人想成为内门弟子或想拜入哪位元婴期以上前辈门下做亲传弟子，那便需要再次考核。”
“考核规则为请先选择前辈，若前辈直接选定你，那便不用再进行考核。若没有，则要你与你所选择的前辈门下弟子一战。只需在攻击下坚持一刻钟，不出擂台即可。这一考核是为让你选择的前辈看到你的能力，所以不必担心，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如果这位前辈门下无弟子呢？”一位身着华贵的小男孩举手问道。
萧云景与楚时月对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早便商量好，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孩子注意到。
心思活络，是个可塑之才。
“那便从我们五人中选择一人对战。”楚时月向旁伸出手说道。
萧云景抬手在广场上空打出一道灵力，一息后，空中出现一个高二十七丈，长百米的圆形擂台。
“现在从第一位通关者开始，依次上前。”向思音说完，拿起名册喊道：“赵川。”
“弟子在。”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朴素的少年，瘦削的身体与脸上的沉稳形成强烈对比。
神色不卑不亢：“弟子想成为归雪峰凌峰主座下弟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谁人不知，归雪峰峰主凌清故是修真第一人，眼光何其高。
在他座下的弟子那个不是天纵奇才，一个药灵之体，一个天生灵骨强行入魔而不死，就算是如今已不在的大徒弟，生前也是天生阵修。
更何况凌清故此人在修真界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差，要想做他的弟子，首先得扛得住罚。
“你确定？”向思音皱着眉劝道，这可不是儿戏。
“弟子确定。”赵川坚决的说道。
陆钰看完这边热闹，笑着对凌清故说道：“哎清故，我说什么来着，这届你必定得收个徒弟。”
凌清故吃着楚时月塞给他的小点心，没理睬陆钰。楚时月和叶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怒火。
“这小子，活腻了是吧，竟然想拜师尊，我要把他打到以后想都不敢想。”叶阑给楚时月传完音，就准备撸袖子上去。楚时月拉住叶阑，传音道。
“师兄，别冲动，我去。”楚时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一定毫无痕迹的让他丑态毕露。”
凌清故默默听完两人的传音，脸上紧紧绷着，心里却已狂笑不止，冷冷的咳嗽一声，两人皆后背发凉。
“你既想拜本尊为师，那依规矩...”凌清故撩起眼皮，淡淡道：“楚时月，你去。”
“是。”楚时月冲凌清故行过一礼后，飞掠至擂台，赵川站到指定位置，也被传送到擂台上。
“弟子赵川，请教师兄高招。”赵川躬身向楚时月行礼。
楚时月手中魔气萦绕，再生召出，双指滑过剑身，目光一凛。
“归雪峰凌清故座下弟子，楚时月。”
楚时月一转手腕，剑气擦着擂台劈出，顿时擂台上出现一个巨大裂痕。赵川迅速反应，向旁打了一个滚，险险避开。
虽未伤到要害，但还是不免被扬起的碎石划到，衣服多处破损，有些还往外冒着血珠，半跪在地，狼狈不堪。
“时月好样的。”叶阑喊起来，凌清故回头瞪了一眼，叶阑急忙噤声。
“第一招就这么猛。”陆钰把身子往凌清故那靠靠，压低声音说：“清故，你这小徒弟很不想你收徒啊。”
凌清故白了陆钰一眼，注意力又集中到擂台上。陆钰撇撇嘴，去折腾萧云景了。
就在说话的这一间隙，楚时月已经打出不下十次剑气，有七次都被赵川躲过。
赵川身上纵横着三道剑伤，手撑着地，喘着粗气。
“你若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楚时月只想让赵川放弃拜凌清故为师的念头，无意伤他性命。
赵川现在已经承受了自己一成力打出的三道剑气，如果还不放弃，就要危及性命了。
“我...”赵川撑着地面，强行站起来说道：“不放弃。”
楚时月握着再生的手闻言收紧，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身形一晃，人便已消失在原地。
“反应够快，身法敏捷，心性也坚韧，是个不错的...”陆钰转头和凌清故说话，还没等说完，凌清故同样也消失不见。
铮的一声，两把剑碰撞在一起。
楚时月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嘴里涌上血腥味。
凌清故蹙着眉，手下用力，把楚时月打出去。
楚时月猛地将剑插进地面，才避免自己直接飞出去，握剑的手发着抖，可还是紧紧握着，没有松开。
他永远记得凌清故教他用剑时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能丢掉自己的剑，就算对手修为比你高，强行夺走你的剑，你也要伺机抢回，永远不要主动放弃你的剑。”